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預期的一樣,「黃金城」的拍賣節在最後一日,迎來了最大的一場拍賣。
本來陳玄風等人還以為,在「鷹之團」復出這樣的重大意外之下,「黃金城」會暫時中止拍賣節。然而沒有商業天分的狼人完全低估了商人的思維方式,拍賣節不僅沒有取消,反而為了留住恐慌的買家,而大大提升了規格,使得這次拍賣節成了數十年來最為盛大的一次。
而熙羅最終也沒有隨著聖殿的隊伍離開。
據說,聖殿在失去了光明「聖紋章」之後,為了亡羊補牢,大幅增加了對於新的光明系劍聖的培養工作,全面遴選武功資質優秀的少年,同時打開藏寶庫,將珍藏的光明系史詩神兵取出,配發給他們。然而史詩神兵本來就罕見,光明系的更是不足十指之數,光明聖殿在失去了「聖槍昆尼隆」之後,也只剩下四件在手,其中還有一件已經對一位聖盃騎士認主,所以剩下的名額僅有三人。
論資質和成就,熙羅本來堪稱如今光明聖殿少年中的第一人,然而,即使是如今瀕臨絕境的聖殿,依舊無法逃脫派係爭斗的困擾,無論教皇大人的大預言術如何了得,也沒法解除聖殿內部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因此平衡來照顧去,三件光明神兵全都沒有落到不在聖靈山的熙羅頭上,等到分配塵埃落定,那些神官主教們才想起熙羅來。
對於聖殿目前唯一一個在十八歲之前將力量推進到劍宗顛峰,只差一步成為劍皇的天才來說,這麼將之排除在外實在沒法交代。恰好這個時候,從秘密的管道傳來了發現「黑暗之鷹」重履大陸的消息,於是不知是那個傢伙就提出了一個荒謬的計畫,讓熙羅參與斬殺「黑暗之鷹」的計畫,如果成功了,那麼「光之軍刀」這件比「聖槍昆尼隆」更強的神兵就屬於熙羅了,如果失敗,那麼就算熙羅無能,怪不得別人。
這樣莫名其妙的計畫,卻意外地獲得了絕大多數聖殿高層的贊同,於是熙羅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耍弄了一把。最後,齊格裡弗斯出乎意料地招來了不怕光明魔法的「鷹之團」,反過來幾乎全殲了聖殿的討伐軍,熙羅的希望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不過陳玄風更關心的,卻是那份帶了金蘿紗「原罪烙印」的禁咒資料的下落。
熙羅他們相當聰明,將資料分成了兩個部分,將大部分資料拿出去拍賣,卻將最重要的幾頁留在了手裡,只要這些東西流入了禁咒法師手中,對方就肯定會發現這些缺漏,然後就會派人來找出售之人,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探聽到自己需要的消息了。
最後那場拍賣會,陳玄風一行五人(加上了精靈姐妹)都沒有出席,等到大會結束之後,才告別了熙羅他們,正式開始了追蹤。
之後的三個月,陳玄風他們過得非常辛苦,那份資料似乎並非被禁咒法師本身的勢力直接買走,而是落到了某個南方富豪的手中,在陳玄風幾次潛入確認此人和禁咒法師無關的時候,又因為富商的破產危機而被獻給了本國的王室。陳玄風自然又要探察王宮裡有沒有隱藏禁咒法師,結果王室的一位親王又偷偷將這份資料當作了籠絡某位元魔導師的籌碼,接著就爆發了篡位的叛亂,一片混亂之中,陳玄風差點以為自己辛苦佈局的誘餌就要化為灰燼了,結果卻發現那東西再次被轉手。然後又是一重重的密謀、交易、欺詐和殺戮之類的事件不斷上演,其間甚至曾經出現過精靈和地底世界的勢力插手,幾次陳玄風都差一點決定自己下手幹涉,最後,這份可以吸引禁咒法師注意力的寶貴資料究竟經過了幾次轉手,連一路追尋的陳玄風也不甚清楚了,相信如果有人將它的旅程紀錄下來的話,絕對可以成為一本非常好看的故事(要不要寫外傳呢?嗯,還是算了吧————作者觀滄海終究是懶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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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 ̄ ̄ ̄漫長的 ̄ ̄ ̄追尋,我們 ̄ ̄ ̄終於 ̄ ̄ ̄找到了自己的 ̄ ̄ ̄夢想 ̄ ̄ ̄」銀髮的男子高聲唱道。
「是的 ̄ ̄ ̄哥哥,不過真的 ̄ ̄ ̄好 ̄ ̄ ̄漫長呢 ̄ ̄ ̄」金髮的少女同樣歌唱著感歎道。
用詭異的詠歎唱法,唱出這樣台詞的,是一對兄妹打扮………………的演員,是的,就是演戲的演員,而他們身處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劇場的舞台。
至於陳玄風,正坐在台下,聽著這些完全聽不懂的東西。
「金蘿紗,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你喜歡這種叫做泰西風格的歌劇嗎?」陳玄風皺著眉頭,輕聲地問道。說實話,他覺得這絕對是一種折磨,就算當日承受「夢幻星冠」的雙倍反噬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難受。他不是沒聽過戲劇,前世的中原也流行著各種戲曲(應該是這樣吧?畢竟《天龍八部》裡面就有戲子了),可是那和眼前這種矯揉造作的東西完全不同啊。
「不是啊,金蘿紗自己也難受得很呢,可是我感覺到『原罪烙印』的反應就在這裡啊。」
可憐的小丫頭一面忍受著那折磨人的演出,一面聚集精神感應「烙印」的位置。
所謂好事多磨,陳玄風一行除了要跟著禁咒資料的流向,面對各種各樣突變之外,還有一件頭痛的事情,就是不斷有人在資料上加上了魔法封印。
原本金蘿紗的「原罪烙印」應該是不受一切封印屏壁的,但是,不得不說人類的創造力無窮無盡,同樣惹麻煩的能力也鬼神莫測,天知道哪幾個封印起了反應,雖然無法遮蔽「原罪烙印」的感應能力,卻可以在近距離之內極大擾亂金蘿紗的精確定位能力。換句話說,現在金蘿紗可以感覺到自己設下的烙印存在於哪個國家的哪個城市,但是要在城市裡找出它具體存在於什麼地方,卻極為艱難。
「咦?」金蘿紗正在感應之中,忽然驚訝地抬頭向後看去,陳玄風也隨之轉頭,正好看見幾個長袍的人推開歌劇院的大門走了出去。
「哦?就是他們嗎?」陳玄風問道。
「沒錯,他們的移動方向和烙印的變動方向一致。」金蘿紗肯定道。
「好,我們走。」不知道是為了追蹤目標,還是為了逃避歌劇,總之兩人拉了麗嘉風風火火地出了劇院,看到他們衝出來的樣子,幾乎讓外邊的人以為劇院發生火災了。
不過當他們遠遠跟著那幾個長袍人到了一處建築裡面之後,金蘿紗忽然發現「烙印」的感應消失了。
不過她並不驚訝,因為這樣的情形她以前也遇到過,果然片刻之後,在遙遠的某個方位,再次傳來了「烙印」的回應。
「哥哥,他們使用了傳送陣。」少女抬起頭說道。
傳送魔法可以化千里於一步,但是對於不同的傳送目標,效果完全不同,其中最簡單的就是非生命物體的傳送,由於不必涉及意識、靈魂之類的部分,所以只要一般的高級魔法師就能完成,差別只在傳送的距離和物品的重量而已。
而對於有生命的目標,傳送就極為困難了,為了保證不傷害目標的意識和靈魂,往往需要配置大量的魔法師和巨大的傳送陣輔助。這其間如果碰上了擁有強大力量的生命,比如超級魔獸,或者劍聖一類的傢伙,需要的條件還會加倍提升。唯一的例外,就是傳送者本身就是魔法師的情形————只要是魔法師本身操縱著空間魔法,那麼傳送的需求就只會比傳送非生命物體高出一點點而已,而即使不會空間魔法的法師,只要級別達到高級,也可以在空間魔法師的帶領下,協同配合著完成傳送。當然,這一點對於非人的生物同樣有效,巨龍就是其中的典範。
不過,雖然同屬空間類,其實內部還有許多不同的區別,比如已經死去的「白夜騎士」的月屬「空間閃爍」,就和聖殿與血精靈佈置的遠端空間傳送陣完全沒有相同的地方,所以他依舊不能像魔法師一樣自主傳送,只能依賴大量魔法師的支援。
現在的情形可以看出,剛才那幾個人應該有空間法師存在其中,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不發出強大的空間魔力波動就傳送離開。
陳玄風這一路人馬卻沒有傳送的能力,好在他們也並不著急,因為能夠出動十級魔法師取得這批資料,又能夠配置遠端傳送魔法陣的勢力,非魔法工會莫數。所以可以肯定,這批資料應該很快就會轉到真正的目標手上了,他們與其疲於奔命地追尋,倒不如等到塵埃羅定之後再行雷霆一擊。
果然,之後幾天,「烙印」的感應又經過了幾次傳送,才最終在一個地方停頓了下來,金蘿紗感應之後驚喜地發現,那個地方竟然距離他們現在的位置不過三百公里,幾次傳送,就數這最後一次的落點近。
三百公里距離雖然不短,但是對於陳玄風這一行五人卻不過半日的路程。
到了中午,目標已經遙遙在望了。
「麗嘉,你看一下,那是什麼地方?」
「嗯,根據地圖對比,那裡應該是大陸西南海岸的修諾河入海口,如果資料準確的話,這附近應該有一座名叫『華音塔』的魔法塔,隸屬於魔法師工會,規模只在中級左右,被劃為培養魔修士晉陞正規法師的地點,一般會有十名左右的魔法師和一名魔導師逗留在那裡。」人造人少女一邊調用頭腦裡的資料一邊回答道。
正說著,陳玄風忽然發現手中的禁咒印記探測球一陣閃爍,那正是一行人等待了幾個月的資訊————禁咒印記水晶就在附近。
陳玄風不由得笑道:「終於有反應了,目標就在附近,看來那個什麼魔法塔恐怕也是魔法師工會的眼法而已,這裡應該就是禁咒法師的巢穴。」
禁咒印記探測球只有人眼大小,只能對於百公里之內的禁咒印記的方向作出感應,而且如果有封印之類干擾,這個範圍還會再減小,所以陳玄風為了確認目標,在方圓百公里的土地上兜了兩圈,才最終確認的目標的位置————正好就是那座「華音塔」。
「華音塔」是一座大約四十多米高,直徑十幾米的高塔,這樣的高塔如果放在陳玄風前世的中原,足以堪稱摩天巨塔,不過對於這個魔法世界而言,卻只能算中等而已。塔身是直接用魔力塑形的巨石堆砌的,沒有什麼裝飾,卻刻劃了不少魔法陣。在塔的下邊,還有一個普通村落大小的建築群,那是讓在塔中進修的魔修士們居住和生活的地方。
陳玄風一行悄悄接近,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頂上窺視。
「哥哥,果然有問題,」金蘿紗身為頂級魔法師,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那座塔表面上是普通的魔法塔,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塔身附近的空間非常不正常,恐怕是用了空間延展技術的效果,換句話說,這座塔的內部大小可能在外觀的十倍以上,如果依照成本和隱蔽性評估的話,這裡至少應該擁有頂級魔法塔的配置。」
旁邊的麗嘉也熄滅了眼中閃動的妖異紅光,轉頭說道:「根據能量探測,塔附近隱藏有兩百五十七個中高等鬥氣反應,幾乎所有的附近居民和服務人員都是戰士;塔內的魔法反應比較複雜,又有空間扭曲的干擾,無法取得確切數目,不過如果將裡面的機關類魔法力總量加在一起的話,大約可以比擬兩頭水晶龍的動力。至於禁咒法師的魔力波動,則無法暫時捕捉。」
陳玄風點點頭,思考了一下問道:「如果我們用強大的力量一舉移平這裡可不可能?」
金蘿紗用幻獸配合超級神術施展的「月光女神炮」,以及陳玄風自己的絕招「重開混沌紫煌劫」,都是可以一擊毀滅這裡的禁忌力量,如果可用的話,自然能夠省去許多麻煩。
金蘿紗搖頭答道:「恐怕不行,所謂的空間擴展,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將建築建立在了物質位面之外,如果外層的魔法塔被毀滅了,裡面的建築很可能就此飄逸到其他位面去,如果永遠回不來倒好,可是以當今的魔法技術,只要他們以前曾經在這座魔法塔裡定下過座標,就可以將漂流的魔法塔找回。事實上,上次我們在『紅色榮耀王城』的時候,如果不是那裡魔法塔都被融入了魔力防護體系,而地下密室又因為要維持『神兵歸還法陣』,都無法應用其他空間技術,恐怕也一樣會非常棘手呢。」
「這樣啊,那麼說來,我們不僅不能從外部攻擊,還要小心對方直接用空間魔法逃走……」陳玄風也知道魔法世界神奇無比,不由得皺眉說道。
金蘿紗卻已經想好了對策,隨手抽出空間袋裡面的戰利品————能夠鎖定時間與空間的「孤寂之杖」,說道:「如果是空間問題的話,金蘿紗可以在攻擊開始之前,使用『孤寂之杖』的能力,將附近的空間擾亂,使得對方無法主動使用空間魔法傳送,連普通的物品傳送陣都不能用。不過,這種封閉空間的方式經受不起十級以上魔法的巨大魔力衝擊,所以解決戰鬥,還要使用常規的戰鬥方式。」
聽了這話,陳玄風才放心下來,點頭道:「那還好,只要他們跑不掉,就算有劍聖給他們保駕,我也有信心奪取禁咒印記。只是不知道這座高塔裡隱藏的,究竟是哪一顆印記呢?」
金蘿紗笑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舉起「孤寂之杖」,默唸咒語,立時一道道無形的波動散發開去,遠遠籠罩了數公里之間的所有空域。
陳玄風也不再說話,反手拔刀,向著魔法塔掠去。
其餘眾人緊隨其後。
大地之上,一道黑色的火焰直衝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