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維安的聲音中似乎包含了極大的痛苦,黎雪峰聽得心中一顫,立刻就撩開門簾沖進了帳篷。此時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帳篷中漆黑一片,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黎雪峰提防被敵人偷襲,一身龍鱗早已長出。他為人謹慎,百忙中還不忘幫自己加了個魔盔甲法術。進了帳篷後,黎雪峰屏息凝神,悄悄的施法。他沒有精靈和矮人的夜視能力,所以打算先放個照明術出來再說。
“誰?!出去!”
黑暗中,黎雪峰忽然聽到維維安驚慌的聲音。接著他看到有兩點耀目的紅光在不遠處亮起,熾烈得像燈光般刺眼。紅光對著黎雪峰一掃,就立刻撲了過來。黎雪峰的法術還沒施展完畢,紅光就已經在空中留下虛幻的軌跡,撞在了他的身上。雖然有魔盔甲護體,黎雪峰還是站立不住,被撲倒在地上。他手勢一亂,施展到一半的照明術就被打斷了。若論實用,照明術實在比不上手電筒。不過黎雪峰的心中並不慌亂,因為他已經發覺出壓在自己身上的人是維維安。
“怎麼了?你不要緊吧?”
黎雪峰聽到維維安沉重的喘息聲,於是關切的問道。維維安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回答道:
“我沒事。”
“可是……”
“真的沒事!你出去啊!”
談不到兩句,維維安就尖聲大叫,打斷了黎雪峰的話。正在起身黎雪峰不明所以,只覺得胸口被人用力一推,就一個跟頭倒跌了出去。維維安心中惶急,出手沒有輕重。這一下直推得黎雪峰仰天而倒,後腦撞在了支撐帳篷的木柱上。好在有魔盔甲護體,黎雪峰才沒有受傷。不過鈍重的撞擊聲驚醒了維維安,她趕緊奔到黎雪峰身邊,滿懷歉意的扶起他,問道:
“不、不要緊吧?”
“沒事。”
黎雪峰摸摸後腦,苦笑著回答道。他伸手輕撫維維安的臉頰,凝視著她那雙散發著懾人紅光的雙目問道:
“到底怎麼了?告訴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
黎雪峰語氣溫柔,聽到他關切的詢問,維維安欲言又止。她咬咬牙,說道:
“沒什麼,只是身體有點不舒服,一會就好。”
“那讓我看看吧,否則我實在不放心。”
“不要!”
黎雪峰說著就要施展照明術,不料維維安又尖聲大叫,一下子按住了黎雪峰的手。她倉促間落點不准,頓時鋒銳的指甲將帳篷劃開了一條大縫。借著縫隙中透進的微弱光芒,黎雪峰隱隱約約的看到了維維安的容貌。只見她頭發披散,臉頰周圍密布著猶如網絡般的黑色經脈。而且維維安的眼角上浮現出詭異的花紋,兩顆犬牙變得又尖又長,露在了嘴唇外面。
“這……”
黎雪峰驚訝之極,頓時呆然。看到他的表情,維維安的臉上浮起了絕望的神色。她放開黎雪峰,緩緩站直了身體。接著維維安慢慢後退,隱入了黑暗中。她輕聲抽泣,反反復復的低喃著:
“不要看……不要看我……”
“到底怎麼了?”
震驚過後,黎雪峰站起來問道。維維安哭泣不語,直搞得他心慌意亂。黎雪峰彷徨無計下,張口說道:
“我去幫你找醫生……”
黎雪峰說到一半,忽然省起維維安自己就是牧師。他躊躇了一下,終於揮手念咒,施展出了照明術。蒼白的光點從黎雪峰的手中飄出,帳篷中的一切頓時無所遁形。黎雪峰低頭望去,只見維維安正跪坐在地上。此刻她的一雙蝙蝠翅膀變得又長又大,體積超過了平時的兩倍。除了臉上的異樣外,維維安的右手指甲也長出了不少,隱隱透著金屬的光澤。她的身後還拖著一條尖頭圓身,長度超過半米的尾巴。在黎雪峰的啞然注視下,維維安用手遮住半張臉,抽噎著說道:
“滿意了吧?這就是我真正的樣子。我的父親留下了他的詛咒,就算我再怎麼努力克制,還是逃不過變成惡魔的命運。”
原來霍夫林一族雖然兼有人類和惡魔的血脈,但由於惡魔的遺傳力量過於巨大,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不可避免的會變得越來越像來自深淵的血親。維維安本來希望通過信仰太陽神泰德,以神聖之力來壓抑住自己身體中的黑暗力量。但事實上,這只能減緩轉變的過程而已。每過一段時間,流淌在維維安身體中的惡魔之血就會覺醒一次,讓她的外表向著父親靠近少許。這種變化的間隔跟隨維維安的成長而縮短,已經從最初的一年一次,減少到現在的一個月一次。雖然維維安心急如焚,但也束手無策。特別在對黎雪峰心生愛慕之後,她更是憂懼日重。維維安很清楚,人類是無法接受一個真正的深淵惡魔的。所以每當和黎雪峰在一起時,維維安總是既覺得甜蜜,又暗暗感到酸楚。她本來想竭力壓抑,等到和黎雪峰熱戀一場後才悄然離去。但現在真相已經曝光,無法再繼續隱瞞。維維安只覺得心中傷痛無以,她低聲說完,就默默的轉身,只等著黎雪峰離開。
帳篷中寂然無聲,只有維維安在悄然垂淚。她聽到身後傳來了黎雪峰的歎息聲,隨後雙肩一暖,被抱了個滿懷。
“我還以為有多大的麻煩,原來只不過是這樣的小事而已。別哭了,又不是小孩子。”
當維維安驚訝的睜大眼睛時,黎雪峰溫柔的說道。他用袖管輕輕替維維安擦去淚水,接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道:
“維維安,你聽好了!我、那個……我很喜歡你!我、我真的很喜歡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喜歡你的!”
“可是我……”
這番拙劣的告白直聽得維維安滿臉飛紅,她驚惶失措的回過頭,剛一開口,就被黎雪峰吻住了嘴唇。維維安渾身一震,接著慢慢軟倒在黎雪峰的懷裡。兩人唇齒相交了片刻,黎雪峰試探著伸出舌頭輕舔維維安的牙齒。維維安心中一蕩,也吐出了粉舌。他們的舌頭互相纏繞了一會,呼吸便漸漸粗重起來。黎雪峰試探著伸手去摸維維安的胸部,微微安有氣無力的驚叫一聲,就任憑他發揮了。黎雪峰輕揉了幾下維維安的軟玉,只覺得欲火中燒,忍不住開始幫維維安寬衣解帶。等到他開始拉扯維維安的腰帶,維維安才低呼一聲,握住了黎雪峰的手。
“不、不要在這裡……而且……今天不行……”
維維安微微後仰,輕聲說道。只見她臉上的經脈和尖牙都已經退去,變回了平時的秀麗容貌。黎雪峰攻勢受挫,立刻就把手轉去撫摸維維安的雙腿。維維安頓時臉漲得通紅,她狠狠擰了下黎雪峰的手背,嬌嗔著說道:
“真是個色鬼!虧你平時能裝得那麼老實!”
“冤枉啊!我真的是個老實人,只是一直對你圖謀不軌罷了。”
見到維維安不反抗,黎雪峰就笑嘻嘻的說道。他將維維安轉個身,面對自己,隨後一邊趁勢把手移去維維安的臀部,一邊恬著臉問道:
“既然今天不行,那麼什麼時候才可以?”
“呀!你真是……”
維維安驚叫一聲,臉上更是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她用手指重重點了一下黎雪峰的鼻子,然後才把嘴湊到他的耳邊,用微若蚊吶的聲音說道:
“等、等到一個星期後,完成了任務再說!”
“好,就這麼說定了!”
黎雪峰放聲大笑,得意之極。維維安這才發覺自己著了他的道,被一路引著踩進了陷阱裡。她又羞又急,於是拼命用手捶黎雪峰的胸膛。兩人笑鬧了一會,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黎雪峰和維維安四目相望,都覺得先前的一吻還不夠盡興。維維安閉目做邀,黎雪峰自然也不會客氣。他惡狠狠的鼓氣作勢,准備來個長吻。不料這次兩人已經面對面,黎雪峰猴急之下,用力太過。只聽到‘卡’的一聲,兩個人的牙齒頓時撞了個正著。
“年輕真好。”
在帳篷外,丹尼爾蹲坐在地上,聽著隱隱傳來的驚呼聲感歎道。他滿意的點點頭,隨後舉起杯子,把其中的殘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