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
陸恆冷嗤道「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證據呢?」
原本顫抖的身子忽然停止了抖動熊野的瞳孔下意識的收縮滿是驚證接著他呼呼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剛剛交配完了的公牛神情複雜的看著陸恆一時間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靠原來沒有證據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不過做為一名馬賊的首領你要是連這樣的陰謀詭計都想不出來那也夠笨的了。」
熊野哭笑不得。
陸恆看著熊野嘴角緩緩上挑臉頰的傷疤出現跳躍般的**就像是無聲的獰笑「同樣做為一名領軍者我要是連這樣的小伎倆都看不透而被別人意外殺死那也太丟人現眼了。」
微微放鬆的心靈又一下崩緊熊野張嘴欲辯。
「也許你仍然會覺得冤枉也許你真的就是冤枉的但熊野有的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你要明白我寧肯把你的手下全部錯殺也不會讓我們陸氏族兵陷入可能會出現的危險之中所以在我們中原的兵法書中有一句『慈不掌兵』的精義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完了完了竟然是莫須有看來是說什麼都沒有用這回死定了熊野的瞅向陸恆的目光流露出英雄遲暮的悲涼和我要發飆地瘋狂。
「不過。熊野在這裡我也告訴你一句實話其實你和你的那些手下都還有生存的機會不但有生存的機會。甚至還有可能發展壯大開拓疆土成為草原上的王者當然這個機會也要看你是否願意把握和你是否肯相信我、、、、、」
「相信你?」
這一刻的熊野就像是患病一般心靈在遭到連番打擊之後他目光凌亂身子忽冷忽熱。在海水與火焰中遊蕩難受之極他算是明白過來了任何偽飾地言辭在陸恆面前都是沒有用處。這位恆少爺有著一種把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都堅決扼殺在萌芽狀態的可怕。
而且還是神經質的。
同時雖然面臨死亡的威脅熊野仍然覺得陸恆竟然要求自己相信他這怎麼可能呢在經歷了今日這樣的事情後現在的自己要是能夠得以生還寧願跟魔鬼打交道也不願意再跟陸恆有半分牽繫。這位恆少爺可是招惹不得啊。
「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將把這次攻陷穹廬山城所獲得的金銀財寶分成四份你們馬賊可得其中之一也就是說你們馬賊的每一個人。都將和我陸氏族兵享受同樣的待遇。」
「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將使你和你地部屬半數以上配備跟我陸氏族兵一樣的武器裝備另外一半的武器裝備還有精鐵盔甲、內甲等我陸氏族兵安全回到大齊帝國境內後我也會為你配備齊全你隨時可以派人到大齊帝國境內領取。」
「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將說服大齊帝國的軍方高層允許你和你的手下自由出入邊境這樣當你在草原上被匈奴鐵騎圍剿地不能立足時你就可以到大齊帝國境內來躲避災難休養生息重整旗鼓。」
「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將、、、、、」
從陸恆口中蹦出來的一句句話語對於熊野而言簡直就像是從九天擊落而下的雷霆把他心中的堅持瞬間擊為灰燼這些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就是做夢也不敢想像啊。
熊野覺得他整個人現在就是一團面被陸恆搓來揉去忽扁忽圓那種上下不靠的空落感讓人鬱悶欲死。
長生天啊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如此的折磨我?
「熊野你要明白我今天不殺你還給你更好的機會一是因為我年輕還有仁慈之心、、、、、、」
~~你恆少爺有仁慈之心?信你我就不如撞牆~~
「二是因為我陸氏族兵現在身處的境地確實危險確實需要你們馬賊的幫助所以你要好好把握如果你再有絲毫不軌的舉動你會連申斥的機會都沒有而被殺死當然在再次合作的過程中我也會採取一些必要地防範措施希望你不要多心。」
「從相互提防到相互信任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熊野我防範你其實正是給你信任的機會你是一個聰明人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這時候熊野才真的相信陸恆確實饒過了他的性命同時也饒過了他手下的那些兄弟而且開出的合作條件是真誠的一直背負著地關於生死存亡的巨大壓力驀然鬆懈下來反到讓熊野戰立不能他跪倒在地雙手向天失聲痛哭。
這哭聲既有悲憤、屈辱。怨恨同時又有著輕鬆、接收和對新生活的美好憧憬。
昭泰二年初夏六月一日。
血狼樓班率領他手下的萬名金帳狼騎在接到穹廬山城被襲擊的消息後晝夜無眠的趕來終於在山城被屠戮的第四天黃昏出現在悉達山口。
前方那昔日繁華的匈奴聖地此刻已變成了鬼域般的寂靜在縱橫交錯的屍體間殘留的草叢彷彿旗旛一般飄搖著撲鼻而來的是腐臭的氣息和變質的血腥氣味。
自從五月二十八日夜晚的白毛風結束後連續四天都是烈日高懸的晴天入夏時令的高溫讓每一具屍體都開始腐爛、膨脹怪異的形狀令人作嘔無數只黑壓壓的蒼蠅被金帳狼騎的到來的馬蹄聲所驚隨著一聲海嘯般的轟鳴便飛舞而起在夕陽的照射下跳著歡快的舞步。
數量之多有如忽然升起的黑色雲霧一時間連穹廬山城的城牆都看不見了。
一隻隻禿鷲在天空盤旋發出尖厲的鳴叫在它們利爪上有著撕食下來的骨肉膿水如雨撒落。
雖然每一名金帳狼騎都是征戰殺戮的好手甚至視殺人為勇武視殺人為歡樂但在此刻也不由神情僵硬目光呆滯這景象實在是太慘烈了也太出乎意料而這些被殘忍殺死的人可都是自己的族人流淌著和自己相同的血脈啊!
如果不是因為雨季如果、、、、、、在不知不覺中血狼樓班的臉姨扭曲到了極點這些人的死是對他的嘲諷是對他的羞辱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他用力一揮手率先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所有人都跟著跳下馬來撕下衣衫的下擺用水囊的水淋濕了纏在口鼻間以此來防止空氣中傳播的可怕瘟疫然後小心翼翼的向前方行去。
雖然纏了多重濕布卻仍然能夠聞嗅到惡臭的氣味到處都是形狀怪異的屍體蒼蠅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波浪發出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在殘破的穹廬山城門口近百個交錯放置的頭顱向小山一樣擋住了眾人前進的腳步。
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條條肥胖的白色的蛆蟲在流淌著膿水的五官中蠕動著忙忙碌碌使頭顱形成一個個變換的表情這詭異的樣子一時間超出了許多人生理和心理承受的極限嘔吐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血狼樓班走上前去一腳一個把那些擺放的頭顱踢飛他悶聲嘶吼道「你們怕了麼?!你們怕了麼?!」
接著他怒氣沖沖的走入城門當從幽深的門洞走出的那一瞬間血狼樓班下意識的站住了腳步。
在夕陽下眼前的所有的景物都被塗上了一層血光吹拂而來的風冷得澈骨讓每一個人都失魂落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錯落有致的房屋都已化為廢墟便是那雄偉威嚴的祭祀大殿也一樣成了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豎立的木桿彷彿森林在每一根木桿上面都懸掛著一具屍體此刻正用高度腐爛的眼球注視著到忽然到來的眾人。
這場面實在是太、、、、、太、、、、、、怕是有上萬具屍體呢在風中滴溜溜的轉動著。
這些屍體有老、有少、有婦人、有孩童如果說從城外那些散落的屍體上還能看出戰鬥的痕跡那裡城裡的這些屍體則是有組織的被屠殺。
「萬騎大人你看那邊、那邊有一面旗旛。」一名狼騎喊叫道。
其實不用他叫喊血狼樓班也看見了因為那面旗旛實在是太顯眼太醒目了。
那是一面黑色的主旗在風中飄舞曼卷猩紅的旌帶讓夕陽都失去了顏色旗面上寫著幾個血色大字有著說不出的張狂和囂張。
「那上面寫的是什麼?」血狼樓班咬牙切齒的問道。
一名識得中原文字的狼騎竭力辨認著並緩緩念出「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
「落款、落款是江北陸恆。」
「陸恆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血狼樓班雙目赤紅髮出狼嗥般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