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陳玄風 正文 第八十章 蒼天垂淚冰淨土
    七月中旬的北國戰場,已經搖搖欲墜的野蠻人陣營,忽然收到了一個足以振奮人心的消息————「為了幫助盟友,聖殿再次增援十萬精銳部隊,由四大神官長帶隊,即將從雪福隆港登陸,裡應外合夾擊獸人,一舉解除颶風要塞的包圍。」

    當然,為了接應人類新的援軍,駐紮在颶風要塞的聖殿人馬將分出一部分,將使用早就埋設好的空間魔法陣傳送到海邊,突襲奪取被獸人佔據的港口,由於空間魔法陣規模有限,消耗魔力巨大,所以能夠參加這項任務的都是聖殿的精英,而為了呼吸引獸人的注意力,完美的實現夾擊,野蠻人將會在援軍登陸三天之後,放棄要塞的第一層城牆,退守第二層防線,讓獸人大軍完全陷入攻城戰的泥沼,沒有辦法抵擋從背後殺來的人類重騎兵團的衝鋒。

    唯一的問題是目前獸人的兩支超級魔獸————「戰爭比蒙」不在圍攻颶風要塞的軍團當中,應該是留在周邊了,當援軍到來的時候,很可能迎頭碰上這種恐怖的巨獸,打亂突擊的計畫,所以需要有我這位元龍騎士為援兵開路,可是傳送陣的大小是無法負載巨龍的,而大陸上沒有生物可以憑空使用傳送魔法,即使巨龍也只能用事先佈置好的特殊龍族魔法陣,提供空間座標才能遠距離傳送,而白龍冬夜可以傳送的地點只有自己的巢穴和聖龍山的「封龍台」兩處而已。

    為了讓龍騎士在不引起懷疑的情況下出城,野蠻人軍隊將會和人類合演一齣戲,讓獸人以為是野蠻人和人類起了紛爭,龍騎士一怒之下離開了要塞,而野蠻人也因此失去了外層城牆的陣地,更加合情合理地將獸人吸引近來。

    這就是野蠻人所知道的計畫,一個注定不可能成功的計畫。

    沒有援軍,沒有兩面夾擊,沒有勝利的可能,因為一切都是謊言,唯一的目的,就是讓野蠻人真的以為還有希望,全力拚搏,吸引獸人的兵力,讓聖殿最後的計畫能夠收到最豐碩的成果。

    而這個計畫,正是禁咒。這個消息的保密程度實在是相當的高,就連我,也是按部就班完成計畫中的步驟,在第三天離開颶風要塞,來到預定的集結地點,才被合盤告知整個計畫。

    我將會合阿普騎士、蘭西諾騎士一起保護龐先生施展冰系禁咒————「穹蒼之淚」毀滅颶風要塞附近直徑一百公里的所有生物,而除了必要的魔法輔助人員之外,其他魔法師以及高級神官,包括我特別要求的我的弟子曦羅,已經在聖劍騎士團的精英的保護下,奪回了雪福隆港口,開始上船準備出發,返回人類世界,等我們的工作完成之後,整個艦隊就可以起航了。

    此時我們身處的位置,是距離颶風要塞超過一百公里的一處極高的山峰,山頂上被人用威力絕大的魔法削平,廣闊而又平滑的場地上,以金絲銀線繪製出了直徑超過百米的巨大魔法陣,這魔法陣是我見過的最為複雜精細的作品,不論是「十二星宮之門」、「冥河塔」還是「七重鎖獄」都有所不及。真個魔法陣由無數魔法符紋組成,雖然我並不認識那究竟是什麼意義,但僅僅從工藝來說,其中最小的符紋幾乎像螞蟻大小,卻同樣一絲不苟,無數大大小小的魔獸晶核,以及天然的魔力寶石被鑲嵌在符紋交匯的地方,使得這龐大的法陣閃爍著星河一樣浩瀚絢爛的光華。

    魔法陣正中心的位置上,並不是那位「龐先生」,而是一枚巴掌大小,造型奇特的淡藍色寶石,在那玲瓏剔透的結晶裡面,竟然還有無數神奇的光輪在旋轉,並且牽扯著整個魔法陣裡面龐大的能量一起座複雜的流轉,生生不息。

    「那是什麼東西?」我悄悄向身邊的蘭西諾騎士問道。其實蘭西諾還有一個秘密,就是這位以藝術家自居的聖盃騎士,實際上還是一位相當高明的魔法師,對於魔法方面的問題,瞭解相當豐富。

    「那是十二賢者的遺物,『冰之印記——犧牲』,施展冰系禁咒『穹蒼之淚』必須用到的媒介。」回答的並非蘭西諾,而是解開黑色外袍,露出枯瘦的真面目「龐先生」。此刻他站在大魔法陣邊緣的一個純粹由寶石魔晶構造的小號魔法陣裡面,兩個圓形魔法陣部分連接,形成類似葫蘆的造型,只是圓一個大如西瓜,一個圓小入核桃罷了。

    此刻的龐先生看來一點不冷漠,雖然那枯草一樣的白髮和滿是皺紋的臉看來相當可怕,但是那臉上不斷浮現的潮紅,和眼中閃爍的狂熱,讓人無法聯想到一貫冷靜甚至冷漠的魔法師。脫下黑袍的他現在一身秀滿花紋的法衣,手上身上的魔法裝備一看就是頂級寶物,而在他左手上方虛空懸浮的一本厚重的魔法書,以及右手緊握的慘白骨質魔法杖,更是蕩漾這史詩級寶物的光芒。

    「十二賢者憑藉半神一樣的力量和智慧,跨越位面法則尋找到了世界樹的奇點,從而創造了禁咒。為了標記這世界法則的漏洞,他們製造了被稱為『印記』的魔法寶物。」似乎是因為生命即將結束,這位隱姓埋名的禁咒法師滔滔不絕地說道;「幸好有這種寶物流傳,否則我們這些無能的後人,將永遠沒有辦法在虛無飄渺的世界樹法則裡,找到這些可以利用的漏洞。十二個『印記』當中,『火之印記——勇氣』,『水之印記——憐憫』,『風之印記——靈性』,『土之印記——至誠』,『雷之印記——公正』就在那五個老傢伙手上把持著,『時之印記』,『空之印記』,『幻之印記』從未有過記載,而『光之印記——榮耀』和『暗之印記——謙卑』已經在一次意外中毀滅了,『冥之印記』則在亡靈島的巫妖手上。」

    「怎麼地水火風冰雷光暗八個印記的名字,和騎士的八大美德一摸一樣?」蘭西諾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秘密,忍不住問道。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從來沒有人發現這些名字和禁咒的使用有何聯繫。」龐先生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慚愧之色,作為十二賢者的瘋狂崇拜者,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找到答案,實在是一種恥辱。

    之後龐先生不再廢話,開始全力推動禁咒的運轉,而旁邊的蘭西諾則悄悄告訴我,那本漂浮的魔法書就叫「冰魔法書」,是冰賢者生前使用數百年的筆記兼魔法道具,而另外那柄白骨法杖則是聖殿對亡靈法師作戰中得到的戰利品,是巫妖使用老死的冰系白龍龍骨和龍晶核鍛造的史詩級冰系魔法道具,叫做「冰龍咆哮」,兩者相加,足以為使用者添加兩個十級法師的魔力。

    隨著龐先生口中晦澀的咒語,魔法大陣當中的光流漸漸出現起伏,彼此不斷匯聚,然後錯落地從平面上升起,等到最終完全定性的時候,我才驚訝的發現,這法陣中的魔法造型,竟然和我騎著冬夜翱翔在北方冰原上看到的地貌一樣,這立體地圖表現的,正是整個颶風要塞周圍上百公里直徑的領域。在那山嶽丘陵之間,無數五顏六色的光點密密麻麻地閃爍著。

    「那些光點是領域範圍裡面的生命,生命力越高級越旺盛,光點就越亮。綠色的是植物,紅色的是動物、人類和獸人,白色的是擁有冰系血脈的野蠻人,可惜,那兩頭比蒙不在。」咒語暫時告一段落,緩了一口氣的龐先生又解釋道。我心理暗暗鬆了一口氣,早從冬夜口中探聽到禁咒會用生命力鎖定生物,我想到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辦法,用半獸人頂替獸人,用薩滿的神術「生命枷鎖」將一群半獸人的生命力連接起來,再讓他們緊緊擠成一團,模擬出獸人強者的龐大生命力的假相,試圖瞞天過海。

    現在集結在獸人營地的,已經沒有一個獸人,只有偷偷增兵聚集的六十萬半獸人,而在他們之中控制場面的,就是被我控制了神志的半獸人戰士,只是他們的指揮權已經交給獅族少女凱薩琳了。從結果來看,效果完全達到了我的預想,以百米的魔法地圖模擬百公里的土地,光點能夠顯示的資訊相當有限,讓我的計畫沒有洩漏的危險。

    當魔法陣上面的地圖成型的同時,我們的頭頂上,萬里雲天也像煮沸的開水一樣翻滾不休,而又似乎遵循著某種特殊的規律,當魔法地圖成型的時候,那無數的雲團竟然已經在天空中形成了龍捲風一樣巨大的漩渦,卻唯有颶風要塞上空正對風眼,數公里的圓形空域內,厚達幾十公里的雲層彷彿被挖去一個圓柱一樣,沒有一絲雲霧,使得陽光直直照射了下來,映得眼賽上下一片光輝燦爛。

    真正讓禁咒發動的時間到來了,龐先生臉上一片肅穆,偏偏眸子裡澎湃著無邊的狂熱,對著魔法陣高舉雙手,全身魔力爆發得連肉眼都可以看到,對著魔法陣中心的「冰之印記」高聲吟唱道:

    「當無盡的時光淪為記憶,絕望的amp;#21584;喊扣響地獄的門環,在廢墟裡徘徊的是誰的懺悔,沉淪啊,讓冰封在遠古誘惑中的那一滴眼淚,融化成整個北冰洋的海水,這億萬年深藍色的絕戀,從高天之上,從星幽之海的頂點,傾瀉而來——」

    一道冰藍色的光芒從龐先生的額頭竄出,直射向漂浮在魔法陣中央的「冰之印記」,那印記吸收了藍光,漸漸加快了旋轉,並開始向上浮起。

    與此同時,天空中急劇旋轉的雲層漩渦裡,那一條直通天頂的通道竟然也越來越粗大,越來越高,漸漸竟有了直破穹蒼的勢頭,隨著龐先生源源不絕地將自己地魔力和生命力注入「冰之印記」,那空中的通道也無窮無盡地向穹蒼伸展,直到————

    天破了。

    蔚藍的晴空,驟然被無名的力量撕開了一個缺口,從那漆黑的缺口裡,竟然隱隱可以看到午夜才出現的無數星辰,隨後,一股龐大到無法想像的無形力量,從九天之上直直轟壓下來,讓天地萬物都改變了模樣。

    風駐,雲停。

    原本急劇捲動的雲層漩渦,在那穹蒼的裂縫撕開的amp;#21049;那,詭異的靜止了,那滾滾咆哮的風雲,竟然像雕塑一樣凝固在那一瞬間,陽光灑落,潔白的雲朵掩映出冰雪結晶的璀璨光芒,從天頂一路向下,把整個天空,變成了霓虹紛飛的華麗天井。

    原來,那破開的天痕中散發的寒冷,竟然連雲朵也瞬間凍結了。

    無形的寒冷,順著風眼構成的圓洞,無聲地傾瀉而下,沒有聲音,沒有預兆,當陽光稍稍變換了一下角度之後,整個颶風要塞,整個水晶大峽谷,整個無垠的大地,都披上了一層晶瑩剔透地外衣,在陽光下閃爍著鑽石一樣的光輝。

    魔法陣上的立體地圖裡,那一片片閃爍的光點,那無數彩色的生命脈動,瞬間黯淡消逝了,諾大的空間裡,唯有「冰之印記」的光輝閃爍依舊。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這就是禁咒,這就是「穹蒼之淚」。

    所有人都被那天地間的宏偉巨力所震撼,被那至上無情的殺戮所壓抑,默默無語。這究竟是釋放了怎樣的惡魔啊——我相信所有人心裡都在翻滾著同樣的想法。

    「呵呵……哈哈哈哈……一生……追尋的……賢者……我……」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只有那位龐先生還在斷斷續續地發出囈語。施展禁咒必須以生命為代價,這是諸神訂立的法則,此刻的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結成冰晶,然後散落在低下,隨著冰雪叮叮噹噹地落下,禁咒法師的整個身體驟然化作巨大的冰雪,轟然崩碎,點滴無存。

    失去魔力源泉的「冰之印記」緩緩降落回一米多高的高度,光芒也漸漸沉寂。地面上的立體魔法地圖逐漸淡去,魔法陣上的寶石魔晶紛紛碎裂成為粉塵,交織成魔法陣的金銀絲線也慢慢失去了光澤,變成了灰暗的塵埃。

    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終於還是被阿普騎士首先打破了。

    「唉,任務完成,我們回家吧。」這位好脾氣的劍皇,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一邊說,一邊走向龐先生消逝的地方,打算收起那幾件寶貴的魔法裝備。

    我也走上去,像是想要幫忙的樣子,當阿普騎士彎腰撿起那本「冰魔法書」,又準備再次伸手去撿那柄「冰龍咆哮」的時候,我剛好走到他的背後。

    我自然而然地拔出腰間的「神劍——神罰光雷」,隨手刺入阿普騎士的腰間,橫劍一掃,將他那狀碩的身軀斬成兩半。

    一瞬間,沒有人對此作出反應,聖盃騎士蘭西諾,十七名聖劍騎士,八名神官,四名法師助手,在場的所有人都木然地看著阿普騎士的身軀跌落塵埃,腦子無法作出任何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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