「公子,以後咱們是不是要喚那孫家小娘子為夫人了?」陳忠縱馬跟在陳祗的身後邊,嬉皮笑臉地討好道,陳祗橫了這傢伙一眼,不禁笑罵道:「慌什麼,再等些日子,這會子你要真有本事,上吳侯府裡邊喊去,看那些人不把你亂棒打出來才怪。」
陳忠碰了一鼻子的灰,邊上,孟廣美擠眉弄眼地沖陳忠真樂,陳祗也懶得理這兩個傢伙,心裡邊想著該怎麼去辦這事,說實話,這種事情,自己還真是第一次經歷,該怎麼去做,這還真是抓瞎得很,陳祗坐在馬背之上,晃晃悠悠地想著心事,待馬停之時,已然到了陸府門前,卻看到那魯肅正笑吟吟地站在府門口,看樣子也剛剛到得府門前。
「見過子敬,子敬怎的有時間到此?」陳祗下得馬來,上前向魯肅施禮道。
魯肅嘿嘿一笑,一把抓住了陳祗的手:「汝好膽!竟然悄然幽會吳侯之妹。」此言一出,陳祗啼笑皆非,啥叫悄然幽會,本公子可是正大光明地前去把那漂亮妞給喚出孫權府邸的,不過,觀魯肅的神情,陳祗心中大喜,但是臉上裝出了一副可憐像:「子敬兄,其實小弟我……」
「哈哈哈,想不到風流雅致的陳奉孝也會有今日之窘態,今日某前來拜訪奉孝,乃是奉了吳侯之命,來當一回媒人,只是不知奉孝你,呵呵……」魯肅這個人算得上是比較實誠,也沒有繼續逗弄陳祗乾脆就直說了,陳祗一聽其言。喜的拉著魯肅就往府裡而去。
坐定之後,魯肅抿了一口清茶笑道:「奉孝倒是個趣人,此事,竟然連肅都瞞著。」陳祗乾笑了兩聲:「子敬兄切莫說這樣的話,小弟對孫娘子傾心久矣,然卻未知其心意,加之小弟乃益州一介寒士,父母早亡,而那孫娘子乃吳侯之妹。身份差距著實太大,小弟自然只能瞞於心中,而不欲對人言爾。」
「好了好了,肅今日來此,非是問罪於奉孝,而是受吳侯之托,吳侯之妹孫仁如何,肅也就不在多言了,只是,奉孝在江東。一無親眷,二無尊長,此事……」魯肅笑得很是奸詐。陳祗站起了身來,向著魯肅長施了一禮:「還望子敬教我,此事若能得成,祗當有厚報,便是下輩子為子敬兄做牛做馬,亦在所不辭。」嗯,下輩子誰知道自己在幹嗎,這種話說出來既好聽又能讓人覺得舒服。
「其實此事。並不難解。」魯肅笑著攙住了陳祗,眨巴眨巴眼:「汝當知,孫老夫人對梟姬甚是親愛,寵溺甚過於吳侯,梟姬既與奉孝情投意合,要讓孫老夫人同意倒也不難。不過。若是沒個份量地人物,怕就是有些難辦了,所以,某奉吳侯之命,前來給奉孝指上一條明路……」
陳祗聽得魯肅的低聲,不由得大喜:「好!太好了,有張子布出面,這再好不過了。」
「張子布對奉孝青眼有加。又與汝之叔公至交。可算得是奉孝之長輩,加之子布當年還欠著汝叔公一個人情。請他出面說和此事,還有何顧慮?」魯肅拍了拍陳祗的肩膀笑道。
「那我們現在就去子布先生府上如何?」陳祗恨不得插上了翅膀就竄到張昭的府上。魯肅不由得連連搖頭苦笑著婉拒道:「切切不可,若是奉孝邀肅前走,怕是十之八九,會壞了奉孝的好事。」
陳祗這才省起當日初見張昭之時,張昭看到了魯肅之後的那副嘴臉。不由得疑惑地道:「子敬兄忠厚寬宏,少與人爭,何以會與子布先生交惡如此?」
魯肅無奈地道:「張子布乃天下名士,所重者,乃士族,肅出身寒微,乃商賈起家……」等魯肅一解釋,陳祗總算是明白了,魯肅雖為孫權心腹,張昭連看孫權不順眼都敢說,何況於區區魯肅,張子布一向看不起商賈之徒,所以,對魯肅有這樣的偏見也屬正常。
「奉孝可尋陸公璣與汝同往,公璣之父陸康與張子布有舊,陸康雖亡,然陸氏一門多得子布提攜,有公璣相佐說和,當可成事。」不過,魯肅還是給出了意見。
「多謝子敬兄指點。」陳祗樂呵呵地笑道,不過魯肅卻故意板起了臉:「吳侯美意,奉孝切莫負之。」
「子敬兄放心,祗的聘禮早就備下了,到時,定教吳侯大開眼界。」陳祗笑得很是詭異,倒是把那魯肅若來了興趣:「哦?不知何物,可否先讓肅一觀。」
陳祗笑了笑,走到了一旁的案桌前,拿起了一個小木盒,打開了木盒之後,從裡邊取出了一個紙包,小心翼翼地展開了紙包之後,示意那魯肅近前來一觀,待那魯肅看清了包中地事物,皆是晶瑩白淨的顆粒,大者猶如甲蓋,小者猶如米粒,魯肅不由得輕咦一聲:「此乃何物?」
在陳祗的示意下,他伸出兩根手指頭撮起一小點,放進了嘴裡邊。「鹽!」魯肅哭笑不得地砸巴砸巴嘴,看著陳祗。「我說奉孝,汝莫不是在戲弄於肅?」
陳祗笑了笑:「子敬兄觀此鹽,與普通之鹽有何不同?」
魯肅看著那色白、粒大的大顆鹽,晶瑩、潔淨、乾爽,嘴裡的口感鹹鮮純正,心裡邊不由得一跳,要知道,煮海為鹽,卻實是古以有之,不過,熬鹵煮鹽法產生的是粉末狀的小粒鹽,而且色澤灰糜,雜質不少,味道發苦發澀。
「肅從未見過此等佳鹽。」魯肅抬頭望向陳祗鄭重地道。陳祗湊到了魯肅的耳邊低語了一番。魯肅雖然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但實際上心中已然掀起了濤天大浪:「不需柴薪,不需鐵鍋銅釜,一人可管十畝灘涂,年可產鹽百擔……」
「奉孝,汝之言可當真?」魯肅回過了身來一把抓住了陳祗追問道。陳祗點了點頭:「決無一句虛言。」
「好,既如此,肅先告退,明日,再聽奉孝佳音。嗯,奉孝所獻之法,當勝億萬之聘。」魯肅向陳祗長揖一禮,終於辭別而去。
送那迫不及待要去面稟吳侯孫權的魯肅,陳祗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他可以理解魯肅地心情,要知道,江東臨海,乃是出鹽產地,但是制鹽之法乃是煮鹽,不僅成本投入高,而且還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工作,一戶百姓,年產鹽不過十餘擔,這裡邊還不算他們砍伐的柴薪,被腐蝕的鐵鍋、銅釜。
若是那孫權得到自己所帶來的曬鹽之法,不僅僅能騰出大量的人手,更重要的是,所產海鹽,還可以讓江東稅賦大增,自古以來,鹽鐵之利,本就為國家之根本,那孫權若真能得到這種低投入高產出的法子,怕是他的心情,與那魯肅怕也沒多少差別。
陳祗來到了江東這麼久的時間,可不光是吃喝玩樂,私底下也是幹了不少地事情,至少,在江東陸氏的幫助之下,就已經在海邊建了一個鹽場來進行試驗,陳祗方才交給那魯肅的,便是那塊鹽田所產出的大粒鹽,當然,還有那種多次沉澱的精鹽,只不過,那種精鹽的製法,陳祗還捏在自個地手裡邊。人總不能把本事全都露了出去,還得悠著點才是正理。
隨後,陳祗轉身回府,再去尋那陸績。雖然遭了陸績一陣調笑,不過,陸績還是拍著胸脯答允,與陳祗一向前往拜會張子布。
荊州北部樊城,劉備府邸之中,劉備等人正在處置著手頭地公務,雖然劉備管轄的範圍仍舊是漢東之東的這一片小地方,但是如今投效他的人士是越來越多,各種問題也隨之出現,政務也漸顯得煩重了起來。
劉備正提筆在徐庶遞來的一張公文上準備進行批注之時,外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之聲,劉備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可是聽得出,這是陳到的腳步聲,只不過,是什麼事情,能讓一向冷靜自若陳到的腳步聲變得如此。
劉備抬起了頭來,正看到面沉如鐵地陳到步入了堂中,一副欲言又止之色,劉備不由得心微微一沉,和聲道:「叔至有何言但說無妨。」「江東傳來地消息,吳侯孫仲謀嫁妹予益州名士陳祗陳奉孝。」陳到站在劉備的跟前,輕聲道。正在提筆處置公文地劉備聞言,微一失神:「你說什麼?!」便是連手中的管筆落到了紙面之上,沾起了一團黑跡亦沒有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