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李越騎在馬背上對站立在城牆之上的陸恆嘶聲質問道「陸恆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乃是大齊帝國的王爺你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二品將軍你有何權力率領軍隊圍堵本王莫非你想欺君造反犯上做亂?!」
雖然他的質問也是頗有道理的但那顫抖的音色還是暴露出來了隱藏在聲色俱厲表情背後的深深恐懼。
陸恆笑了就如聽到最不值得笑的笑話一樣微挑的嘴角滿是嘲諷、不屑他居高臨下的掃視著汝陽王李越還有那些擁擠在一起擺出抵抗姿勢面色慘白的汝陽王府的府兵們眼神就像是蒼鷹在俯視雞雛。
一名身穿泛著幽幽精光的黑鏈鐵甲的年青將領從黑暗中走出來到陸恆身邊手中捧舉著繡金盤龍的聖旨高聲宣讀道「朕決定從今日起由定遠將軍陸恆負責京都防務治安並授予臨機決斷之權無需上報批准欽此。」
∼∼臨機決斷之權?!無需上報批准?!∼∼這豈不是說自己的命運已掌握在陸恆的手中?
泛起的無力感覺讓汝陽王李越的呼吸都變的艱難起來。
「汝陽王你聽見了吧現在本將軍給你十數的時間扔下武器跪地投降!」
陸恆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冷聲喝道汝陽王李越清楚的看見在陸恆的臉頰上那條彷彿刺青般的龍紋傷疤正在**著。陸恆的眼睛裡更毫不掩飾地流洩出弒戮之光強大而且洶湧摯烈。
那名宣讀完聖旨的將領配合著陸恆開始刻板的報起數來一聲一聲有如敲擊心靈的重錘冰冷機械。
「陸恆來吧!來弒本王吧!」
汝陽王李越面容扭曲。雙眸血紅。他打量四周刀如山槍如林還有森然豎立的高大櫓盾弓矢半張閃動著死亡之光的箭簇。根本就沒有一絲可以衝擊逃亡的縫隙。
汝陽王李越就像是陷入絕境中的困獸他知道他完了就算他肯放棄尊嚴跪地投降他也難逃死亡的命運既然如此那就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吧就算是死。也要死地英雄一些也要死地像一名王者他自己給自己打氣般的瘋狂喊叫道「想讓本王跪地投降做夢!」
「劍陣!誓死拼弒!」
汝陽王李越命令身邊的府兵們背靠城牆擺出拚死一戰的陣勢就像是一隻刺蝟。伸展開了所有的尖刺∼∼你可以弒死我甚至肢解我但你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為什麼陸恆投視下來的目光滿是輕蔑就如大人瞅著小孩在玩尿泥。
十個數在呼吸之間便已數完了。
夜風越來越勁烈了使四周的火把搖曳升騰。所有的人都因為報數聲的結束感到空氣出現凝滯般的沉重一時間氣氛如箭在弦上一觸及發。
陸恆高聲吩咐道「請撫南大帥還有各位將軍到城牆上來。」
隨後在陸恆身邊出現了十來個身影這些人有的汝陽王李越認識比如輕袍搏袖面容保持著永遠微笑的撫南大帥張崎有的很是陌生但根據他們身穿地甲冑徽標可以判斷出分別是來自不同軍事集團的軍事將領。
難怪會有南軍出現呢原本撫南大帥張崎已跟陸氏父子穿上一條褲子了。
立威!果然是想立威!
陸恆你是想當著這些人的面弒死本王而達到立威的效果吧?!本王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慷慨激昂!什麼是寧死不屈!
灰敗的老臉在這一刻竟奇跡般的出現了亢奮的光亮汝陽王李越舉劍仰望夜空神情悲壯。
陸恆的聲音再次響起冷的就像是一把刀「豎旗!」
在陸恆身後一面血色旗旛倏然升起並在風中獵獵作響旗旛上繡著一個張牙舞爪深黑色的『陸』字筆劃之間有著顯而易見的污血痕跡。
那些站在城牆上被邀請來觀摩世態發展的軍事將領一眼便可以確定這是一面曾飄揚在兩軍廝弒戰場上的軍旗。
「嗚∼∼」
號角嘶鳴。
「咚!咚!咚!∼∼」
戰鼓驚天。
接著響起的是密如雨點般的馬啼聲彷彿掠地而來的驚雷讓大地震顫環峙地戰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裂開了三條丈許寬的縫隙三隊全副武裝鐵騎就像是三道閃電從這三條縫隙中衝了出來進入雙方相隔的有一百多步遠的空間之中。
每一名疾駛鐵騎都帶著一股彪悍、凜冽的氣息他們的身上穿著鐵鏈索甲臉上罩著猙獰面具有如來自地獄中的惡魔。
百步遠的空間對於全速馳騁的鐵騎而言實在是太過於窄小了但這三隊鐵騎卻顯示出錯落有致游刃有餘的高明騎術。
就如頂尖的舞者無論怎樣揮舞手中的飄帶都不會纏繞、相撞同時又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由於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那些嚴陣以待的府兵們下意識握緊手中的兵器瞪著眼睛屏著呼吸肌肉**著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決死戰鬥。
這三千多名府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在此刻他們表現出一名優秀戰士應有的素質。
但意料中的廝弒場面並沒有出現鐵騎沒有衝入戰陣。
一個弧度一個完美的彷彿是上弦彎月的弧度貼著還有二十多步遠的府兵陣地閃掠而過。
因為高速地疾馳。飄舞的狂捲的馬鬃彷彿是飛揚的旗幟。
「錚!錚!!錚!!!∼∼」
在閃掠而過的同時又把無數帶著死神獰笑的黑光以扇形的面積以撕裂空氣的刺耳尖嘯疾射入嚴陣以待的戰陣之中。
這些鐵騎每人都以雙腿控馬手中提舉著一張小巧精緻的弩弓弓弦地顫動聲尖銳刺耳。
接著又是一道貼掠而來地弧度。又是無數奪命追魂的箭羽的疾射。三隊鐵騎彷彿是在表演一般你方唱罷我登場就如三波依次掠過沙堤的浪潮在每一次襲掠而過的同時帶起了一連串的慘呼痛嚎。和無數生命。
在四周火把地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府兵像是被鐮刀揮舞過的稻草都在瘋狂扭動著身軀彷彿是在跳舞隨著「撲哧撲哧」的悶響變成了一隻隻刺蝟。
一波又一波。三隊鐵騎形成了一個死亡的圓環在循環轉動著收割生命永不停歇。
手中的弩弓射空以後在繼續的閃掠過程中拋擲而出的是冰輪般地短奔是閃電般的投矛。然後他們退了下去環峙在周圍的陣勢再次裂開又有三隊鐵騎高速奔馳著進入場地之中重複著剛才的過程。
沒有短兵相接沒有肉搏衝突有的只是狂風捲落葉一般的單方面的弒戮。
面對如此地獄場景汝陽王李越後悔了。崩潰了他願意放棄自己那無所謂地王者尊嚴他想投降也許還能夠保全性命那怕是象狗一樣活者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身邊府衛的轟然倒下隨著跨下戰馬的慘嘶墮地無所遮掩的汝陽王李越瞬間便被無數投矛呈大字形的釘在了城牆的牆磚上。
腥紅色的鮮血順著牆磚緩緩流下在無數矛桿的間隙中有一雙睜大的幾乎暴裂地驚恐眼眸如一幅在惡夢中出現在的圖畫。
也就是一柱香的時間弒戮就停止了下來因為在整個場地中除了繼續奔行往來的鐵騎已再沒有人站立。
血腥氣息開始瀰漫擴散屍體堆積如山還有部分瀕死者的淒慘呻吟在夜空中飄搖。
遠處的城牆根在那些被強迫蹲在地上的人群中傳出了嘔吐聲。
「幽冥鬼騎!這一定就是傳聞中的陸氏族兵幽冥鬼騎了、、、、、、、
「難怪呢難怪能夠縱橫萬里能夠把匈奴人弒的、、、、、、」
站立在城牆上的那些將領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抑止不住的流露出心悸的表情他們來自不同的軍事系統有的人已經對陸恆誓死效忠了有的人還在猶豫觀望他們都清楚的知道被陸恆邀請而來會目睹什麼樣的場面但在這一刻在陸氏族兵表現出來的強大戰力面前讓有心理有所準備他們仍然感到了強烈的震憾。
撫南大帥張崎雖然臉上還保持著笑容但眼角的肌肉在不能抑止的**著撫在城碟上的手指更下意識的用著力青筋畢露。
而隨後發生的一切更出乎他們的意料。
奔行在場中的三隊鐵騎彷彿是在忽然之間接到無聲的命令在同一時間裡倏然勒馬數百匹戰馬幾乎是以同樣的造型在揚蹄長嘶卻又彷彿是釘子一樣沒有再踏出一步從而保持著完美隊形甚至每名鐵騎之間相隔的距離都不差分毫。
接著兩隊鐵騎擺出全神戒備的姿態還有一隊鐵騎的騎士從馬背上躍身而下以半月的形狀向場中走去。
「錚∼∼」
伴隨著一聲長而清亮的金屬顫音這百名騎士在走動中同時抽刀出鞘由於他們的動作太過整齊抽刀出鞘的聲音便匯聚成了一聲長吟同時耀亮眾人眼眸的是爆射綻放的刀光。
他們就像是經驗最豐富的強盜把那些插滿箭矢、投矛或被高速旋轉的短奔劈裂的府兵屍體身上的財物水洗般地收刮了出來扔在一處空地上。更在一輛馬車裡找到了四、五個裝滿了金銀財寶的大箱子一時間金銀錠的撞擊聲不絕與耳寶珠美玉璀璨生輝。
他們就像是最無情的屠夫在收刮財物的同時遇上瀕危未死的傷者便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的長刀刺入對方的胸膛動作熟悉流暢。
他們表現出來的貪焚和凶殘。讓在四周環立地城衛軍、禁衛軍、南軍——還有蹲在遠處牆根地民眾都下意識的深深吸了一口冷與便是嬰兒的啼哭也刀割般的遽然停止。
對於所有人來講陸恆率領陸氏族兵在匈奴草原上縱橫弒人。只是傳聞中的故事聽得過癮而已再說了弒的是匈奴人是大齊帝國地敵人他們在聽到那樣的故事時本身就有著心理優勢有些人。還為之熱血沸騰。
但當此刻傳聞變成了真實弒戮就活生生的發生在眼前他們才明白這一切這是多麼的另人恐懼和可怕。
為首的一名看上去是隊長的人物。走到汝陽王李越殞命之處刀光一閃汝陽王李越的頭顱便掉落了下來然後他提舉著那顆頭顱轉動著向陸恆向所有的人示意。
∼∼這可怕的一切終於可以結束了!∼∼有些人虛脫般的想到。
「這些錢、、、、、、」
便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陸恆開口說話了他站在城牆上指著堆放金錢之處用很大的聲音說道「、、、、、、將分成十份其中的五份將歸屬於每一名站立在這裡的士卒、、、、、、」
那些環峙站立的士卒眼眸都瞪大到了極點心悸、恐懼、震憾等等負面情緒都在瞬間消失了隨之而來地是難以置信的驚喜。
這這是真的麼?!
他們想起了又一個傳聞——陸氏族兵對戰利品的分配。
那可是一個神話般的傳聞啊難道今天傳聞中的內容就要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們看看小山一樣的金銀財寶如在夢中幸福的感覺原來是如此美好。
「、、、、、、剩下的五份其中的二份將屬於你們的將官因為沒有平日裡他們對你們嚴格的訓練你們是不可能在今天晚上表現的如此出眾、、、、、、、」
一些曾受過將官虐待過的士卒心中那些打悶棍、放黑箭的念頭消失了、淡化了他們也有一顆感恩的心啊。
而那些站立在城牆上的將軍心中則感慨萬千與這位恆少爺為敵無疑是可怕的而追隨這位恆少爺則大有錢途。」
「、、、、、、、他們的優秀表現是有目同睹的這兩份是他們應得的獎賞、、、、、、、」
所有的陸氏族兵同時揚頭挺胸用手敲擊胸甲發出巨大聲響回應著陸恆的表揚這讓那些城衛軍、禁衛軍、南軍的將士都不禁有些羞愧相比陸氏族兵的表現他們到顯得是沒見過場面的業餘軍人了。
「、、、、、、還有#份應該屬於我這個總指揮但今天是除夕之夜也是我陸恆新婚大喜之日我衷心希望所有大齊帝國的愛國臣民都能夠歡天喜地所以這一份我不要了送給今天在場的目睹這一切發生的京都父老鄉親們壓驚、、、、、、」
這時候所有人才注意到陸恆身上所穿的大紅袍服其實是新郎的喜袍。
如果不是因為太難以置信響起的歡呼聲能把城牆震塌。
∼∼真是會慷他人之慨啊∼∼撫南大帥張崎在心中歎息這些金銀財寶恐怕是汝陽王李越半輩子的積蓄吧想不到今日竟成了陸恆用來收買人心的工具。
「、、、、、、大家一定認為在這個時候我很高興可誰有知道我心中的悲傷他、、、、、、」
陸恆話鋒一轉他伸手戟指嗔目怒吼「汝陽王李越為了謀逆禍國他曾陰謀刺弒我有十多名曾跟隨我征伐匈奴出生入死的勇士為了保護我為了保護大齊帝國的江山而失去了生命我曾發過誓要為他們報仇雪恨要讓他們的魂靈能夠閉目安息但現在我完成我的誓言了麼?、、、、、、」
陸恆掃視四周他眼眸中流洩出來的濃重血腥氣息使得沒有一個人敢於他對視所有的人隨著陸恆的這一聲喝問心又都提調到了半空。
便是自認精明洞察一切的撫南大帥張崎也瞠目以對不明所以。
這個恆少爺他還想幹什麼?
「在屍堆裡仔細的找一下看看有沒有汝陽王府的首席謀士姜安他是刺弒行動的策劃者他的頭顱必須出現在祭祀勇士的靈堂前。」
「汝陽王李越謀逆叛亂如此大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沒有同謀呢?為了保證京都的安全為了保證我大齊帝國的萬里江山現在士卒們你們的任務就是去把那些同謀者找出來抓起來並毫不留情的誅弒、、、、、、」
本以為弒戮已經結束但萬萬沒有想到剛才的弒戮才僅僅是序幕是開始。
北風呼嘯如哭似嚎。
撫南大帥張崎徹底震驚了便是常年掛在臉上的微笑也消失了嘴張大的幾乎脫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