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嗎？
眼前白色的天花板看上去不像天國或者地獄的樣子，真的還活著呢。
身體動不了，沒辦法轉頭看看周圍，只能聽到「滴滴」的儀器聲音。哦，想起來了，我被柯內莉亞一槍擊中，然後遇到了羅羅，既然我現在還活著，那麼說明，羅羅相信了我胡亂編出的理由？
從某種意義上講，真是單純的小鬼啊。
令我在意的是，這裡是什麼地方？羅羅帶我到了哪裡？
「笨蛋。」耳邊傳來熟悉的低語，我卻無法轉過頭去。
「魯路修真是笨蛋！」尤菲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
「尤菲？」我楞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過來，「真是的，原來又被你救了一次啊。」
「別開玩笑了！」尤菲突然大聲叫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把身體弄成這樣？你知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
「那個……應該……不多吧……」我當然不曉得。
「如果再晚十分鐘，就連我也救不了你了，為什麼……為什麼魯路修你……」尤菲突然撲倒在我的床邊，「對不起，魯路修，都是因為我任性的要求，對不起，對不起……」
「尤菲沒有錯，即使是我也希望皇姐能夠回到我們身邊。」我閉了一下眼睛，「受傷只是因為我自己不小心，和別人沒有關係。」
「抱歉，魯路修，對不起。」尤菲拚命地搖頭，「都是因為我任性的要求，都是因為我魯路修才會變成這樣，我……已經再也不想看到魯路修變成這個樣子了！」
「尤菲，你真善良。」我微笑地看著她。
「笨蛋！」
「好了好了，能平安回來就好了，別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小心到時候嫁不出去哦。」我笑著說道。
「哼，魯路修從小就這麼欺負人。」尤菲擦乾眼淚倔強地說道，「我才不怕呢，反正我要嫁也只會嫁給魯路修。」
……
我楞楞地看著她。尤菲也楞楞地看著我，然後臉後，猛地站起來：「不是的不是的，剛剛說的不算，重新說……不是，請你忘掉吧！」
「這個……忘掉……」我一陣無語，實在秀強人所難啊。
「那個……我告辭了！」尤菲逃也似地奔出房間，出門撞到了正走進來的卡蓮，道了一聲「抱歉」然後飛奔而去。
沒想到尤菲跑得這麼快啊。
「怎麼了？剛剛。」卡蓮端著一碗粥放到我的旁邊的桌子上。
「沒什麼，不小心差點兒變成『禁忌之戀』了。」我艱難地轉了一下脖子，全身發寒地看著卡蓮放在桌子上的粥，難道……是想給我喝的？雖然對於你關心我我很高興，但是你的殺人料理……求你了，饒我一命吧。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卡蓮捂嘴輕笑道：「放心吧，是我拜託廚房做的。」
「還好還好。」我長出一口氣。
卡蓮頭上爆起數根青筋：「這種話拜託你下次不要當著我的面說成嗎？」
「啊……是啊，對了，我現在身體動不了，不知道為什麼？」為避免麻煩，我連忙轉移話題。
「哦，其實是你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全身癱瘓了。」卡蓮不急不緩地說道。
「什麼？」我大驚失色。
「流了那麼多血，沒變植物人算你運氣。」卡蓮繼續說道，「不過放心好了，就算你全身癱瘓我也會一直照顧你的。」
「喂！」我臉都綠了。
「哈哈，騙你的啦。」卡蓮突然捧腹大笑，「竟然還真的相信了，只不過是剛動過手術，麻藥的效果還沒消除。」
幸好幸好，我鬆了一口氣。卡蓮你想玩死我啊？
「不過好久沒有了，我們像這樣坐在一起聊天。」卡蓮有些滄桑地說道，「記得上一次還是在阿什福特學園的時候，時間過得好快啊。」
「是啊，已經半年了。」我說道。
「不過魯路修你真是瞞得我好苦啊，」卡蓮不滿地看向我，「明明是ZERO卻裝成不良少年的壞學生，這樣說起來，你那次出現在黑騎士團總部其實只是因為沒來得及換裝了嘛。」
「說對了啊。」
「還有件事。」卡蓮正色道，「CC是怎麼回事？這樣看起來，你們的確是在同居呢！」
「這個……啊哈哈……」我尷尬地笑了兩下，當初矇混過去的事，她到現在還記得啊。
「算了，你不說也無所謂，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罷了，才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卡蓮別過臉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吶，卡蓮姐。」我裝用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從前你說過的事情，是當真的嗎？」
「什麼事啊？」
「就是……你說過喜歡ZERO的事。」我認真地看向她。
「啊？這……那個……哈哈，當然……這個……對了，我不只喜歡ZERO，還喜歡CC，還喜歡黑騎士團的所有人，哈……呃……」語無倫次的卡蓮在對上我認真的眼神時沉默了下來。
「魯路修，」卡蓮頓了一下，「你是我的弟弟啊。」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回道。
「但是，明明夏莉一直那麼喜歡你，明明你已經和龍葵做過了，我……不想成為第三者。」卡蓮雙手抱著雙肩，「其實我很害怕，一直很害怕，怕自己會因為嫉妒傷害身邊的人，怕自己會改變，抱歉，我還沒有辦法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與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還是算了吧。」
「你這是在逃避嗎？」我說道，「想著就這樣死在戰場上也無所謂？」
卡蓮渾身一振。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嗎？」我繼續說道。
「那你想讓我怎樣？」卡蓮反問道，「難道讓我和阿龍還有夏莉反目嗎？明明事實已經這個樣子了……」
她猛地抓起我的衣襟：「你這傢伙……可惡！」
「抱歉。」我只能這樣說。
「又是這樣隨隨便便地道歉，明明你不需要道歉什麼的，真是……」卡蓮咬了咬嘴唇，「笨蛋！」
「不，錯在我，我只是人渣罷了。」
「不許這樣說！」卡蓮打斷了我的話，「你是ZERO，能夠拯救世界的人。我這些天來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初在阿什福特學園重逢的時候就知道你是ZERO，如果我那個時候就察覺到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最後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如果一直不讓我知道真相，一直欺騙我，是不是我現在就會更幸福一點？」卡蓮低下頭，眼角流下了一滴滴眼淚。
「卡蓮……」
「我這是怎麼了？」卡蓮拚命抹掉眼角的淚水，「明明是你平安歸來的日子，竟然會這樣。」
「卡蓮，」我深吸一口氣，「對於我來說，你是非常重要的人，不僅僅是部下，不僅僅是親人，而是更加……更加……不想失去的人，所以……所以……」
卡蓮楞楞地看著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魯路修對夏莉和阿龍也是這樣說的吧？」
我無言以對。
「不過這樣就好。」卡蓮露出喜悅的微笑，「第一次看到你說這樣的話呢，從前的你一定會因為害羞而說不出口的。既然如此，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如果能多活一些時間，稍微……稍微讓你得意一下也沒關係。」
「卡蓮？」我也楞住了。
「別誤會，我可不是認同你腳踏幾隻船什麼的，只是看魯路修太可憐了。」卡蓮拚命解釋，「所以如果阿龍和夏莉都不在的時候，稍微當你一下你的女人也……」
一時口無遮攔，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卡蓮立刻脹紅了臉。
「我先告退了！」卡蓮奪門而出。
「喂喂，」我看了看擺在旁邊桌子上的粥，「誰幫我把那個拿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