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的西北方向有四十多里處便是首陽山脈雖然時令已近中秋但草木仍然鬱鬱郁蔥蔥的豐茂在山風的吹拂下枝葉飄搖而舞更有各色鳥類因為馬蹄聲的驚擾沖天飛起。
雲淡似紗天湛藍的如一塊巨大的藍色水晶放眼看去心便也跟著曠達空闊起來。
首陽山區是最佳的獵場雖然也有祟山峻嶺但更多的地方地勢平緩草深林密更有數百里的廣闊其中藏有無數野獸曾被太祖皇帝封為天下第一縱橫之地是太祖皇帝當年練兵的地方。
不過隨著南魏被滅雖然西北有匈奴、突厥人的窺視南有百越不服王化但國家已是一統漸漸走入文治裁軍的階段這昔日的練兵場所便成了今日的皇家獵場。
說是皇家的獵場其時各大豪族也多少在這裡霸佔了一席之地秋風起獵物肥再加上大齊帝國向來祟尚武力在立國之初還有通過狩獵來選拔武將的傳統所以前來打獵的人著實不少駕鷹牽犬比陸恆他們的架式可是要正規得多也大多了。
陸恆領著眾少年在草叢間呼嘯馳騁快意非常雖然玩的開心但因為沒有什麼打獵的經驗只有陸恆、駱義等三四個人的箭術能勉強說得過去射中一些野兔山雞之類收穫只能用慘淡來形容。
這時陸恆方才明白原來打獵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你一意的狂追猛趕只會把獵物趕的分散逃離是很難大有斬獲的必須學會圍追堵截、迂迴包抄陸恆試著以方仲行所教的軍略中騎隊攻擊的方式加以指揮雖然他的指揮生疏無比錯誤百出再加上那些少年並沒有經過正規訓練往往行動和陸恆的命令相違但就算這樣收穫也增加了不少。
「你你你剛才我命令你們三個是吶喊驅趕誰讓你們提前放箭的。」
陸恆提著馬鞭對那三個人便是一鞭抽下風中的呼嘯顯示出這一鞭的力道非常同時冷喝道「這如果是在軍中便是違令我會砍下你們的頭來祭旗的。」
太尉陸平一向以軍令持家這些家將子弟父輩都是跟隨太尉大人征戰沙場過的平時到也沒少跟自己孩子提起過紀律的重要性所以陸恆這樣說來到也不是虛言恐嚇。
有一少年本想抗辯卻見陸恆瞪視過來眼神陌生而又可怕流露著冷酷的氣息掛在陸恆腰間的戰刀似乎都隨著陸恆的瞪視發出鳴響嘯叫傳達著嗜血的渴望嚇得那少年連忙又把眼光轉離開去不敢再發一聲。
後面的打獵仍然是收穫極少但在陸恆的指揮下相互之間的配合到是順暢了許多這時陸恆方才領悟原來這打獵果然是訓練軍隊的極佳方法。
中午的時候所有人都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他們一大早便跟陸恆從家中出來雖然隨身帶有食物但陸恆讓他們掏出一一看過以後又讓他們自己揣了回去卻下令道誰都不許吃自帶的食物。
「咱們是來打獵的咱們的食物就是在這山上這草叢間這天空中吃自己從家中帶來的食物那算得什麼本事?那是恥辱!所以只許吃今日所打到的獵物。」
今日所打到的獵物?那也太少了吧那裡夠吃呢?
這些少年都是正能吃的年齡再加上餓狠了個個都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他們此刻的目光看上去就向一群餓了許久的討荒者。
找了一個背風處在陸恆的指揮下眾人下馬、拾撿柴木搭起烤獵物的架子這時候一直在打獵過程中無所做為的衛元開始大顯身手那雙莆扇般大的胖手有如兩隻巨大的蝴蝶上下翻飛竟是無比靈活拔毛、剝皮、開膛、清洗每一道工序都是熟練無比更為神奇的是這胖子還隨身帶有調味包各種調味品一應俱全轉眼之間火架子上的肉食已香氣撲鼻。
人才啊人才陸恆再次覺得早上的時候自己毅然決然的帶上了胖子實在是太英明了。
二十七個人卻只打到了十一隻兔子七隻野雞還有二十多隻雲雀看著已經烤熟金黃滴油的獵物這一大群饑荒賊個個眼睛瞪的銅鈴般大小腹似鳴雷垂涎欲滴但陸恆森冷的目光又壓制了他們搶食的念頭一個個神情嚴肅的坐在那裡看似閉目休息其時肌肉、神經都保持著緊張同時盤算著只要恆少爺喊一聲開吃自己便先把那個最肥的兔子腿掰下來。
衛元把烤好的最大一隻野兔向陸恆奉上他盡力的使自己嚥口水的動作不是那樣容易被人發現但還是發出「咕」的一聲巨。
陸恆沒有伸手去接他對衛元道「把這些烤好的食物分成二十七份一人一份。」
「吃完飯後大家休息半個時辰繼續出獵所打到的獵物晚上繼續這樣分食。」
衛元看著陸恆喃喃道「恆少爺我比別人胖自然也就吃的多能不能多分一份、、、、、、」
陸恆瞅著衛元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淡淡的反問道「你說呢?」
那沒有絲毫表情的背後所藏匿的森冷氣息讓衛元覺的整個後脖子都是一陣涼風颼颼的他連忙叫道「恆少爺你就當我剛才放了一個屁什麼都沒說、、、、、、」
真是太少了!沒吃的時候覺得餓吃了後覺得更餓!
每一根骨頭都被舔食的發著白生生的光。
在半個時辰的休息之後眾人隨著陸恆一聲令下都轟然站起身來準備繼續打獵卻不了陸恆命令道「你們現在把身上帶著的食物都給我掏出來。」
有四個人低著頭面紅耳赤的站在那裡他們掏不出來他們的食物在剛才休息時用一種極其隱蔽的姿勢悄悄的已經吃光了現在他們的肚子到是不餓了但在陸恆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在同伴帶有鄙夷的神色中那種感覺是比飢餓的痛苦恐怖一千倍的難受。
「你們不聽從號令不能忍受飢餓背叛了大家你們是大家的恥辱!」
「現在你們給我滾!」
「滾!!!」
陸恆嗔目怒喝他讓其他的少年把那四個人的馬牽走隨著一聲令下毫不回顧的領先呼嘯遠去那身著黑色衣衫的少年背影雖然看上去有些單薄但那昂然卓絕縱馬飛馳的身姿此刻在眾少年的眼中已有了說不出的威嚴。
草地上跪著臉色慘白痛哭涕零的四個少年他們在風中喊叫著大聲承認著自己的錯誤希望能夠獲得原諒巨大的恥辱感就如雷霆一般擊中了他們他們恨不得就此死去。
衛元仍然在馬隊的最後一邊縱馬奔馳一邊頻頻回首看著這四個被陸恆開除了的隊友孤零零的被拋棄那痛苦的樣子心中也很是傷感但更多的是慶幸因為剛才休息時他也有把從家中帶來的食物悄悄吃下的念頭只是想起了陸恆剛才瞅著自己的那一臉莫測神情便沒有敢把這個想法變為行動。
此刻他無比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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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識了陸恆的狠辣手段之後下午的圍獵眾少年幾乎是令行禁止只是收穫仍然不豐陸恆盤算著要向林木的更深處行去打一兩隻大的獵物才好就在這時陸恆忽然聽到了一聲鹿鳴。
抬眼看去只見前方山梁的草叢之間有數只奔跑著的梅花鹿身影正若隱若現登時大喜的道「走走去那邊獵鹿去。」
「恆少爺別!」
衛元神色慌急的叫道他的身子隨著駿馬的奔馳身上的肥肉便也跟著抖動不止看上去很有些潮起潮落的架式「那是平湖公主鹿苑中的鹿啊是禁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