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就是答案了。」
戰爭緊鑼密鼓地開始,又亂七八糟地結束。在清理戰場,抓捕俘虜,收拾殘局之後,一切地話題,最終圍繞到了九頭蛇之謎上。本應遠在萬里之外地九頭蛇,為何會出現在內陸,又為什麼突然自殺,而且還長出了九顆晶核。要知道,所謂晶核,就是先天元氣的結晶,也是精神和生命的結晶,絕對不可能有複數的存在,除非那本來就是九個生命。
「沒錯,我想這就是答案,這頭九頭蛇不是正常的生命形態,由於不知名的原因,它沒有所謂主頭,九顆頭顱全部都是獨立的,所以才能凝結出九顆晶核。我檢查過,以這頭九頭蛇的體形和鱗片顏色而言,應當是十級高階的九頭蛇王,然而實際上,我們得到的七顆晶核,都是十級低階的水系晶核,這說明它的魔力和生命力在出生的時候,就被一分為九了。平時因為九顆頭顱一起生活,彼此有相當的默契,然而一旦被幻術迷惑,由於本來就是分裂的殘缺意志,很容易陷入狂暴的狀態,於是就開始互相殺戮,直到死亡。」
美少女三人組和老哈克研究許久,終於得出這樣的結論,大家也認為比較合理。事實上,這也真的接近真相。這頭九頭蛇本來是某代九頭蛇王的卵,由於早產,未能成功孵化,被供奉在九頭蛇巢穴的深處。當九頭蛇全族遷徙的時候,這些類似於墓穴的地方,被魔法封閉,永遠不見天日。
然而四百年前的「諸神之黃昏」爆發,強悍絕倫的元素衝擊,意外地促使沉寂萬年的蛇卵重新煥發生機,重新孵化。不過混亂的元素加上先天不足的胚胎,無論如何也無法產生出健康的生命,九個蛇頭各自為戰,智力低下,還平分了原本寶貴的蛇王力量,使得它常常陷入混亂之中。
不過因為受到禁咒侵蝕而變異,使得它的成長速度大大加快,而且九個蛇頭同時成長,速度更快了九倍,才會在四百年裡凝結出九顆十級晶核,單以魔力總和而論,甚至超過生存數千年的九頭蛇王。由於九個意識互相爭鬥,它平時長年躲在沼澤深處沉眠,只有每隔幾十年碰到飢餓的時候,才出來覓食。這次是因為幾千人在它頭上轉了幾天,才把它吵醒。
兩隻冰山比蒙的幼仔,受到冰風的教唆,吞食了兩顆十級低階的晶核,儘管本身是八級魔獸的血統,但是一來年紀幼小,二來終究等級差距巨大,並非每種魔獸都擁有冰風像一樣,無視階級差別的進化能力,因此幾天後就出現了身體不適的徵兆。
經過神官的檢查,我接受了建議,布下「坎水八陣圖」,聚集冰寒的冰系魔力,讓兩個小傢伙呆在裡面消化晶核的魔力,同時大量供應九頭蛇的蛇肉,讓兩個小傢伙補充營養。果然魔力過剩的它們彷彿吹氣一樣,在幾天時間裡,從一尺多高,長到了四尺多高,已經可以離開陣勢的保護了。之後的成長速度雖然有所放緩,卻依然超過了正常的速度幾倍,即使以最保守的估計,它們也會在幾個月之內,長到它們母親的高度。
這場戰爭的收穫可謂豐厚無比,「墮落之城」扼守紅河碼頭和沼澤通道的咽喉,只要在今年冬天的枯水期之內建好城堡,就基本等於得到了黃金商路,今後商人必定蜂擁而至,財富也會源源而來。城裡還有投機商大量囤積的人類商品,準備在冬季貨物稀缺的時候買個好價錢,多數是我正需要的糧食和鋼鐵。同時我所俘虜的商人,也是巨大的財富,他們中的一部分交納了贖金離開,另一部分,將成為我在人類世界的商業代理人。
大量的人類俘虜,包括從攻城戰中得到的,以及沼澤之戰裡得到的,本來他們中大部分已經逃走了,但是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想要走出沼澤根本是妄想,何況沼澤裡的補給營地都已經被我控制了,加上地頭蛇老哈克的指引和精銳的狼騎士,最終能夠逃脫我的追捕的傭兵。不足十分之一。
九頭蛇的出現雖然驚險,卻給我帶來了最大的利益,不僅讓我避免了與人類正面決戰所應當帶來的巨大傷亡,它本身的屍體也是罕見的寶藏。不說超級魔獸的晶核所代表的利益,單只那三十多丈長的蛇皮,就是僅次於龍皮的絕佳護甲,其他的骨骼、內臟、血肉和筋絡,都是極品魔法材料;滿口獠牙製造的刀劍,可以輕鬆斬開鋼鐵,只是難以修理罷了。
唯一可惜的是,海若告訴我,傳說中可以毒殺巨龍的九頭蛇毒液「末日之吻」,是九頭蛇族遷徙到海洋之後才獲得的能力,畢竟在陸地的時候,沒有什麼動物需要巨大的九頭蛇一族使用毒牙,直到碰到了海洋中的史前巨獸,才讓它們利用某種特殊方法,獲得了毒牙的能力,九頭蛇一族,也正式改名為「九頭海蛇」。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這次,很可能獵殺了世界上最後一頭正宗的九頭蛇。
戰爭之後,我自然把自己的大本營設立在了新的城市裡。當然,這裡已經不是「墮落之城」了,我很高興的回復了這裡的本來名稱「楓丹白露」,這也是「重生」作戰的本意——讓這座獸人歷史上的名城再次重生。
相比於戰爭而言,戰後的建設可謂繁冗瑣碎,尤其是獸人之中的文化教育水平實在有限,少數受到精英教育的,不是貴族,就是薩滿,像安卡拉和奧絲維麗雖然聰明,也只能負責治安任務,籌劃管理都沒有辦法幫助我。好在商人和傭兵裡,著實有不少人才,加上老哈克的統領,總算讓一切事物,沒有亂作一團。
不過,在利益面前,沒有人會不動心,即使獸人我也不會完全信任,何況狡詐的人類中,危險僅次於政治家的商人和罪犯。如果我以為自己會像史詩中的英雄一樣散發「王者之氣」,讓人無條件地效忠,恐怕日後人們記載的我,將不會是史詩裡的英雄,而是寓言書和笑話集裡的丑角。
比起這些,重新修建可以抵擋人類的城堡,才是目前我最關心的問題。
「哈克團長,你的計劃書我看過了,用紅河的泥土,製造土坯築城,這一點我無法同意。明年春天,我們肯定會和蘭頓公國的軍隊有一場硬仗,這樣的城防絕對是找死。」
「玄風大人,您的顧慮在下很瞭解,可是楓丹白露所處的位置遠離日不落山脈,想要找到足夠的岩石築城實在困難。據說當年獸人先祖是花了十年時間才建好城市的,大人想在三四個月裡完成這個工作,實在太過艱難了。」
「那麼之前『墮落之城』的城牆是怎麼處理的?我記得好像不是土坯,也不是石頭吧?」
「那是燒製的城磚,來自南方的工藝,不過似乎無法大量生產。這些城磚是『墮落之城』的老建築師阿魯西斯製造的,在下已經把他叫來了,如果需要,您可以親自詢問他。」
老哈克的辦事能力可謂滴水不漏,知道我可能會問起城磚的事情,已經事先將人叫來了。
「你就是阿魯西斯?聽老哈克說你本來是南方著名的建築師,後來被牽連才逃亡的。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可以用磚建造我的城堡。」
「很難,大人,關鍵問題在於燃料。沼澤裡有一種沉積的青泥,蘊涵大量魔法元素,混合紅河河床的泥土,可以燒製出比岩石更堅硬的城磚,可是,城市附近沒有煤礦或者森林,沼澤裡的植物即使晾乾了也不能點火,所以我無法建造大型的磚窯,想要燒製大型城磚,並且保證生產速度的話,非常困難。」
「這樣啊,那你平時是使用什麼燃料呢?」
「商人們從蘭頓帝國來的時候,從紅河順流而下,一般使用巨大的木排,回去的時候則使用輕便的帆船,留下的木排就是我的燃料。」
「說起來,我記得沼澤裡有大量的泥炭……」
「大人,雖然泥炭經過長時間演變就會變成煤炭,可是吞噬沼澤是四百年前才形成的,雖然由於沼澤植物生長迅速,加上魔力影響,使得泥炭儲量非常巨大,但是其中並沒有煤炭的存在,至於泥炭本身,是不能用來引火的。」
「呵呵,如果我有一種方法,可以把泥炭變成絕佳的燃料,又如何呢?」
說起來,這些知識自然不是獸人聯盟能夠掌握的,雖然獸人的文明歷史比人類更加古老,但是過於強悍的肉體,使得我們對外界幫助,比如建築和器械的需求並不緊迫,所以類似發明創造之類反而不如人類。將泥炭轉化成燃料的秘法,來自我前世的師弟武眠風。
眠風這個專攻鑄造的師弟,是鐵匠世家出身,據說祖傳了很多秘法,只是後來殘破不全了。師父黃藥師對任何知識,都有近乎病態的求知慾,否則也不會學貫百家,他將眠風收入門下之後,發動所有弟子,幫助眠風做試驗,力爭將所有失傳的秘法重現人間。最後雖然沒能克盡全功,但是這「泥炭融燃法」卻是大獲成功的成果之一。
將「泥炭融燃法」教給老建築師,並且調動一隊半獸人給他作苦力,讓他進行實驗。果然幾天之後,第一批可以燃燒的泥炭精就被製成了,經過檢驗,效果比精煤毫不遜色,老建築師立刻指揮半獸人開掘大型磚窯,準備燒製最精良的城磚。
為了讓城堡盡早開工,我調動了三千名半獸人苦力,在紅河岸邊開掘了二十個巨大的磚窯。設計結合了老建築師的經驗和由我提供的大宋官窯圖,內部還架設了火、風、土三系簡易陣法,可謂極盡豪華。磚坯用的泥土,由半精靈愛薇兒負責,憑借天生的元素感應,找出蘊藏魔力最為豐富和諧的土層,挖掘製作,長八尺,寬五尺,高三尺,是從未有過的大型城磚。雖然工作的半獸人並非優良的工匠,卻依舊是智慧生物,即使天性懶惰,在看到我拿出秦始皇修長城的決心,殺一儆百,明白我不惜用半獸人的骨頭作新城堡的基石的時候,也終於乖乖的埋頭苦幹了。
十天之後,第一窯磚出爐了,也許是因為蘊涵魔力的關係,巨大的暗青色磚體,閃爍著青銅一樣的光澤,給人以堅實沉重的感覺,敲打上去,散發出鐘磬金石的渾厚回聲。
「玄風大人,這批城磚的特性,是老夫一生築城也從未見過的,似乎因為同出一源的火焰和泥土,相互結合,使得磚體呈現出結晶的形態,恐怕它的硬度和韌性都接近了金屬的程度,加上本身的抗魔特性,絕對可以築出一座千年不朽的絕世名城。」
「確實超乎想像,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經過檢驗才行。」
我也對於這些新的城磚極為感興趣,決定親自測試它們的性能。看著當作試驗品的青色磚石,我將九陰白骨爪運到十成,一爪揮落,白骨爪插入三寸,就再也無法深入了,記得當初我九陰易筋鍛骨篇初成,在暴雪屋用白骨爪抓生鐵錠,抓入一寸半,現在我的易筋鍛骨篇練到第二重,功力又有進步,由此可見,這種城磚的硬度就算不如生鐵,相差也不會太遠。
我抽出手,在用摧心掌拍下,只覺手上的陰勁被磚體一層層分解,最後只在表層留下一圈均勻的裂紋。之後,我又讓女法師海若使用各種魔法攻擊,最終肯定這種城磚內部蘊涵的魔力,導致它的抗魔性能非常高,即使海若曾經用來攻擊我的「大雷霆重轟炮」,也只能造成半尺深的凹坑。我不禁讚歎一聲,心中浮現了八個字「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玄風大人,老夫還有一個擔憂。雖然現在我們掌握了製造技術,可是如果製造工藝不夠精細的話,很大幾率會出現瑕疵品,然而眼下我們的工匠不足,而……」
「我知道了,你是擔心半獸人偷工減料吧?」
「是的,大人英明。」
「放心吧,阿魯西斯先生,這一點我已經有準備了。」
「哦?大人有解決之策了嗎?」
「安卡拉,從現在起,選拔半獸人力士,每一窯半獸人負責的城磚出爐,由力士用鐵錐錐擊磚體,如果錐入一指,殺工匠,力士可以享用美食,同時回母半獸人營地生活十天;錐不入一指,殺力士,工匠享用美食,回營地十天。」
「是,師父。」
「玄風大人,這………」
「還有何疑問嗎?阿魯西斯先生?」
「啊,不,沒有。」
「那就好,你把製作工藝教給其他工匠和半獸人之後,就全力設計新的城堡吧。對了我這裡還有楓丹白露古城的設計圖,之前從羅米歐薩滿手上勒索來的,另外還有幾張我自己繪製的城市設計圖,你可以參考一下。原來『墮落之城』的位置上,建立完備的三重戰爭要塞,以戰鬥力為唯一標準,務必扼守住水陸兩條路線;碼頭和城堡之間,是居民區和商業區,以交通便利,適合商業發展為考量,具體的部分,就拜託你了。」
「是的,大人,我一定竭盡全力。那麼,關於新要塞的名字……」
「名字啊……用青銅一樣的磚石建立的要塞,就叫做『青城』吧,『楓丹白露』的要塞『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