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丹白露城的西南角,巍峨矗立的青城要塞這幾天一直燈火長明,要塞內的各處門戶,被無數獸人層層守衛著,城市裡的居民們只能用憂心的目光遠遠看著那巨大的青色堡壘,因為他們知道,自從七天之前的那場大戰以後,他們的雪狼領主就一直沒有從裡面出來過,同時,也拒絕了一切外來獸人使者和貴族的拜訪。
一切,都是為了生死未卜的領主夫人,世上最強的女劍聖,凱瑟琳。
據說如今領主大人聚集了手下所有魔法大師,全力尋找能夠救治領主夫人的方法,在有結果之前,看來是不會有別的行動了。
「戰神在上,請保佑凱瑟琳夫人能夠康復吧!」這樣的祈禱聲,不停地在民眾中響起。
七天前發生的諸多事情,以及隨後引發的連串反應,紛繁複雜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而其對於整個大陸未來的影響,也足以在今後的史書裡,成為標誌性的時間點。
獸人王在加冕成為皇帝的儀式上遇刺身亡,雖然失去一個強大無比的武帝劍聖,實在是獸人的巨大損失,可更糟糕的是,這個死亡的時機極其尷尬:如果早一點,那麼獸人王依舊是獸人王,死了就重新舉行獸王遴選儀式,選舉一個新王好了;如果晚一點,沙曼達挾登基立國之勢,將整個獸人聯盟改組成為帝國,裂牙家族就會成為戰神認可的皇族,下一代獸皇也自然有沙曼達的兒子繼承。可惜,偏偏就在沙曼達已經得到戰神承認,卻沒有宣佈改組帝國的這個空擋,發生了刺殺事件,裂牙家族堅持認為自己已經是皇族,可是其他獸人大族只承認沙曼達的獸皇地位,而不肯承認獸人聯盟已經變成了帝國,在戰神殿對此表示沉默的情況下,兩邊劍拔弩張,獸人陣營幾乎呈現了分裂的趨勢。
論實力,雖然沙曼達生前就已經完全掌控了獅族,同時將虎豹貓等等中型種族拉攏到了自己一邊,但是對於狼、牛、鷹、熊這四大部族,以及他們世代統治的附庸種族,卻只能憑借自己的威勢來鎮壓懾服,還遠遠沒能做到插手其中,遍插親信的地步。因此一旦對立,這四個和獅族齊名的種族在兵力、財力和影響力上的總和,幾乎相當於沙曼達集團的三倍,所忌憚的,不過是沙曼達留下的聲望,以及那支恐怖的魔獸人部隊罷了。
這個時候,即使是戰神殿的龐大勢力,也不敢輕易插手,害怕釀成種族分裂的局面。而本來被教宗給予厚望,希望能夠聯手鎮壓局面的楓丹白露勢力,卻在沙曼達死後幾個小時,就傳來了遭到人類諸多聖域高手突襲,最強者凱瑟琳重傷瀕危的消息。之後,雪狼領主玄風.暴雪.沃爾夫更是封閉了一切溝通渠道,無論是獸人貴族還是戰神殿的使者,都被他拒之門外。若非如此,只要楓丹白露和戰神殿聯手,足以鎮壓住紛爭的任何一方,而現在,卻只能置身事外,靜靜等待局面的變化了。
同時,人類的世界裡也是變化紛繁。
雖然成功刺殺了獸人的兩大聖域武帝,堪稱整個對獸人真正史上空前的勝利,但人類的付出也同樣不小。「死神騎士」黑迪斯的死亡雖然早在預料之中,也成功回收了寄托著聖域紋章的神兵「霜慟劍」,但無論如何,之後幾年之內都將缺失一名聖域戰力。
「龍聖」的隕落則是意料之外的變數,雖然凱瑟琳與龍聖兩敗俱傷這個結果並沒有超出預期,但是在戰鬥中損失的「屠龍劍」,卻給人類帶來了不下於之前失去「聖靈山」的巨大損失,面對獸人的戰爭比蒙,精靈族的火鳳凰,海族的九頭蛇,人類一直依靠著龍族龍騎士的力量予以反擊,如今失去了「屠龍劍」,再也沒有人可以簽訂龍騎士契約的可能,雖然如今加上五大龍皇騎士,人類還有十幾位龍騎士存在,但是等這批龍騎士老去或者戰死以後,人類,就將徹底和龍族告別了。
與此同時,獸人卻憑添了一頭幾乎超過黃金龍王的深淵魔龍,當日大戰凱瑟琳重傷之後,新魔龍冬夜憑借一己之力,追殺了聖龍山的龍獸騎士團上千公里,直到接近了聖龍山才罷手,期間被轟殺的龍獸騎士接近全團的四分之一,可見他的戰力之強,只在刀聖炎聖那些老牌的劍聖之上。而且這頭魔龍居然還是那個狼人領主以聖殿的名號,從聖龍山騙走的,使得人類每次說起這件事,都不由得切齒痛罵一番。
此戰之後,為了面對未來的變數,人類方面也有了不同的部署。
首先是一手策劃了整個行動的少年統帥,恩萊柯.威利.楊,取得了「天女騎士」檀月兒、「翰月騎士」卡羅爾、「溟潮騎士」冼嵐三位少年聖域,以及新教皇熙羅的一致,成為了人類聯軍南方戰線的元帥,總領將近三分之一的聯軍兵力,如果不是傭兵帝國的王室擔心這個平民出身的少年獨攬大權,威脅自身的利益,說不定整個南方戰線都會納入到這位奇跡少年的麾下。
其次,聖龍山上的人類大舉遷移,以龍皇騎士團的五大龍皇騎士為首,包括飛天龍獸軍團,陸地亞龍重裝軍團,龍語法師團在內的大量精英兵力加入到了人類陣營之中。聖龍山隱藏的高手無數,數百年對龍族的研究積累同樣可觀,各種煉金成果、戰爭器械大量向人類公開輸出,使得人類的東方戰線變得更加堅實了起來。
而「天女騎士」檀月兒也在此代表黃龍帝國出使海族,不知定下了怎樣的約定,不過當檀月兒返回的時候,卻給南方大陸的人類國家聯軍帶去了兩頭九頭蛇和上千名人魚法師。
其他的人類內部調整尚且不得而知。
不過,對於此刻的陳玄風而言,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七天了,這七天的時間裡,他的雙手一直沒有放開過自己妻子的身軀片刻,手上輸出的九陰真氣始終如長河奔湧,綿綿不絕地維護著凱瑟琳的一線生機。深厚的修為使得他可以不飲、不食、不眠、不休,但是,他也非常清楚,這些天以來,凱瑟琳的傷勢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而他的內力,卻已經有了衰落的跡象。
也許自己還能堅持十天,也許是一個月,但如果不能找到其他治療凱瑟琳的途徑,一切都將沒有意義。可是現在凱瑟琳的樣子,根本沒有任何吸收藥物的機會,而劍聖的體質依舊在排斥著治療魔法。
面對這樣的難題,任何人都是一籌莫展。
此時為了救治凱瑟琳奔忙的人一點不少,陣容也堪稱華麗:貫通諸多魔法邪術的大巫妖喪屍王,當今光明術法第一人的少女金蘿紗,掌握著十二賢者知識庫的人造少女莜麗嘉,得到了深淵魔龍王知識傳承新魔龍冬夜,再加上楓丹白露的人類和黯精靈魔法師,以及從精靈王國借來的魔法大師,可以說囊括了整個大陸七成以上的知識體系。然而,陳玄風等來的,卻是七天裡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沉沉的暮色,已經籠罩了整個青城要塞,當迴廊前的最後一片紅光化為灰暗之後,巨大的陰影之中,只剩下了陳玄風環抱妻子的剪影。
……如果,如果到了最後,我依然沒法叫醒你的話,凱瑟琳,就讓我們用這種樣子,一起歸於虛無吧……
陳玄風看著妻子好似沉睡的安寧臉龐,默默地想著。
……你知道嗎?凱瑟琳,我前世的師父,號稱東邪的武學大師,在他的妻子被我害死以後,唯一的願望,就是抱著亡妻的遺體,一起沉入碧海。雖然,雖然我一直希望走出一條和師父不同的路,甚至因此背叛了他,但是看來,我終究還是師父的弟子啊……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想要苦笑一下,卻終究沒有笑出來。
……不過我的師父沒有死,因為他的女兒在他妻子去世之前就出生了,為了撫養女兒,他才不得不痛苦地活下去。可惜,我們的孩子還沒有出世,雖然我可以感覺到,在你的身體裡,屬於這個孩子的生命力的搏動,可是,可是凱瑟琳,如果你沒法醒過來的話,那麼我不會讓他出生的,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去地獄團聚吧……
「所以啊,凱瑟琳,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求求你一定要醒過來……」
心中的低語,無意識地化作呻吟似的呢喃,相比於身體的必備,狼人領主此時承受的心靈折磨更加令他憔悴,心痛,自責,彷徨,絕望,這樣的感覺使他加倍體會到了當年師父所承受的痛苦,而和師父黃藥師不同的是,他的性格使他沒辦法用遷怒將這種折磨轉嫁出去,那焚心噬骨的痛苦,只能由他自己承擔。
所以,短短七天時間,陳玄風原本銀亮的長髮已經變得如同野草般枯槁,臉色也顯得灰敗慘淡,如果不是眼中還有一線幽幽的光芒,簡直就如同死人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爬過,藍色的月光穿過門廊,為空曠的房間染上一層幽藍的朦朧,將一切藏在寂靜的寧謐之中。
直到整個夜晚流逝,晨曦的金色陽光在此劃破天際的時候,房門外的走廊裡,才在此響起了腳步聲。
「哥哥……」
屬於光明少女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晦澀的氣息,儘管心情並不輕鬆,但是金蘿紗的到來依舊給這個空間帶來了生氣。
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團混亂的死氣,屬於喪屍王的死氣。
明明早就感覺到兩個魔法大師的到來,陳玄風卻依然在兩人進門後半晌,才緩緩抬起頭來。
「哥哥,你……」金蘿紗看著這個自己最親近的男子如此憔悴,眼圈立刻就紅了,只是話還沒有說出,就被陳玄風制止了。
「不用擔心,我沒事。」陳玄風搖搖頭,直接問道:「有什麼進展沒有,從四天前開始,你和喪屍王還有冬夜、莜麗嘉就沒有提出任何計劃,都是那些雜牌法師們在亂忙一氣,今天你們兩個一起跑過來,是不是有結果了?」
「嗯……」金蘿紗欲言又止。
陳玄風抬頭看向喪屍王。
大巫妖噴出兩口寒冰的霧氣,答道:「磔磔……小姑娘不敢說,我來說好了,領主大人,如果按照我們設想的方法,你的妻子有百分之三十的機會康復,不過代價是你的孩子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死掉。」
「哦,怎麼說?」陳玄風聲音未變,眼中的光芒卻一下子凌厲了起來。
「磔磔,這個方法的根本,就在你那沒出生的孩子身上。」喪屍王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因為女性聖域高手的稀少,以前從來沒有過劍聖懷孕的情況,更沒有過她們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受重傷的前例,所以也一直沒有人想過,當女劍聖懷孕的時候,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什麼狀態?是和母體連成一體,充斥了星幽之海能量的劍聖狀態,還是普通人的形態?」
「那你現在的結論呢?」
「我不知道應該說幸好還是不幸……這個孩子,正處於普通人的狀態。也因此,才給了我們一個治療的可能。」喪屍王說著,似乎又想要怪笑幾聲,但是,當他看到陳玄風那刀劍一樣的目光的時候,哽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領主大人你知道,整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消除劍聖的傷勢的方法,只有『替身』————用人為載體,替換聖域高手的傷勢,月光塔的『嫁魂咒術』,以及聖殿的『聖靈犧牲術』都是如此。」
「可是這些秘法,只能由對等或者更高力量的人來做載體,否則根本承擔不了強者的傷勢,而且載體必須心甘情願。不說如今沙曼達和龍聖都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沒可能犧牲自己來救凱瑟琳。」陳玄風冷冷說道。
喪屍王聽陳玄風反駁,立刻搖頭道:「我當然沒有說用這種方法,可是別忘了,除了用人做載體,還有另一種情況,就是使用和受術者生命靈魂特性相同的存在為犧牲,其中最有名的,不就是『十界紅蓮劍』的特殊能力『蓮華替身』嗎?」
喪屍王說到這裡,陳玄風也隱隱明白了他的打算:「你是說用這個孩子為代價,承擔凱瑟琳的傷勢?」
喪屍王點頭道:「正是。」
陳玄風皺眉問道:「不對,姑且不說這個孩子和凱瑟琳的生命靈魂是否一致,就算一致,他那沒出生的幼小身體,又能承擔多少傷害?『紅蓮劍』本來就有火焰巨人的靈魂為核心,尚且需要花費幾個月的時間吸收兵主的力量,才能形成一具替身,那可不是一般生命可以承擔的,否則歷代劍聖的兒女並不罕見,怎麼從來沒有人想過用這種方法?」
「磔磔磔磔,關鍵就在於『沒出生』這一點上。一旦出生,母子分離,兩者關係再親近,也是兩個不同的人。可是別忘了,在出生之前,母子血脈連接在一起,說是兩個人,可是也能夠算成一個人,這就像某些畸形的連體雙胞胎一樣,因為身體的很多部分共用,所以才能夠成為替身。」喪屍王搖著手指骨,轉了半圈接著說道「至於承載能力的問題,也不必擔心,正是因為胎兒可以算是母體的一部分,所以不必象『蓮華替身』一樣一次完全替換,我們的打算就是一次替換一小部分傷勢,然後藉著胎兒不是聖域的體質,讓我們的光明聖女治好這部分傷勢,然後繼續替換,直到母體能夠自動恢復為止。」
「那麼,你所說的成功概率,就是這個過程裡母子雙方承擔的風險了?」
「正是這樣,畢竟孕婦和胎兒都是嬌嫩無比的。雖然獸人的胎兒比其他種族更充滿活力,可是想要一次次承受『重傷——治癒——再重傷』的過程,母子雙亡的機會也遠遠大過活下來的機會,就算母體有你的力量維護,胎兒也可以接受大復活術,各種技術加在一起,成功的機會也只有百分之三十,而多次承受傷勢的胎兒,能夠活下來的機會不超過百分之十。」
「所以,領主大人,究竟是否採用這個方法,需要你來決定。」喪屍王最終鄭重地說道:「現在胎兒已經成型,即使直接讓他出生也能存活,但那樣的話母體必死無疑。犧牲哪一邊,冒怎樣的風險,只有你,領主大人可以決定。」
……我,來決定嗎……
陳玄風面無表情,心神卻一陣恍惚。
……如果,是師父在這個時候作選擇的話又會如何呢……
……不管怎麼想,應該都會和我現在的抉擇一般無二吧……
「沒有什麼好考慮的,就像凱瑟琳面對龍聖的時候說過的,無論面對多麼絕望的前途,她,和我們的孩子,都一定會活下來。」
當陳玄風作出自己的決定的時候,遠在西方數千公里之外的亡靈島上,另一個英俊的白髮強者,也正需要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那個「人」,正是號稱「黑暗之鷹」的亡靈統帥————齊格裡弗斯。
「咳咳……」一向以天使般完美外表著稱的亡靈統帥,此刻卻是滿面塵土,全身衣甲碎裂地跌坐在地上,顯得分外狼狽。
齊格裡弗斯身上的傷,全部都是劍痕,那一道道灰色的傷口放到任何生物身上,都足以擔當「千刀萬剮」的明證,即使以「黑暗之鷹」的高等亡靈體質,也已經失去了行動的力量,而且那劍痕中蘊藏的奇特力量,更是使得身兼光暗雙重力量的他,也無法快速癒合傷口。
不過,處於這種情形下的齊格裡弗斯,卻沒有半點恐慌的樣子,只是微微苦笑著,看著面前那個給自己留下這一身傷痕的「人」。
或者說,是「骷髏」或者「亡靈」。
事實上,這個「人」的外表,才算是真正符合了大陸一貫以來,對於亡靈的描述:既不是齊格裡弗斯這樣膚光發潤,白裡透紅的帥氣外貌;也不是喪屍王那樣拋光鍍金,鏤空雕琢的另類藝術品骷髏形態。這個亡靈就好像死去之後在荒野裡曝屍多年的骸骨,乾癟的皮肉黏附著骨頭,半長的枯法連在頭骨上,散亂地垂落。他全身黑霧繚繞,裹著一身破敗的黑袍,綠幽幽的鬼火從凹陷的眼眶裡透出,基本上說,他的樣子就差舉起一塊牌子寫著「我是邪惡的亡靈法師」了。
可是他不是亡靈法師。
因為他腰間的那柄劍,一柄詭異細長的怪劍。
那是一柄彷彿用黑色荊棘與白色骨片糾纏盤繞而成,全場超過一米半,寬只有一指的狹長細劍。從外觀看,它就好像一件怪異而易碎的藝術品,由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的荊棘,將上百片狹窄而單薄的骨質碎片捆束包裹著,以不同的方式構成了劍身、劍柄、劍鍔,看似脆弱地形成一個怪異的刺劍形態,而鏤空護手上,同樣用骨片鑲嵌出了七朵百合花的樣子,有的盛開,有的含苞,有的凋零。
但齊格裡弗斯非常清楚,這柄劍的威力更在他本人的光之軍刀之上,不過,更可怕的,卻是用劍的那個「人」。因為就在剛才的片刻之間,那個「人」,沒有使用任何鬥氣或者其他力量,只是單純憑藉著劍術,就將自己,這個死亡鬥氣超過任何人類劍皇,更以招數高超而被稱為天才的亡靈統帥輕易地擊潰,自己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也是必然的,因為……
「咳咳,導師,你已經變成亡靈幾百年了,難道還要插手大陸紛爭,為人類去拚命嗎?」白髮的亡靈統帥苦笑著,對著面前「人」問道。
沒錯,面前這個亡靈,正是齊格裡弗斯的武學導師,兩人的師徒緣分,甚至早在他成為亡靈之前就開始了,所以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謂的「天才」之名,在這位導師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那亡靈用空洞卻帶了一絲蒼茫的聲音回答道:「每個曾經為人的靈魂,都有自己無法放下的東西,否則有怎麼會眷戀世間?就像你,為了報仇,為了復活妻子和同伴,奔波了兩百年,又何曾後悔過?」
「但是……」齊格裡弗斯發現自己除了苦笑,只能更多地苦笑:「難道您以前做的還不夠多嗎?兩次借出『弒君』,第一次毀滅光明大帝國,第二次殺獸皇,已經把大陸的未來搞得亂七八糟了。這次姑且不說您要的東西對我們有多重要,單說您的計劃,如果走出那最後一步,我怕您再也沒機會回到這座島上來了。」
「不用擔心,我既然要那件東西,自然會全部收集,以後大家都沒有了,也就沒有制衡的問題了,」黑袍的佩劍亡靈,聲音裡沒有多少感情起伏,只是淡淡陳述著自己的想法:「至於我自己,如果能因此歸於消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我本來就是為此而復活的。好了,這些都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你只要決定是自己交出來,還是我毀滅你之後自己拿到那東西就可以了。」
「哎,看來我也沒有選擇了,希望您記住自己的承諾。」齊格裡弗斯知道無可挽回,只能搖搖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獸皮袋子,微微倒轉,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丟給了對方。
那東西,通體晶瑩剔透,卻泛這死寂的光芒,如果陳玄風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那就是大陸上最強力量的代表————「禁咒印記水晶」。
「希望有一天,您還可以再回到這裡,」齊格裡弗斯對著遠去的亡靈的背影,微微歎息道:「我的導師————偉大的『劍聖之祖』雷因哈特大人。」
PS:這個,我不說什麼了,太久不更新,我都快把作家專區的密碼忘了。咳咳,導師去美國開會,偷空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