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長生就追上了孫榮和徐州軍,情況比自己想像更惡劣。剛才徐州軍遭到一支李情的小隊襲擊,雖然沒有做成多少傷亡,但這樣做必定會拖延自己的步伐。徐州城距離飄香橋比自己更近,對方有足夠的時間,在自己趕到飄香橋時,就展開包圍。在孫榮心想,這次真的算是垂死掙扎了。孫榮看著白馬軍在為掩護自己撤退,在後面拚死作戰,心中實在很感動。很多人都會在這個情形下,會選擇放棄毫無希望的徐州軍,而自行先逃。看來自己的朋友,還真很有情有義呢!
白玫率領娘子軍,護著舞會的人撤退。那些舞會人的人很多不會騎馬,但逃亡的心態和被紅蝶軍的姐妹拖著下,也沒有延誤時間。李情剛剛攻下徐州,看樣子還來不及派兵抄了她們的後路。在她們跑到離飄香橋不遠時,卻碰到了宇文光和任晴的援軍了。白玫連忙和對方合在一處,大家交換消息。
宇文光和任晴帶著十八萬士兵,在過了飄香橋後,收到探子說徐州附近一片混亂,不知發生什麼事。宇文光生性謹慎,便著令停止前進,打聽清楚。才休息了兩天,就碰到白玫回來了。紅蝶軍見到很久不見的姐妹,自然喜不自勝。但徐州失守的消息,令眾人都感到不安起來。
「宇文將軍,任將軍。徐州城被李情攻下了,小沛城的士兵陸續撤退。我帶著紅蝶軍先行離開,丁統師則掩護著徐州軍,慢慢撤到北海。」
幾位高級將領聽了後都大吃一驚,才離開北海幾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徐州失守了,意味著北海將在李情直接攻擊之下。還是宇文光有經驗,先說「白統帥為什麼不讓丁統帥一起離開?若要護著徐州軍撤退,能夠成功撤到這兒的機會不高。」「我要勸過丁統帥,但他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便先帶著這些女孩子跑回來。」
任晴先說「那怎麼辦?不如我們去接應他們好嗎?」「不好,李情攻下了徐州,現在這兒四處都是危險,搞不好很容易中伏。」宇文光說。
白玫在看到了這支十八萬的援軍後,覺得白馬軍和徐州軍有點希望逃脫。浪思還沒通知她發援軍的事,令她現在有點驚喜。她想了一會,便下令道「兩位將軍帶著黑鷹紅蝶兩軍守在橋頭,令白馬軍和徐州軍的後路不致被抄。我和帶回來的紅蝶軍先行過橋,在飄香寨整頓一下。我再回報林統帥,再行定奪。」任晴是白玫的下屬,自然沒有異議,紅蝶軍也很擁戴這位女中豪傑。宇文光對白玫一向敬重,她的武藝謀略向來勝人一籌。現在徐州兵荒馬亂,看來只有守在飄香橋頭,才是唯一能拯救友軍的最好方法了。
下邳城外。「李大人,徐州大致平靜。小沛的孫榮,正和丁長生的白馬軍緩緩撤退。何嘉何將軍已經被丁長生所殺,不過李憶李將軍已經不斷在路上襲擾他們,務求令他們步伐減慢,好令我們主力能夠回去及時圍殲他們。」李情的部將說。
李情早就收到何嘉被殺的消息,雖然心痛一員愛將,但這不影響他的心志。現在最重要的,除了要消滅那支那人膽寒的白馬軍外,更要安排一下自己的部署,如何可以入侵北海。北海實在是太富有了,北海領地的貿易收益和稅收,就有自己那麼多領地的三分之二,還不斷搶走自己領地的商人。如果他可以將北海收為已有,那麼天下就肯定屬於他了。
李情聽到丁長生的騎兵,竟然放棄逃命,去掩護那支毫無希望的徐州軍撤退。李情心中,正暗說著長生是個白癡,是個完全不知進退的將領。原本想爭取時間,打算在白馬軍撤到飄香橋前,圍殲它的想法,看來可以暫緩一下。因為他還有個問題要解決,就是在徐州南面的下邳城了。
現在下邳還沒有落入他的手中,不過那兒的五萬士兵,自己只要動一根指頭,就可以解決了。麻煩在於,下邳城很近壽春,何定南的性格,肯定會趁此機會撈點便宜。如果讓何定南進佔下邳,那麼,進佔北海的想法,又多了個牽制,甚至連徐州的安全也成問題。故此,李情沒有將所有的士兵都拿去攻擊丁長生的白馬軍和徐州軍,他下令說。「留下十萬人防守徐州,二十五萬人跟我去攻打下邳,餘下的人去攻擊那個白癡將軍。」從陳留帶來的七十萬大軍中,有五萬死在徐州城中,現在去攻擊長生那支逃竄的軍隊,有三十萬人。在他想來,自己的弟弟,應該可以拖住他十天八天吧,到時自己手上的軍隊,一定可以全殲他們的。李情也想過,北海方面會派出援軍,但他一向不將女人放在眼內,他認為北海最多只能發出六萬騎兵來援。如果他知道,現在飄香橋頭上,有近二十萬軍隊駐守,不知會不會改變他的想法。
「他媽的,這是第幾次了,只是找些人來搞亂我們,又不來攻擊。」一向不喜粗言的長生,也忍不住罵道。自從離開小沛後三天,他根本沒有睡過一場好的,吃東西也有很多人來騷擾他們。那些人也不真打,找些騎兵來逛過圈,就揚長而去,長生的騎兵沒有機會來阻撓。他好像忘記了幾年前,他和白玫用來騷擾李憶的方法。李情軍有五萬騎兵陰魂不散的跟著後面,前面還不時有小隊襲擊自己,三天內,大大小小的戰鬥超過二十次。令白馬軍和徐州軍疲於奔命。幸好白馬軍戰鬥力強橫,令李情軍的人時常知難而退,才能支撐到現在。
徐州軍已經不停地在行軍了,有時對於李情軍的騷擾,也只是派出小隊來應付。即使這樣,他們的步伐仍然不斷減慢。現在要跑到飄香橋,還餘下五天的路程,這不計算中途的敵軍突襲。而且很明顯,李情將會在飄香橋前,布下大軍來等他們自投羅網。自知道白馬軍將掩護自己軍隊撤退後,士兵們燃起的信心,已經被這幾天的騷擾消磨光了。
「丁統帥,我們是黑鷹軍團的偵察騎兵。白統帥先前有令,黑鷹軍和紅蝶軍十八萬人,守在飄香橋頭上,等待著將軍和徐州軍的撤退。」孫榮行走的路線已經很隱蔽了,可是仍然不斷的受到李情軍的襲擊,黑鷹軍的偵騎兵,奉命搜索白馬軍和徐州軍,卻一直都找不到長生他們。直到剛才見到這兒有火光,過來看看,幸運地給他們發現了。
這個遲來的喜訊,令全軍士氣為之一振。原來他們設想,就算趕到飄香橋,也沒有機會通過,原來浪思早就派出援軍了。所以大家都有共識,只有來得及跑到飄香橋,就等於逃亡成功了。不過,另一道消息,抑壓了大家的興奮。「丁統帥,後面有李情五萬騎兵,領頭的是李情軍中頭號大將王猛。他們在後方十里,請丁統帥定奪。」
說起王猛,在中原一帶的人無人不識。人如其名,武藝威猛異常,由出道已來,沒有人可以在單挑下戰勝過他的。他大概是三十六歲左右,幼年時為李情所接濟,對李情忠心耿耿。曾經多次在危難中,將李情拯救出來。說李情擁有現在的勢力,有一大半是他打下來,絕對不是誇大其詞。死在他手下的將領,超過三百個,很多都是一刀斃命。他聽說長浪軍有個威猛異常的將軍後,便親領騎兵,從後拖住他的步伐,也想和這位威震李情軍的人,作個對決。
丁長生聽到,對方是中原第一猛將,戰意大起,便叫孫榮帶著徐州軍,繼續前進,自己則回身殺敵。孫榮這幾天,也有勸過長生拋下他們先逃,但長生只是在笑,沒有答應,說了幾次,孫榮也不打話了。對方決意和自己同甘共苦,自己卻去勸他先逃,豈不是小看了他們?
很快,長生和王猛就相遇了。王猛首先出陣,大喊道「捕魚小兒,敢來殺傷我軍將領,出來受死吧。」長生聽了大怒,便挺槍出陣,說「素聞中原第一勇將威猛過人,希望不是虛有其名。」於是,他們兩人便接戰在一起,其他人只是眼睜睜看著他們對決,並沒有出手。
一時間,一刀一槍就對砍起上來。王猛臂力雄渾,卻不能勝過長生分毫,兩人的刀槍每次架在一起,都是勢均力敵。長生打得十分過癮,看來,這傢伙可以勝過自己妻子呢。王猛喜歡用刀橫砍,長生的槍時常直刺,看得四圍的人,都目不轉睛。他們在這片平原上,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兩人堪稱第一勇將。王猛這麼多年來,終於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殺起上來也份外賣力。
兩人已經打了一個時辰,足足拚了四百多招,但絲毫沒有一方有落敗跡象。其實在時間上,雙方各有優勢劣勢。長生志在拖延時間,讓徐州軍走遠點,王猛則等待援軍,企圖一舉殺光眼前這支白色旋風。兩人都有點疲憊,長生現在憑借白玫所傳的槍法,略略佔著上風,可是只是一點點而已,要擊敗王猛還差很遠。忽然白馬軍左翼一陣吵嚷,原來李憶聽說王猛正在和長生單挑,趕過來援助。李憶對於王猛有深刻的瞭解,知道他不會落敗,但應該勝不了長生的,長生的武勇,已經深深印在李憶心中。所以生怕王猛有失,便趕過來相援。
長生見對方來了援軍,也不戀戰,一槍迫開對手後,便掉轉馬頭逃去。臨去時還說「王猛,下次再來一決勝負。」「恭候大駕。」兩人心知瞭解,再打下去,也是不分勝負的。李憶軍也不敢前來追趕,自己只帶來了五萬步兵。加上五萬騎兵,也未必是白馬軍的對手,對手的戰鬥力,令他產生了過往的恐懼。
孫榮和徐州軍獨自在行軍,他們途中也遇過不少李情軍,可對方都只是幾千幾百的來佯攻,總之是不讓自己休息。現在他們眼前,算是最多的敵人吧,有足足二萬人。孫榮也不打話,便揮軍衝去。對方有意無意跟自己拉開距離,總之自己一迫近,他們就後退。徐州軍一放鬆戒備,他們就粘著不放。
孫榮看到如此景況,一咬牙,便下令道「分兵三萬人去抵擋這些人,餘下的跟著我走。」這幾天來的侵擾,令他們戰死了二千多人,受傷卻在萬人以上。故此他們經不起這等騷擾,便作出如此決定。他心中也憂慮著後面那支白馬軍,見他們遲遲不來跟自己會合,心急如焚,覺得他們可能戰敗了。在戰場上,為將者必須拋棄私人感情,孫榮只好獨自領著六萬多人上路了。
入夜,他們在一座山頭下駐紮。這等毫無希望的逃跑,絕望的念頭慢慢侵蝕著士兵的腦海中。這些徐州軍已經很久沒休息了。剛才那支阻攔李情軍的三萬士卒,也陸續歸隊。對方果然只是想拖住自己而已,並沒有意思主動攻擊。孫榮在想,李情如此拖慢自己步伐,自然在等待一個機會,將自己一網成擒。現在距離飄香橋,還有五天路程,自己有可能走得脫嗎?
忽然間,前面傳來了千軍萬馬的馬蹄聲。孫榮心知,以自己的疲兵,對方只要來了兩萬騎兵,今天就要畢命於此。白馬軍正在自己後面,不知他們現在如何,所以從前方來的,只有可能是李情的騎兵了。作為一個軍人,總不會甘心束手就擒,徐州軍雖然疲憊不堪,但也提起手中武器,打算作這最後決戰。
這天沒有月色,這支騎兵迅速殺到,徐州軍看不清對方是什麼人。但從前面來的騎兵,應該不會是友軍吧。可是,在前面準備應戰的人,卻歡呼起來。他們看不清對方是什麼人,看不清對方打著什麼旗號,但他們至少可以看到,這些騎兵,穿著的盔甲,樣式陣容,跟幾年來共同生活,還在後面廝殺的白馬軍一模一樣。再蠢的人都知道,這些肯定不會是敵人。雖然北海派出了援軍,對這些步兵趕到飄香橋,沒有什麼幫助,但這個時候見到來人是友非敵,心中總是高興的。
前面騎兵慢慢靠攏過來,現在大家都清楚了,他們就是白馬軍團的騎兵。眾人都知道長生在後面廝殺著,這些人,只有可能是從北海過來的。這意味著,他們成功逃脫的機會,大上了少許。這時對方派人來傳話「請問是否徐州孫榮孫將軍?」
孫榮說「末將正是孫榮。請問是否林公爺的白馬軍團?」這時對方大將騎馬跑過來。孫榮一看,正是多年不見,上次在徐州受重傷的阮竹。「末將阮竹,奉林公爺之令,前來救援孫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