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雪峰在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走去幽暗之月法師塔的第二十五層時,一個不速之客造訪了黑日公館。 ̄ ̄與卡爾一起來到魔界的美爾琳絲從晨光中現身,她舒展著黑白兩色的翅膀,悄悄降落在了空曠的庭院中。擁有天使與惡魔雙重特征的美爾琳絲面帶微笑,在掠了一下金色的長發後說道:
“喲,費爾南多,起得還真早啊。既然知道我來了,為什麼還要躲在一邊呢?對管家來說,這是種失職吧?”
“如果你是客人的話,那就應該先學會先敲門。”
跟隨冷漠的話語聲,費爾南多從虛空中跨出。他渾身流轉著熔巖般的烈火,以寒光四射的雙眼注視著不請自來的美爾琳絲。費爾南多緩慢的踏出步伐,向著美爾琳絲走去。他目不轉睛的監視著對方,同時毫不客氣的說道:
“表明你的身份吧,美爾琳絲小姐。敵人?朋友?單純的路過?還是只想看個熱鬧?你的到來應該和卡爾那個死靈法師有關系吧?我可以把你當作是個圖謀不軌的使者嗎?”
“少來!別挑釁我,我才沒空跟你這個四十級的怪物打架玩!快點叫沙洛出來,我的時間有限!”
美爾琳絲無視來自費爾南多的脅迫,一點都不動搖的喊道。於是在剎那之間,包裹著費爾南多的火焰消散了。接著一扇空間門在兩個人的中間打開,從中走出了睡眼惺忪的沙洛。她身穿白色地睡裙,赤著一雙潔白粉嫩的小腳。沙洛一手揉著眼睛。一手還提了個枕頭。她帶著半夢半醒的表情望了美爾琳絲一眼,然後用呢喃般的微弱聲音說道:
“哦,原來是美爾琳絲姐姐。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難道你終於厭倦了在血戰中投機嗎?如果想跟我一起住的話,房租可不便宜喔。而且你選的時間實在是太早了……呼~■呀~”
沙洛說著說著眼睛就閉了起來。搶在她直挺挺的躺倒前,美爾琳絲跨前一步,伸手接住了這只貪睡的蘿莉。她苦笑著用力搖晃沙洛,同時把嘴湊到沙洛的耳邊大叫道:
“起來,你這只小懶蟲!喂,我沒時間陪你玩啊!……咦?呀啊!”
正當美爾琳絲心急如焚地時候,沙洛那只空著的手突然抬起。凶狠地捏住了她的胸部。猝不及防之下,美爾琳絲尖叫一聲。然後就僵住不動了。這是由於沙洛地手上散發出強烈的魔法光輝,足以證明一個高階法術已經准備就緒。那個法術威力無窮。而且隨時都可以根據沙洛的意志發出。於是美爾琳絲保持著半跪的姿勢,在輕噓了口氣後說道:
“看來在這三十年裡,你成長了不少嘛。不過我勸你還是先不要把我禁錮起來,至少讓我解釋一下拜訪你的理由怎麼樣?”
“可以。……跟我來,到大廳裡坐下來談吧。”
向著似乎已經認命的美爾琳絲,沙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接著她毫無征兆地松開手,站直了身體。這讓美爾琳絲顯得有些驚訝。她側著頭。遲疑的說道:
“你這麼相信我?”
“否則還能怎麼樣?”
沙洛笑著反問道。她一邊領著美爾琳絲走向黑日公館的主建築大門,一邊輕松的說道:
“我又不是傻瓜,你當然也不是。假如那麼簡單的就能抓到你,巴托地獄的那些指揮官們還有什麼好頭疼地?總而言之,請原諒我前面的無禮,美爾琳絲姐姐。如果很疼的話。我可以找人來幫你揉揉。”
“……你真地長大了呢,沙洛。我還真懷念當年的那個傻丫頭,或許我現在正在多管閒事也說不定。”
“怎麼會?請坐吧。”
說話間。三個人二前一後的穿過大門,走進了黑日公館的內部。沙洛和美爾琳絲在大廳中面對面的坐下,而費爾南多則垂手肅立在邊上。接著沙洛拍拍手,召喚出一套茶具。當費爾南多開始斟茶時,沙洛微笑著問道:
“找我有什麼事?……嗯,抱歉,我說錯話了。請問,你願意幫我到什麼地步,告訴我多少情報,美爾琳絲姐姐?”
“呼,你已經是個謀略家了呢,小沙洛。好吧,我就從頭說了哦。……你知道莫勒嗎?”
“就是那個不死君王的左右手?”
“沒錯。因為茱荻失蹤的關系,魔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其中就包括莫勒。他發覺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 ̄很快魔界就要和灰色荒野發生位面重疊了,我沒說錯吧?”
“……是的。”
沙洛皺起眉頭,沉吟著做出回答。於是美爾琳絲彈了下手指,愉快的說道:
“那就對了。根據預測,這次位面重疊的位置在接近焦炎地獄的那一方。也就是說,它所引發出的傳送通道全部在靠近巴托大軍的那一邊。如果能善加利用的話,或許可以將幾百萬的惡魔部隊運送去敵人的背後。所以莫勒說服了他的主人,並花大價錢雇用我和卡爾來負責完成這件事情。”
“這樣啊……”
沙洛把枕頭抱在胸前,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然後她向美爾琳絲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這次除了我和卡爾以外,還各有一只空曠之影與火之幽靈同行。整個計劃相當簡單 ̄ ̄莫勒出借了兩條死亡君王之鏈給我們,讓我們用來大量制造不死生物以作為軍隊。而空曠之影和火之幽靈則會盡量增加它們的衍生體,來充作軍團中的精銳。全部地工作要在一個月內完成,剩下的時間則用來腐化整個位面。以適合惡魔的特性。假如一切順利,那麼等到魔界與灰色荒野發生位面重疊時,一條新的行軍路線就出來了。”
“莫勒付給你多少?我出雙倍價錢的話,你會願意倒戈嗎?”
聽完美爾琳絲的說明後,沙洛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淡然拋出了自己的籌碼。這讓美爾琳絲啞然失笑,她搖搖頭,柔聲回答道:
“這不是報酬的問題,小沙洛。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在血戰中,背叛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那也意味著很難再次得到信任。我不會為了一次地收獲,而放棄所有的潛在機會。請你明白我地立場。不要再做無謂的交涉了。”
“那你為什麼要冒這麼大地風險,來告訴我情報?不會是因為……”
“你猜對了。小沙洛。我喜歡你和茱荻,所以才願意幫助你們。反正只要我的能力依然被承認,那麼偶爾的失敗便無關緊要。更何況有卡爾那麼大個的擋箭牌在前面,莫勒是不會把怒火直接宣洩到我的頭上來的。作為交換,我想問一下,茱荻在黑日城裡嗎?”
“……在。”
猶豫了幾秒後,沙洛吐出了答案。這讓美爾琳絲變得高興起來。她立刻追問道:
“可以讓我見見她嗎?”
“等一切都結束以後吧。你知道的,在這次戰斗中我可能會借助到茱荻。”
“我明白了,就這麼決定吧。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美爾琳絲笑著點頭,然後整個人漸漸模糊了起來。搶在她完全消失前,茱荻拋出了最後地問題。
“卡爾還需要多久來完成准備?”
“三周之內。而且我們的軍隊已經超過了二十萬。”
當美爾琳絲的聲音飄散時,她的人也消失不見了。沙洛怔怔的望著美爾琳絲坐過的椅子,然後歎息著說道:
“真沒想到。美爾琳絲姐姐已經能夠這麼好地使用投影術,把做出來的分身維持那麼久。看來,她在傳奇領域裡又前進了不少。”
“您認為她的話可信嗎?”
“當然。”
對於費爾南多地疑問,沙洛沒有任何的遲疑,就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她抬手托住下巴,接著淡淡的說道:
“美爾琳絲姐姐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至少對我和茱荻,她還沒有撒過謊。”
“殿下……”
“放心吧,費爾南多。她對我的誠實,並不是為了布下以十年為單位的陰謀。……你有過信仰嗎?或者有過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的原則嗎?如果有的話,大概就能明白了吧?‘很像、很像,,這是美爾琳絲姐姐以前經常對我和茱荻說的話。那個時候她才是個名不見傳的血戰傭兵,一直呆在我們的身邊負責後勤。我和茱荻都笑話過她、戲弄過她、傷害過她,可是美爾琳絲姐姐從來沒有懷恨過。直到我決心離開深淵時,才明白到她為什麼會老是圍著我和茱荻轉。 ̄ ̄我們是同類。美爾琳絲姐姐是天使與惡魔在命運交匯中的產物,而我和茱荻是……她總是幫助我們,保護我們,所以我無條件的相信她。這種堅持來自於無可磨滅的本質,幾近永恆不變。……就是這樣。”
沙洛帶著憂郁的表情,游趟在過去的時光中。她打開記憶的閥門,娓娓的傾訴著往事。費爾南多肅立著保持沉默,直到沙洛以幽幽的歎息聲作為一切的結尾。最後沙洛拋下枕頭,從椅子上站起。她的目光再次掃過美爾琳絲曾經坐過的位置,然後平靜的說道:
“費爾南多。”
“在。”“剛才的話並不意味著你要對美爾琳絲手下留情,聽懂了嗎?如果在戰斗中有機會的話,就徹底消滅她。”
“明白!”
“好了,那麼去見見茱荻吧。既然美爾琳絲姐姐能夠進入黑日城,那麼其他的人也應該可以。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就請茱荻住到黑日公館來。我想,那個可愛的妹妹一定會有很多話要對我說。……我還真是好奇,她在這些日子裡被自己的魔寵教會了多少東西?”
沙洛輕笑著原地旋轉了一圈。就換上了出行地服裝。接著她走到費爾南多的身邊,與他一起消失在空氣中。
當沙洛與敵方的最高領袖之一完成交涉時,黎雪峰正在手忙腳亂的做著他不怎麼擅長的事情。 ̄ ̄在幾分鍾前,黎雪峰來到了幽暗之月法師塔的第二十五層。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火光沖天的實驗室,和幾個焦頭爛額,狼狽不堪的匍匐在地上,奮力往安全區域爬行的法師學徒。
這番淒慘地景象讓黎雪峰愣了幾秒,接著他便施展出冰錐術,把即將蔓延開來的火勢撲滅了。
“謝謝您。大法師先生。”
一個頭發燒掉半邊,眉毛殘缺不全地法師學徒這麼向黎雪峰說道。黎雪峰有點膽寒的睨視著那個傷得不輕。卻依然笑容滿面地法師學徒一眼,然後吶吶的問道:
“你……需要一個牧師吧?”
“啊。用不著,大法師先生。治療術太貴了,而且這點小傷不足掛齒。抱歉,請你等一下。我的筆記本……我的筆記本……呃啊啊啊啊!!!我的筆記本在哪裡?!難道也被燒掉了嗎?!”
在中斷了與黎雪峰的對話,並低著頭轉悠了一會後,那個法師學徒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哀嚎聲。他發瘋般地跳腳,在依然滾燙的物品殘骸中東翻西找。為了避免這個可憐蟲受到更嚴重的燒傷。黎雪峰對他施展了一個催眠術。其他揀回一條命的法術學徒們對此視若無睹,直到黎雪峰把人從危險地帶拖出來,他們還在呆呆的望著廢墟出神。
“怎麼回事?干嘛這麼傷心?”
經過篩選後,黎雪峰向一個看起來還算比較正常的法術學徒問道。對方抽噎了幾下,然後流下兩行混合著黑灰地淚水。
“眼、眼看就要完成的火球戒指……完了,全完了!”
這句悲痛無以的話似乎也觸動了其他人地心境。於是黎雪峰的四周頓時哀鴻遍野。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接著又若有所謂的捶了下手掌。 ̄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黎雪峰必須承認。這些法術學徒對魔法有著無可比擬的熱衷。但也正因為這樣,一個不夠光明磊落的計劃在黎雪峰的心中成型了。
‘很好,看來沒必要談判了。露兩手,再答應教他們幾個法術,不就結了?,
於是黎雪峰換上悲天憫人的表情,轉向了還在淚眼滂沱的法術學徒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