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小鎮萊卡的上空迴響著教堂悠遠的鐘聲,一群孩子從教堂裡歡快地衝出來,像飛散的鴿子一樣到處奔跑,一時間,整個小鎮都充滿了歡樂的聲音。
萊卡鎮是位於位於無垠大漠西北,隸屬於碧琳公國,是一座人口不過千餘人,比較荒僻的小鎮。安德列教堂是萊卡鎮上唯一的教堂,雖然建立的目的是為了傳播光明神的信仰,但實際上主要負擔了鎮上孩子們的教育工作,每天大人們出門工作的時候,孩子們就會被集中到教堂上課,直到下午才放回家。
老神官西哈德上完課之後精力不濟,已經回去休息了,年輕的珍妮女神官把教室收拾好以後,轉頭對身邊那位身著女僕裝束的年輕女子表示感謝。
「多謝你呢,莜麗佳小姐,每天都會來幫忙,願光明神永遠保佑你。」
「不客氣,珍妮神官,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那麼我就帶小姐回去了。」
「好的,莜麗佳小姐再見,金蘿紗明天見。」
看著抱著小金蘿紗走出教堂的年輕女僕,珍妮修女不由得想起了兩個月之前,她們來到小鎮的時候的事情。那一天,小鎮遭到了上百名流竄沙盜的襲擊,他們在鎮上殺人放火,搶掠姦淫,鎮上的人口雖然上千,但是真正可以戰鬥的成年男子不過三百,而其中擁有鬥氣的只有幾個,怎能對付一群普遍是黑鐵武士,還夾雜青銅武士,個個殺人如麻的強盜,倉促的抵抗很快就被擊潰,所有人都在哭喊著逃命,當她掩護著孩子們跑到鎮外的時候,終於被幾個強盜追上。正在她滿心絕望的生死關頭,卻忽然看到一條雪白的茸毛長索橫空而至,將幾個強盜的刀劍全數絞碎,人也全部被打出十幾米開外,吐血身亡,只剩下她和孩子們,因為這夢幻般的轉變保持著極度驚訝,保持著無法置信的表情。
三個旅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白髮少年,抱著一個天使一般美麗可愛的金髮小女孩,後面跟著一位幽藍色頭髮的清麗少女,風塵僕僕地站在她地面前,那條瞬間擊斃數名強盜的白色長索,變成了一條雪白的皮裘,回到了那少年手裡。這個少年相貌清秀,一身白衣雖然沾滿沙塵,卻依然筆挺,腰間插著一柄華麗的長刀和一柄古舊破敗的長劍,讓人覺得頗為古怪,當時,突然明白到面前的人可能是小鎮唯一救星的她,立刻向這個少年提出了拯救小鎮的請求,而沒等她繼續哀求,那個少年就將懷裡的女孩交給了背後的少女,身形象雷電一樣衝進了火光沖天的小鎮。
之後的情形頗為出乎珍妮女神官的想像,從那少年衝入小鎮,不過五分鐘,小鎮就從一片哭喊的混亂,變成了無聲的寂靜,連那些燃燒房屋的火焰,也突然全部熄滅了,這種詭異的情形,讓她和孩子們面面相覷,難道,那是一個可怕的魔王,把鎮裡的居民和強盜全都吃了?所有人心裡都不由得冒出了這種荒誕的猜想。
不過,沒過多久,鎮子裡就開始響起了居民的哭泣、歡呼和祈禱的聲音,開始是零零碎碎的,不一會就匯聚成了一片沖天的歡騰,只有居民的聲音,沒有強盜的嚎叫。等到他們回到鎮上得時候,才知道那名少年竟然已經將所有盜賊殺盡,更出手撲滅了大火。
這一行三人從那以後就購買了一套宅院,在鎮上定居下來了,不過那套宅院的主人已經被強盜殺死了,所以白髮少年就將購買房屋的錢拿出來,在教堂附近開闢了一片墓地,將所有死者全部埋葬在那裡。不過從那時以後,就很少有人再見到那個白髮少年,平時只有那個女僕出入宅院,後來她又把小女孩金蘿紗送到了教堂的學校裡,這個金蘿紗雖然非常內向,卻十分讓人喜愛,更有一副天堂鳥一樣的嗓子,每次當她唱起聖歌的時候,都會吸引所有鎮上的居民來聆聽。
這是鎮上人們對我們的普遍印象。
當日莜麗佳和水晶龍騎士融合的時候,花費了十天時間,我也趁機重新將「易筋鍛骨篇」第一層練成,不知是由於破而後立,還是之前的瘋狂運轉的好處,或者是冰風和我合體的優勢,總之回復的先天九陰真氣遠遠比之前練成第一層的時候更加渾厚,而且精純到了讓我吃驚的地步,真氣回復速度也快了兩倍,實在是讓我驚喜。
金蘿紗醒來之後,精神力已經擴展完全,雖然從我這裡吸走的真氣轉化的精神力沒有完全留在她這裡,但是那龐大的精神力沖刷的結果,就是她的精神力已經可以匹敵高級神官或者七級法師了,而且她的先天元氣尚未消耗完,就被我全面補充,日後同樣可以修煉鬥氣,毫不影響她的神術法術成就。
她得到的那只聖甲蟲的威力超乎我的想像,不僅本體可以擴展成五丈長,兩丈高的巨大甲蟲,還可以使用七八種強大的魔法,其中還有兩種屬於十級魔法,而且據莜麗佳轉述當年「崇冥賢者」的話說,它還有兩種不知名的強大能力,一旦日後它實力增加,發掘出這兩種能力來,它的戰力將不下於超級魔獸。可惜剩下的十一隻伴生幻獸都必須呆在十二賢者的魔法陣裡面,才能保持生機,而且它們伴生的對象也必須是有魔法天賦,而且屬性極為匹配的人,就像金蘿紗那樣純淨的光明體質一樣,所以我只好忍痛將它們留在了魔法塔裡面。
當莜麗佳徹底和水晶龍騎士融合之後,儘管她只能發揮三成實力,卻已經可以掌握傳送魔法陣的運作了,加上我們帶來的補給已經消耗一空,所以我們馬上傳送到了距離當時魔法塔降臨地點千里之外的地方,等我們找到最近的一座小鎮的時候,卻正好碰上了強盜的襲擊。即使不用真氣,一群黑鐵青銅的傢伙,也遠遠不放在我六級劍宗的眼裡,只是在鎮上轉了一圈,就把所有的盜賊斬光了。然後我發現這裡相當偏僻,正適合我回復功力,所以就又張開「聖冰荊棘光環」,利用那凍結一切的力量,撲滅了大火。
之後我一直躲在宅院裡修煉真氣,由於已經練過一遍,所以回復得輕車熟路,沒有任何問題,而莜麗佳也將十二首基礎聖歌教給了金蘿紗,只等她完全掌握之後,就可以學習更高深得神術。不過對於六七歲得小孩,正常的教育也必不可少,這方面,我和莜麗佳都沒有能力和經驗,所以只好將金蘿紗送到鎮上的教堂去唸書。好在當初我斬殺盜賊的功績和凶名都讓人記憶深刻,所以學校的孩子們都得到了警告,沒有人敢於欺負她。不過相對的,小丫頭也很難融入孩子群裡面。這也是我想要的,將來我一定會把金蘿紗帶回楓丹白露,如果她和人類的感情太多,必定又是一番麻煩。
兩個月的修煉,已經讓我重新練回了「易筋鍛骨篇」的全部六重功力,論內力,恐怕已經不在師父和重陽真人之下了,而且托真氣暴漲之福,鬥氣修為也再進一層,正式成為了高級劍宗之中的一員。本來到了月炎鬥氣的級數,每前進一步,動輒都要花費數年光陰,即使我有九陰真氣為後盾,也難以超越。不過和內家真氣修煉不同,作為嗜戰如狂的獸人最先領悟的武學,鬥氣以發掘自身潛力,在生死之間突破極限為追求目標,可以說是完全為了生死搏殺而存在的力量,所以一次險死還生的戰鬥,往往勝過數年苦修,這也是獸人為何如此崇拜戰鬥,不停的決鬥的原因。
這次魔法塔之行,我先是在炎聖李維斯手下受到重創,有在神劍「神罰」面前經歷了由死到生的心靈旅程,再在地下實驗室面對了油盡燈枯的危險,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所以和筋骨血脈融為一體的鬥氣自然更加容易突破極限。就像當初凱瑟琳如果不是在楓丹白露聽到家族背棄她的消息,又眼看追隨者背叛自己,心靈急劇震撼的話,也很難從初級劍宗的三級晉陞到中級劍宗的四級水準,畢竟「武帝霸皇訣」不僅是最強的武學,也是晉陞最艱難的武學啊。
當初我六月進入人類世界,八月救出金蘿紗,離開法辛王國進入沙漠,九月到達碎星淵,十月從魔法塔裡面逃出,隱居在這裡,如今已經是十二月接近新年了,這兩個月以來,除了修煉真氣以外,我將全部心思花在了另外一門九陰絕學————「兜率八景劍法」上。畢竟得到了絕世神劍,沒有匹配的劍法實在是太過暴殄天物了。
《九陰真經》是黃裳為了復仇而創造的武學,下卷十四門武功,多半有所針對,不過唯有這門「兜率八景劍法」沒有特別針對任何的武學。原來黃裳當初因為在光明頂大開殺戒,引得武林中人圍攻,寡不敵眾才慘敗逃生,全家被屠戮一空。事後他仔細思考,知道武林中人關係盤根錯節,若是日後報仇,難免再惹出什麼不知道的高手,自己以前創造的絕學固然威力無窮,但是以寡擊眾的時候,難免顧此失彼,所以務必要創出一套破盡萬法的絕學,才能在圍攻之中不落下風。
所以他將當初記下的所有高手的武功一一列出,在逐一破去,總結出一套劍法,再將這套劍法和原來的劍法匯合為一爐,當作一套武功,再將它們全數破解,另成一門劍法,然後再融合,再破解,如是反覆,窮十年之功,九破九立,終於大徹大悟,領會了一切招數的本源,從此變化隨心,萬法如一。《九陰真經》下捲上記載的「兜率八景劍法」只有八式基礎劍法,以及修煉途徑和黃裳的領悟心得,修煉之人需要結合自己的經驗不斷破招創招,融會貫通世間一切招數力量,才能最終得到屬於自己的絕世劍法。
劍法取名「兜率八景」,正是取「兜率老君,八景穹爐,金丹九轉,百煉功成」之意,代表學劍之人,必須見識無數絕學,重重淬練自己的功夫,才能體會這門劍法的真諦。
我本身對於劍,有一種本能的崇拜,這也是前世武林中人共同的心理。當年天下五絕匯聚華山,爭奪《九陰真經》和天下第一的名號,也是稱作「華山論劍」,雖然五個人裡,只有王重陽一個用劍,但是依然要用這個名號,因為劍本身就是一種文化的縮影。以前沒有機會,如今神劍在手,自然要全力修煉這門劍法。
此刻,我正在院子裡練劍。前世我見識的武功不少,但當時的眼界修為不夠,很難成為參照。而今生的武學雖然精妙不及前世,但往往有超越前世人力極限的功法出現,想要利用劍法破解,自然需要投入更多的心血經歷。「神罰」揮舞之間不帶雷光,只是以劍勢模擬克制各種武學,轉動之間行雲流水,正是第一次破立有成的跡象。
正是隆冬時節,周圍稀疏的幾棵樹木早就落盡了枯葉,臨近沙漠的小鎮乾燥寒冷,若非此地受到附近山巒的環護,恐怕還要風沙漫天才對。
「叔叔,我回來了。」金蘿紗遠遠從門口跑進來,一頭撲進我的懷裡。在外人面前安靜內向的金蘿紗只有在我面前才會活潑起來,只是從魔法塔醒來以後,這個小丫頭更喜歡粘著我了,當初送她進學校的時候,哭得一塌糊塗。
「好,好,金蘿紗好乖,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安頓好金蘿紗,已經是晚上了,我走出房門,後面的莜麗佳也跟著出來了。
「今天你去教堂,得到消息了嗎?」我轉頭問莜麗佳。
「是的,風玄先生。通過截取教堂的魔法信件,可以確定光明聖殿已經從教堂的神官那裡,得到了您出現在這裡的消息了,他們的特使會在三天之後到達,並準備將先生和小姐一起接回聖殿。另外,從商人帶來的消息看,星盾商會也已經和聖殿有和解的意象,會在新年慶典上和聖殿的代表談判。」
「如果讓聖殿現在就找到我們,以後想要幫金蘿紗報仇,就必須考慮聖殿的立場,那實在是太麻煩了。正好現在聖殿也會有人去星盾商會,就讓我們直接殺上門去,滅他們滿門,然後把爛攤子交給聖殿去收拾吧。」
「好的,一切按照您的計劃。」
「對了,說起來,你服從的應當是金蘿紗才對,為什麼一直對我惟命是從?」
「我雖然獲得了自我意識和許多咨詢,但是從小姐那裡分享的心靈模式,卻因為小姐的年齡關係,頗有欠缺,很多事情無法作出正確判斷,所以需要您的智慧。而且在冥河塔裡,您挽救小姐生命的行動,也證明了您對于小姐的關愛,所以除非小姐在成熟清醒的情況下,發出與您敵對的命令,否則莜麗佳會一直服從您的指示。」
第二天,當珍妮女神官發現金蘿紗沒有如往日一般來學校,並通告了老神官西哈德,再跑到我們居住的宅院查看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PS:其實本來作者傾向天荒的,不過看了投票,決定將這門劍法交給後面出場的劍聖之祖,因為在設定裡,操縱時光的妖劍百年孤獨,就掌握在那位化身亡靈劍聖的雷茵斯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