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立志傳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遣質
    過了兩日,陸績極力相邀陳祗前往其府中久駐,要與陳祗秉燭夜談云云,陳祗自然是婉拒之後,半推半就地辭別了陸遜兄弟,往那陸績府上而去。到了第三日,陸遜攜其弟,以訪友和拜祭先人之名,乘船往西北而去,陳祗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興奮地險些樂歪了嘴,不過,卻未成完全放心,因為,只要還沒有離開孫權的勢力範圍,陳祗就不敢掉以輕心。

    不過,陳祗也沒能擔憂多久,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去見孫權這位兄台。

    陳祗特地換上了一身嶄新的錦袍峨冠,腰間繫上了那柄孫權所賜的辟邪劍之後,倒是更顯英偉挺拔,不怒自威,至少在孟廣美和陳忠這兩個傢伙的嘴裡,陳祗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帥最有風儀的濁世佳公子。

    乘馬到了孫權的府門前,陳祗看到,立於門外的,卻是那朱然與凌統,不由得微微一愣,那朱然未語先笑,朝著陳祗長施一禮:「主公前日與奉孝相約在府中聚談,今日不料有事,主公難以脫身,故爾命然與公績在此迎候奉孝,還望奉孝莫要怪罪我家主公未能親迎。」

    「哎呀,祗一介寒士,豈能擔吳侯如此厚待,二位不必多禮,如此厚待,實是折煞某家。」陳祗擺出了一副感激涕淋之狀,嗯,要換個人,說不定這會子就竄進去抱著孫權大腿高呼主公了,可惜,那人絕對不會是陳祗這位穿越眾。

    「奉孝乃主公言明的貴賓,我等豈敢怠慢。請隨然來。」朱然雖然其貌不揚,身材五短,但是言談舉止卻相當的得體,很是風度翩翩。不愧是世家的精英。想比而言,邊上的凌統要木枘得多,一言一行都僵硬,就連笑容,都顯得生硬。看得出來,這位還有些看不慣陳祗,不過,陳祗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傢伙計較,沖二人笑了笑,一同入府而去。

    陳祗隨著二人邁入了正廳之時,腳步不由得一緩,因為廳中。陳祗看到那孫權正在與一位身量甚高。文士打扮的俊朗中年人親切的交談著,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地動靜,轉頭向這邊望了過來,與陳祗的目光一交集,就像是有電光閃過一般,陳祗心裡邊不由得微微一凜,已然知道此人是誰了。

    「奉孝終於來了,哈哈哈。某家都已經快等不及了。」孫權一臉喜色地下了榻,大步向前迎來。陳祗暫時收回了目光,向著孫權深施了一禮:「祗見過吳侯。」

    「快快請起,某與權既友善,此非廟堂,何須執此大禮。」孫權很是不滿地嗔道,陳祗乾笑兩聲,也就直起了身子,這時候。那位中年帥哥已然踱步到了陳祗的跟前。嗯,陳祗看到此人。嗯,確實不愧江東周郎之名,太帥了,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溫文爾雅卻又不顯輕浮,成熟男子的魅力,那雙能放電地雙眼,放到後世,絕對是個讓異性作捧心狀尖叫暈倒的主。

    就連陳祗這位極度自戀的帥哥,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相貌或許不輸於周瑜,但是在風度和那種成熟的魅力上,確實不及。「某乃廬江周瑜周公謹,汝便是吳侯讚許不已的江陽陳祗陳奉孝吧,呵呵,果然儀表非凡。」周瑜走到了前近,向著陳祗行禮道。

    陳祗微微一呆,不敢怠慢,側身相讓之後,回了一禮:「不才正是江陽陳祗,久聞江東周郎之盛名,壯有姿貌,多謀善斷,文武籌略,器量廣大,今日一見,傳言不實也,應該再加上一句才符合祗眼前的周中郎。」這個時候,周瑜的官位是建威中郎將,所以,陳祗喚其中郎是有其道理地。

    聽了此言,在場諸人皆不由得一愣,就連周瑜也是似有些訝色,孫權先笑著開了口:「久聞奉孝善品評人物,有汝祖之風,今日,倒要聽一聽奉孝對公謹有何佳評。」

    陳祗略略一展眉,說出了四個字:「萬人之英!」聽到了這四字之評,廳裡瞬間安靜得可以,周瑜望向陳祗地目光略略一變,倒是那孫權當先笑了起來:「哈哈哈,奉孝之評,甚合權之心意,汝可知,某治有張子布,略有周公謹,方有今日之局也。」

    周瑜向著孫權施了一禮,搖著頭苦笑道:「瑜豈敢當此佳評,萬人之英,實則太過也。」

    「過與不過,乃各入人眼,在祗眼中,唯周中郎一人可堪此稱。」陳祗卻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反正就像是要一嘴咬定不鬆口般。頓時若來諸人一陣笑聲,孫權指著周瑜道:「哈哈,公謹也莫要謙虛了,某也覺得,汝當得此贊。」

    周瑜只得笑著擺了擺腦袋,幾人分賓主坐下之後,略略談笑了一番,這個時候,外邊卻走進來了一位中年人,卻是那顧邵之父顧雍顧元歎,在顧府作客之時,曾與陳祗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這個時候,顧雍卻沒有跟在場諸人打招呼的心情,只是環身一禮,然後向居於主位的孫權施禮道:「雍見過主公。」

    「元歎不必多禮,快請入座。這數日前往郡內巡視,可是辛苦元歎了。」孫權笑道,不過,顧雍卻沒有領受孫權的好意。「多謝主公,雍方至府,便聽聞丞相遣使一事,故爾,特來詢主公……」說到了這,顧雍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

    陳祗也知道既然是公務,自己也不便在留於此地,便起身向孫權行禮,正欲相辭,卻不料,孫權向其抬手虛按:「奉孝且坐,元歎只管直言無妨,廳內並無旁人。」聽了此言,周瑜、顧雍、凌統皆不由得把目光落到了陳祗的身上,只有那朱然,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笑意看向陳祗,周瑜倒是神色不變,不過,深邃的目光讓陳祗覺得有些不舒服,嗯,就像是讓那周瑜看透一般。

    聽到了此言,陳祗保持住了表情沒有絲毫地波動,但是目光,卻溢散出了一絲受到了對方信任的神彩,使得孫權不由得彎起了嘴角,陳祗所需要地便是這個效果,這才緩緩坐下,垂首閉目不言不語。

    顧雍也收回了目光,向孫權進言道:「雍以為,如今江東雖然表面安寧,但實際上暗波洶湧,山越未服,廬江時有紛亂,加之太史子義新故,廬陵受戰火波及,頗有不穩,若是曹丞相因此事而藉故揮軍過江,我江東危矣。」

    聽到了此言,陳祗心頭一跳,沒想到,曹操已經遣使來江東了,不對啊?曹操要讓孫權投降,那該是明年的事,怎麼會今年就到,難道是因為自己這只蝴蝶的翅膀連曹操也給扇了不成?陳祗正疑惑之間,顧雍接下來的一句話總算是解了陳祗心頭之惑。元歎以為,某該做何應對才是?」孫權眉頭皺出了一個川字,示意那顧雍繼續說下去,顧雍先是沉默,撫著那黑鬚半晌,才向孫權深施了一禮:「雍自知言難入主公之耳,不過,望主公為江東基業之大計,遣一質,以寬丞相之心,待日後江東固若磐石,再作打算不遲。」

    聽了些言,孫權露出了一絲苦笑:「元歎之憂,正是某之所憂也,然若遣子為質,某如今膝下無子,只能遣兄弟而代之,如此必會受人詬病,日後,若是……」

    顧雍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卻仍舊堅持:「主公,主公的兄弟,乃是血脈之親,骨肉相聯,如今江東孫氏危難之際,當為孫氏基業之興衰而踴躍,莫非還比不得我等外臣?!」

    「這……」孫權臉面數變,似乎被顧雍當面指責,而臉上過不去。「張長史也曾有此言進諫,只是,我兄長早逝,三弟又新亡不久,兄弟五人,只剩其三,若是遣為質,受人折辱,某有何面目去見父兄。」孫權的臉上,掛著沉重的傷感和悲痛。

    只不過,落到了陳祗的眼裡邊,怎麼都覺得這位兄台在演戲,至少,陳祗覺得,如果孫權遣其兄弟為質,這就是一個很好地借口和理由,因為,嫡出地兄弟之中,比與其才智威望稍遜的,現在只剩下孫匡一人,至於那位孫朗,至今寸功未立,又無眾望,對於孫權根本就沒有絲毫地威脅。

    若是能遣孫匡為質,孫權不僅僅去掉了一塊心病,還能整合下屬,使得不論是那些久隨孫氏的老人,又或者是現如今的江東氏族,都只能團結在他的周圍,就算是哪天跟曹操翻臉了,曹操殺掉孫匡,孫權最多也就是擠了兩滴眼淚,還能打出為弟報仇的旗幟,激勵手下的士氣,多好啊?

    陳祗甚至在腦海裡邊浮現出了一幅畫面,孫權正猥瑣的躲在一間暗室裡邊,打著小算盤,一個勁地樂,笑得很是陰險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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