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武…………我們會記住你的。這筆帳,將來我一定會和你算清楚。」浪思剛從床上睡醒,看著身邊的天香,不斷的怒吼著。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被人出賣背叛的憤慨,先前王真在梅花寨的反叛,事後已經查明他本來是李情的人,算不上背叛他。現在上官武是臨陣變卦,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盟友安危之餘,還放了敵軍向自己攻擊,其行為實在無恥之極,比李情有過之而無不及。浪思對諸侯之間的爾虞我詐,有了深刻的體會,只是,這次的代價實在大了點吧。
憑著士兵們的英勇,浪思和宋永祥等人,暫時擺脫了何定南的追兵。現在張毅的水軍,就在長浪軍後面半天的距離。經過一天一夜的強行划船,浪思現在距離北海大概只有五天的船程。
宋天心知道浪思和他父親成功突圍後,連忙回頭向後,和浪思的殘軍合兵一處。現在東海的藍鮫軍團,還剩下十五萬士兵左右,張毅只有十八萬人,並不佔有很多優勢。
剛才浪思聽完點算,發現三十萬到長江出征,有一半人是死在上官武的陰謀後,悲痛和憤怒得吐了幾口血,跟著向後倒地,昏迷不醒著。現在他剛剛醒了,便不斷的怒罵著上官武。
對於何定南,浪思倒沒有多少記恨,兩軍交鋒死傷難免,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若果不是上官武的卑鄙無恥,藍鮫軍團絕不會敗得如此之慘,還有十五萬人無辜枉死。浪思已經把十五萬水軍將士的仇,統統都記在上官武身上,只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回到北海,為將來東山再起作預備。北海有人口五百多萬,要補充傷兵並不太難,要捲土重來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只是十五萬人的枉死,成為浪思心中一道永遠的傷疤。
「思哥哥,不要發怒了。現在身體要緊,你還要為那些士兵復仇的。你現在氣壞了身了,我們找誰去向上官武算帳呢?」天香在一旁安慰著浪思,盡量令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天香在浪思吐血倒地後,心如刀割似的。她不能作戰,昨天還因為一支流矢,令思哥哥的手受了傷,令她心痛得不得了。「思哥哥,對不起,香香最沒有用了,還害你中了一箭。」說著說著,眼淚又從眼睛掉下來。
浪思聽了後,又恢復那種溫柔而且充滿愛意的眼神。他一邊撫著天香的頭髮,一邊深情的向她說。「沒有的事。香香,你在我身邊一同作戰,勝過百萬雄師。」浪思停了一會,繼續哄著她說。「還記得昨天的誓言嗎?思哥哥是不會賴帳的哦!」
天香回想著昨天的一切,心中湧起了無限的甜蜜。得到丈夫同生共死的承諾,能夠和愛侶攜手面對數倍的敵人,沒有什麼比這個更溫馨的了。天香投入了浪思的懷抱中,兩人一邊回味著昨天發生的事,一邊用享受著身邊愛人帶來的情意。本來浪思滿腔怒火,轉眼間被天香的溫柔打散了。
從天香的懷抱中,浪思的心靈得到足夠的安慰後,便立刻召集軍事會議。從眼神中,眾人見浪思已經恢復過來,都欣喜不已。自己軍隊大敗,主帥吐血昏迷,幾乎令全支長浪軍土崩瓦解。
現在長浪軍最大的支柱,所有人心中最敬佩的統帥已經回復,眾人心中充滿著希望。情報一道又一道的向浪思報告著。
「統帥,北海收到我軍戰敗的消息,並沒有引起恐慌,統帥不必多慮。」「周仁將軍知道我軍戰敗後,已經急忙調配黃海的水軍到長白水寨,準備前來和統帥會回。只是時間緊迫,梅香海峽又比較狹窄,目前只有五萬七千水軍在長白水寨。」「統帥,長白水寨的水軍已經準備好了,正等待統帥的命令,隨時前來和我們會回。」
浪思收到北海傳來的消息,並沒有出現預期中的慌張,心中大定。於是便關注起後面的追兵來了。「後面何定南的士兵情況如何?」「姐夫,剛剛收到快船的消息,何定南在建業城整頓的水軍,已經在今早離開了建業,前來追擊著我們。」邱清菊向浪思報告著最新收到的情報。
浪思鄒起了眉頭,看來對方想在自己回到北海前,將自己一網打盡。「現在後面有多少敵軍,距離有多遠?」「想來何定南的本軍,已經和張毅合軍一處。他們大概是三十七萬人,全速向我們追來,大概相差半天的船程。」「那麼以現在的情形,我們能夠順利回到長白水寨嗎?」
長白水寨除了有一座主寨外,四周還有不少箭塔,小型要塞等。現在十五萬殘兵敗將,五萬守在水寨的水軍,和這些陸上要塞的協助,應該可以守得住比自己多一倍的敵人。不過,一切都在一個大前題之下,就是浪思必須及時回到長白水寨。那些陸上設施,並不可能被移動的。
「這個。……。回統帥,末將並沒有多少把握。以現在看來,成功機會當在五五之數。」「好吧,那麼你繼續去打探後面追兵的動向,隨時向我報告。」說了這句話後,浪思便閉上了眼睛,陷入了長考。
認識浪思較長時間的人,特別是宋永祥和宋天心,都知道他在思考中,並不適宜打擾著他。除了天香,所有人都靜悄悄的離開浪思的船艙,天香則像小貓一樣的綣縮在浪思的懷中,看著愛郎在用心的思索。
「張毅,我們有機會追上林浪思嗎?」「這個……。,下官沒有多少把握。下官已經不斷派了快船前去騷擾他們。只是林浪思沒有理會,派出小量的戰船來應付我們後,依舊全力向北海駛去。」張毅如實的報告著。這兩天他已經盡了全力去阻撓長浪軍的逃跑,只是在楊儀的統領下,江東水軍絲毫佔不了多少便宜。
何定南聽了後,眉頭不禁鄒起來。兩軍的距離沒有縮減,雖然只是短短半天的航程,但不能追上就是不能追上,若果讓林浪思回到北海,他要捲土重來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北海有那麼多人,想要重建一支相同規模的船隊,應該不會難倒那位年輕的將軍。
「我們有沒有辦法攔截他們?」「這個,大人,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死傷會多了點。」張毅回答說。他是一名高超的水戰統領,經驗豐富,自然想到一些方法去追殺林浪思。
「哦,你有什麼好主意?」「大人,現在吹著東南風,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優勢。小船可以借助風勢,加快速度。我們可以集中我軍的小船,利用速度趕在他們前面,末將認為,以我們小船的速度,必定可以在三天後繞到長浪軍的前面。只要他們能夠順利阻撓對方半天,我們便可以成功圍剿林浪思了。只是那些繞前的戰士,可能會犧牲大了點。」
何定南聽了後,心中一動。只要能夠抓住林浪思,再多的犧牲他也會去作。將林浪思殺了,北海還不是自己的囊中物?就算上官武趁機攻擊柴桑,這筆買賣還是很划算的。每一個有了爭霸天下的諸侯都深深瞭解,得到北海,等於得到了帝國一半的天下。以北海的富裕,大肆擴軍一百多萬也不是問題,長浪軍不就是以北海和徐州兩地,支撐百萬大軍嗎?
心念電轉,便向張毅下令說。「好,張毅,這次靠你了。你帶著三千快船,十七萬士兵,盡快繞到林浪思的前面,務求將其阻攔。只要等到我軍主力前來,你就是大功一件。」張毅聽了後,便歡喜著說。「遵命。」「連風向都有利於我,哈哈,林浪思,這次真是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了。」
「統帥,剛剛我們有探子發現,何定南分兵兩處。那一部份的士兵全都乘著快船,末將估計,對方打算用快船繞到我們的前面,企圖阻止我們駛回長白水寨。據觀察所得,那一部份士兵有十五萬人左右。」
眾人又在聚在一起,楊儀派出的偵察船,到四圍探索後,發現了這個異常的情況,便慌忙回來報告。何定南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他想要在浪思回北海前圍剿長浪軍。在旗艦上的,浪思的船艙站滿了全部高級的將領。
聽了這段消息後,浪思突然發呆了一會。眾人很少見到浪思如此眼光呆滯,只有天香,她知道浪思可能正在想一些事情,著意大家不要緊張。宋永祥首先發問。「還有多久,何定南的快船會繞到我們前面?」「按目前水流和船速,大概三天後,他們便會越過我們,攔住我們回北海的水路。」
現在所有人都面色蒼白,大家對何定南這一招,顯得束手無策。現在長浪軍已經全速駛回北海了,除非丟棄所有樓船,以加快水軍的速度,否則定必被何定南的水軍追上。只是,長浪軍的小船,根本不可能載下所有的士兵,若果不想辦法的話,還沒有回到北海,大家極有可能會葬身東海的。即使長白水寨累積到六萬水軍,也挽回不了現在的劣勢。
只見浪思依然在發著呆,沒有對討論作出任何表示。楊儀首先向浪思低聲說。「統帥,留得青山在,那怕沒柴燒。末將建議,我們不如改到下邳城,讓水軍戰士撤回北海再作打算吧。」
這個計策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下邳城的港口較近,長浪軍自然可以從那兒登陸離開。只是下邳城沒有像長白水寨那樣的堅固防守工程,所有戰船肯定會被何定南摧毀,辛辛苦苦建立的水軍,自然就泡湯了。就算拯救了所有水軍戰士,沒有戰船在守衛,長白水寨也會落在何定南攻擊的範圍。如果按照楊儀的說法,北海將面對來自江東士兵的登陸威脅。
浪思並沒有對楊儀的建議作出任何反應,不過,從他本來發著呆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神光。之後,在所有人奇怪的眼光中,他衝向地圖那兒,徹底瞭解著水流的方向。良久,浪思忽然間哈哈大笑著。
有些人感到奇怪,只有宋永祥一家三個人,感覺到浪思這種笑聲,蘊藏著傲視天下的氣勢。只見浪思面帶喜色,依然不斷的笑著,現在眾人都瞭解到了,浪思現在充滿著的,不是失敗和被圍的心情,而是一股勝利的喜悅。
「想不到有這種好事,哈哈,今次我們有機會反敗為勝了。」浪思向眾人說道。沒有人懷疑浪思說的話,這位年輕統帥從來都沒有在戰事上失敗過,這次水戰的失利,絕對是因為上官武的出賣引起。被浪思一陣開心的笑聲感染,眾人都將剛才的失落,陷入被圍的危機中恢復過來。大家都知道,眼前的年輕公爺已經想到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了。
「天心,你立刻坐快船,盡快回到長白水寨,把所有水軍立刻調到這兒。」浪思停了一會,繼續說。「天心,將所有長白水寨的油,引火之物等統統都帶到這兒來。你必須在何定南的船繞到我們前面時回來,你可以嗎?」宋天心想了一會,若果用飛鴿傳書回長白水寨,吩咐他們準備好一切,待自己回到水寨後立刻出發,應該可以完成任務的。
「知道了,姐夫,我現在就出發。」時間緊迫,宋天心立刻離開了旗艦,執行這項甚具挑戰性的任務。為了防止敵人攻進梅香海峽,浪思在長白水寨中,擺放了大量的油和引火之物,在緊急時刻可以倒在海峽之中放火,從而避免有敵船穿過梅香海峽到梅香城的。
宋天心走後,楊儀首先問道。「統帥,你打算用火攻嗎?即使現在是東南風,可是對方可以逃跑啊。按末將看,火攻並不是一個好方法。就算可以驅散那些小船,他們還是可以阻擋我們去路的。」
「楊將軍言之有理,事實上我並不打算用火攻來趕走那些小船。我只是想用火來阻擋著那些快船逃跑。」浪思面帶笑容,在眾人不解下,浪思繼續向著宋永祥說。「老爹,是時候出動藍鐵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