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鹿茸,並不需要什麼大行家,像陳祗這樣精通醫理藥理之人,手裡邊有幾件器具,便能施為,最主要的就是得以細麻繩死死亡纏住鹿茸,再用物件固定之後,潛入沸水中沖涮數次,陳祗將那燙好的鹿茸放到鼻前輕嗅,一股淡淡的蛋黃味兒飄入了鼻翼之後,方自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使孟廣美等人將那些燙好的鹿茸都如法施為之後晾曬。
就這麼兩個鹿茸,整整耗去了一個多時辰,陳祗渾身上那沸鍋下的火給烘得渾身滿是臭汗,接過了貞兒遞來的涼茶一飲而盡之後笑道:「明日再如此處置一番,風乾之後,便可入藥,這對鹿茸采收的正是時候,藥效定然不錯。」
「公子說不錯,就是不錯。不過公子,小的們已經在山裡邊轉悠了老半天了,這肚子……」孟廣美的目光總是飄向那頭鹿子,陳祗不由得抬腿輕踹了他一下笑罵道:「你這傢伙,就惦記著吃,現在吃也不是時候,讓貞兒給你們拿些餅先填著肚子,這鹿你們慢慢的收拾,晚上撐不死你們。嗯,給我把鹿裡脊肉都給剔來,讓公子我去獻與德公嘗個鮮才是正理,至於那鹿肉,那些農人,好歹也分上一些,不然,平日裡,我們也不好意思再去人家的菜畦裡邊取菜,明白嗎?」
「還是公子想的周全,小的就照您的意思辦,陳忠,嘿嘿,就看咱們倆了。」孟廣美跟陳忠眉開眼笑地開始動起了手來。
渾身洗得白淨淨,換了一身乾爽衣裳的陳祗提著那兩條怕是不下五六斤重的鹿脊肉,晃晃悠悠地朝著鄰近的德公別院行去,沒走幾步,就撞見了來尋自己的下人。「陳公子,德公讓小的來喚您速去他的住所。」
「嗯?怎麼了。^^陳祗不由得一愣,這位下人看樣子也不清楚內情,只是告之陳祗。那龐山民又攜妻往山上來了,已然入了德公的住所。
「難道……」陳祗兩眼一亮,提著肉,大步就朝向飛奔:「好。我這便去。」陳祗提著鹿肉如飛而去,留下那位下人一臉莫名其妙:這陳公子幹嗎?樂成那樣。
龐德公正坐立不安地在那廳中轉悠,而龐山民,卻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勢,守在自己那面色緋紅地嬌妻身邊,時不時探頭向外張望。「來了,奉孝來了。」龐德公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細細一聽,就知道是陳祗趕來了,不由得鬆了口氣,撫鬚笑道,可是回過了頭來,卻又有些忐忑,似乎有了好消息去不願意相信是真的一般。
陳祗提著那兩刀鹿肉進了門,將那鹿肉交給了迎上前來的下人,鄭重地向龐德公施禮道:「方纔祗地下人在山中獵了一頭鹿,祗知曉德公喜食鹿脯。故特地取了這兩刀鹿脊肉獻與德公品嚐。」
「哦,好好好,奉孝有心了,爾等退下罷。」龐德公頷首笑道,然後吩咐那些下人退出了屋外。陳祗回過身來,向那龐山民與諸葛氏分別見了禮。龐山民怕是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上前一步拉住了陳祗的手道:「奉孝,替你嫂夫人把把脈。你嫂夫人這些天吃東西老是覺得噁心,不知道是不是……」
陳祗不敢怠慢,道了聲得罪之後,凝神給諸葛氏診起了脈象,不久之後。陳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嫂夫人停月事有多久了?」
「快接近兩個月了。」龐山民答得甚快,這讓諸葛氏臉上的紅暈更甚,橫了自家夫君一眼,含羞帶怯地微微頷首。\\陳祗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嫂夫人這些日子,脾性似不是比之往日要急?」
「你怎麼知道?」龐山民果然是個初哥,聽了陳祗之言,頓時反問了回來。陳祗樂呵呵地沒理這位兄台。又問了諸葛氏幾句,諸葛氏一一作答之後。陳祗大笑著起了身,向著龐山民深施一禮:「恭喜山民兄,嫂夫人,已然有了子嗣。」
「啊,這麼快?」龐山民喜的都胡言亂語了,邊上,龐德公也有些失態,拿腳尖輕踢了自家孩兒一下:「孽子,這還能叫快?老夫都等了多少年了。」
「來人,速速知會莊上的下人,讓他們也都高興高興,嗯,每人賞百錢。」龐德公高興之餘,倒也不忘記與民同樂。那些下人們聽到了這個消息,賀聲不絕於耳。
龐山民樂地那嘴就沒合攏過,還是諸葛氏知禮,扯了一把龐山民,朝著陳祗盈盈下拜:「多謝陳公子施以妙手。」龐山民這才恍然過來,隨著諸葛氏一起向陳祗表示謝意。
「嫂夫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陳祗趕緊側身相讓,恭敬地回禮笑答道。
「好好!好個奉孝,若非汝,老夫怕是都看不到孫兒了,呵呵,來人,速速取酒來,嗯,把奉孝拿來的鹿肉料理好了,端上來,老夫今日,要與奉孝把酒而歡。」龐德公高興得厲害。
酒宴之時,兩杯下肚就滿面通紅的龐山民晃晃悠悠地湊上了前來,滿臉儘是感激:「若非奉孝,山民,怕是要背上不孝之罪矣。」
「山民兄瞧您這話說的,就算是無小弟相助,嫂夫人懷上子嗣也是早晚間的事。」陳祗舉盞與龐山民相撞之後一飲而盡,挾起了一塊鹿肉丟進了嘴裡邊細細品嚐。「不然,我這數年來,求醫問藥之事,不知做了多少,可是……唉,幸遇奉孝啊。」龐山民看樣子真喝多了,一句話重複嘮叨好幾遍,聽得陳祗頭大。
上首處,平日裡最多只是淺酌的龐德公看樣子喝得多了,幾杯下肚子之後,舌頭都大了幾圈,諸葛氏這位媳婦趕緊使人上前,將這位龐老爺子給抬入了臥房,然後款款地告退而去,留下相當清醒的本公子,還有一個跟卡帶的復讀機似的龐山民,讓陳祗份外鬱悶,可惜人家龐山民這會子就會這一句了:「唉,想我龐山民已過不惑,卻膝下無子,要不是奉孝……」聽得直讓人抓狂,邊上侍候的下人一個二個表情古怪,卻又似乎習以為常。
陳祗只得擠出了一個笑臉:「來來來,山民兄,過去地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應該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面向未來才是正理,好好的考慮一下,如何教育好您那再過上幾個月就會降生的孩子。」
「嗯,賢弟之言,甚合吾心,放心吧,有我阿父在,這孩子,絕對能比為兄我成器得多……若非奉孝,山民,怕是要背上不孝之罪矣。」
陳祗捧著腦袋,無言以對了都。「兄長之言,發人深省,來,祗敬兄長三盞,以賀兄長大喜。」陳祗一咬牙,總不能讓自己的大好時光跟個酒瘋子消磨掉。乾脆把這丫的直接灌醉得了。盞、六盞……陳祗已然變成了一攤爛泥趴在案幾之上,山民兄依舊是那副似醉非醉的樣兒:「……若非奉孝,山民,怕是要背上不孝之罪矣。咦,奉孝賢弟,你去哪了?」
「奉孝果然好手段,不枉統為我山民兄薦你診治,竟然能這麼快就有了好消息,頗有些出乎統之算計啊,呵呵。」龐統斜倚著榻欄,舉著酒盞向陳祗遙敬。宿醉未醒的陳祗聞到了那股子酒味,頓覺心胸翻湧,趕緊又坐退了些:「我說士元兄,麻煩別再過來成不成?小弟我可是重傷未癒。」
「哈哈哈……想來汝是不知我那從兄的別號,不然,也不會遭此厄運。」龐統地表情陳祗怎麼看都像是在興災樂禍,恨恨地白了這位大眼兄一眼,接過了貞兒端來的清茶一口灌下之後沒好氣地道:「士元兄倒是說說,汝從兄之別號是什麼?」
「大夢居士,稍稍一些酒,我從兄的嘴巴就開始多了,可是,你再灌多少酒,他也還是那樣,別說是你,就連我這個從弟,當初也是上了他好幾回當的。」龐統之言,倒是讓陳祗深有同感,嗯,那山民兄喝酒之後的表現,確實跟他這個別號相當地形象。
「士元兄今日上山,該不會是在山下就聞到了這鹿肉的鮮香才起的意吧?」陳祗活動了下雙臂,不陰不陽地來了一句。龐統一口酒恰恰入喉,頓時給激的咽也不是,噴也不成,倒最後,嗆得滿臉通紅,指著陳祗兩眼發狠。
「啊呀士元兄怎的如此不小心?貞兒還不快去給我士元兄沏杯清茶來潤喉?」陳祗滿臉同情地道。
「你這廝夠狠毒的。」龐統翻了老半天白眼這才緩過了氣來,恨恨地道。陳祗心裡邊樂的都快開了花,表面卻絕對不會露餡,一副莫名其妙地無辜之色:「小弟我怎麼兄台你了,惹得士元兄如此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