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是學醫的,你們知道,這疫病之起因是什麼嗎?」陳祗回過了頭來,衝著這兩位聽眾和貞兒言道,看到他們都表示不解,陳祗微微一笑:「衛生,注意個人衛生,要知道,病從口入,故爾,公子我禁止府內人士飲用不潔之涼水,必須修剪指甲,飯前要洗手,就是要杜絕大伙生病的因由。以免疫病在府內產生。」
「公子對百姓之仁心,進五體投地。」張進向著陳祗長揖一禮歎道,邊上的孟管家也有樣學樣,朝著陳祗長施了一禮,一臉激動:「公子但請放心,老奴一定會嚴加督促,絕計讓府內之人都聽從公子的吩咐。」
「多謝孟叔了。只不過,還不夠,因為,我陳氏一門既為江陽之巨室,就該為一郡之表率,不僅僅要自己這麼幹,也該誘導百姓知道這其中的道理才是,然,僅我一人深知此理是不夠,而且,若大一個江陽郡,醫工不過三五人,江陽城裡,除了一位醫工,一位巫醫之外,竟然……」陳祗頗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江陽城,相對於後世而言,在南方也算處是一個小型縣級市的規模,就是這樣一個地區,竟然只有三五個人懂得醫術,會看病,可以想見,絕大部份的患者要麼就是硬挺過來,要麼會因為不能及時的診治而喪命。
人口的數量是一個民族生存和繁衍的必要保證,陳祗記得自己的老師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而且,陳祗也百分之百的贊同這句話,這也就是三國之後,五胡何以能亂華的根本原因,那就是因為中原人口的數量銳減,既缺勞動力,人口增長率又低下,使得漢人缺乏有力的軍事武裝和足夠的軍事力量來對抗那些少數民族的凶殘掠殺。
在這個時代呆得越久,陳祗就越加地感到憤然,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這個時代,五胡亂華,那可是歷史上對漢民族的文化和生命進行最殘酷地掠奪和壓迫的幾次漢民族大災難之一。陳祗這位軍事醫學院畢業的優秀醫學工作者可是清楚得很,同樣每每在那些歷史軍事網站又或者是在網絡小說裡邊看到之時,切齒不已。
看到自家公子表情沉重,雙目憂然,張進亦不由得打心眼裡欽佩這位少年主公。「年不過十三,卻無那些門閥公子的跋扈與對百姓的冷漠,其品性淳厚,更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風骨高潔,果然非常人可比。我當初總算是沒有投效錯人。」在心中,張進如此想到,下意識地微微頷首。
孟管家就更不用說了,瞅著這位少年家主,心裡邊樂的快找不著北了,有這樣的小主人,還怕咱江陽陳氏一門不能發揚光大,光宗耀主不成?說不得,二三十年後,益州百姓提起江陽陳氏,都得要翹起大拇指來說聲好才成。
「所以,勞煩逸達,為我籌謀……」陳祗朝孟管家點了點頭,回過了頭來望向張進。張進自然作出了保證,一定會從學童之中,擇其良秀,交予公子調教,授予醫道,以惠江陽百姓。
孟管家與張進離去之後,陳祗回過了頭來,正瞅見貞兒臉蛋兒粉撲撲的,兩眼水汪汪的看著自己,手撐在下巴上,就那麼瞅著自己,陳祗心中得意,看樣子,這小蘿莉被自己的仁心所感,都快五體投地了,上前兩步,看著這丫頭笑道:「貞兒你這是怎麼了,死死地盯著公子我看,莫非公子身上有什麼不妥嗎?」陳祗努力地挺直腰背,讓自己顯得更加的氣宇軒昂,風采無雙。
「啊,沒有,奴婢是想起了一件事,奴婢要去提些水來給公子您煎茶……」年紀不過十三歲,還處於感情萌動期的貞兒哪裡經得起陳祗這厚顏無恥之人如此袒白,紅著臉蛋提著裙角飛似地逃出了廳堂,看著她那窈窕的背影,還有那條飛揚的髮帶,陳祗樂得咧開了嘴,伸手摸了摸下巴:「極品,後世,調戲蘿莉是要犯罪的,而現在,既無電視電腦娛樂,又不能學那些成年人一般出去花天酒地,不逗逗,調戲下這個漂亮明媚的小蘿莉,那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陳祗坐在矮榻上,兩眼發花地看著將整個廳堂擠得滿滿噹噹的近百名學童,邊上,張進一臉的洋洋得意:「公子,這些都是進按公子您的吩咐,從中而擇的良材,計八十二人。」
「這麼多?」陳祗還真沒有想到,這位張客卿也太認真了吧,自己原本意思就是讓他嚴格地進行篩選,給自己尋十來個人便是,這下倒好,一下子就來了近百人,陳祗忍不住看了邊上的張進一眼,這丫的是不是報復自己給他安排了那麼多弟子的?
張進看到了陳祗的目光,還以為陳祗懷疑自己胡亂選人來應付差使,趕緊向陳祗拍胸口保證:「公子,非是進不盡心力,乃是公子本就是從江陽百姓子弟中擇優而取,來向進學習,所以,若不是公子您的要求嚴格,不然,怕是那三百學童,都沒能剩下幾個。」
「呵呵,好好,逸達辛苦了。」陳祗聽了張進所言,只能啞然,起身看向這些學童,每一個都站得筆直,昂首挺胸,猶如在接受國家元首檢閱的軍隊,讓陳祗很滿意。
「爾等皆為江陽人氏,想必都知曉我江陽百姓求醫問藥之苦,我心所憂,耐何一人之力是無法作出多大的貢獻的,所以,希望你們其中,能有一心向醫,有治病救人之仁心,記住,是自願。」
「我等皆願受公子驅使,絕無怨意。」近百名學童齊聲的回答猶如一人,看樣子,這幫子小傢伙相必也是商量過了的,陳祗點了點頭,也罷,人多就多些,反正當初自己在學院的時候,一個大型教學研究室就能塞下好幾百人,跟前這些少年自己也是見識過的,勤奮尊師守禮,只要能過了自己所設的難關,教授他們醫術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你們在家中,可曾宰過雞鴨豬羊?幹過這活的都把手舉起來。」陳祗朗聲喝問道。
大部份的學童都舉起了手,有的殺過雞,有的宰過鴨,嗯,最狠的是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傢伙徐志,屠戶出身,莫說雞鴨,羊都宰過十來只。「哦?你連羊都殺過?說來聽聽,那羊該怎麼殺才是,你且當從說說。」陳祗笑道。
邊上的張進看到陳祗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或許是覺得這位公子爺當眾討論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血腥了點。不過,陳祗只是衝他微微地點了點頭:「逸達稍安務燥,祗有此問,是有因由的。」
徐志聽到了陳祗的問話,站了出來,擺起了架勢,興致盎然地在陳氏家主跟前比劃起該從羊的哪個部位下手,如何放血,小傢伙連比帶劃,攏指為刀,聽得周圍那幾個從未動手殺過小動物的小傢伙臉色盡白。陳祗在心中暗笑,表面仍舊對徐志許以讚許之色。
等徐志比劃完畢之後,嗯,沒人因此而昏倒或者是嘔吐,還成,想當初,動完了截肢手術,匆匆換了衣服,到了食堂碗起碗就大嚼起肉來,做外醫醫生,沒點兒堅強的意志,根本不可能,陳祗記得一位來實習的護士,看到了一位車禍外傷患者之後,整整兩天吃不下一口東西,這樣的小姑娘,根本就不該步入醫務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