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同意,李情不能稱霸天下,是因為他不能將林浪思扼殺於成長階段。若果說李情早期失敗的原因,是輕視水軍和貿易的話,那麼他後期失敗的原因,是他並沒有重視民生。
事實上,李情與上官武,對平民百姓已經算是不錯,他們也知道失民心者失天下。很可惜,這只是比起歷來的統治者而已。相比下,長浪軍領地的人民,他們享有的福利,說話的空間,各樣的自由度,平民的地位,參與政治的程度是歷來最高的,這令長浪王朝的民心和凝聚力簡直是強得驚人。
長浪王朝官吏清廉,清廉執法隊和審議廳制度,維繫著整個社會的穩定,而李情上官武的領地中,貪贓枉法的大有人在;北海學院及其義學制度,令長浪王朝人民學識普遍較高,從而提高人民生產力,而兩人領地中,文盲的比例很高,這是長浪王朝多年來義學的成果;金花蝶舞會的存在,令長浪王朝的人民在空閒時間得到歡樂,而且它宣傳的能力,間接有助民間生產力,其他地方的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民論會和商聯會,令老百姓和商人間接參與政治,讓林浪思可以從這兩個地方,最快知道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什麼,令每一道政策進行得盡善盡美,老百姓,商人,和軍隊三方面都能獲益,官民距離很近,彼此都工作得很開心,在其餘兩地一惟都是官府說了算,一些政策未必有利廣大民眾,更多是因為剝削平民而施行;商業貿易大盛,而且這幾年來重視生產力,利潤共享制度更將民間財富有效運用,大幅提高生產。這些一切,全是林浪思和眾位大臣多年來的努力的成果。
在城池上,南楚和大秦兩國和長浪王朝相比是二十五對十六;人口上是四千五百萬對三千五百萬,而且因為長浪王朝社會較安定和富裕,每年遷徙到長浪王朝的人超過一百萬,用不了幾年,長浪王朝的人口將比兩人加起來還多;軍隊方面,是三百五十萬對二百五十萬;稅收方面,比例是七對五;糧食是十三對五,因為華北很多地方受到破壞,短時間內不能產糧;生產力是三比二,但若果華北安穩下來,長浪王朝的生產力甚至可以超越二人,單是梅香城一地,就差不多是上官武南楚國的一半生產力了。若是李情和上官武單獨一人,實力上是不及林浪思的。
如果說,早期長浪軍的掘起和壯大,物資充足,是邱清梅努力成果的話,那麼後期長浪王朝社會的穩定,林浪思擁有的民心,老百姓的地位大幅提高,馮海琳絕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
「啊,這不是皇后娘娘嗎。」「皇后娘娘到了,大家快讓開啦。」遠處傳來歡喜的叫聲。海琳聽到有人說皇后娘娘來了,就知道是天香特地前來祝賀她的。天香皇后一向為人民所愛戴,若果換著另一位像只吸血鬼的皇后,雖不致於被人丟石頭,但老百姓們絕對不會這麼歡呼的。
遠處的馬車駛近,未等馬車停定,天香就跳下來了,抓著海琳的手。「小琳,你的病好了嗎?」「嗯,還死不了。」天香和海琳一向是這樣子說話的。
「嘻,就算死了,思哥哥也不會放過你啦。喂,我的小琳丞相,這只馬車好看嗎?是我挑的呢。思哥哥說小琳公事繁忙,特地送了這輛馬車給你啦。小琳,要不要和我去見思哥哥呢?」天香嘻皮笑臉的向海琳道。自古以來,只有皇親國戚才享有馬車代步的權利,如此看來,浪思確是很看重海琳的。一旁的祖雲也沒有忘記他的幽默。「噢,娘子,托你的福,我以後有馬車坐了…………」
坐著馬車來到皇宮面前,浪思早知道海琳來了,便在大門迎接她。能夠得到皇帝降階相迎的,肯定身份極其重要,而且很得皇帝看重。天香挽著海琳下了馬車後,便看到王朝大大小小的官員,站在兩旁歡迎她了。
浪思和清梅,慢慢走向海琳身前。海琳看到她那位老對手眼中,全是恭喜的神情,臉上笑容也帶著一絲『遊戲繼續』的意思,至於是什麼遊戲,兩人自然心知肚明了。海琳瞭解,自己可以當上丞相,清梅或多或少影響著浪思的。很多年後,海琳問清梅。「當年你也有份推薦我當丞相的嗎?」「這個主意不好嗎?事實可以證明你最適合的了。」
浪思和清梅走到天香和海琳身前,浪思和海琳對望了一眼,彼此看到互相信任,互相瞭解的神情。兩人不期然的伸出雙手,和對方緊緊握住了,長浪王朝千年不衰的傳奇,就在這刻定了下來。跟著海琳來到皇宮門口的人們,不斷的大聲歡呼著。「皇上萬歲。」「馮大人英明!」
林海風在一塊大羊皮上畫了一幅畫,將這個情景繪製下來,從畫中,看過的人瞭解到林浪思和馮海琳兩人之間的信任及欣賞。林浪思表現出來的氣勢,馮海琳堅定的神情,四圍老百姓的歡欣面孔,大家一副滿足的樣子,從這位天才小畫家手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清梅貴為皇后,可是卻被任命為大臣,這個實在有點不倫不類。不過,既然浪思不興建皇宮,同時冊立兩位皇后,找了一名女子當帝國丞相,任命一位皇后當大臣又怎會大驚小怪呢?雖然後宮干政並不是一件好事,但一直以來清梅是憑她的真才實學立足於王朝的,光是將那麼多難民,轉眼化成王朝的生產力,這份眼光和想法就沒有人可以相比了。事實上,在浪思發佈這份任命時,程林第一個站出來說。「皇上高明,由皇后娘娘擔當這個位置,實在是最好的人選了。皇上實在是高瞻遠囑,能人所不能…………。」說話時如釋重負的樣子。
程林從來不向浪思說拍馬屁的話,他雖然沒有海琳那麼激烈,但頂撞浪思的次數不比她少,程林從來不怕這位皇帝會殺了他的。對於和商人打交道,對外對內貿易的事宜,自從邱家商會退出梅香城經營後,程林就深刻瞭解到這份辛苦。清梅討價還價的能力,商業眼光確是勝人一籌,這些商人個個是吃人不吐骨的家夥,一不小心就虧大本了。若果浪思不任命清梅當商業及貿易部大臣的話,這份苦差必定落在他頭上,故此程林便滔滔不絕的讚賞浪思的建議。
其他官員沒有什麼驚奇,倒是浪思任命程林為異姓王爺,卻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丁長生是林浪思沒有血緣,但兩人一直當對方是親兄弟,將丁長生封王並不奇怪。宇文光為國捐軀,厚待他的遺孀很正常。可是在眾人眼中,程林並沒有多少功勞,平常只會在數銀子,甚至吝嗇成性,每一項有利民生的支出,程林都會斤斤計較,和楊文詳細分配好每一兩銀子的用途。
不知內情的人,認為其他比起程林更有功勞的大有人在,為什麼只得程林可以封王呢?有人對此頗有不滿。「那只守財奴,皇上竟然將他封為北海王,真是有眼無珠…………」
不過,有一個說法,令人比較容易接受這個事實。「程將軍當了王爺,那麼程夫人不就成了王妃?」「噢,我們的偶像成了王妃啦………。」開始時,杜慧算是靠著程林而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現在倒是程林夫憑妻貴,靠著杜慧的關係才得到別人的認同,真是風水輪流轉。幸好,程林和杜慧一向不介意這些說話,兩人一向是恩愛非常的。
不僅浪思和程林兩人,王朝核心的人物很瞭解,將程林封為北海王,其實是一種補償。海琳和程林是最有資格當上這個位置的人,兩人對王朝貢獻,工作量和重要程度等相差無幾。最後浪思選了海琳,那麼就要對程林作出某些補償了。事實上,浪思選了海琳,是和清梅商議過的。
邱家商會和商人的勢力太大了,若沒有一個制衡的勢力,這個情況必定失控,長浪王朝將成為一個金錢至上的社會。不單是浪思,就連邱家家主清梅也很擔心這個情況出現,若果日後邱家商會和商人聯合起來,將對王朝有很大動盪。清梅主動將邱家商會的情報網交出來,同樣是怕有人認為邱家商會勢力過強,令王朝上下的人不滿而引起不必要的爭端。在賺錢方面,現在梅香城及江東揚州的生產工場為她帶來的利潤,根本再不用她多費心了,交出情報網,對於王朝肯定是有利的,同時也是避免邱家商會和清梅過份坐大,對於權力,清梅是很克制的,擁有現在的她已經很滿意了,過大的權力並不為她和邱家帶來好處。
若果由一向現實的程林當上丞相之位,長浪王朝就成了唯利主義的王朝。所以,適當的擴大海琳的權力,將會調和這個現狀,清梅也很樂意自己有個實力差不多的對手。所以,程林某程度上成為了『平民派』和『商人派』鬥爭的犧牲品。人民的意向也成了浪思選擇的原因,實際的情況已經看到了,北海的人民,在兩人中,絕大多數是擁戴海琳的。
發佈命令當晚,程林就來找浪思單獨喝酒了。「皇上,這個嘛,其實皇上不用補償我的,馮大人有那麼多人,確實是實至名歸。」於是,浪思便將他為什麼選海琳當丞相的想法說了一遍。「喂,怎麼也將我拖下水了?那豈不是將我從守財奴變成吸血鬼了?」程林扮得很無奈的說。「天香說啦,女人都比較愛一個名份的啦,你的慧慧成了王妃,這個不好嗎?」「名份?那你的兩個皇后,怎麼將皇后的位置推來推去啦?」說完兩人哈哈大笑。
自王朝建立之初開始,海琳丞相的民望比浪思王還高,這個情況到兩人退位時都沒有改變過。事實上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歷來那些功高蓋主,比皇帝更擁有民心的人,大多都是落得悲慘下場。若干年後,海琳就這個問題問浪思。「大哥,你不怕我當年造反嗎?」「這個嘛,首先你沒有兵權,第二,你只想為人民造福而已,你並沒有什麼野心,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除了我兩個妻子及幾個家人外,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浪思王和海琳丞相一生中互相信任,是令長浪王朝穩定最大的因素。
長浪歷十三年九月十五日,這天是十三年前浪思正式成立長浪軍的日子,也是大王子林海風九歲的生辰。浪思特地回到昔日北平附近那座荒山野嶺,進行登基儀式。北平的人,到現在才知道,他們經常來來往往的山頭上,曾經發生過這麼一件偉大的事。這天,被定為長浪王朝國慶日,這座山也改名為長浪山。
當年和林浪思丁長生一起建軍的六千人中,多年來的戰鬥,還有一千多人活著。除了幾十名高級將領外,大部份已經退役了。浪思特地逐一將他們找來,那些戰死者的家人也沒有例外,來到這座山上一起參加登基儀式。「今天,我林浪思,與兄弟丁長生,在此創建長浪軍。今後凡我軍團的人,我將視之為兄弟,不論戰爭,還是富貴,林浪思與丁長生都與你們同在!」這句話言猶在耳,當年他們願意接受浪思的號令,只是想將烏丸人驅逐,保護大漢國土。只是他們萬萬想不到,昔日他們正在見證著一位帝王的誕生,一個偉大的傳說。
幾乎是同一位置上,浪思拉著長生的手舉起,說著和當年差不多的說話。「朕與兄弟丁長生,正式建立長浪王朝。今後所有王朝子民,朕將視大家為朋友,以人人平等為宗旨。」
說完,浪思長生便向當年那些戰士和遺孤們,逐一握手,所有人回憶著過去艱苦的戰鬥。浪思宣佈,他們每家人賞銀一千兩,贈開國義士名頭。名利雙收,眾人均是皆大歡喜,當然,銀子是清梅出的了。以程林的性格,絕不會拿百多萬兩白白送人的。
全個登基儀式整整進行了半個月,最後要做的,就是在飛燕關拜祭當年一起防守而戰死的人。看著這所十多年前一舉成名的飛燕關,浪思慨歎著時光飛逝得很快。想不到當年憑著一股血氣之勇,為了保護大漢同胞而揭竿起義,卻成就了目前擁有的勢力。那些在飛燕關成親的戰士,全部攜家帶眷來,一起回憶當年令他們受苦和重生的地方,更令他們珍惜著眼前幸福的生活。
其後,浪思在華北約略巡視一番。一路所見,田地不少荒廢著,生產停滯不前,浪思不斷的歎息著。權力,真的這麼令人著迷嗎?幾個人的權力爭奪戰,就要這麼多人犧牲,究竟這樣值得嗎?權力,真是一面雙面刃呀!可以為人民帶來福祉,也可為人民帶來災難。回北海前,浪思特地命思妮和羅平留在華北,協助重建華北原來的社會秩序和生產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