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塔如同被推翻的積木一般,緩緩地崩塌下來,離得近的幾架飛行器躲閃不及,被落下的鋼筋擊中炸得粉碎,而塔裡面的RND更是生死未卜。
那傢伙,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她可是世界最強的人,連RND1的俾斯麥都無法配敵的存在,只是這種程度的話,不會有事的。雖然一直這樣安慰自己,但是眼前的情景讓我完全樂觀不起來。
倒下的帝都塔引起地面一片混亂,空中的不列顛軍也失去了控制四處亂撞,這景象即使稱之為地獄也不為過。
在哪裡?龍葵一定會從哪裡飛出來的!
我左顧右盼,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可惡,偏偏自己在這種時候一點兒用場也派不,龍葵是為了救我而隻身犯險,事到如今難道我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
「咚!」身後沉重的大地震動把我從自責中拉回現實。
我緩緩轉過頭。雖然已經千瘡百孔,但是停在那裡的的確是皇龍!害我這麼擔心,你這傢伙,果然平安回來了。
「有時候真想叫你一聲怪物呢。」我攀駕駛艙輕輕敲了敲,「打成這個樣子還能平安無事,RND他們如果知道的話要哭死了。
龍葵一聲不吭,難道在生我氣嗎?
「我說,你好歹也……」
「卡!」駕駛艙的艙門固定閥掉了下去。為了防止駕駛艙被人從外面打開,專門設置的鎖系統,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功效。
我下意識地把手搭把手,手傳來的炙熱感讓我反射性地縮了回去。這個溫度……不是開玩笑的嗎?
龍葵在裡面什麼樣子完全看不到,我已經顧不得把手的溫度了,雙手抓住把手用力地把駕駛艙拉開。
「哧——」高漫的氣體迎面撲來,把我重重地從機體衝了下去。
這是什麼?我看著被燙得發紅的手心木然地抬起頭,一直在這樣高溫的氣體裡,那龍葵豈不是……
「喂,給我醒一醒!」我不敢細想,拚命地再衝爬駕駛艙。在那裡,我看到了我究其一生也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駕駛員不在嗎?如果是那樣反倒好一些,但是呈現在我眼前的卻遠不是那種從某種意義來說反而比較安心的情形。
雙手的手臂完全焦黑,與已經熔化的駕駛艙混在一起,已經完全分不出哪裡是她的手臂哪裡是駕駛艙;雙腿……不,本應該是雙腿的位置什麼也沒有,從腰部往下的部分好像全部都氣化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從燒壞的斷面,我看到的不是人類的內臟,而是人工皮膚下已經停止工作的金屬器官,各種顏色的熔化液體混在一起隨著溫度的降低慢慢地凝固在一起;貼在頭的數塊金屬片連接著長長的導線接在駕駛艙的儀器,現在留下的只有外皮全部焦黑的莫名物質還有那刺鼻的強烈氣味。
「嘔——」我只覺得身體裡某種東西破碎了一般,跪倒在地拚命地吐了起來。那裡的……那一團東西……是龍葵嗎?那真的是那個一直以來我最重要的朋龍葵嗎?
胸中撕裂般的感覺已經讓我無法正常思考,這也是我為了擊敗不列顛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嗎?為什麼一定要付出這樣的代價?如果一定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我寧願不去與不列顛為敵!原本死在這裡的應該是我,為了我自己私人原因來到這是非之地,即使死掉也沒有任何怨言,那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錯誤。但是為什麼犧牲的是龍葵?她從中華聯邦的前線指揮部一路衝到不列顛帝國的首都,僅僅是為了救我,僅僅是為了給我這樣不負責任的行為善後,死在這裡的,原本應該是我啊!
「舉起手來,你是什麼人!」身後傳來不知是誰的聲音。
啊,來得剛剛好啊。
我緩緩地轉過身來,我胸中的這份痛苦……就由你們來承受。
「舉起手來,不然我就……」五名不列顛士兵舉槍指著我。
「死!」我的GE在右眼中浮現出來。
起點首發
「恥辱!不列顛歷史最大的恥辱!」
由於突發的狀態,貴族們早已經聚焦在了謁見廳。東西兩線戰爭吃緊已經一個多月了,偏偏這個時候還發生敵方機甲突入不列顛首都的重大事件。即使這樣還不算,帝都守備軍加六名RND全部出動的結果,竟然是RND一死數傷,帝都塔及周邊嚴重毀壞,敵人輕鬆地打到自己家門口了,哪一天早醒來發現自己面前出現的是敵人的士兵都不奇怪,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自以為戰爭永遠傷不到自己頭的政客貴族們,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日為雞毛蒜皮的利益爭得頭破血流的架勢,能如此為國家著想,誰也想不到這些人還會有做這種事的時候。
倚在角落裡的崔西·洛雷特看著這些貴族的嘴臉,臉露出嘲笑的神情,這些人無論爭吵到什麼地步,情況也不會有一絲改變的。
不過,貴族們似乎並不準備放過她。
「喂,你身為RND11,為什麼沒有出現在戰場!」某個公爵朝崔西吼道。
崔西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輕笑一下,不以為然。
「你這傢伙,以為現在是誰在對你說話!」被這樣對待的公爵當然不會輕易罷休,伸手來抓崔西的頭髮。
「哇啊!」伸出的手腕被崔西單手抓住,扭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我希望你搞清楚立場。」崔西詭笑著把臉湊到公爵的眼前,「好好記得,我隨時都可以讓你腦袋分家!」
「啊!!!!」公爵慘叫一聲才被鬆開。
正想叫衛兵,此時皇帝查魯魯已經到了。沒辦法,公爵也只好吃了啞巴虧。
「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聽說了。」查魯魯坐在面威嚴地說道,「真是不列顛建國以來最大的恥辱!」
貴族們一聲也不敢吭,生怕自己成了皇帝的出氣筒。
「崔西·洛雷特!」查魯魯轉向自從自己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過的崔西,「RND出擊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你,請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貴族們都看好戲似地等著崔西被重罰,而當事者卻沒事兒似地緩步走到中間來:「因為是緊急召喚,我那時剛好在洗澡,因為想想帝都出再大的風波,有6個RND完全可以解決,所以就沒有出來。
她戲謔的眼神分明在說,她從頭到尾什麼事都知道,包括皇龍的入侵。
「而且RND們不是做得不錯嗎?對方是那個青龍元帥呢,損失才不過是死了個RND4,賺了呢……」
「你不要太過份了!」查魯魯怒吼一聲,一拳把皇椅的把手敲成兩段。
貴族們驚訝地看著面不改色的崔西,完全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齣戲。RND11不怕皇帝氣極殺了她嗎?
「那麼你想怎麼樣呢?這裡和我翻臉嗎?」崔西露出和藹的微笑,「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人家隨時都能把在場的所有人一起殺掉。啊呀,人家開玩笑啦,哈哈。」
查魯魯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雙手緊緊地抓著椅子把手,如果眼睛能殺人,崔西早被他殺了一萬次了。正如崔西所說,查魯魯現在連一丁點兒與崔西對抗的籌碼都沒有了。
貴族們完全不知道兩人的關係,只是一聲不吭地看著眼前緊張的形勢。
「我累了!」查魯魯最終還是認輸了,站起身來離開。沒有任何第二種選擇,自從決定與崔西聯手的時候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白羊宮深處的某間房間裡,門掛著的牌子「崔西的玩具,閒人禁入」。不過此時VV靜靜地站在一個巨大的培養槽內,在那裡面,是渾身貼滿電極的沉睡少女:E聯盟前任元帥,貞娜·達魯克。在那場自爆中沒有死去的她,不知何時已經被崔西回收了。
然而,相比起她,一向自負的VV此時卻一臉的茫然:「難道,我真的做錯了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