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陳玄風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再幻天繭伴生緣
    人類和獸人的戰力對比究竟是多少,實在是一個非常麻煩的問題,一方面,人類的軍隊裡,訓練、裝備、兵種、士氣、謀略和陣勢的影響實在太大,導致往往出現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波動,另外一方面,獸人種族繁多,不僅戰力差距極大,本身適合的戰場和戰法也大有差距,因此從來只有根據一些著名戰役進行統計估測,如果有人真正在戰爭中用這些數據進行佈局,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所以,當我看到觀戰的人類三千步兵忽然向兩邊散開,空出的平地上憑空出現了五千人類重裝騎兵的時候,也無法預計這些以七八級魔獸為先鋒的對手的戰力究竟是多少。

    「公國的騎士們,殘忍的獸人,在我們的面前屠殺了我們尊敬的團長,蹂躪了美麗的梅蘭小姐,讓我們舉起武器,為死去的勇士們復仇吧!」已經失去了九級魔獸坐騎的巴斯滕伯爵,鼓動他的領導術,提升著騎士們的士氣。

    蹂躪?你究竟在那裡學的語法啊。我提起血淋淋的手爪,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劍宗的屍體,一陣鬱悶,看來一次失去三位劍宗,兩頭九級魔獸的巴斯滕已經開始糊塗了,其實也對,恐怕他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巨大的損失,現在就算他攻克的楓丹白露,恐怕也得不償失了,不過反過來說,如果沒有攻下城堡,他也就不用活著回去了。

    至於人類的騎兵為何忽然出現在決鬥現場,我並不驚奇,畢竟連我這種鄉下小作坊都可以生產出「大衍幻魔幡」這樣的幻術寶物,人類繼承十二賢者的知識,又怎麼可能沒有類似的東西,前世的讀書人將精力全花在詩詞文章上,得到的成果如何有目共睹,今生的「讀書人」把同樣的精力花在魔法上,會有多麼奇妙的成果現世,可想而知。

    果然,當我回到自己陣前的時候,凱瑟琳立刻告訴我,巴斯滕使用的是一種叫做「凝光卷軸」的魔法物品,是十二賢者中的光明賢者留下的技術,可以豎立一面巨大的光屏,並且記錄一小段時間通過光屏的光線圖像,然後循環播放,讓站在光屏對面的人看不到另一邊的景象,又不會因為景像一動不動而產生懷疑,確實是戰場上欺騙敵人的寶物,不過製作艱難,價格高昂,甚至有價無市,屬於「稀世」級別的寶物。

    不過早有準備的我們,不管人類使用何等方法偷襲,都不會驚惶。當人類已經列好隊伍,開始衝鋒之後,所有米諾斯戰士立刻將圖騰柱豎立起來,本來就附帶魔法的柱子插入地面三尺,同時固化土石,彷彿打了地基一樣。同時,兩千半獸人從米諾斯戰士身後的「大衍幻魔陣」裡衝出來,自米諾斯牛頭人的空隙裡穿過,將五百面巨大的要塞盾,依托圖騰柱豎立在陣前,形成一面五百多米的要塞盾牆。

    不過,要塞盾牆只是初步地手段,真正陰險地是藏在後面地龍搶陣。當初從「鐵十字」手上奪取的龍搶和要塞盾是一比一的數量,不過後來又從人類輜重裡發現了一千五百柄龍搶,才知道,其實一面要塞盾應該配置三四柄龍搶,才能發揮真正的殺傷力,只是人類士兵力量薄弱,沒有四個人根本使用不了三丈長的龍搶,所以一一比一的配置已經是陣列的極限了。但是對於獸人來說,根本沒有這種問題,所以等到人類重騎兵衝到近前之後,在這面要塞盾牆後面,突然密密麻麻地豎立起兩千柄龍搶,將人類前進的道路完全封死。

    正面的碰撞無可避免,鋼鐵和鋼鐵,血肉和血肉,在毫無迴避的情況下,正面轟擊在一起,濺起無數血光。雖然我很像說,這是我獨創的戰術,但是事實並非如此。其實星海大陸數萬年來戰爭不斷,在無數戰役中,各種戰術早就被不斷推演出來了,很多時候,有些人發現自己以為是獨創的戰術,卻早已清清楚楚地印在了軍事學院的教科書上。我的龍搶陣迎擊重騎兵戰術,也早在幾百年前,確切地說,是在五百二十八年前,就由獸人名將華萊士發明了。而之後由於這種戰術的廣泛應用,對抗的戰術也紛紛出爐,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以魔獸騎士為先鋒,利用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魔獸撕開長矛陣列,後邊的騎士自然可以順勢殺入,擊潰敵陣。

    當然,戰術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什麼都可以由教科書上的戰術決定,世上就不會有「紙上談兵」這個成語存在了。咳咳,不好意思,好像這個世界確實沒有這個成語,不過我的意思並沒有錯。人類的魔獸騎士沒有想到的是,需要面對的不只有密集的龍搶,更有堅實的要塞盾,而要塞盾後面,還有比皇宮巨柱更結實圖騰柱。即使幾個八級魔獸幸運地衝開了要塞盾牆的防線,戰線在他們面前的也不是驚惶失措的獸人,而是更加密集的圖騰柱森林。於是失去衝擊力的他們很不幸地被卡在了無數地圖騰柱裡,然後被「哞哞」亂叫的米諾斯戰士用巨斧均勻地切成肉塊。

    剩下地騎士無法突破獸人的陣列,僅僅在龍搶陣裡,就損失了一千多騎士,而剩下的騎士也失去了衝擊,擠在陣前,基本失去了強大的攻擊力。儘管這些精銳的騎士普遍有白銀甚至黃金武士的實力,甚至更有四位劍豪領隊,但是面對解開要塞盾衝來的獸人和半獸人,無論多麼高明的武技,也抵擋不住長距離的龍搶和近距離的巨斧配合的攻勢,紛紛被斬落馬下。

    當騎兵開始衝鋒的時候,後方的步兵也列隊完畢,七千多正規軍步兵和三千貴族私兵全面壓上,這次巴斯滕已經沒有退路了,放過現在的機會,他就只有自殺謝罪的選擇了。畢竟他的弟弟西林損失的只是僱傭兵,甚至是屬於聖殿勢力和紅河上游四國的爪牙,即使死光了也不會有人責怪,而自己卻把公國最強悍的高手群損失了,如果沒有相應的功績補償,恐怕國內的各大勢力都不會再自己了。

    如果讓這些隊列完整的步兵殺到陣前,恐怕和騎兵膠著在一起的獸人軍隊會蒙受巨大的損失。不過既然已經是決戰時刻了,我們自然不必再隱藏任何東西,原本駐守在青城要塞頂端塔樓裡的半獸人立刻開始運作,九台「九頭冰龍炮」一齊開火,噴出的不是上次擊毀船隻的巨大尖刺冰球,而是無數臉盆大小,邊緣鋒銳的正八面體冰塊,快速的噴射和密集的落點,完全覆蓋了人類步兵的陣列,打得人類抱頭鼠竄。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啊!」

    「不要啊,我不想死啊!」

    即使如何精銳的部隊,怎樣嚴格的訓練,在面對無法對抗的壓力時,也會亂作一團,何況普通人類面對猙獰的獸人,本來就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之前又連番失利,損失慘重,士氣低彌,而指揮者又明顯陷入狂亂,自然難以整頓軍心,壓制騷亂,結果就是步兵開始全面潰敗,整隊整隊出現逃亡。

    此時我的雪狼近衛軍已經陸續開出城了,卻不想冒著漫天冰塊衝入戰場,所以直到人類步兵全面潰敗無法挽回的時候,我才下令弩炮停止攻擊,同時命令狼騎士開始掩殺。而這是人類騎兵已經只剩下一千多人了,不過他們已經成功脫離了米諾斯戰士的圍攻,紛紛調轉馬頭,撇下沉重的鎧甲和武器,開始逃亡。

    後面的追擊戰基本沒有懸念,失去了整齊陣勢的人類終於體現出了和獸人十比一的戰力差距,上萬人類步兵在荒原上,是怎麼也跑不過狼騎兵的,被我們反覆穿插包圍,一路死傷狼藉,橫屍遍地。有戰馬的逃亡騎士跑得快一些,先一步回到了十里之外的營地,準備收攏逃兵,再挽回頹勢。可惜他們沒有想到,留守在營地裡的半獸人苦力有一半是我控制的,等到人類開始聚集的時候,立刻四處放火,鼓動同胞向人類進攻。原本就慌亂不堪的人類軍隊在自己的營地裡再次受到攻擊,立刻喪失了所有信心,終於完全潰敗,四散奔逃。

    只是此地比鄰紅河,另一邊是吞噬沼澤,想要逃命也只有一個方向。沒有補給的人類在幾次試圖反擊不成之後,被沿路追殺了上百里,最終活下來的只有普通士兵俘虜,包括巴斯滕在內的所有高層將領全數被我和凱瑟琳擊殺,有凱瑟琳騎著金眼龍獅在高空飛翔,兩隻冰山比蒙在水裡遊蕩,對方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戰後,自然有大量的後續工作要進行,首先還是戰利品的清理統計。這項工作由最早效忠於我的傭兵團長老哈克負責。他和他的手下沒有參加這次守城戰役,一來是擔心他的手下有沒有覺悟和同胞開戰,二來,將來還要讓他們負責和人類世界打交道,對於人類而言,獸人的相貌都差不多,可人類就不同了,如果萬一將來那個陣亡將士的親人來找他們報仇,就比較麻煩了。

    「大人,此次戰爭我們繳獲的物資包括三萬套普通鎧甲,五千套重裝騎士鎧甲,『精英級』鎧甲武器一千三百八十五件,『珍寶級』武具四百一十二件,『稀世級』物品二十四件,『傳奇級』物品六件,其中包括兩套傳奇套裝。另有大量物資和器材,還有相當數量的軍餉和糧食,都已經記錄在冊。俘虜共計一萬零兩百二十五人,其中有價值的貴族俘虜一百一十二人,劍豪級別的四人,黃金戰士兩百三十七人,魔法師們利用空間傳送術逃離了。另外,您關照過的工匠俘虜四百八十八人,已經送到工坊,開始工作了。其他的收穫也寫在文件中,您可以詳細瞭解。」

    「收穫不錯啊,可惜這些戰俘卻是不能賣了,還要讓蘭頓公國贖回去。對了,和那個西林伯爵的談判如何了?」

    「戰爭結束之後,西林伯爵的態度就完全軟化了,等他看到巴斯滕伯爵的頭顱的時候,就完全同意了和我們的合作條件。」

    「這就好了,等他簽署了條約,就將他送回蘭頓,之後的協商和進一步合作,還要他發揮在公國內部的能量才行。」

    「對了,大人,您之前囑咐的提取兩顆九級雷系魔獸的晶核的事情已經辦好了,『雷霆龍犀』和『閃電獨角銀飛馬』的晶核都在這裡,請您收好。」

    老哈克遞過來的兩個小布袋裡裝的,就是這次格殺的兩頭魔獸的晶核,龍犀的晶核大如拳頭,顏色呈深紫色,內部彷彿無限深邃,蘊涵著不斷跳動的雷電,銀飛馬的晶核只有拇指大小,卻是晶瑩剔透的玫瑰紫色,放射著層層光暈。我非常期望冰炎可以借助這兩顆晶核再進化一次。雖然依靠吞食晶核進化,永遠也不可能跨越超級魔獸那道天塹般的界限,但是只要提升到九級,就已經是魔獸騎士中的頂尖坐騎了,世上除了龍騎士,再無超過它的存在了。

    「來,冰風,炎風,看看這是什麼?」

    如我所料,兩顆晶核立刻吸引了四隻眼睛的注意,叫做冰風的腦袋湊過來,一口吞掉了銀飛馬那顆細小但是純淨的晶核,而炎風則吞掉了龍犀那顆力量強大的晶核。片刻之後,紫紅白三色的光絲同時出現,將冰炎徹底裹入其中。

    然而,就在我以為這次進化會像之前兩次一樣,結成光繭,靜待數十日之後,就會看到三顆腦袋的新坐騎的時候,異變乍起,三色光繭沒有靜止凝固,而是化作一道彩虹,纏上了我的左手,瞬間融入其中,只是在手上留下了無數三色線條的文身而已。

    「惠靈頓大師,您見識廣博,還請仔細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前沒有條件也就罷了,如今有條件了,自然要向專家求教。楓丹白露的魔法問題專家,自然就是這位新婚老郎君惠靈頓先生莫數了。

    「唔——大人之前已經看過那個野蠻人使用幻獸的情景了吧?您的坐騎看來也發生了同樣的情況,也就是說它將會變成一頭可以召喚的幻獸。」老魔法師不愧是博覽群書的大學者,很快就有了答案。

    「可是,之前凱瑟琳曾經說過,幻獸需要從小培養,還要簽訂契約,這和冰炎的情形完全不同啊。」我也不是傻子,自然立刻指出了疑問。

    「大人想必聽說了,幻獸是十二賢者的作品。但是即使是十二賢者,也不能憑空創造出如此奇跡。事實上,他們是受到一種自然界的特殊現象啟發,才鑽研成功的。這種現象,就叫做『伴生進化』。在自然野生的低級魔獸裡,往往會有百萬分之一的機會,誕生出智力超過九級魔獸的異種,它們擁有不斷自我進化的能力,依靠吸收魔力和晶核不斷成長壯大。究竟最後會進化成什麼形態,完全沒有定數,純粹根據個體差異變換。不過,這種依靠外力的進化不是無窮無盡的,或早或晚,都會碰到無法進步的關卡,這時候,部分進化魔獸會選擇有巨大提升潛力的生物伴生,為這個生物服務,同時與其一同提升能力,最終突破關卡,完成進一步的升級。這種現象,就被十二賢者稱為『伴生進化』。只是一來自然誕生的可進化魔獸稀少,二來每個魔獸的進化之路完全無法把握,三來只有魔獸完全信賴,而且有巨大提升潛力的生物才有伴生的機會,所以廣泛應用這種魔獸根本不可能,所以,才會有幻獸的出現。聽過大人對您坐騎的描述,我才確定,它正是罕見的可以『伴生進化』的進化魔獸。」

    「那麼,它和一般幻獸有區別嗎?」

    「自然不同。第一,一般幻獸都是用中低級魔獸製造的,雖然對人類大有好處,卻對獸人全無幫助,但是您的幻獸已經從八級向九級進化,即使以您的體質,也會大有幫助。第二,普通幻獸的契約雖然讓主人很容易地控制了幻獸,卻也封閉了彼此之間魔力地流通,您的幻獸沒有任何魔法契約,使得您可以分享幻獸的部分魔法技能,第三,普通幻獸智力低下雖然也有戰鬥本能,但是終究要靠主人不斷指揮,您的幻獸智力發達,雖然受您約束,卻完全可以自動思考判斷,又豈是一般幻獸可比的。最後,如果您的坐騎可以藉機突破關卡,進化到超級魔獸水準的話,其中的好處就不用老夫細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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