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榮耀王城”,二十八座魔法高塔中最高的“觀星塔”裡,血精靈的大長老安奇雷德正在冥想,這是這位超過兩千歲的血精靈大魔導師每日必做的修行。
雖然精靈擁有著長於人類數十倍的生命,但是那並不代表精靈的修行者的成就也可以達到人類的數十倍,畢竟精神力也好魔力也好都是要以肉體為基礎的,而肉體的承載能力是有界限的,除非修行者不斷提升境界將力量優化改組,否則單純的時間上的累積是沒有意義的。精靈天生的精神力就遠超人類,平淡安寧的性格也使得他們在初學魔法的時候極易感悟元素的波動,他們的體制同樣親和魔力,然而也因為如此,對於精靈來說操縱魔法成了一種近乎本能的自然之舉,在日後面臨魔法的瓶頸難關的時候,他們也往往會因為從前沒有艱苦探索的經歷和鍛煉而無法進一步突破,終生只能徘徊在中級或者高級魔法的門外。
不過精靈的先天魔法優勢也不是完全那麼簡單的,倘若有精靈能夠在魔法修行中,不為一帆風順的先天優勢所蒙蔽,而以堅定的決心和久的修行突破難關,他們的成就也是驚人的。在同樣的等級下,精靈魔法師的魔力總量往往是人類魔法師的三四倍,魔法威力和施法速度也更為驚人,那正是長年累月修行的結果。而且由於生命悠長,年長的精靈魔法師往往知識淵博無比,甚至能夠同時精通數個學派領域的魔法,每一方面都不下於人類專精法師的成就。
總體來說,每一個精靈都可以在成年之前掌握低級魔法,而且還不用花費什麼心力,而如果有志於成為魔法師的話,大半精靈只要願意花費時間,最後總能掌握所有的中級魔法。但是,如果他們想要成為高級魔法師,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必須持之以恆的修行,在窮年累月的冥想中,默默尋找突破極限的靈光,最終的成功者,可能僅有十分之一(當然,這個比例已經足夠叫所有智慧種族眼紅了),而如果想要更進一步,成為十級法師甚至更高的強者,則精靈和人類的機會並無明顯的差別。精神上的突破玄妙無比,先天體制的影響已經並不重要,修行時間的長短也並非關鍵,像血精靈大長老這樣的人物,雖然修行了兩千年,但是也僅僅是魔力深厚而已,論魔法威力不過比光明聖殿的四大神官長強上一些,還遠遠達不到光明教皇的級數,甚至比之金蘿紗也不占優勢,這是天資上的絕對差距,並非時間可以彌補。
作為修行者本身而言,天資是無法自主挑選的,但是努力卻是可以控制的,安奇雷德大長老就是如此,別看他已經上千年沒有突破,那無數歲月積累的經驗和力量卻不是假的,一旦有朝一日讓他領悟了更高一層的境界,即使是光明教皇的“大預言術”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不過,至少今天這位大長老的修行是無法繼續了,因為一陣碧藍的光芒閃爍,將血精靈長老從冥想中喚醒。這種閃光是緊急事務的呼喚系統,可以在不造成負面影響的情況下解除魔法師的冥想狀態,不過由於布置它的魔法陣造價昂貴,也只有最緊急的情況才會被用到。
“馬琳斯,怎麼了?”大長老睜開眼睛,揮手拂過桌子上的水晶球,一張年輕的精靈面孔的影像浮現了出來。
“啊,尊敬的夏拉非(精靈語中對於老師的敬稱,援引自《龍槍傳奇》),不好了!”那個年輕的精靈急急地說道:“絕對回歸魔法陣再次啟動了,這一次是光之角的反應,‘聖槍昆尼隆’回來了!”
“什麼?”大長老也不禁變色,神兵回歸代表著兵主死亡,他從沒想過,號稱最強戰士的劍聖,竟然在一個月之間連續隕落了兩位,“是‘白夜’嗎?是怎麼回事,能夠向隨團的法師們確認嗎?”
“嗯……魔法呼叫無應答,生命檢測無反應,應該是全滅……”年輕的法師馬琳斯的聲音漸漸黯淡,遲疑著答道:“另外還有一點,夏拉非,守護‘孤寂之間’和‘歸來之台’的法師也必須再徵召了。”
“唔,我知道了,不止守護的法師,我們城市的防御力量也要加強,發布長老會的命令,再次召集所有血精靈法師,‘血都’作為神兵回歸之地的秘密已經暴露了,今後恐怕都不會和平了啊……”安奇雷德大長老說著,也漸漸陷入沉默。
他的擔憂,一方面是因為連續兩位“聖紋章騎士”死亡帶來的壓抑,雖然兩者都不是精靈的血親,但是已經和人類戰車綁縛在一起的血精靈卻不可能不受影響,別對不說,就是在“星之戰”中派出唯一的“箭神”狙殺“戰聖”雷門一事就足以讓他們和獸人結下死仇了;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紅色榮耀王城”的法師人力漸漸緊缺的問題所困擾,盡管血精靈一家擁有的法師就近乎與整個人類持平,但是由於血統來源復雜,如今依舊和人類結盟,能夠為血精靈長老會調度的不過半數而已,這些血精靈法師還要派出一部分去支援人類各地的魔法設施和軍隊,能夠留在王都的不過兩三成而已。
本來以“紅色榮耀王城”的實力,兩三千血精靈法師的力量已經足夠,算上其中的三百多高級法師的話還有不少富餘,所以當初光明聖殿要求將“聖紋章”的回歸法陣布置在這裡的時候,盡管這個魔法陣需要一百名高級魔法師常駐看守,一旦神兵回歸還要強行抽取護陣法師的精神力,使得這些法師三個月無法動用魔法,看在人類給的好處巨大的份上,血精靈依舊爽快地答應了。他們甚至還抽出了足夠的法師三班輪換,想來以“聖紋章騎士”的實力,在沒有雷門那等強者的今天,又有諸多手段保命,絕無可能一下戰死三人。
然而事實雖然沒有完全出乎預料,但是短短一個月就有兩件神兵回歸,已經讓血精靈們驚悚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沒有人能夠猜測唯一能夠做的,不過是加緊准備應變之道罷了。
可惜,血精靈的反應終究遲了。
“警報!警報!王都上空有異常能量聚集,能量強度無法測量,能量屬性無法估計,空間發生扭曲,請馬上啟動防御體系,請馬上啟動防御體系————”
危機,已經從天而降。
高天的雲層中,陳玄風手持魔刀“虎魄”,冷冷俯視著腳下的城市。只見那高大的赤色城牆上星河般浮現出無數魔法的光輝,城中二十八座魔法塔連同各種建築逐一閃亮起來,千百重刻印著神秘符咒的魔力屏壁層層疊疊地出現在了城市上空,最終構成了一個巨大的蛋形防護罩,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了其中。
“嗤——————”
紫色的晶體長刀裹挾著黑光,從萬丈高空中傾瀉而下,陳玄風背後的黑色光翼早已消失,整個人借著重力直直向下俯沖,手中的“虎魄刀”卷動萬千雲浪,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刀鋒過處,連空間也如同逐步揭開的幕布一樣,層層疊加累積在刀鋒前方,形成一個巨大的半球形扭曲空間層,隨著刀勢展動,周圍千萬裡的雲層都被帶動,形成一派萬馬奔騰的巨大雲團漩渦,以“虎魄刀”為中心不斷匯聚。
短短一米長的刀鋒,竟然散發出天地變易,彗星隕落的氣勢。
不過,此時身處其中的陳玄風卻也並不輕松。他此刻才知道,自己之前的估計還是太過自大了。這被命名為“重開混沌紫煌劫”的一刀,背後真正的力量源泉,來自於“大惡魔王”巴托當年名動天下的終極黑暗咒殺術————“末日誕辰”,一種疊加無數空間形成類似黑洞的巨大空間扭曲力場,然後利用這個力場進行多重毀滅打擊的超級黑暗法術。這個法術雖然不如禁咒,卻也遠遠超過其他十級黑暗魔法的威力百倍,甚至更勝終極光明神術“大審判術”一籌,當年巴托用它破國滅城橫行無忌,死在著個咒術下的生靈數以百萬計,堪稱“大惡魔王”最有代表性的看家本領。
三年前陳玄風在“戰聖”雷門的amp;#35500;明下,用“虎魄刀”吸納了“噬魂凶劍”上那顆巴托為自己准備的精純黑暗魔核以及一縷魔靈,連帶也使得“虎魄刀”擁有了發動這“末日誕辰”的強勁能力。不過,那顆用無數生靈的魂魄打造粹煉的黑暗魔核終究是尚未完工的半成品,“虎魄刀”吸納巴托魔靈形成的刀靈,更遠遠不如巴托本人對於這咒術操縱精微,所以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還不如在巴托手上的一成效果,如果不是“末日誕辰”本來就是“虎魄刀”本身的能力“吞噬天地”的進化版本,恐怕能不能施展都是問題。不過陳玄風卻是另出機杼,以九陰絕學“一刀斷乾坤”推動咒術發動,將刀法中破除一切的意志貫注於那殘缺的“末日誕辰”之中,兩強匯合,立時補足了咒法殘缺的問題,以陳玄風推斷,如果自己以現在的功力全力發動的話,這一招至少可以達到“大惡魔王”絕招八成以上的破壞力。
只是魔法一道千變萬化,陳玄風這種純粹的門外漢想要完全預測形勢實在太過狂妄了,當陳玄風首次全力發動這最強的一招的時候,才發現形勢已經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了。他全力輸出的“九頭龍斗氣”所蘊蓄的黑暗力量,在“一刀斷乾坤”刀勢的激發下似乎驚醒了“虎魄刀”中的什麼東西,隨著他凌空劈下的刀光,“虎魄”似乎活了一般,咒術的運作完全不受陳玄風操縱地瘋狂進行著,不僅一舉將刀中蘊藏的數支超級魔獸以及強大生靈魂的力量,全數轉化成為發動“末日誕辰”的魔力,更進一步索求,陳玄風體內的“九頭龍斗氣”,先天九陰真氣,黑暗魔力,乃至神聖屬性的“聖杯斗氣”一並吸收,以此為核心,這柄魔刀更狂暴地吞噬著大氣中的一切元素魔力,並透過陳玄風吸收著“星幽之海”的混沌力量,兩者結合,不僅使得風雲變色,更不斷干涉著空間的運轉,使得本來尚未達到聖域的陳玄風,也隱隱發動了近似劍聖的“領域”和“勢”的空間影響力。
然而,陳玄風終究還不是劍聖,他的身體始終無法負荷如此強勁的能量輸出,隨著力量的逐漸乾涸,一股股抽血吸髓的空虛感遍布全身,這種感覺比之當年在冥河塔裡,他為了救金蘿紗而幾乎被聖甲蟲洗干內力的感覺更加恐怖,陳玄風甚至相信,如果繼續被吸收下去,在他的攻擊落在“紅色榮耀王城”上之前,自己就會變成一具乾屍。
這就是魔法的反噬,所有施法者,無論是魔法師、魔獸還是其他什麼,想要發動超乎自身力量極限的魔法時,都必定要承受的危險,陳玄風以前以不足一半的力量推動這個招數,自然可以輕松駕馭,如今全力發動這種終極絕技,自然立刻面臨了致命的危險。
這個問題本來“喪屍王”和金蘿紗應該是知道的,可惜“虎魄刀”的情形太過特殊,一般的神兵自帶的魔法技能是不會反噬的,即使反噬也是神兵自身承受,所以這兩個魔法天才都未曾想到一件事,就是由於在吸收“噬魂劍”的時候,陳玄風和“虎魄刀”幾乎同時受益,兩者已經達成了一種超乎神兵與兵主的靈魂聯系,最終竟然導致陳玄風遭到了虎魄自身魔法的反噬,這其中的變數,遠非常人所能預料。
出乎意料的變異,致命的威脅,並沒有令陳玄風驚恐,即使出乎以外,他也並非全無准備,身體急劇下落中的他,發動了最後的應變方案。
“嗷嗷嗷嗷————給我碎——————”
一種無聲的爆炸,在陳玄風的靈魂深處炸響,緊接著,一道比“大惡魔王”的魔力更加精純深邃的黑暗洪流充盈了陳玄風的身體,堪堪緩解了魔刀的吸力,不過很快,這股黑暗力量就開始衰竭,不過陳玄風也不緊張,接二連三的無聲爆炸連續引發,一道道或霸烈或詭異的黑暗力量源源不絕地湧現,然後紛紛匯流進了“虎魄”之中,成為咒術運作的根本動力,終於將那股不斷增強的吸力抵消了下去。
陳玄風引爆的,其實正是他體內與眾多黑暗魔神定下的契約之力。
當初他以成千上萬的光明神信徒為祭品,與痛恨光明神的黑暗魔神們訂立了數十個契約,也因此掌握了數十種強力的黑暗魔法。這些契約,其實就是諸多黑暗魔神用自己的黑暗神力在他的靈魂深處凝聚的烙印。陳玄風每次向魔神借力,都是以這些烙印為空間座標的,這些黑暗神力堪稱魔神的本命神力,它們的性質遠遠超越陳玄風借來的,那些黑暗魔法中的黑暗魔力。當年“大惡魔王”雖然統一了下層位面也就是魔界,但是實際上他統治的也僅僅是魔接的生物而已,真正高高再上的魔神依舊是他所無法觸及的領域,甚至他的許多咒術還要向魔神借力來完成,所以論及黑暗魔力的等級,魔神們還是遠遠的強於“大惡魔王”。而陳玄風正是引爆了體內留存的魔神的魔力,拼著今後再也無法使用這些魔法,才挺過了那凶險的招式反噬的危機。
不過這樣一來,他也等於狠狠地擺了黑暗魔神一道。地獄魔神的本命黑暗神力,可不是平時借取的魔法力量可以比擬的,那關系著魔神的力量上限的增減,一旦損失需要大量的修煉和祭品才能補充回來,陳玄風這一番作為,幾乎已經將他之前獻祭的靈魂全都賺回來了,幸好魔神不能親自降臨主物質世界,否則這個轉世的狼人,日後注定要面對魔神的追殺了。
而相對的,吸收了如此之多的精純黑暗魔力的“虎魄刀”,終於將這一招推向了圓滿。
只見“虎魄刀”刀身的紫色光芒越發璀璨絢爛,同時陳玄風周身的黑暗能量也不斷擴張,不斷凝結,並且與被刀鋒壓迫的空間扭曲完美融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大黑色能量球體,旋轉著從低垂厚重的雲層漩渦的核心中墜落了下來,宛如一顆蒼天泣下的一滴眼淚,轟然砸向下方屹立的城市。
“轟轟轟轟轟轟轟——————————”
當黑色的球形力場砸落在下方赤紅的魔法防御罩上的時候,立時爆發出一連串雷鳴般的爆炸轟響,無數的閃亮的波紋從兩者接觸的地方擴散開去,光紋過處,除了受到魔法陣保護的“紅色榮耀王城”之外,風碎雲裂,樹倒石崩,方圓百公裡的大地上都有了被巨大力量犁出的深溝,一時間天昏地暗,飛砂走石,亂作一團。
兩強相遇,強者為王。
高據天頂的黑色魔球是“大惡魔王”遺留的力量,與異世界絕妙武學的結合,力量精純,咒法深奧,攻勢犀利,更有無數空間層疊壓縮,黑暗力量幾乎已經到了結晶的地步,並且還在不斷旋轉加壓,那看似平滑的表面其實更勝神兵寶器的鋒刃,不斷劈斬剮削著一切抵擋它降臨的阻礙。
而下方的“紅色榮耀王城”防御魔法罩則占據了龐大的資源優勢,數萬血精靈,幾千正職魔法師,由超過兩百人的高級魔法師作為核心,推動整個魔法都市的龐大魔法體系進行防御,聚集大地的魔力脈動,調動龐大的魔力儲備,配合數位強達十級的頂級法師的坐鎮,其魔力總量還在頭頂黑色能量球的十倍以上,如果不是之前的神兵回歸已經消耗了兩百名高級魔法師的魔力以及大量的儲備能源,這個比例還會上升許多。
以力量而論,血精靈一方的陣容堪稱極度龐大,即使是當年的聖靈山,也未必能夠派出如此驚人的魔法力量,因此他們甚至可以在用魔法護罩撐住黑色光球的同時,分出部分實力,發動城中的眾多魔法攻擊力量,用鋪天蓋地的閃電、火焰和冰雹轟擊對方,借此減輕正面的壓力,進而逆轉攻守,摧毀那不知名的敵人。
然而,如果單純的力量疊加就可以在魔法戰斗中取勝的話,當年的“大惡魔王”巴托早就被精靈一族的魔法海洋淹沒了。此時此刻,源自“末日誕辰”的玄妙詭異的魔法威能才剛剛顯露出來。
一種微妙的不和諧感突然浮現在所有血精靈法師和人類法師的感知中,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這種感覺來自於————失重。
籠罩著整個王城的巨大力場,以天空中的黑色圓球為中心散發開來,一切重力都被干涉和控制,大到巨石房屋,小到花草樹葉,都不由自主地漂浮了起來,而這股力場作用最大的,卻是對於能量的操縱。只見滿天的攻擊魔法在黑色光球面前,都立時變成了歸巢的飛鳥,幾乎毫無抵抗地被還原成了魔法元素,然而全數鯨吞,化為了敵人的力量,甚至連那巨大的赤紅色魔法防護罩上面的能量,也被一片片撕扯下來,變成了黑洞光球的食物。
“不好,那是‘末日誕辰’,‘大惡魔王’的‘末日誕辰’,所有攻擊魔法都給我停下來,聽著,所有魔法攻擊都給我停下來————”站在觀星塔頂層主掌魔法運作核心的血精靈大長老突然大叫道。他終於認清了那個攻擊魔法的真面目,自然也立刻想起了這個強大咒術的種種傳聞,其中最為有名的幾點之一,正是吸收一切臨近的魔法能源化為自身的攻擊力。“核心三區注意,馬上變更防御罩運作模式,以多層空間網進行柔性抵抗,魔力儲備全開,不得以任何方式對敵人進行接觸性能量對抗……”
活過兩千年歲月的血精靈大長老不愧是知識淵博的達者,立刻就找到了對抗的方法,然而這個應變終究是遲了,“末日誕辰”已經蓄足了力量。何況,這位大長老也未曾料到,在那巨大的黑色光球的核心裡,還隱藏著一柄絕世凶刀,以及一招來自異世界的絕技。
“錚————”
一道紫色的光華,驟然從黑色光球的下方探出,“虎魄刀”的鋒芒突然探了出來,與光球接觸的能量罩應聲而破,一米多長的刀鋒相對於直徑百米的光球來說不過是一個點,但是卻立刻成為了那龐大黑暗能量的主宰,只見黑色光球一陣波動,立刻依附著“虎魄”那猙獰的刀身形狀,化作了一柄長達千米的巨型大刀,隨著陳玄風揮刀的動作,像“虎魄刀”的影子一樣,轟然斬下。
“呵呵,就是這樣,去吧,一刀斷乾坤————”銀發的狼人揮刀狂笑道。
沿著之前破開的一點破綻,巨大的黑色刀鋒在陳玄風的推動下,劃出超越一切法則的軌跡,雷霆般剖開了蛋殼一般的赤紅色魔法護罩,一路斬下,千百層魔法防御如同琉璃一樣紛紛破碎,然後正正落在了位於城市核心,最高的觀星塔上。
“不————”大長老絕望的呼喊被迎頭落下的刀光中折斷,虎魄的凶威勢如破竹地粉碎了高塔,也粉碎了整個都市的防御體系。
然而攻擊尚未完結。
巨大的黑色刀光驟然內斂,幾乎是一下子就收縮進了“虎魄刀”當中,而同時,原本蘊蓄在刀身上的紫色光芒卻大放異彩,脫離了晶體刀身化為一道球形光幕,急劇擴張開去,使得“虎魄”的色澤一下子就從亮紫變成了漆黑,而整個赤紅的城市卻蒙上了一層瑰麗的藕荷色的光暈。不過這一層光暈卻絕非好事,一切被紫光籠罩的生物都立刻感覺到了生命力和靈魂力量的流逝,即使是非生物,包括城市裡的魔法陣和魔力水晶,也紛紛喪失了光澤,而這些力量全部被紫光帶走,每吞噬一份力量,紫色的光輝就會更加輝煌一分。
當紫光構成的光球擴張到了極限的時候,又再次以“虎魄”為中心收縮,整個過程的時間還不到半秒,就是這短短瞬間,城市裡的生物已經有九成被洗干了力量而死。當紫光收縮的時候,黑色的魔法力量卻已經經過了再一次壓縮,立刻交替著爆發了出來,一道黑色的半透明能量波向著四面八方爆開,黑光過處,絕不像紫光一樣無聲無息,而是炸開成千上萬的雷鳴爆響,所有被黑光接觸的物體,立刻炸成粉碎,無論宮殿高塔還是街道房屋,都紛紛崩潰,化為碎石沙礫。
還不等這些崩潰的建築的碎落地,第三波攻擊已經緊接著爆發出來,再次被染成紫色的“虎魄刀”上凝聚的吸納了整個城市生物力量的紫光,驟然開放了全部的力量,化為太陽一般耀眼的強烈光源,一時間讓人連顏色都無法分辨,同時擴張的,還有巨大的沖擊波和熱源,只見一顆雪亮的光球從小到大,急劇擴張成直徑數百米的龐大火球,無限的能量和熱力肆無忌憚地爆發開來,那巨大的力量甚至追上了前面一波的黑暗能量,並像吹氣球一樣輕松的將黑暗能量脹破成為一道道光圈,直到填滿整個城市。
這一刻的景象,是在遠處山嶺中的金蘿紗終生無法忘懷的景象。
驚天的爆炸瞬間移平了城市,巨大到已經無法用耳朵捕捉,更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聲響徹萬裡,一朵裹著黑色和紫色光芒的蘑菇形雲團直沖幾千米高的雲霄,天空裡的雲團卻仿佛被點燃的棉絮,一下子燒出了數百公裡的巨大圓形空洞,讓陽光灑落在這片淒迷的屠場上。
當煙塵散盡的時候,大地上,只剩下一個巨大的圓形凹陷,遍布它表面的,是無數紅色的琉璃般的結晶,那是高溫融化巖石之後的產物。
當兩天之後人類的援軍匆匆趕來的時候,數百年的精靈都市“紅色榮耀王城”,火紅的藝術品一樣的城市,已經永遠消失在世界上了,城中超過十萬的居民無一生還,唯一留存的建築,僅有一座圓形的地下室,那正是被能夠鎖定時間和空間的“孤寂之杖”守護的“孤寂之間”,“聖紋章”回歸的終點。靠著十二賢者的遺留的力量,它僥幸躲過了那場慘烈的爆炸,然而即使如此,它也已經被洗劫一空了,原本保護它的時空壁蹤影全無,室內的物品,包括那柄“孤寂之杖”以及“聖槍昆尼隆”在內,全部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座空空蕩蕩的祭壇,以及祭壇周圍百名死去魔法師的屍體。
而造成這慘劇的凶手,早已逃之夭夭,蹤影全無了。
PS:用八千字,描寫一刀之威,是否太過羅嗦了?咳咳,不好意思,這姑且算是為了紀念《神兵玄奇》中蚩尤那招沒有成功發出的“吞天”刀術吧。不過請大家請放心,今後不會再有這麼任性拖沓的情節了。嗯,似乎今後這一招“重開混沌紫煌劫”在陳玄風成為劍聖之前,也沒太多出場的機會了,它的真正用途,不過是為了對付日後以完美姿態出場的帝劍“英雄”的終極力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