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充足的准備和經過精心挑選的禮物,羅蘭沒花多少功夫就說服了黎雪峰。雖然代價不菲,但羅蘭並不是很看重那些身外之物。在這個黑衣劍士看來,黎雪峰的價值遠在堆成山的金幣之上。他是真正與羅蘭屬於同一個次元的實力派人物,更難得的是也擁有神力之種。
既然黎雪峰已經答應了合作,那麼他與羅蘭接下來的談論內容就轉去了戰略和戰術方面。經過簡短的商討,黎雪峰和羅蘭得出了一些結論。他們都認為耶索德等人會再次混進黑日城,所以決定憑借盜賊的情報網來守株待兔。假如兩個以上的敵人同時出現,那麼便由羅蘭試著暗中追蹤,以尋找對方的藏身之地。萬一能找到落單的對手,他就與黎雪峰聯手進行突襲。
反正黎雪峰和羅蘭都在黑日城裡根深葉茂,算得上是地頭蛇了。假如在這裡動手,天時地利人和自然都會被他們占盡。更重要的是,那種高水平的戰斗只要持續的時間稍長,費爾南多之流的強者便十有八九會趕來探查。如此看來,黎雪峰他們甚至只要做好打防御戰的准備就夠了。
雖然一路推算下來,黎雪峰沒有發現任何的難點。但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好像忽略了什麼事情。經過反復思量後,黎雪峰忍不喃喃著的說道:
“我們是不是太小看對方了?”
“多少吧。”
羅蘭點點頭,並沒有覺得黎雪峰是在杞人憂天。因為這個黑衣劍士很清楚,高階法師其實是不可預料的敵人。在這個多元宇宙中存在著數以千計的法術。種類之繁雜早已到了無人能理清頭緒地地步。相對於能在任何時候穩定發揮的戰士,法師更加難以捉摸。光是羅蘭自己,就遇到過很多次由於一個意料之外的法術,就被完全顛覆結果的戰斗。
“算了,談點別的吧。”
在看了一會黎雪峰皺眉苦思的樣子後,羅蘭聳了聳肩膀。他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了十幾步外的大廳中央。接著羅蘭拔出了魅影和天魂,向有些好奇的黎雪峰說道:
“我的劍術是以進攻為主,但我對防守也很有自信。不過,我得承認自己始終不能像厲害的法師那樣。將身體保護得非常周到。”
“所以呢?”
“我想對你地新武器提些意見。”
羅蘭帶著認真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我不是指葛蘭。而是在說那件你用來打跑了假神使的東西。我有點擔心你會因此對它寄予過度地信賴,最終倒大霉。”
“你的意思是?”
黎雪峰帶著驚訝的表情站起。他隱隱猜到了羅蘭的潛台詞。而羅蘭也很快的點了下頭,然後認真的說道:
“是的,在有准備地情況下,就連我都能抵擋住它發射出的飛錐。我知道你肯定會懷疑,所以現在就來試試吧。”
“……這個玩笑很沒趣。”
“擔心的話,你可以對准我要害之外的地方。而且我帶著治療藥水,也可以花錢找到不錯的牧師。”
當黎雪峰僵著臉。躊躇不決的時候,羅蘭伏低身體,擺出了架勢。他顯得非常自信,似乎對迷你機槍地駭人威力不以為意。雖然黎雪峰怎麼想都覺得羅蘭實在太瘋狂,但在那個黑衣劍士的幾次催促後,他終於還是激活力量手鐲。取出了迷你機槍。
抱著‘反正吃苦頭的人不是我,,和‘讓這個野蠻人放棄刀劍崇拜地主張也好,等想法,黎雪峰啟動了清明之心。他把槍管瞄准了羅蘭的身側。打算讓子彈擦著羅蘭的身體滑過。在仔細的計算了彈道後,黎雪峰無奈的說道:
“注意,要開始了。”
“來吧。”
於是黎雪峰扣動扳機,射出了一發子彈。他原以為彈頭會鑲嵌進羅蘭身後的牆壁裡,但他錯了。 ̄ ̄在超越人類反應極限的電光火石間,天魂化作寒光掠過了羅蘭的身側。黎雪峰看到一串火星從劍刃上抹過,接著羅蘭身後的牆壁爆出了粉塵。雖然彈頭確實穿進了牆壁,不過位置距離黎雪峰的預計卻要相差半米以上。
憑借眼睛捕捉到的景象,黎雪峰很明白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因為羅蘭竟然用天魂接住了子彈,然後讓金屬彈頭順著劍鋒滑開。除了神技兩字外,黎雪峰想不出還有什麼詞語可以用來形容羅蘭的劍術。而羅蘭竟然還輕松的轉了轉腕關節,向著目瞪口呆的黎雪峰說道:
“你可以連射,用不著為我擔心。”
“……魔法火藥術做起來很麻煩的,而且我不想把自己的家砸爛。”
過了半天,黎雪峰才搖搖頭,苦笑著說道。他還沒完全從受到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只能一邊整理混亂的頭腦,一邊慢慢坐下。羅蘭微笑著收起劍,坐進了黎雪峰對面的座位裡。他先留了一些時間給黎雪峰沉思,然後才嚴肅的說道:
“我得承認這把武器很厲害,不過太單純了一些。所以別在上面下太多的賭注,這就是我的意見。”
“嗯……”
黎雪峰心不在焉的點頭,同時輕輕撫摸平放在桌上的迷你機槍。羅蘭以身試槍的結果顛覆了常理,這大大動搖了黎雪峰的自信心。結果沒料到他會這麼在意的羅蘭等了半天,都沒能再和黎雪峰正正經經的交談。失望之余,這個黑衣劍士只好起身說道:
“我先告辭了,有情況會聯系你。”
幾秒鍾後,沒能得到回答的羅蘭歎了口氣。他自顧自的走到窗邊。然後縱身跳了出去。在下墜地過程中,鬧鍾般的道具出現在羅蘭的手中。於是一扇傳送門在他的腳下打開,讓這個黑衣劍士隱沒在其中。
在羅蘭離開後,黎雪峰沉思了很久。迷你機槍的表現讓他非常沮喪,而羅蘭甚至明言能有辦法對抗連射。這讓黎雪峰明白到,單純的破壞力在傳奇領域內的效用非常有限。假如想光憑一把迷你機槍就吃得開,那實在是他太天真了。如果沒有羅蘭的這次來訪,恐怕在下次對上耶索德時,黎雪峰難免會因為大意而吃虧。
“假如我遇到拿槍的敵人,會怎麼辦?”
一想到同為法師的耶索德。黎雪峰便很自然地進行了換位思考。他仔細的盤算了一陣,發現常規地防護法術對迷你機槍難以奏效。但即使耶索德無法正面抵擋彈雨。卻仍然有變通的手段。 ̄ ̄比如在面前召喚一個寇根級地怪物,就可以輕輕松松的它當作肉盾。更進一步的話。還可以把怪物換成扇傳送門。那麼子彈就會不知道飛去何處,陡遭浪費。甚至還能把傳送門的出口對准射擊者,讓黎雪峰自食其果。
只經過簡單的思索,黎雪峰就發現了一堆克制迷你機槍的方法。這些可能被耶索德使出的手段都簡潔實用,而且每一個都足以讓黎雪峰死得不明不白。迷途知返地黎雪峰冷汗直冒,知道自己其實是遠遠的繞著鬼門關走了一圈。
由此,黎雪峰再也不敢粗心大意的隨便自滿了。高階法師之間的戰斗勝敗只在一念之間。實在不是他可以掉以輕心的。於是黎雪峰整理思緒,決定要把迷你機槍的利害從頭考慮個徹底。畢竟這把武器是他地得意之作,而且也有充分的發展余地。權衡利弊後,黎雪峰下定決心要重新設計迷你機槍。他打算結合法術與科學,弄把真正的魔法槍械出來。
一小時後,法師塔第二十層地大門被敲響了。威爾有些訝異的從裡間走出來。然後彈了下手指,解除掉門上的閉鎖法術。讓他感到意外又高興的是,來訪者是黎雪峰。黎雪峰有些局促的站在門外。抓著頭發說道:
“好久不見了,老師。”
“嗯,是有些日子沒看到你了。”
威爾一邊招呼黎雪峰進來,一邊笑著說道。在發現黎雪峰有些尷尬後,這個巫妖法師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對我來說,也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好了,先進來再說吧。”
說完,威爾就領著黎雪峰走去了客廳。對曾經在這裡居住過黎雪峰而言,威爾的住所是他相當熟悉的地方。那種親切感讓黎雪峰感到十分舒服,很有故地重游的感覺。只是從前他的身份是個學徒,而現在已經是個大法師了。區區一年間的變化,竟然讓黎雪峰覺得恍若隔世。
威爾在廳中間的椅子上坐下,接著招呼黎雪峰坐在自己的對面。在施法召喚出一些飲料後,這個巫妖法師微笑著說道:
“最近很忙吧?”
“嗯,有點。”
“我從艾瑞尼卡斯那裡聽到不少有關你的事情,看來你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大人物了。”
說到這裡,威爾發出了不含惡意的笑聲。他笑了一會,然後停下來說道:
“那麼,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呢?看樣子,你不像是來專門探望我這個老頭的。難道,是遇到了大麻煩?”
“我……”
深感自己有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之嫌的黎雪峰頗為尷尬,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注意到這點的威爾搖搖頭,然後低聲的說道: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黎雪峰。你是個很好的學生,這就夠了。對老師而言,學生的成長才是最好的回報。而你獲得的成就,已經超過我的期待太多。所以直說吧,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我想學一些空間系的法術,您可以教我嗎?”
威爾的話讓黎雪峰非常的感動,也消除了他的顧慮。於是黎雪峰決定開門見山,不再扭扭捏捏的拐彎抹角了。聽到他的要求後,威爾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那個巫妖法師向後靠到椅背上,接著輕松的說道:
“呼,我還以為你有對付不了的敵人呢。真是的,這麼小的事情,何必搞得那麼認真?想要學習法術的話,我隨時都歡迎你來。不過對煉金術師來說,空間法術學起來比較麻煩。因為煉金術師是擅於調配實際存在之物的法師,而空間系的法術則相當虛無飄渺。這是現實和想象之間的矛盾,調和起來需要花點功夫。嗯,不管怎麼樣,我先從基礎的開始講解給你聽聽吧。”
“好。”
黎雪峰屏息凝神,豎起了耳朵。威爾對他笑了笑,然後慢慢的說道:
“空間系的法術和名字一樣,大都以操控空間為主。它們的原理是利用空間的可變性,和各個位面間的空間屬性差異來靠魔力加以運作。比如位面傳送術,就是聚集魔力於一點,引發小范圍的空間塌縮,以打開傳送的通道。而位面間的關系則像是一張張疊在一起的紙,使得法師可以通過空間塌縮管道的連接,直接前往指定的位面。此外,由於各個位面在主觀概念上的大小不同,使得互相間對應的坐標也具有隨機性。若能善用這種隨機性,施法者就可以進行精確的定位……你聽得懂麼?”
在吐出一長串的專業用語後,威爾停了下來。他奇怪的看著黎雪峰,而黎雪峰正聽得津津有味。事實上,由於這個世界沒有全面的教育機制,所以即使受到重點培養的法師學徒,也很難擁有起完整的認知能力。但黎雪峰沒有這個缺點,所以即便他身為煉金術師,也和同行的那種‘只相信所見之物,實驗和結果就是一切,的思維怪僻無緣。相反,靠著學校裡得來的知識,他可以毫不費力的理解威爾話中的含義。
‘難道連艾瑞尼卡斯那個瘋子都沒挖光這小子的潛力?,
在試探著問了黎雪峰幾個問題,確定他能完全理解剛才的話後,威爾不禁有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