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奧莫,現年十九歲,是豹族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修煉「咫尺天涯」有成,在十八歲那年晉陞劍宗,和僅僅比獅族新星凱瑟琳晚了一年,實在擔負著整個種族的期望和未來,他自己也是躊躇滿志,立志要作出一番事業來。
可惜,儘管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過周瑜和諸葛亮,但是比奧莫依然要發出一聲瑜亮之歎,因為就在他練成月炎鬥氣,開啟月屬的一個月之後,從豹族的老對頭鷹族那裡就傳來了消息,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金雕少年也成為了劍宗,更讓人驚歎的是,他還由於不知名的原因,而擁有了可以修煉魔法的體質,從家族中的魔法師追隨者手上學會了風系魔法。
「少年天才」,「未來新星」,「聯盟三傑」一個又一個的光環,將比奧莫的光輝完全覆蓋了,本來應該受到所有人稱讚仰視的年輕獵豹劍宗,得到的卻是別人不斷的對比,在金雕少年齊格非的面前,他的成就完全成了一種陪襯。
獸人聯盟的武者,一旦晉陞劍宗級別,就可以到聖都「戰神天武宮」晉見「戰聖」雷門,接受指點,並且參看「天武宮」保存的無數武功秘笈,和前輩高手撰寫的修煉心得,以及各種精彩重要的戰鬥記錄。而其中資質優秀的少年高手,還會被雷門大人收入門下,運用他深邃莫測的武學智慧,量身打造專屬的武功絕學。在聖都,比奧莫再次受到了打擊,他只是被雷門收為記名弟子,而齊格非卻成了雷門的第六位正式入門弟子,再一次將他比了下去。
所以,比奧莫對於齊格非的恨意深入骨髓,在聖都的一年間不斷挑戰對方,試圖證明雷門和所有人的眼光都錯了,自己才是超越齊格非的天才。然而雙方十幾次交手,都以勢均力敵結束,反而助長的齊格非的名望,因為他畢竟年輕三歲。
這次比奧莫答應多斯王子出手對付我,其中的利益只是點綴,什麼族人的仇恨更是借口,真正的原因在於他不想看到又一個和齊格非一樣年輕,一樣強大的少年劍宗出現,他要打敗這個和齊格非戰成平手的少年,間接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強過齊格非。
然而此刻,這位年輕的獵豹劍宗卻漸漸動搖了意志,對手使用的並非月炎鬥氣,更沒有張開月屬,卻在自己狂風暴雨的攻擊之下屹立不倒,反而逐步提升,漸漸將自己的優勢扳平。
「難道我真是沒有才華的人嗎?凱瑟琳神武雙修,齊格非魔武雙修,這個玄風也在鬥氣之外,修煉了不知名的強大力量,我苦苦磨練的鬥氣,究竟算什麼?」
星海大陸有記錄的歷史也超過數萬年,在不斷紛飛的戰火裡產生的各種絕技層出不窮,絕非僅僅有魔法和鬥氣兩種而已,只是大浪淘沙,真正可以讓一個國家強盛的力量終究只有這幾種,其他的力量不是實用性有所欠缺,就是修煉需求特殊,難以大量傳承。但是,決不能因此小看了那些奇門力量,當年「封龍大帝」就是因為有一群奇人異士的幫助,才成功格殺了深淵魔龍王,最終在聖龍山上封龍成聖。
比奧莫感覺對手的招數威力在不斷上升,終於決定就此罷手,保持自己大佔上風的形象。可惜,這個決定還是晚了,就在他揮出最後一拳,準備縱身後退的時候,我的「摧心掌」奇幻般地接住了他的拳頭。
「嗚∼∼」比奧莫在交手的瞬間只覺五內如刀割劍斬,劇痛不止。
原本詭異陰損的摧心掌掌力,已經完全蛻變提升到了新的層次,掌力空空渺渺,變換無定,根本無視對手灌注全身的強大鬥氣,直接作用在敵人的五臟六腑,偏偏這股掌力層層疊疊,欲進還退,盤旋拉扯,瞬間將比奧莫的拳頭粘住,使他閃爍不定的身形瞬間停頓了一下。幸好來自先天元氣的鬥氣和外家功夫不同,在強化肉體的同時,連內臟也一併強化了,才讓這位獵豹劍宗沒有心肝俱碎,立斃當場。
「噗∼∼」獵豹劍宗噴出一口鮮血,終於脫出我掌力的吸引,閃身後退。
可是我被他毆打了這麼久,豈能讓他從容脫身,在使出摧心掌的同時,就已經揮出九陰白骨爪,在比奧莫虛影化碎,遁跡空無的時候,一把將他的身體又從新拉了回來,犀利的白骨爪,像切牛油一樣,輕易地貫入獵豹劍宗的肩膀,瞬間將他的骨骼捏斷,然後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再將他打得噴出幾大口鮮血,才一腳把無力反抗的比奧莫踢到多斯王子面前。
「勝負已分,還請王子殿下找人位比奧莫先生療傷,每個年輕的劍宗都是聯盟未來的希望,絕對不應該在這裡損失啊。」我對著那些為這驚人逆轉而發呆的貴族公子小姐們說完,就轉身帶著肥貓離開了戰神廣場。
今天的參觀旅行,被一群無聊之人攪散了性質,自然不了了之,不過因此再次參悟了不少九陰絕學的奧秘,我心中的喜悅卻是遠遠超過氣惱。
我回到迎賓館不久,那些今天跑到城裡自由活動的傢伙們就紛紛跑回來了,昨天我和齊格非長街一戰雖然佔了少許上風,但是一來齊格非已經戰鬥了兩場,二來雙方都沒有開啟月屬,所以那場決鬥雖然迅速傳揚開來,卻沒有引起轟動,畢竟整個聯盟每過幾年都會有一兩個天才少年出現,來到聖都揚名,大家也都習慣了,除了當年的沙曼達王,和那三個魔武雙修的「聯盟三傑」,其他人只能讓大家記住名字而已。
但是今天的戰神廣場一戰,卻是驚動四方,儘管比奧莫的「咫尺天涯」僅僅練到第二層,但是月屬全開的速度,也足以讓「武帝霸皇訣」和「天鵬縱橫」之外的武學有力難施,根本摸不到邊,然而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不使用鬥氣和月屬的情況,僅僅憑借神奇的招數和特殊的力量就將他重傷,這已經足以比擬當初齊格非在聖都顯露風系魔法的轟動了。我這些手下和追隨者,也是在遊逛的時候聽到了消息,才匆匆趕回來的。
「師父,聽說你今天擊敗了一個豹族劍宗,是嗎?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成就啊,給我講講經過可以嗎?」安卡拉一回來,就大聲說道。
「想聽嗎?向左轉,前進二十步,你還可以趕上肥貓的第七遍演講,相信會比前面六遍更加離奇。」我雖然取得了勝利,卻也被打得全身青紫浮腫,現在正趴在床上用內力活血化淤,消炎止痛,幸好臉上沒有挨拳頭,否則還真是不好見人了。
「……那時候,只見一道光華從領主大人的頭上升起,四種奇異的符文盤旋在四周,他揮手一拳撕裂了地面,將比奧莫的身體轟向了天空,接著……」肥貓正在對圍坐在四周的迎賓館服務人員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手舞足蹈地講述著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所謂「玄風領主決戰獵豹比奧莫」的故事。
以訛傳訛的見過,三人成虎的聽過,可是作為一個現場目擊證人,能夠在一個時辰裡把原本清晰的決鬥過程,演變成比「封龍大帝屠龍記」和「精靈女王伏魔錄」更加奇幻的故事,我就不得不佩服肥貓的口舌功夫了,特別是我這個決鬥主角還一身傷痕地趴在這裡,他就敢肆無忌憚地竄改歷史,看來他的臉皮已經徹底超越我的金鐘罩的境界了。
傍晚的時候,凱瑟琳回到了迎賓館。
「怎麼去了這麼久,戰神殿有許多事情需要匯報嗎?」
「不,戰神殿的事情中午就結束了,之所以逗留到現在,是因為大人你的關係。」
「我?我怎麼了?」我聞言一愣。
「師父今天正好在戰神殿,聽到了大人今天決鬥的事情,向我詳細詢問了關於大人你的情況。您知道,有些東西我可以向戰神殿隱瞞,卻不能向師父隱瞞,所以花了很多時間。」凱瑟琳的臉上帶著歉意,她指的是我在楓丹白露的一些秘密,包括「冰獄魔荊訣」、「支配權杖」和「十二星宮之門」等等。不過我卻並不氣惱。這種事情只是不想被獸人王和戰神殿知道而已,至於雷門,早在我的預計中,事實上,「戰聖」雷門的地位超然,甚至凌駕在獸人王和戰神殿教宗之上,對於所有獸人種族從不偏私,也不會介入任何權利和利益的紛爭,被這樣的高人看重,對我只有好處。
「那麼,雷門大人有什麼反應呢?」我有些好奇。
「師父邀請您在方便的時候去戰神天武宮一敘,這不僅是因為您今天的決鬥,也是身為新進劍宗的慣例。」
「那太好了,我也正希望能夠謁見雷門大人呢。」我立刻說道,作為一個武者,能夠和絕頂高手交流,無論以何種形勢,都是極其珍貴的經歷。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凱瑟琳一起前往了位於聖都西北的戰神天武宮。
戰神天武宮始建於三千年前,當時稱作英靈殿。當年決心對抗大惡魔王巴托的大軍,集結在精靈女王麾下的獸人高手們,為了防止自己戰敗身死之後,武功失傳,再無人可以對抗惡魔,因而建立了這個集中大家武功資料的地方。後來綿延數十年的戰爭中,無數高手從這裡走出去,又有無數武學和資料存入這裡,直到戰爭結束,此地已經成為的獸人心中,僅次於戰神殿的聖地,無數少年以能夠進入這裡為驕傲,無數高手以能將自己的武學心得收錄於此為人生的目標。
一千年前,深淵魔龍王襲擊聖都,偏偏獸人大軍和劍皇級高手全都不在,聖都八成建築被毀,連戰神殿也未能倖免,唯有這裡,保存完好,代價就是自發趕來的數千武者全數戰死,後續趕來的數萬市民僅存七人,戰鬥中,三十二名劍宗,使用自爆攻擊,才終於迫退了魔龍王,保住了這座凝聚獸人文化精髓的殿堂。
四百年前,獸人帝國崩潰,高手死傷殆盡,幸虧這裡保存了無數武學秘笈,才使得獸人傳承萬年的力量沒有大幅衰退,這裡也因為其重要的地位,被改名為戰神天武宮。
走進天武宮高大的宮門,是長長的甬道,甬道兩側,都是一層層林立的巨大的石碑。我分心細看,才發現這些石碑上刻的,居然全都是武功心法,從獅族開始,一路排開,獸人所有種族的武功,一個不少,家家有份。
「這……雖然早就知道天武宮公開傳授所有獸人武學,堪稱有教無類,只有學不會的,沒有不能學的,可是把這麼多鎮族秘笈拿出來擺在門口,還真是讓人佩服啊。」
想想前世,天下武林為了一本《九陰真經》打到血流成河,最後五絕論劍華山,爭奪所有權。後來師父費盡心機才騙來半部,而又因為我偷走經書而遷怒眾弟子。真是汗顏啊,如果一開始大家就坐下來一起探討,何至於有如此多的麻煩,倘若武林中人可以像獸人一樣廣傳武道,大宋又何至於被遼金逼迫,一次次俯首稱臣。
「凱瑟琳,他們將武功刻在石碑上,難道是為了顯示收藏的富有嗎?」儘管我佩服這裡的無私,但是還是有些疑惑。
「不是的,大人。原本的英靈殿,一直是將秘笈用獸皮抄錄,妥善存放的。直到一千年前,深淵魔龍王來襲,秘笈幾乎被付之一炬,後來才為了防止有一天這裡真的被燒燬,才將真正寶貴的武學典籍刻在石碑上,擺在這裡。其實這只是地上部分,地下還有一半碑體,刻著一摸一樣的秘笈,防止地上部分損壞的情況出現。當然,後面的書院裡還有原本,而且其他的大量武學資料也存放在那裡。」
「真是周到備至,不愧是傳承三千年的帝國要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