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黎雪峰幾乎是手腳並用,爬進浴室的。他的臉色發青,嘴唇發白。如果沒有那點功效非凡的神力庇佑,恐怕此刻的黎雪峰已經成了包裝妥帖的木乃伊。好不容易在浴室裡苟延殘喘了一會後,他終於恢復了點力氣。黎雪峰勉強為自己穿上衣服,然後顫抖著腿走了出來。好在他壓搾成如此慘狀的菲裡早已和維維安一起去了傭兵駐地,所以休息的時間有得是。
“這些東西……還是以後再說吧。”
黎雪峰閒來無事,於是便順手拿過亞當斯送來的那疊請帖開始翻閱。但過了沒多久,他就興趣缺缺的丟下了它們。巴結權貴對黎雪峰來說是太過無聊的事情,他雖然不是徹頭徹尾的正人君子,但對虛偽的事情仍然深痛惡絕。總而言之,黎雪峰決定無視這些來自豪門的橄欖枝。與其為了它們而勞神費力,他還不如先好好睡一覺再說。
不過黎雪峰剛爬上沙發,還沒完全躺下去,菲裡就回來了。她帶來一個消息和一個人,並把它們一股腦的丟給了黎雪峰。
“第五中隊有緊急任務要馬上出發,至少一周才會回來。這個女人交給你了,別拿來派保姆以外的用處啊!”
菲裡行色匆匆,似乎連調情的空閒都沒有。她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簡單扼要的向黎雪峰交代了一下事情。黎雪峰莫名其妙之余,至少聽懂了菲裡將跟第五中隊一起出發,執行為期一周的任務。
對幾近虛脫的黎雪峰來說。這實在是天大地好消息。只是情況變得太快,讓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到背起大背包的菲裡狠狠的親了黎雪峰一口,然後像陣風般的沖出大門後,黎雪峰才省起,自己應該說些‘祝你好運,路上小心,之類的話。不過現在菲裡已經走了,於是黎雪峰只能摸摸留有余香的嘴唇,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轉向被菲裡留下,故意裝出拘謹樣子的克洛依。
黎雪峰打量了克洛依幾眼。隨後抓著頭發問道:
“你是……”
“伊蓮。”
“喔,沒錯。我想起來了。……抱歉,我不太會記人的名字。那麼事情是這樣的。按照約定,這裡有個小女孩需要拜托你照顧……你地手怎麼了?”
抱著無所謂態度的黎雪峰隨口說著,接著忽然發現伊蓮地雙手上有灼傷的痕跡。對此伊蓮顯得有些尷尬,她慢慢把手藏到身後,吶吶地回答道:
“昨天不小心燒傷的。不過請您放心,不會影響到工作。”
“工作倒無所謂,但是你的燒傷好像蠻嚴重的。怎麼搞的?”
“我的……我的家人脾氣不太好。”
“喔。這樣啊……”
黎雪峰沒有發覺這是克洛依臨時編出地謊言,於是帶著憐憫的神情點了點頭。雖然他沒有干涉別人家務事的癖好,不過出於同情,黎雪峰決定要善待面前的可憐女子。他站起身,帶著克洛依去了茱荻那邊。大致向克洛依交代了一下工作後,黎雪峰取出幾枚金幣塞進了她的手裡。
“麻煩你幫我照顧這個小女孩。如果因為手的關系不方便做事。就去找侍女來幫忙,告訴她們工錢從預付金裡扣。這些錢你拿著,假如這個小丫頭有什麼需要地東西。就盡管買給她好了。現在我要走了,這些天裡你就別回去,盡管住下吧。萬一有急事,可以到幽暗之月法師塔來找我。我叫黎雪峰,是隸屬那裡的法師。”
“好……”
帶著刻骨失望的心情,克洛依無可奈何地送走了黎雪峰。她原本打算接近黎雪峰,靠著這個機會探查他底細的計劃徹底落空了。即使明白將來還有機會,眼下克洛依仍然大為不爽。她走去臥室,望著還蜷縮在被子中,紅通通的小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的茱荻,喃喃自語道:
“難道就真的當個保姆了?啐,我可是黑日城裡最棒的盜賊。改行做這種事的話,隱秘之神維克那可是會哭的……”
當克洛依在怨聲載道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浪費了多麼寶貴的人材,還以為又做了件好事的黎雪峰回到了幽暗之月法師塔。他先把剩下的魔動飛機全部送去郎古那裡,換成大堆的金幣。然後便靜下心,開始趁著難得的空閒研究法術。
對黎雪峰來說,威爾送給他的大法師之袍既是獎勵,也是一種壓力。在穿上那件華麗的衣服後,黎雪峰擁有了真正屬於高階法師的證明。但以實力而論,他很清楚自己依然有著欠缺。 ̄ ̄相比起那些經過長年累月的學習、歷練、終於榮登高階法師寶座的強者來說,黎雪峰用來鑽研魔法之道的時間還太過短暫。即使因為於短短數月間突破了十五級的天塹,獲得了天才的美名也罷。從本質上來講,這種暴發戶式的進步並不穩實。
黎雪峰反躬自省,很容易便發現了自身的不足。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黎雪峰根本沒有學全五級法術,而這足以讓他的實力大打折扣,達不到應有的水准。於是黎雪峰摩拳擦掌,決定要埋頭書堆,好好進修一番。
隨著黎雪峰日以夜繼的苦學,時間飛快的流逝而去。在這期間,克洛依愁眉苦臉的照顧茱荻,為這只刁蠻的蘿莉大傷腦筋。而且由於曾經被茱荻電擊的慘痛教訓,克洛依非常明白這只蘿莉並不簡單。所以她更要處處小心,不能露出蛛絲馬跡。
大約兩周後,黎雪峰才從威爾的圖書館裡出來透氣。這段時間中他的收獲超出預計頗多,已經能較為全面地掌握五級法術。讓黎雪峰覺得驚訝的是,他幾乎是以一天一個的速度學會了那些高難度的法術。當然。這和真實之視,以及清明之心的效用是分不開的。更重要的是,與黎雪峰融為一體的那點微弱神力發揮作用,放大了那兩個能力的效果。
“熟能生巧嗎?”
毫不知情的黎雪峰還以為這種現象是‘無他,唯手熟而,地真實寫照。所以他只是自嘲了一句,就跑去刮胡子洗臉,去掉這兩個星期裡積累下來的身體污垢。接下來黎雪峰去了傭兵駐地一趟,卻發現第五中隊還沒有回來。結果他只好怏怏而返,閒極無聊地又做了兩架魔動飛機去郎古那裡換錢。交完貨後,腰包太鼓的黎雪峰順帶買下兩根火球法杖、一根酸球法杖、一根冰球法杖、和三塊只有拳頭大小。郎古好不容易才進到地純秘銀。接著在郎古的要求下,黎雪峰當場做了幾張卷軸出來。 ̄ ̄最近他忙過了頭。已經忘記郎古曾經下過的卷軸訂單了。好在靠著實力的進步,現在黎雪峰做卷軸的速度與成功率也大為增加。他只花了三個小時。就應付掉了郎古的追討。
理所當然的,目睹黎雪峰地驚人表現後,郎古的賺錢熱情被再度激發。不過此刻的黎雪峰沒有興致和他討論如何‘批量生產卷軸,狠狠的發他一筆,。由於整整半個月沒有見到菲裡和維維安,黎雪峰深感若有所失。而且除了她們以外,黎雪峰也頗為想念特倫特、丹尼爾、寇根、和施普林那些老朋友。於是他回到幽暗之月法師塔,勉強自己復習了一遍威爾借給他的學識之石中的內容後。終於覺得忍無可忍,決定找塔克幫忙,讓他把自己傳送去第五中隊那邊。
得知黎雪峰地來意後,塔克顯得有點為難。他想了一想,然後問道:
“你知道第五中隊的位置嗎?”
“不清楚。”
“那就麻煩了。傳送術可以指定傳送去的地點,但不能指定傳送到誰地身邊。要不。我們找個預言系的專精法師,讓他幫我們找一找第五中隊的位置?”
“這個交給我就可以了。”
向著頗為無奈的塔克,黎雪峰輕松了笑了起來。他准備了一下。接著念咒施法,用出了定位魔法物品法術。靠著這個法術,黎雪峰偵測到了菲裡攜帶著的暴風劍,和維維安佩戴的烈火之吻項鏈。只是因為距離得太遠,他只能確定出一個大致的范圍。
“可以了,大不了多傳送幾次就是了。”
“好吧……反正傳那麼遠,又是陌生的地方,落點肯定會有誤差。我陪你去好了,老弟。准備好的話,我們出發吧。”
見黎雪峰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坦克只好捨命陪君子。事實上,隨便傳送到從未去過的地方,對法師來說是帶有少許危險性的事情。畢竟沒人知道那裡是山還是水。如果不幸被傳送到固體的內部,雖然不會當即斃命,但在遭到空間法則排斥,被‘彈,到空地的過程中,參與傳送的人還是會受傷的。於是在施法前,塔克為自己加持了飛行術。而根據他的說明,黎雪峰為自己加持了漂浮術。
經過一番准備後,兩個人便正式出發了。他們借著位面間的連接跳過遙遠的距離,直接出現在了一片群山的上空。塔克一眼看到腳下起伏的山巒,立刻便慶幸不已。他拖著黎雪峰降落下去,然後得意洋洋的說道:
“呼,幸好有提防。否則的話,肯定要弄個頭破血流。”
“那真是多虧你了。……等等,你聽到什麼嗎?”
黎雪峰本來看在借貸了塔克的份上,想奉承他一句。不料這時一陣喧嘩聲順著山風而來,鑽進了黎雪峰的耳中。他雖然還不能說久經沙場,但至少能分辨得出那是屬於戰場的殺戈之聲。一想到第五中隊就在附近,黎雪峰立刻緊張了起來。他不再搭理塔克,直接施展出第二個定位魔法物品法術。這證實了黎雪峰的猜測 ̄ ̄暴風劍和烈火之吻的位置處於聲音傳來的同一個方向。
“第五中隊碰到麻煩了!”
“啊?”
焦急的黎雪峰低聲說道,讓塔克為之一愣。接著他急速念咒,施展出了新學會的五級法術,翱翔天際。與飛行術相比,這個法術的靈活性要遜色不少。但相對的,翱翔天際能持續幾小時給予施法者飛行的能力,而不是飛行術的十幾分鍾。
“媽的,我可不是來打架的啊……老弟,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面對意料之外的情況,塔克頓時大為頭疼。不過看在交情的份上,他還是跟黎雪峰一起加持了高級隱身術,然後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在越過一個整山嶺後,黎雪峰找到了鏖戰中的第五中隊。他們正在特倫特的帶領下死守一個狹小的谷口,與成千個敵人交戰。那些敵人形態各異,但大多行動遲緩。雖然的它們的反應完全可以用遲鈍來形容,但數量實在太多。而且最詭異的是,那些敵人似乎不怎麼害怕受傷。即使被刀劍砍中,也依然滿不在乎的繼續前進。
“不死生物?!怎麼這麼多?”
在驚駭莫名的黎雪峰耳邊,傳來了塔克的聲音。這反而讓黎雪峰冷靜下來,開始判斷局勢。他迅速查看全局,確定了敵人的種類。在黎雪峰的腳下,如潮般的不死軍團中,九成以上是僵屍或骷髏。而剩下的則是騎著骨馬的亡靈騎士,或者食屍鬼,波達屍。以黎雪峰的閱歷來說,他分辨不出怪物們的詳細的種類。但不死生物是什麼玩樣,他還是知道的。
所謂的不死生物,是拒絕死亡,被強烈的欲望,或黑暗魔法喚起的屍骸。它們沒有痛覺,沒有恐懼,只有對活人的無盡憎惡。所以對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不死生物都是勢不兩立的敵人。它們大多由於偶然的原因被喚起,空洞的內心充滿著難以言喻的饑渴和惡毒。只是一般情況下,不死生物都以單個,或者小隊的形式出現。像這樣數以千計的聚集在一起,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現象。
即使對黎雪峰這樣的高階法師來說,成千的不死生物也一樣是難惹的對手。只是他沒有其他的選擇,唯有在抽出遲延狂龍的時候低喃一句:
“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