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立志傳 正文 第三十七章 診斷
    老醫工起身走到了一產旁的席墊上坐下,提起了早已準備好的筆墨,在一根竹簡之上開始寫了起來。而陳祇,卻沒有像其他人一般把注意力都投到老醫工的舉動上,而是緩步走到了堂舅的跟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堂舅的面容。

    正在看著老醫工動作的許靖回過了頭來,看到陳祇如此模樣,心中一暖,還以為這個侄孫是關心堂舅,正欲開口勸慰,豈料陳祇踏前一步,坐到了許欽的身則,把手搭在了堂舅的左手手腕之上,閉眼默言,開始分析脈象。

    就站在陳祇身側的大姐繡娘見到了陳祇如此動作,不由得一愣,還以為弟弟擔憂堂舅的病痛,正欲開言解憂,卻發現自己的弟弟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這讓繡娘一時間竟也沒能說出話來。

    而其他諸人,也都被陳祇的這一舉動吸引了注意力,就連正在寫藥方的那位老醫工,見到了陳祇在那閉目診脈,亦不由得停下了運筆,看著陳祇。

    陳祇不為周圍的異常所動,仍舊一臉嚴肅地打量了下許欽的面容,然後鬆開了診脈的手,按壓了一番許欽的手背,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又看了眼許欽垂立於榻邊的雙腿,這才沖許欽溫言問道:「堂舅,侄兒有話要問您,您不需答,只需搖頭或是點頭便是。」

    許欽青白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笑容微微頷首算是領會了陳祇的意思,這個時候,室內除了許欽的喘息聲之外,所有人都似乎在敝息傾聽。雖然他們啥也聽不到,不過,心裡都隱隱升起了一絲絲期待。畢竟,陳祇數日之前曾經救活過一個患者,治癒率達到百分之百。

    嗯,當然,目前也就只有一個病人讓他看過病,這種治癒率成功率的表現就有點像是拿兩雞蛋撞在一塊,看誰硬,勝負各半,實在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罷了。不過,陳祇可沒有閒功夫去猜度這些人的心思,他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看成了坐堂問診的醫者。

    「您是不是覺得心裡邊憋得難受,不可平臥?!」陳祇溫言道,許欽的頭點了點。

    看到了許欽的回應之後,陳祇習慣性地往胸前一摸,才發現自己沒有帶聽診器,嗯,穿越了靈魂而已,哪來的那玩意,現在這種情況,也不適合去找聽診器的替代品,沒有工具去傾聽許氏的心肺音,只好著重地對於許欽體表所表現出來的特徵進行了觀察。

    「前段時間,發病之時,是否感覺到這一帶有刺痛或者是抽痛之感?」略略一想之後,陳祇拿手指在許欽的心臟區域輕輕地按壓。許欽仍舊點頭,而且在吐氣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難受得緊……」這個時候,周圍諸人的疑惑之色全然換成了驚容。

    陳祇起身之後,挽起了袖子,又輕輕地按壓了許欽的兩脅:「堂舅,侄兒按在這裡,是否覺得疼痛?」許欽這回的腦袋點的更勤快了。陳祇的眉頭不由得一皺,看樣子,自己的猜測還真沒猜錯。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堂舅您這段時間,尿很少是吧?」陳祇這話雖然問得較為低調,可還是讓周圍的諸人皆盡入耳,大姐繡娘還有那幾個丫環都不由得面現羞容,側過臉去,似乎為陳祇問出如此猥瑣的問題而感到羞愧。

    還好,這個時候許欽倒顧不得其他,仍舊用點頭讚許了陳祇的判斷十分準確。

    陳祇回過了頭,向著方纔那位正在給陳祇的堂舅開藥方的老醫工疾道:「汝所開之方,可是那麻杏石甘湯?」

    「老朽所配之方,正是此湯,陳公子果然高明。」老醫工不敢怠慢,起身向著陳祇言道。而陳祇快步到了許靖的跟前恭聲道:「叔公,不知你是否攜有堂舅所飲用之藥方,可否借與孫兒一觀?」

    「在這裡,你且看看有何不妥。」許靖不知為何,看到了陳祇如此表現之後,心裡邊隱隱地升起了一線希望,當即將懷裡的藥方取出遞到了陳祇的手中。

    「果然……」陳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時候,邊上一頭霧水的大姐繡娘忍不住扯了扯陳祇的衣袖:「祇弟,你這是在賣什麼關子?莫非這藥方還有問題不成?」

    「大姐莫急,這藥方沒問題,想來應與老醫工的藥方並無二致吧?」陳祇把手中的藥方遞到了那位老醫工的手中。老醫工接到了手裡邊,不由得一愣:「確實老朽所開之藥方並無二致,只是在用藥之上,略有增減。」

    「叔公,孫兒還有一惑,還望叔公告之,堂舅在患此重疾之前數年,可曾有過關節腫痛之感?」陳祇心中已經有七成左右的把握,但是還需要更多的信息來支撐自己的觀點。畢竟,病情的診斷,絕對輕忽不得。

    而聽到了陳祇此問,那位老醫工亦是若有所悟,「數年之前?」許靖瞇起了眼睛,突然一拍大腿:「有,三年之前,這孩子偶感風寒之後,發起了燒來,月餘不退,手腳的關節都覺得疼痛難行,幸得良醫開了藥方,也是輾轉數月方解。據當時那位醫者所言,你堂舅因為受了寒,得了寒濕之骨痺。」

    「數年前的病,關如今何事?」大姐繡娘忍不住問了一句。邊上姐夫哥插言道:「夫人你莫著急,且聽你弟弟說便是。」

    「問一句都不行啊?都什麼……」大姐回頭恨恨地瞪了一眼姐夫哥王累,不過,她的報怨聲很快就小了下去,站在旁邊的陳祇差點笑出了聲來,不過,又讓許靖所提供的消息破壞了好心情,臉上的神色更加地凝重:「孫兒已敢肯定,堂舅所患之症,絕非喘證,實則為心痺,再不及時治療,命則危矣。」

    「是心痺而非喘症?可是老朽從其面容之表症還有診脈上皆與喘證相合?」老醫工不由得一愣,陳祇這個時候已經沒時間跟這個老頭磨嘰解釋兩者的差別了,回頭沖瑟兒吩咐了一聲:「你且速回去,到我的榻頭上,拿出那個長方型的小木盒來,就是那個我讓人特別製作的銀針盒,速去速回。」

    瑟兒飛快地應了一聲,撩起裙邊就向外走去。陳祇兩步走到了案前,抄起了放在案几上的管筆,而邊上的貞兒早有準備,知道自家的公子最不喜歡用竹簡,已經從袖中取出了一方帛片拿到案幾上展開。

    陳祇飛快地寫著藥方,嘴裡不停:「我堂舅本為青壯之年,如此年紀,本就少有哮喘,加之心有刺痛,尿少而腳浮,而我堂舅三年之前,患過骨痺,所以我敢推斷,堂舅乃是受了風寒邪侵及形體,阻痺經氣,復感於邪,內捨於心,久之損傷心氣脈絡,心脈運行失暢,謂之心痺。不然,這麻杏石甘湯久飲之為何無有效果?」

    一席話下來,那位老醫工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最終的恍然。「公子見解獨到,技藝之精,解老朽之惑,看來,是老朽醫術未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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