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黑騎士團的主力部隊抵達了東京。我從東京出來整頓黑騎士團的配備,然後又再次帶領軍隊重回東京。前前後後不過一天的時間罷了。
真希望皇姐不要出事,最近經常會做噩夢,夢見母親死去的那一天。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重要的人了。
修耐澤爾,雖然我們曾經是親兄弟,但是如果你對皇姐如此不念親情,那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身體沒有關係嗎?」我回頭看了看站在我身後的小雪。
昨天明明受過那麼重的傷,今天卻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已經沒有關係了。」小雪平靜地說道。
「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說道,「昨天受過那麼重的傷……」
「不要小看我!」小雪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
「不要勉強。」我不再多說什麼,果然她的決定,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改變的。
「ZERO!」籐堂一臉焦急地從後面跑過來。
我有些奇怪,一向穩重的籐堂怎麼會露出這麼慌張的神色?
「怎麼了?」我問道。
「剛剛清點人數的時候我才發現。」籐堂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們的軍力,包括還沒有到達的後備軍在內,竟然比從大阪出發時少了三分之二!
「什麼?」我一楞,「為什麼會少了那麼多人?」
中途並沒有經過任何一場戰役,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啊!
「名古屋的『復仇之刃』、北海道的『光復軍』、九洲的『反擊聯盟』,還有大阪的『武士之血』,全部中途脫隊!」籐堂說出驚人的消息。
「怎麼會這樣?」我驚道,「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
「我們中了修耐澤爾的計了。」小雪靜靜地說道。
「中計?」我不解地看著她。
「你不這樣覺得嗎?」小雪斜眼看向我,「你真的以為修耐澤爾前面那一面倒的大潰敗是由於戰略上的失誤?」
「我從沒這樣想過,所以才會在這……」我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一直以來那糾纏著我的不祥預感,現在漸漸變得明朗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喃喃著,「修耐澤爾,我還是小看了你,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ZERO,你想到什麼了嗎?」籐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因為太過順利了。」我說出了上次作戰會議時說過的話,「所以所有人都覺得黑騎士團的勝利已成定局,所有人都覺得即使自己不參加戰鬥,黑騎士團仍舊可以打敗不列顛。比起為了一場必勝的戰鬥而損失力量,他們更在乎的是自己根據地的情況。」
「所以就為了保存自己的私人力量而避開與不列顛的決戰?」籐堂也反應過來。
「嗯。」我點了點頭,「就是這樣的呢。」
沒想到會用上這樣的戰術,真是小看了修耐澤爾的覺悟。
堅壁清野!以人民的財產為代價,換來的是大副削減和分散敵人的有生力量,拉長敵人的補給線,是最適合於對付少量精兵的戰術。而成功的關鍵,就在於幾大反抗組織由自大引起的獨斷專行!
「可惡,這些傢伙!」籐堂重重地一拳打在牆壁上,「他們把祖國和人民當作什麼了?」
說真的,在這種情況下,保存個人力量才是一般人都會有的想法,像籐堂這樣為了復興祖國而不惜一切的人,在這樣的年代實在是太少了。
「發火也沒有用,再發火也沒辦法再把他們拉回來。」我說道。
「要取消決戰嗎?」小雪看了看東京黑壓壓的天空。
「在這種時候?」我看向她,「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
我指向已經嚴陣以待的不列顛軍:「我可不覺得他們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撤退。
籐堂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勝算有幾成?」
「你其實是想問我們能活下來的機率是幾成吧?」我看向他。
籐堂沒有回答,卻也默認了。
「別當狗熊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
籐堂一楞,才想起我在戰前動員時所講的那句話--「回來的,是英雄;回不來的,那是狗熊!」
籐堂轉過身來,朝著我的背影鄭重地敬了個軍禮。
「小雪,你不需要一直跟著我的,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對於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小雪,我已經不厭其煩地說過幾百次了,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
「我的傷已經不要緊了,沒必要休息。」
女人太好強有的時候還真是很麻煩。
這時,手機的鈴聲響了。
「魯路修……嗎?」朱雀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
「朱雀?你現在在哪?」我有些吃驚。自從尤菲遇刺事件之後,朱雀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如果不是這一通電話,搞不好我連尋人啟示都要準備了。
「魯路修,你有沒有過恨一個人恨到想要殺掉他?」朱雀緩緩地說道。
「當然,而且這樣的人有很多。」我想到老不死查魯魯,想到修耐澤爾。
「是這樣……嗎?」朱雀喃喃著。
「你是為了尤菲的事嗎?」
沒有回應,也就表示我說的沒錯。
「魯路修呢?也是為了自己重要的人嗎?」朱雀沒有回答我,反而這樣問道。
說得也是呢。我不也是為了柯內莉亞和尤菲才與修耐澤爾決戰的嗎?也許我們的革命無法成功,但是我不想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請永遠不要忘記這樣的心情。」我說道。
「嗯。」朱雀鄭重地說道,「我會的。」
掛掉電話,我回身看向小雪:「你先去作戰指揮室去等我,我換好衣服馬上過去。」
小雪一言不發地按我所說地朝指揮室的方向走去。
終於要進行決戰了。失去先機而又被逼不得不戰的我,有機會戰勝嗎?連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有贏的希望,但是,我已經被逼得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我一邊想一邊摘下頭盔解下披風。離會議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摘下頭盔來透透氣,長時間悶在頭盔裡悶也悶死了。
但是,我沒有預料的是,偏偏有人在這種時候遇到我。
「魯路修?」卡蓮楞楞地看著我,「你不是留在大阪基地了嗎?」
我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原本我脫下ZERO裝,就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時間裡遇上熟人,但是意外卻總是不會選擇到來的時間。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多說無益,我一個箭步衝入更衣室。
「等一下,魯路修!」卡蓮一楞之下才反應過來,猛地推開更衣室的門:「魯路修……咦?ZERO?」
沒錯,站在她面前的,是如假包換的ZERO。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換衣服。」卡蓮連忙道歉,「不過ZERO,你看到魯路修了嗎?他剛剛應該進來了吧。」
我沒有說什麼,因為剛剛以最快速度穿好戴好頭盔披好披風,我還沒有緩過來。
「ZERO可能對魯路修不太熟吧,除了他入團的時候之外,你們好像從來沒有再見過面,讓我有時覺得你們之間是不是關係不太好什麼的。」卡蓮繼續說道,「不過幸好不是這樣,魯路修從小就很弱腳,明明不會打架還總是喜歡打抱不平,一直老好人一樣,笨笨的,其實我經常在想,如果他能像ZERO一樣出色就好了。」
「不過果然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哈哈。」卡蓮一邊擺手一邊說道,「他遠沒有那樣的本事。不過正因為如此,我才總是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卡蓮姐……」我輕聲打斷了卡蓮的話。
「唉?」卡蓮有些奇怪我這樣的稱呼。
我伸手放在頭盔上,輕輕地把頭盔摘了下來,筆直地看著卡蓮:「我就是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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