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形勢陷入了僵局,但黎雪峰並不怎麼擔心。他只是覺得非常累,很想快點睡一覺。在黎雪峰看來,艾黎要說服那些精靈不是什麼難事。畢竟精靈們再怎麼固執,總也該懂得別拿雞蛋碰石頭的道理。倒是黎雪峰身邊的幾個黑暗精靈都目光輕佻,對著他上上下下的來回打量。她們都衣衫不整,露著不該露的地方,而且眼中隱含情欲,淫靡的意味是再明顯也不過的了。
因為對大多數離開地底的黑暗精靈而言,逃離故鄉即意味著失去一切。他們的地位、財產、身份將全部被剝奪,甚至連天賦異能也消融在了陽光裡。女性的黑暗精靈更是如此 ̄ ̄她們原本都是蛛後羅絲的牧師,擁有強大的施展神術能力。通常情況下,羅絲還賜予她們蛇首鞭作為專用武器。所以當女性黑暗精靈逃離故鄉時,她們的力量也徹底的損失殆盡了。相比之下,擅於格斗、或施法技巧的男性黑暗精靈倒還留住了最基本的自衛本領。
由於在母系社會中,女性黑暗精靈占有絕對的主導地位。因此當她們陡然間一無所有,發現自己變得連低賤的男性都不如時,巨大的變化就隨之產生了。遭受沖擊的女性黑暗精靈會立刻務實起來,拋棄無用的自傲。同時她們清醒的意識到,只有伴隨強者才能獲得最實際可靠的依仗。所以顯而易見,像黎雪峰這麼厲害的法師必然很受歡迎……
當然,在皈依伊翠絲的教義後,成為信徒地黑暗精靈肯定收斂了不少。而且幽暗少女和蛛後一樣。喜歡把重要的職責托付給女性黑暗精靈。這讓女性黑暗精靈重拾了昔日的榮光,再次由於性別而獲得優勢。不過曾經淒惶無助的經歷並非無用,至少苦盡甘來的伊翠絲信徒不會忘記學到的東西。她們依然擅於向強者獻媚,以換取對方的幫助。尤其在三十幾個同族都受到威脅的現在,黑暗精靈女祭司實在沒有放過黎雪峰的道理。
這讓局勢變得有些詭異 ̄ ̄黎雪峰發覺自己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黑暗精靈這邊,用來逃避明顯帶有挑逗意味地騷擾。否則的話,菲裡和維維安事後肯定會給他臉色看。
至於精靈地那邊,倒沒什麼值得提防的。靠著黎雪峰用高級變化術拉起地簡單防御工事,弓箭已經無法構成威脅。如果要群毆,光憑黑暗精靈們的武力就足以一戰。
於是在一分鍾內。黎雪峰至少避開了五次送上門的占便宜機會。在他周圍的三個黑暗精靈女祭司都有意無意的彎腰轉身,反復將身體上敏感位置湊過來。黎雪峰必須拿出強大的自制力。才能不把目光投向故意暴露給他看的美妙風景。直到菲裡和維維安插進來,站到黎雪峰地兩邊。黑暗精靈女祭司們才悻悻的退開。總算輕松下來的黎雪峰擦了把汗,然後向著不遠處的艾黎喊道:
“喂∼艾黎小姐,我們要不要談談?”
“嗯……好的。”
艾黎用征詢的眼神望著男性精靈,在等到許可後做出了回應。這讓黎雪峰暗暗感歎自己有先見之明,不然反應遲鈍地精靈們沒准會舉棋不定到天明。稍後在提著重盾刃牙的菲裡保護下,黎雪峰走出了黑暗精靈的陣地。他踏前十幾步,停在了位於雙方之間地中點上。艾黎頗為猶豫的走來。帶著躊躇的表情說道:
“請問要談什麼?”
“難道你們打算一直這麼對峙下去?”
“如果沒有其它辦法的話。”
“……算我選錯了話題。這麼說吧,我們來想辦法解決掉眼前的情況如何?現在已經是鬼叫的時間,離雞叫也不遠了。大家把該處理的問題處理一下,回去都洗洗睡覺如何?”
見到艾黎完全沒有談判的自覺,還以為是來閒聊的樣子後,黎雪峰差點厥倒。在他看來。精靈特有的這種遲鈍反應,簡直達到了無招勝有招的至高境界。對於黎雪峰那充滿無力感的建議,艾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在身前揉搓著雙手。過了一會才回答道:
“這……假如您是要進行停戰的談判,那麼我並沒有資格做決定。”
“麻煩你把能作主的人叫來好嗎?謝謝了。”
面對精靈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發不出火的黎雪峰只好搖搖頭。好在沒過多久,他交談的對象便換成了吃過葛蘭苦頭的男性精靈。對方帶了四個護衛,以謹慎的態度走來。在站定腳步後,男性精靈滿懷戒心的說道:
“請問你是希望談判嗎?”
“沒錯。不過在正式開始前,還是先自我進行介紹吧。我叫黎雪峰,是煉金術士。你呢?我該怎麼稱呼你?”
“叫我伊奧就好。”
男性精靈小心翼翼的回答,居然不肯報上全名。黎雪峰睨視著對方,只覺得又累又煩。他想了想,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反正客套也是浪費時間,沒什麼好拐彎抹角的。所以我就直說了 ̄ ̄咱們到此為止行不行?這幫黑暗精靈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也沒空再跟你們磨下去。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如果決心要打架請趁早。”
“我不能放最有嫌疑的人離開。”
伊奧斟酌了片刻,接著認真的回答道。他誠實無虛,但歸根結底還是老調重彈。結果黎雪峰不耐煩的橫了伊奧一眼,便冷冷的說道:
“那就是要開打嘍?”
“我不想和你為敵。”
“那就快點走吧。”
“可是黑暗精靈的罪行不可原諒。”
“我都保證了她們不是凶手。”
“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地說法。”
“&×%¥#……”
十分鍾後,黎雪峰再次確認了精靈是相當固執的種族。在陪伊奧反復兜了半天***後,他實在很有種要抽出迷你機槍。對天掃射的沖動。最後黎雪峰舉手示意暫停,開始往其它方面考慮問題。他希望能找到證據,來證明那群黑暗精靈的無辜。雖然黎雪峰自覺希望渺茫,不過經過一番整理,他居然有所發現。振奮起來的黎雪峰立刻打起精神,將今晚的所見所聞拼湊到一起。他略加琢磨,忽然間恍然大悟。
“媽的,真是累昏頭了,竟然沒注意到這麼簡單的事情。”
當著伊奧的面,黎雪峰打了個響指。見到那個精靈退開半步。還以為自己是要施法的樣子後,黎雪峰笑了起來。他先讓菲裡去把伊翠絲地首席牧師找來。然後轉向伊奧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可能是中了黑暗精靈的計謀。才跑來這裡地?”
“什麼計謀?”
伊奧保持著警覺,有些莫名其妙的反問。於是黎雪峰笑得更開心,明白到眼前地家伙是個徹頭徹尾的榆木腦袋。稍後他略加沉吟,就慢吞吞的問道:
“你們很早以前便知道,有黑暗精靈的族群在森林裡游蕩,對嗎?”
“是的。”
“她們被你們看成敵人,至少是可憎的對象。沒錯吧?”
“是的。”
“那就對了。”
黎雪峰搓搓手,完全想明白了整件事。接著他咳嗽一聲,向著還在摸不著頭腦地伊奧解釋道:
“你中計了,老兄。我們設身處地的考慮一下吧 ̄ ̄這些伊翠絲的信徒,是黑暗精靈中的背叛者。她們流落到這裡,只是為了有個藏身之地而已。假如其他的黑暗精靈發現了她們。當然會想除之而後快對不對?那麼今晚襲擊村落的黑暗精靈總共才二十多個,與伊翠絲地信徒正面對決未必能占到優勢。所以他們想出了詭計,希望能一箭雙雕。具體說明的話。就是先屠殺容易對付的精靈,然後迅速撤退。再反過來利用你們地復仇心,來除掉毫無防備的叛徒。當然,如果你們能拼個兩敗俱傷更好。拜托你用腦想想,如果伊翠絲的信徒們真的是凶手,她們還會乖乖的呆在這裡,開開心心的唱歌跳舞嗎?難道你以為黑暗精靈都是傻瓜不成,會等著當你的箭靶子?所以仔細琢磨琢磨吧,老兄。你已經被耍了,拜托千萬不要再繼續犯錯。”
“……難道這些黑暗精靈不是在慶祝襲擊的成功?”
“你!……豬都知道,要慶祝也該等安全了再慶祝。”
對於還在死鴨子嘴硬的伊奧,哭笑不得的黎雪峰差點破口大罵。要不是為了能盡早解決麻煩,他真想狠狠抽這個蠢精靈幾記耳光。邊上的艾黎聽得連連點頭,顯然完全贊同黎雪峰的推測。被菲裡帶來的黑暗精靈女祭司也若有所思的傾聽,似乎在琢磨什麼。她沉思了一會,然後跟在黎雪峰後面說道:
“我完全同意您的話,月光的朋友。而且我還要做些補充,因為真正的黑暗精靈不會錯過任何可以利用的機會。 ̄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日落前將有另一批黑暗精靈前來支援他們的突擊隊。畢竟按照原本的計劃,今晚消滅掉我們的精靈軍隊也不會毫發無傷。雖然你們的主力可能撤走,但牧師之類的輔助人員肯定得留下來安葬死者。那麼他們到時候再次發動突然襲擊,肯定還能大有收獲。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那也是黑暗精靈們常用的手法。”
“不要用你的聲音弄髒我的耳朵!”
伊奧毫不客氣的皺眉,快走幾步遠離了黑暗精靈女祭司。對此受侮辱的一方沒什麼反應,她只是向黎雪峰鞠了一躬,隨後微笑著說道:
“您好,強大的人類法師。我的名字叫澤斯特拉,感謝您向我和我的族人們伸出了援手。”
“呃,沒什麼,小事。”
黎雪峰慌亂的回答,還匆忙的回了一禮。因為交涉的對象突然從白癡變成了圓滑的女人,所以他實在有些反應不過來。更重要的是,黑暗精靈女祭司只穿著半身甲,腰部以下根本是一絲不掛。很明白黎雪峰為何不安的澤斯特拉翹起嘴唇,帶著某種深意凝視他的眼睛。看懂她意思的菲裡大聲咳嗽,然後不耐煩的說道:
“既然事情清楚了,那麼就可以結束了吧?喂,白皮混球,你快決定吧。假如你還是想打架的話,我可以一對一的陪你玩玩。”
“好……唔?!”
盛怒的伊奧伸手拔劍,但葛蘭立刻指住了他的鼻子。握著劍柄的黎雪峰已經沒了耐心,不打算再糾纏下去。他輕擺明晃晃的劍刃,同時惡狠狠的說道:
“你夠了沒有,老兄?要不是看在伊蓮妮雅的面子上,你早被砍開八瓣做成燒烤了。現在事情已經這麼清楚,連豬都該明白過來了。你到底要胡攪蠻纏到什麼時候?還是無論如何都要打一場才過癮?”
“我們無法做決定。”
當伊奧進退兩難,在黎雪峰的逼迫下連裡子都快丟盡的時候,沉默到現在的艾黎終於開口了。她攔到黎雪峰面前,接著轉向伊奧快速的說道:
“我以米爾森林巡邏隊隊長的身份做出提醒,希望您能注意。現在事情的發展超出了預計,我們的權限已經不足以用來做決定。我提議暫時撤退,向長老院和女王稟報,由他們來進行決斷。”
“……好的。”
過了一會,伊奧才恨恨的表示同意。在艾黎簡單的跟黎雪峰交代了幾句後,伊奧便一步三回頭的帶隊離去。黎雪峰目送他們消失在樹林間,然後吁了口氣。他非常需要一張床,不過如此簡單的願望似乎仍然難以實現。 ̄ ̄不知何時脫掉半身甲的澤斯特拉伸手做邀,微笑著說道:
“月光的朋友,請加入我們的祭典吧。”
看著另外兩個也猶如黑玉塑像般的女祭司,黎雪峰不禁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