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陸石武陸恆既覺得在意料之中又感到有些意外。
想不到陸石武竟然還敢來找自己的麻煩。
對於陸石武在老宅之中為什麼能如此囂張陸恆倒是打聽過了。
陸石武是今年的陸氏當值長老陸賓的嫡親孫子陸石武的父親是獨子自幼體弱多病所以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如果認真的算下來陸石武是沒有足月就生下來的遺腹子。
但在門閥裡還暗中流傳著這樣的說法那就是陸石武的父親根本就是一個不能人道的廢人老爺子陸賓和兒媳婦通姦才有的陸石武所以長老陸賓對陸石武極為寵愛幾乎是要月亮不會給星星而大家看在長老陸賓的面子上只要陸石武做出的事情不是太出格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見這就是漸漸養成了陸石武行事肆無忌憚的原因。
其實那天陸石武在廣場上還真讓陸恆給嚇住了那種恐懼就如一條在江河裡稱王稱霸以魚蝦為食的黑齒魚忽然發現在自己的領地中闖入了一條食人鯊。
但隨著時光的流逝這種恐懼也漸漸模糊特別是經常一起玩耍的同伴們一邊談論著陸恆一邊看向自己的眼神讓陸石武越想越覺得窩囊自己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真正的怕過誰那天怎麼就甘心認熊了呢?!
陸石武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找回這個面子面子是當著眾人失去的所以也要當著眾人再把面子找回。
陸石武身後的這兩個壯漢分別叫陸大和陸二是長老陸賓豢養的兩名死士。
任何一個位高權重者都有陰暗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豢養的死士便是為了解決這方面問題的專業人物而陸大和陸二是長老陸賓豢養的死士中身手最為傑出的兩人。陸石武參加親眼見到過他們兩人把自己的對手殘忍殺死的全部過程。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經歷相比陸恆傳說中的凶名陸石武更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陸大和陸二是陸石武假借長老陸賓的名義喊出來幫自己的。
此刻陸石武和陸恆雙目對視著雖然在心中一個勁提醒著自己陸石武的雙眸最後還是下意識的退縮了。
這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老宅的廣場中也是這樣退縮的也是這樣喪失了戰鬥的勇氣和意志為了這一次和陸恆的再次會面陸石武在心中曾經無數次的演習並提醒自己一定要用惡狠狠的目光在一開始時就把陸恆緊緊咬住如王八咬住手指死都不撒嘴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凶悍。
但想像永遠是美好的現實卻總是那樣殘酷當真的和陸恆面對面時陸石武才發現太難、太難陸恆的雙眸就如月光在清亮的刀鋒上緩緩遊走猛然間暴射出的那星寒芒在這散發著若有若無殺氣的寒芒面前一切的凶悍和堅持都如沸水澆雪消失無蹤。
跟隨在陸石武身邊幾個正在瘋狂喊叫的少年發現了陸石武神情的反常接著又從陸石武的目光中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陸恆喊叫聲倏然而止。
這種在喧鬧中忽然反常的安靜是極富有傳染性的就如往平靜的湖面上猛的投入一塊石子散發出的圈圈漣漪漸漸就會佔據了整個湖面原本如沸騰的油鍋般熱鬧的嘈雜場面轉眼間變成了極具壓抑的寂靜就連那兩個在場中拚死相搏的打鬥者也被身周這忽然的反常所感染不明所以的停止了下來。
陸恆身邊的人都自覺的和陸恆拉開了距離這使陸恆顯得越發矚目、突出那桿槍般挺立的身軀在眾人的盯視下也越發有著刺破蒼天的傲然。
∼∼這是誰啊?誰啊?∼∼什麼?!這就是那個陸恆?!那個殺人魔王陸恆?!∼∼真的假的?我是說他真的是殺人魔王麼?∼∼長得還挺英俊的啊∼∼
當靜到了極點時便有聲音出現而且有女人的地方就永遠有她們充滿好奇的議論對於這些生活在溫室之中不明世事的女孩來說背負著凶名的陸恆反倒多了一層神秘而吸引人的莫名光環。
在家族中只要不是近支血脈就可以互相通婚。
哪個少女不善懷春。
在這春風正暖桃花嫣紅的季節陸恆披著片片花瓣在眾人的矚目下仍然保持著無所畏懼的灑脫英俊不英俊可以另當別論單憑這份超脫凡俗的厚臉皮也足以使幾個膽大而靚麗的女孩對他品頭論足起來。
而陸恆也絕不是什麼善鳥立刻用眼風一一巡視他那毫不掩飾的**目光讓那些女孩的芳心既慌亂羞怒又有著隱隱的歡喜。
「陸恆春郊較技是家族中的傳統你敢不敢和我的手下切磋切磋武道?」
陸石武覺得他不能再沉默了如果再沉默他的最後一絲勇氣也會消失不見。有些人看起來很拽其實很有可能是樣子拽是假的是虛的千萬不要被表象所嚇倒。
陸石武努力使自己的神情顯得更加凶狠一些。
「你敢麼?!你敢麼?!」旁邊的少年跟著叫囂聲形成了一股巨大的聲浪而女孩們望向陸恆的眼光充滿了探究。
「較技?!切磋?!」
陸恆覺得太有意思了這兩個詞可是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過了以前都是他對別人說的自從八歲時跟常崧修習武道他便經常以這樣的借口去找府中的家將和太尉大人陸平的親衛們來完成這兩個詞的實際操作。
隨著他武道的漸漸增強越來越缺少想在他面前展示自身勇悍的強者了曾經有一段時間當陸恆提著木刀木劍喊著「較技、切磋」走入家將們聚集的地方就如老鷹猛然現身在雞場引發出近乎暴亂般的逃亡。
想不到現在竟然有人要跟他較技?!要跟他切磋?!這是多麼美妙動聽的詞語啊!
陸恆的臉上不由泛起歡喜而戲謔的笑容他向場中行去在陸恆身周的族中年輕子弟如斬破的波浪般為他讓開道路所有人都對陸恆臉上流露出來的歡喜有著不同程度的迷惑因為這種不帶防護的較技出現傷殘是常有的事發生死亡也只是正常的意外。
此刻所有在賞春亭聚會的人都發現了斜角處演練武藝團體的異常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怕有四五百人還多場面顯得越發熱鬧。
剛才還比武較技的兩個人此刻還呆立在場中看見陸恆走了進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主角。他們既忌妒陸恆這種一路行來萬人矚目的風采又慶幸自己不用再作生死搏鬥他們緩緩向人群中退去。
「你別走把木刀留下。」
陸恆指著其中一人喝道那個被陸恆注視的人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在被陸恆目光鎖定的那個瞬間腦海是一片空白身子彷彿受到磁石吸引一般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便把木刀交到了陸恆的手中。
「較技?切磋?好啊誰來?」
陸恆打量著陸石武又從陸石武的臉上轉移到陸大、陸二的臉上微斜的嘴角有著呼之欲出的蔑視。
陸恆流露出來的蔑視實在是太清晰太明顯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強烈的感受到陸大和陸二的臉上也不由露出收到侮辱的神情。沒錯他們是死士但士可殺不可辱!死士也是有尊嚴的!
陸大和陸二對視一眼陸大從旁邊人的手中接過了一把木劍緩緩從陸石武的身後走出高大健壯的身軀就如充滿毀滅力量的野熊那根木劍在他手中輕巧的像根牙籤。
「這樣不行!」陸恆揚聲喝道。
陸大不解的站住了前行的腳步難道陸恆怕了?!
圍觀的人中抱有這樣想法的也大有人在他們覺得陸恆簡直是搞笑的小丑不願意打一開始就拒絕好了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把所有人的胃口都高高吊起臨到頭時又退縮了簡直是身為男兒的恥辱於是周圍的人們發出鼓勵小孩撒尿般的噓聲。
「你一個人不夠我砍的讓你的那個兄弟也一起上吧!」
陸恆狂意縱橫地叱喝使噓聲變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接著又變成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這位來自京都的恆少爺莫非有病這根本就是在找死啊?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認為那些對陸恆微有好感的女孩們在盈盈如春水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同情但更多的是好奇是陸恆為什麼會這樣書說的好奇。
「既然叫你們一起上你們就一起上吧!」
陸石武歡喜的命令道在所有的人中也許只有陸石武是個例外對於陸恆這個成為自己的夢魘中的人物陸石武的心中有著一種極為純粹的害怕如果能夠兩個打一個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是啊既然陸恆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那麼為什麼不呢?
陸二也從陸石武身後閃了出來和陸大對視一笑彼此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那種勝券在握的神情接著他們又一起把狼一樣的目光投向了陸恆那種勝券在握的神情在這一瞬間就如香火的余灰在耀眼的燃燒之後轉眼間就被風吹的全無蹤跡。
只見陸恆站在場地中間木刀斜伸風把他的袍服吹的輕輕擺動這個簡單的刀道起手式卻以為陸恆身上忽然升騰而起的凜冽殺意而顯出萬千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