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獸人聯盟的第一大城,是獅族的獅心城,但是,真正作為獸人聯盟的首都,作為所有獸人心中的聖地的,只有萬年古城「聖都」羅曼。
黃金之都獅心城是聯盟的經濟首都,戰神迴廊的三城四堡英雄大要塞群是聯盟的第一軍事重鎮,而始建於獸人爭霸大陸之初,供奉著戰神本相,負責歷代獸人王遴選,傳承獸人歷史的羅曼城,始終是所有獸人心中的聖地。
我們的隊伍接近羅曼城之後,就立刻有城市的巡邏隊伍前來詢問,在出示了身份文件和紋章之後,自然就有專門的辦事人員接引我們進入城市。而隨行的近衛軍和魔甲騎士則不能開入城區,各自去了他們需要駐紮的地點。
負責接待我們的文職官員叫做菲爾斯,是個胖胖的貓族青年,除了嘮叨之外,倒也算盡職盡責。
「領主大人,羅米歐薩滿已經為您預定好了迎賓館了,就在蘭靈大道附近,距離戰神殿和獸王宮都非常近,環境也十分優雅,相信您會非常滿意的。而且隔著一條街就是戰神廣場,那裡是來到羅曼城絕對不能不看的地方。如果您有興趣的話,還可以到大決鬥場去看看,那裡是歷代獸人王遴選的聖地,像上一次……」
聽到獸人王遴選,凱瑟琳的臉色立刻一變,我連忙打斷那肥貓的話,問道:「我第一次來『聖都』,所以有些不太清楚。傳說這裡是一萬年前修建的,可是我看到各種建築和格局都並不老舊,請問還有沒有當年留下的建築或者遺跡?」
「大人您眼光不錯,我們羅曼城雖然號稱萬年古都,不過實在經歷了許多變遷,即使是完全毀滅後的重建也有九次之多了,精靈來過,野蠻人來過,甚至巨龍、冰霜巨人和比蒙都來過,不過無論毀滅多少次,我們獸人都會把它重新建立起來,現在的整個城市格局,是六百年前獸人帝國全盛時期規劃建造的,所以甚至比獅心城更加氣勢磅礡。不過要說遺跡,恐怕只有在戰神殿裡,還保存著一些年代久遠的東西吧。」
原來是這樣,本來當初我聽到「萬年聖都」的名號時,著實嚇了一跳,前世的華夏神州,恐怕連千年古都都找不出幾個來,像長安這樣的大都市也不過幾百年歷史,洛陽號稱是夏朝古都,但是具師父說,也多半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和後世的城址根本不在一起。如果真的有一座城市可以萬年不倒,我倒是沒法想像會是怎樣的情形了。
「你剛才說的戰神廣場,就是『英雄殿堂』的所在地嗎?」
「沒錯,外面的人多半只知道『英雄殿堂』,卻不知道所謂『英雄殿堂』就是戰神廣場的雕像群,所有獸人歷史上真正的英雄人物,無論種族和身份,都會在那裡豎立雕像,供後人憑弔,如果沙曼達王能夠領導我們重出戰神迴廊的話,戰神廣場也必定有他的位置。」
正說著,突然前面一陣喧囂,開路的聖都巡邏隊也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我向從前面回來的雪狼近衛軍隊長安卡拉問道。
「師父,是高手決鬥。」
星海大陸種族無數,各有特色,不過沒有一個象獸人一樣崇尚武力。所以,大大小小的決鬥充斥了獸人的生活,只要是獸人聚居的地方,總會看到各種各樣的決鬥,而由此,更誕生了一種獸人獨有的文化現象——決鬥法案,推出各種各樣,不斷完善的決鬥規則和標準,保證大家可以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和任何人進行公平有效的決鬥,即使是人類、精靈和矮人,乃至人魚,都承認並且借鑒,甚至直接照搬這些規則進行決鬥,可謂大陸一道奇景。
只是此地是聖都羅曼,儘管戰神並不禁止,甚至是各種豪勇的決鬥,但是聖都萬年歷史,上有歷代英雄豪傑的事跡,下有無數頂尖高手雲集,沒有幾分真功夫,恐怕還真沒有臉面拿出來丟人。而能夠造成交通堵塞的決鬥,恐怕就真的是高手對決了。這樣的熱鬧自然不能不看,我當即招呼大家一起去看,本來護送我們的巡邏隊也是熟悉內情的獸人,自然不會像人類一樣固執於禮節,留下肥貓帶路之後,就自行離去了。
我們走到圍觀的人群外,只看到層層的人牆,不過就在這時,前面的獸人忽然向兩邊散開,我們借勢順利佔到了有利位置,只見街心一道金色的人影和兩道白色人影交織打鬥,不斷向我們的方向移動,剛才人群散開,就是為了給他們騰出更寬闊的空間,這也是決鬥規則中的要求,所以有人說「在獸人聯盟,你可以不知道戰神,不可以不了解決斗的法則」。
三條人影以驚人的速度騰挪變幻,旁邊的人根本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不過,這難不倒我。凝聚真氣,使得我的目光清楚地把握到了決鬥中地三個人影的種族,一個金色的,是背生雙翅的鷹族金雕部落的少年,兩個白色的,是豹族雲豹部落的青年戰士。三人都有劍宗級別的修為,月屬全開,打得流光異彩,五光十色。
「難怪會有如此速度,原來是這兩個部落的傢伙。」
要說天下第一武學,自然是「武帝霸皇訣」獨霸天下,無人置疑,但是要論天下最快的功夫,卻有兩個不同的聲音,一個,是鷹族第一神功「天鵬縱橫法」,縱橫長空,追風逐電,月屬稱作「逐日」,據說曾有鷹族決定高手,憑借此功在一日之內,自東向西橫越的大陸,從日出到日落,飛行八千公里,「天鵬縱橫,逐日飛騰,朝起東海,暮落西溟」之說,從此天下傳揚。
另一個,是豹族鎮族絕學「咫尺天涯訣」,據說突破了速度的極限,月屬「縮地」,號稱可以縮千里於一步,進攻之時,近在咫尺,後退之際,遠在天涯,雖然說法誇張,但是確實曾經有前輩劍皇級高手,憑借一己之速度,創下同時屠殺千名精靈弓箭手的戰績,而以速度聞名的千名精靈弓箭手,連一箭都沒有來得及射出。
單純以速度而言,「天鵬縱橫」時速數百公里的絕對速度堪稱無敵,但是陸地決戰,「咫尺天涯」的實戰效果卻更加驚人,兩者究竟孰優孰劣,一直是爭論的焦點,兩族高手一面不斷改進自己的功法,一面不停地比試,由此結下的仇怨數不勝數。
無論兩種神功的優劣如何,此刻決鬥雙方的形勢卻是十分明顯,金雕少年以一敵二,仍然佔據優勢,一條身影,卻將另外兩個豹族劍宗團團圍住,四面八方的攻勢讓兩人遍體鱗傷。
「咦?原來是他。」凱瑟琳忽然開口輕聲說道。
月屬雖然是鬥氣達到月炎劍宗境界才會開啟的能力,但是一旦得到,就不再與鬥氣同步,就是說,使用月炎鬥氣的時候可以關閉月屬,而使用月屬的時候也可以不必動用鬥氣,同時,如果擁有數種月屬的時候,也可以選擇單獨開啟某一種。
凱瑟琳的「武帝霸皇訣」已經提升到第四重,對於感觀反應的提升更加強大,可以清晰地看到飛速移動的戰士的容貌,顯然踏她認識其中的某一個人。
「哦?你認識哪一個?」
「鷹族的那個,齊格非.天羽.依格,鷹族的天才少年,十六歲突破劍宗級別,同時掌握風系魔法,是真正魔武雙修的高手。」
「啊,真的是齊格非大人啊!」發出驚歎的是一旁的肥貓菲爾斯。「想不到我竟然有幸在一天之內見到兩位『聯盟三傑』,真是太幸運了。」
獸人對於高手的崇拜發自肺腑,不下於人類看到絕世美女,所以肥貓的表現並不出奇。
「不過,你說的『聯盟三傑』是怎麼回事,指的是哪三個人?」
「啊啊,你竟然不知道『聯盟三傑』?我鄙視你,玄風領主大人,虧你還和凱瑟琳小姐走在一起,簡直太讓人氣憤了。」
「好了好了,叫你說清楚,不是讓你發瘋。」我的手很溫柔地掐在了肥貓地脖子上。
「咳咳……我錯了,領主大人,請讓我為您介紹這些不入耳的傳言吧。」肥貓馬上轉變態度。「要說獸人聯盟第一高手,自然是『戰聖』雷門大人,而第一武學天才,則是獸人王陛下,他天賦奇才,十歲成為劍豪,十四歲晉陞劍宗,二十三歲成為劍皇,這還是提升最艱難的『武帝霸皇訣』,進步速度天下無雙,被稱為聯盟千年第一人。之後一直沒有人超越這個記錄。不過,近年卻有三個年輕高手,魔武雙修,造詣非凡,雖然武學進境不及沙曼達王陛下,但是加上魔法或者神術的威力,卻傲視同儕,被推為未來聯盟的希望之星。」
「齊格非算一個,凱瑟琳算一個,對不對?」
「沒錯,齊格非大人年僅十六,卻在一年前突破劍宗境界,同時奇跡般地突破了獸人自古沒有法師的限制,修成了強大的風系法術,所以威名遠揚。凱瑟琳小姐,身兼『武帝霸皇訣』傳人和高級薩滿的實力,同樣令人敬仰。」
獸人和人類不同,作為鬥氣的發明者,高等種族裡的成員,無論練成鬥氣的人數比例,還是武力提升的速度,或者最終成就的威力,都遠超人類。對於人類,二十歲成劍豪,三十五歲成劍宗,六十歲成劍皇的,都可以稱為天才,而對於獸人,卻另有情況,他們的天賦體質完全勝任任何修行,不用苦熬時光積累元氣,關鍵在於智力和悟性,尤其是獅族和鷹族等幾個天生善戰的種族,如果沒有在二十歲之前成為劍宗,就說明悟性不夠,恐怕一生都別想進軍劍皇的境界,所以,這些少年天才,才會被視為未來的劍皇,倍受推崇。
「那麼,第三個人是誰?」
「不是第三個,而是第一個,那位大人成名還在凱瑟琳小姐和齊格非大人之前,雖然近幾年他一直沒有出手,但是他的者依然認為,他的戰力還在另外兩位之上……」
「廢話少說,究竟是誰?」
「羅米歐.天空.沃爾夫大人。」肥貓一臉嚴肅地回答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羅米歐哪只大色狼?魔武雙修的天才高手?」我縱然如何猜測,也想不到那頭色狼薩滿會是排名還在凱瑟琳之上的高手。如果他真是高手,當初也不會被人類俘虜,還要等我去救。
「羅米歐大人在進入戰神殿之前就是劍宗了,後來又在神殿獲得了高級薩滿的稱號,自然是魔武雙修的高手,可惜後來一直沒有出手,才被人置疑。」肥貓如此解釋道。
「這個……凱瑟琳,你知道一些情況嗎?」
「嗯,羅米歐曾經擁有劍宗修為確實是事實,高級薩滿的職位也沒有虛假,不過在他離開戰神殿之後,凱瑟琳可以確認,他的武功完全消失了,連薩滿的精神修為也完全感受不到,這一點非常奇怪,不過他本人對此諱莫如深,我也不知道原委。」
「這個傢伙,還真是神秘啊。」
說話之間,長街上速度的決鬥已經分出了勝負,兩個雲豹青年武士終於不敵金雕少年齊格非,雙雙被打飛出去,人事不知。
終於停下身形的齊格非,終於現出了自己的樣貌,金髮金翅,雙眼重瞳,一雙眉毛如長劍般插入鬢角,相貌俊美,如果不是那凌厲的殺氣四下飛散,絕對不會讓人認為這時一名武者。不過擊敗敵手的金雕少年並沒有解除警戒,反而冷冷地看著長街另一端,一言不發。
人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長街彼端不知何時已經站著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金髮豹族青年,同樣一動不動地盯著齊格非。看他的氣勢,明顯強過剛才那兩個二十六七歲,卻只有劍宗二級水準的戰士。
「比奧莫,我等你很久了,以為你腿斷了呢。」齊格非首先開口挑釁。
「哼哼,怎麼會,只是吃了兩隻烤得金燦燦的雞翅膀,稍微回味了一下而已。」對方也毫不吃虧,馬上反擊,只是怎麼聽來都像是小孩子鬥嘴,無聊得很。
一言不和,兩人立刻翻臉,那個叫比奧莫的獵豹少年只向前邁了一步,卻已經穿越長街的百米距離出現在金雕少年的位置上,同時,齊格非也化作一道金色閃電,以比剛才更快一倍的速度,掠過長街,出現在剛才獵豹少年的位置上。
瞬間的交手,兩人看似只是交換了位置,但是各自的身上都帶上了七八道傷痕,獵豹少年比奧莫一言不發,乍隱乍現之間,已經從長街另外一側離開,齊格非卻彷彿對於身上的傷痕完全不在意似的,悠悠然走到我的面前。
「這位和凱瑟琳姐姐走在一起的,就是玄風領主吧?我非常期待和你一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