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很快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升騰著火光的黑暗彷彿是地獄到處都是長刀剁肉時發出的那種「卡嚓卡嚓」的脆響慘叫、哭喊能夠撕裂耳膜火舌撩卷映照著凶厲的敵人正獰笑著向自己撲來大多數叛軍士卒都在第一時間選擇了撒丫子逃跑。
慌亂中有很多叛軍士卒是被相互之間踩踏而死的。
由於叛軍採用的是龜縮防禦為了避免會被陸恆飆騎偷襲所以在營地的四周挖了許多壕溝、陷馬坑還一層一層的放置了鐵蒺藜、鹿砦和拒馬這些在當初看來是安全的保證此刻成為了眾多叛軍逃跑時的葬身之地。
還有許多叛軍士卒慌亂之下連兵器都沒有找尋到他們神情絕望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嗑著頭泣號著「我投降我投降別殺我啊。」
陸石武提著滴血長刀滿眼暴力傾向的四處尋覓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斬殺幾個人呢眼前便已不存在任何抵抗力量了這對剛剛被提拔成為隊長並急於建功的他而言就如一拳打在了空處是說不出的難受。
「媽的投降什麼啊?都站起來!站起來和我戰鬥啊!他媽的都是沒卵子的貨!」
陸石武咆哮著殺氣騰騰的轉動著身子挑釁的四處亂瞅劍得精光的頭顱映射著跳躍地火光。就像是珵亮的銅壺那樣子說有多暴戾就有多暴戾許多投降的叛軍都被他嚇的癱倒在了地上。
「石武。退下!」
一處熊熊燃燒的大火彷彿是被雙無形巨手中分劈破一個高大地黑色身影從中走了出來那人的目光以冰更冷以鐵更硬似乎不帶有人類情感。
隨著那人的掃視。所有跪在地上的叛軍士卒都彷彿怕冷似的下意識的縮緊身子。顫粟起來。
剛才對陸石武的害怕是人類面對凶獸時那種本能的恐懼而此刻的顫粟。則是來自靈魂深處的臣服在這人漠然冷酷的目光面前他們覺得自己卑賤的就像是跪在神坻腳下的蟲蟻。
因為那目光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亡。
一陣沉默之後他們意外的聽見那人用低沉地音色宣佈道「棄械投降者不殺!」
「是。」
剛才還狂暴如瘋虎的陸石武。此刻乖順似貓般的退了下去。
隨後在這到處都是火光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隨便一腳踩下都有濃稠液體濺起的營地裡四處響起了代表勝利的高亢宣言「恆少爺有令棄械投降者不殺!」
沒有多一會功夫整個營地。除了身披內甲手握猙獰長刀來回走動的精銳以外再無一名站立的叛軍士卒。
此刻天色微明從發動襲擊到結束應該還沒有用到一個時辰吧。
陸恆徐徐收刀入鞘這可真是一把好刀雖然殺了有四、五十人但鮮血順著刀身地自然角度滴落而下隨手一揮刀身便又煥然如新刀刃處的鋒銳凝成一線寒芒璀璨淒冷根本就不需要擦拭自從陸黃氏當上陸氏長老以後陸氏打造兵器的水平整體又都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他下令不殺這些投降的叛兵並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沒有必要。
自己以雷霆之威一擊破敵十萬叛軍灰飛煙滅表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足以達到鎮懾各方觀望勢力的目的如果連投降者也都絲毫不留的加以誅殺除了增加殘暴的名聲並沒有更多地好處。
不過平叛的戰鬥也許還沒有完全結束呢南方三王起兵造犯糧草輜重的準備行軍布略的動向從已獲得的情報中都可以分析出來在南方三王的背後還有一些大門閥、大州郡的身影現在到是該考慮怎麼去收拾他們的時候了。
想割據州郡?想對抗朝廷?哼只要有我陸恆在便做夢去吧!
這時候滿身血腥神情興奮的駱義走上前來呈上長沙王李實還有被陸恆斬殺的桂陽王李亥的頭顱。
「把這兩顆頭顱給我懸掛到旗桿的最高處。」陸恆帶著厭惡的神情命令道「對了新都王李亮呢?」
駱義回答道「聽說逃跑了張銳那小子仗著自己精通追蹤術領著他的手下已經追上去了。」
站在陸恆身後的陸石武憤憤不平「媽了個逼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霉?!不但掉到水裡去了這幾個大頭也一個都沒趕上。」
陸恆不由微微一笑隨著他步入朝堂日漸位高權重當初隨他一起征伐匈奴的得力干將也都開始有了更高追求大家相互之間飆著勁這次奇襲叛軍大營向來自認∼天老大地老二恆少爺老三我老四∼的陸石武竟落了後難怪在那裡嚙牙咧嘴一臉的不甘心呢。
「新都王李亮膽小如鼠就算是真的逃脫了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陸恆打量著殺聲已息的叛軍大營忽然說道「對了你們去找幾個投降過來的叛軍審問一下究竟是誰在為長沙王李實參贊機要?這軍營的佈置還有叛軍起兵以後的行軍動向其中不泛可圈可點之處我估摸著在長沙王李實的背後應該另有精於謀略之士。」
「去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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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
在江夏城城牆的最高處。吳氏二公子吳良和陸奉川兩人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相隔數里的叛軍大營滿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經過十四天艱苦的城防攻守戰時刻面對死亡地威脅。此刻的吳良和陸奉川都像是老了十多歲形消骨立瘦的就如衣服架子般獵獵迎風在他們的臉上刻印著生命的艱難和世道的滄桑。
他們都是半夜裡從睡夢中驚醒。而來到此處在夜色中驚訝的看見叛軍大營燃燒升騰地火光。聽著如山如海的各種聲音兩人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這這是怎麼回事?」吳良又驚又喜「難道。是援軍來了?」
「很有可能但、、、、、、」
陸奉川有些不能確定地說道「也有可能是敵人假裝大營被我援軍偷襲想誘使我軍出城接應好趁機奪城。」
這些日子叛軍攻城由急攻變為緩攻。花樣翻新各種卑鄙地招式都冒了出來什麼開溝渠引走護城河的水什麼用布袋墊高地面什麼挖地道、、、、、、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可謂集歷代攻城法之大全做為城防總指揮的陸奉川已到了草木皆兵懷疑一切的程度。
「奉川兄。你的意思是說假的?」
陸奉川點了點頭露出一幅洞燭其奸的神情「裝得還真像吳良兄你聽這是竹哨聲當初夜襲穹廬山城為了防止誤傷自己人我們陸氏族兵都是用口吹竹哨的方法來辯識敵我同時尖銳的竹哨聲又能形成鋪天蓋地的強大聲勢讓匈奴人搞不清楚來敵到底是有多少從而膽寒喪失抵抗勇氣想不到叛軍做假連這一點也都給考慮到了真不容易啊。」
「但是有我陸奉川他們便別想、、、、、、、
這時候一聲高亢的慘叫聲劃破夜空遙遙傳來淒厲不忍卒聞能讓人寒毛都立了起來。
「可是奉川兄我覺得不像是假地?你聽這慘叫聲多糝人還有那火光、、、、、、」
「假的!越像真的就越是假的!」
與其說是在給吳良解說還不如說是陸奉川在給自己堅定判斷「你想啊叛軍大營所立的位置那是五要之地周圍佈置了各種防禦設施怎麼可能就毫無徵兆的遭到襲擊呢?你以為陸恆是神仙啊?假的!一定是假的!」
「那那萬一要是真的呢?」
陸奉川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什麼萬一絕對不可能是真地!如果是真的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吳良深受教育的點了點頭。
雖然說的人信心十足聽的人也覺得確實如此但隨著叛軍大營中的火光越來越大甚至還能看見一些凶厲劈殺的身影還有很多叛軍軍卒驚恐喊叫著從大營中逃出掉落到壕溝中趴伏在鐵蒺藜上發出垂死的痛呼兩個人越來越沒有把握了。
難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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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終於亮了。
整個叛軍大營一派狼藉投降的叛軍士卒在命令聲中正熱火朝天的搬運著地上的屍體受傷者的呻吟痛呼此起彼伏腥紅的鮮血在地上如同小溪般流淌蔓延清晨的霧氣從地上升起又因為那地上早已被鮮血浸透所以升騰起來的霧氣呈現出花瓣般的淡紅。
一陣風吹掠而過濃重的血腥氣息竟是如此的甜美。
這就是勝利的感覺。
叛軍大營的轅門柱上懸掛著兩個兀自還滴落著鮮血的頭顱暴睜的眼睛顯示著他們壯志未酬身便死的遺憾和不甘。
飄蕩在大營上空的王旗就像是折冀的蒼鷹般的墮落了下來接著升起的是一面血紅旗旛在風中猛然展開曼舞狂捲旗面的正中書寫著一個深黑色的『陸』字張牙舞爪流露出君臨天下睥睨萬方的恢弘氣勢。
「萬勝!」
「萬勝!」
無數身披內甲渾身血腥的精悍士卒手舉長刀神情亢奮的站在那裡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喊叫而陸恆就站在這些士卒的最前端承受著萬眾矚目的敬仰。
如果說歡呼聲是巨浪驚濤那麼此刻的陸恆就是海邊上高聳的礁石因為巨浪驚濤的撞擊而顯得更加偉岸巍峨。
「恆少爺!恆少爺啊!∼∼」
喊叫聲響起吳氏二公子吳良穿著一件滿是戰鬥痕跡的破爛衣衫頭髮蓬亂滿面黑灰拿著一柄卷刃的破刀乞丐般的出現在營門的門口他直楞楞的瞅著陸恆臉上激動的表情就像是在夢遊。
「鐺」。
手中的破刀掉落在了地上。
「恆少爺啊恆少爺!想不到真的是你啊!∼∼」
只聽他嘶心裂肺的喊叫道然後一步一趔趄一步一踉蹌不停的摔倒在地上又不停的從地上爬起掙扎著向陸恆奔來嘴咧的都能看見後槽牙上的那片菜葉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
陸恆也不再擺造型了他一臉驚喜地迎了上去兩人的手掌在半空中相握彼此情真意切的打量著對方就像是失散多年的愛侶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竟又奇跡般的遽然相逢。
「恆少爺暴風雨我我挺過來了、、、、、、」
「吳良兄辛苦你了只是你這衣服也太假了吧再怎麼的也應該撒點血在上面、、、、、、」
而此刻在江夏城城牆的最高處滿臉鬍子拉碴的陸奉川騎坐在城垛上看著前面那隨風飄舞的陸氏戰旗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正**著肩膀失聲痛哭。
「恆少爺媽的恆少爺真的是你!」
他忽然意識到這輩子他要想超越陸恆實在是太難太難了那種獲救的喜悅和痛苦的發現心中的目標竟是如此難以實現的失落交織在了一起形成一種極其複雜的情感讓他一時間不能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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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張銳率領他的屬下回到大營獻上新都王李亮的頭顱據張銳說新都王李亮在慌亂的逃跑中掉落到了陷阱裡被陷阱中的竹槍給紮了個透心涼在被他找到時還只剩下了一口氣不停的念叼著∼∼安全第、、、、、、唉安全第、、、、、、∼∼也不知是什麼麼意思。
「狗屎運!媽的真他媽的有狗屎運!」
站立的眾將中陸石武嘀咕的聲音最是響亮也就半天功夫陸石武便有了『落水勇士』的稱號這對他來說可是巨大恥辱他現在一門心思琢磨著就是如何才能把失落的面子給找尋回來。
而此刻捉拿神秘人物姜先生的事情卻還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