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老叫化卻說:「什麼丐俠,你看花了眼吧?」
蛇仙鐵笛再仔細看了一下,越發驚喜,慌忙一揖說:「恕晚輩有眼無珠,幾乎怠慢你老人家了。」他回頭對同伴說:「連弟,快過來拜見齊老前輩,今夜要不是齊老前輩出手,我們准喪生在碧雲峰人的刀下了。」
董子寧更是驚訝萬分,原來這老乞丐,真的是劉常卿所說的「漠北怪丐」,著來覃公子和俏婦人,一定是他出手,因為出手奇快,自己看不出來,便也慌忙過來拜謝說:「齊老前輩,恕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你老人家。」
怪丐哈哈大笑:「你幾時學會了阿諛奉承之辭?你在什麼地方冒犯了我?」
董子寧嚅嚅地說:「晚輩在市鎮上……」
「噢!我要感激你才是。」
蛇仙鐵笛這時說:「齊老前輩,你也趕來赴衡山之會,共殲碧雲邪教麼?」
「我是因為嘴饞跑了來,卻不是來趕這淌渾水的。」
「你老人家說笑了。」
「不,不,我才不說笑,我看你們也犯不著趕這淌渾水,還是離開衡山的好。」
「老人家,你不知道碧雲峰人雲集衡山?」
「你們知道麼?還不是聽人胡說?好了,我先打發這兩個人再說。」怪丐說時,衣袖輕輕一拂,登時解了覃公子和俏婦人的穴位,朝俏婦人說:「我也不揭穿你的面目,你們走吧。不過我奉勸你們一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望你們今後自愛。」
覃公子和俏婦人見怪丐功夫深厚無比,哪敢再說,相互看了一眼,默默一拜,便各展輕功而去。
蛇仙說:「老人家,你怎麼放了他們走?他們是碧雲峰邪教的人呵!」
怪丐一笑:「人家罵我老糊塗,我看你比我更糊塗。那個女人,根本不是碧雲峰人,卻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人。」
這不單蛇仙、連弟驚訝,連董子寧也驚訝了,蛇仙問:「她是什麼人?」
「這個,你們以後就知道了,現在我說了你們也不相信。不管他們兩個是碧雲峰人也好,是中原武林中人也好,都是從一個爛泥塘爬出來的。」
蛇仙想再問,怪丐說:「好了,好了,你們別打擾我了,明天,我還要去向人家討飯吃,看看那個青衣女魔哩!」說罷,身形一閃,人已上了山峰,一下就消失在茫茫夜空裡。
「青衣女魔」約期的時辰快到了。
馬家莊內,真是人山人海,各地來的武林高手,俠客義士,江湖好漢,何止千人。馬家在口的一條道路上,更是人如流水,來來往往,熱鬧異常。
馬大俠為了接待各地來的好漢俠士,早已在大門口的廣場四周搭起布棚,安置桌椅,準備茶水糕點供應。
馬大俠不僅富甲一方,武功出眾,更兼仗義疏財,只要武林人士、江湖好漢有困難來投奔他,他無不招待,傾囊相助。因而又有武林孟嘗君之稱,成為湘南武林中的領袖。
廣場四周,人們東一堆西一處的議論今天的事,紛紛猜測青衣女魔來找馬大俠的意圖。有的說:「我看,這個女魔頭不外想把馬大俠打敗,使自己在江湖上出名罷了。」
另一位搖搖頭說:「老弟,我看不那麼簡單,她要出名,早已在江湖上出名了。她一舉而殺了錢家五虎,又傷了中州大俠楊宇庭,這還不出名麼?不然,她怎麼會得了『魔頭』的稱號?」
「你老兄認為她來幹什麼?」
「很可能與馬大俠有過不去的地方。」
「她跟馬大俠有什麼過不去的?」
「馬大俠得罪了那麼多黑道上的人物,當然有過不去的地方啦!」
「她是黑道上的人物?」
「要不,她為什麼得『魔頭』稱號?」
「老兄,她殺了浙東大盜黑旋風,又傷了碧雲峰的藍魔王,怎會是黑道上的人?」
「不管怎麼說,她殺了錢家五虎,傷了中州大俠,就是武林人士的大敵,人人可誅之。」
「那麼說,老兄準備出手了?」
那人苦笑一下:「連中州大俠也不是她的對手,我怎麼敢出手?不過,這女魔頭這次來找馬大俠,可不是時候。」
「呵:這話怎講?」
「老弟,你想想,少林、峨嵋、武當這幾派武林高手都雲集在這裡了,他們能眼見馬大俠受危而不出手?何況馬大俠身懷兩大絕技.金標、快刀,素有金標快刀馬大俠之稱。這女魔頭不一定能戰勝他。而且他還與峨嵋玉清道長和武陵掌們鍾飛雲結為生死之交,他們更不會坐視不救。所以我說,這女魔來得不是時候。」
這時,董子寧和劉常卿早已來到了馬家莊。他們不到布棚中去,而是選了一處稍高又不惹人注意的樹底坐下,雖然這樹下也坐了不少的人,但這些人中。多數是來看熱鬧的,因而各不相識。而坐在布棚內的,多數是峨嵋、少林、玄武、丐幫的門下子弟以及與馬大俠有來往的一般武林人士,甚至有的是趨炎附勢之徒。還有的,那就是與青衣女魔有仇怨的人了,準備暗中出手,置青衣女魔於死地,以報仇恨。
董子寧耽心地問劉常卿:「這個青衣女會來嗎?」他不知是耽心青衣女來還是不來,不來嗎?那小魔女的姑姑必然露面了。後果不敢叫人去想像,來嗎?眼見這麼多武林高手在場,青衣女就是武功再了得,還有不死的?他有點耽心這個來找馬大俠的青衣女,就是那個在月下山峰上的神秘姑娘。
劉常卿說:「她既然留下了書柬,還有不來的?」
「劉大哥,你看這個青衣女是誰?」
「很可能就是碧雲峰黑魔王的妹妹。」
董子寧搖搖頭:「不會是她。」
「呵1?你怎麼認為不是她了?」
「不瞞你說,我曾見過她了,她說不是她幹的。」
劉常卿愕異:「你見過她了?不是她幹的?」劉常卿不便問他怎麼會見到黑魔王的妹妹。
「那麼說,必然是那個一舉而殺了錢家五虎的女魔頭了!」
董子寧又搖搖頭:「恐怕也不是。」
「不是!?」
「我有點疑心這是馬大俠有意編出來的。」
「什麼!?有意編的?」劉常卿的驚訝不下剛才,「賢弟,你怎麼有這個古怪的想法?」
董子寧怕引起劉常卿的疑心,不敢將小魔女姑姑的想法說出來,只好將小魔女姑姑的看法當作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最後說:「我耽心馬大俠這樣一弄,反而將黑魔王的妹妹招惹上門來了。」
劉常卿聽了搖搖頭說:「馬大俠絕不會這樣做,他要是這樣故意編造,不但招來了碧雲峰人,也為大下武林人士所恥笑,再說這麼多武林高手住在他家,尤其是智慧禪師,身懷上乘內功,洞察秋毫,哪有看不出破綻來?馬大俠再蠢,也不會蠢到這種地步,敢去欺騙智慧禪師。」
「那真是那女魔頭干的了?」
劉常卿一笑:「賢弟,我們不必爭論,看下去好了。你看,他們都出來了。」
董子寧放眼一看,只見馬大俠家大門走出一大群人,其中有他師父和師伯們,劉常卿—一向他指點:「賢弟,那位走在最前面的慈眉善目的禪師,就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少林智慧禪師了,他後面那個矮小的人,是丐幫的馬副幫主,別看他身材矮小,獨門的鎖喉功夫叫人害怕;其次是峨嵋派的掌門玉清道長和嶺南大俠風子清,跟著出來的是山西雙俠。他們一個個都具有一門獨步武林的上乘武功。可惜的是,這次北方大俠雲路老前輩和江南五怪中的凌虛子沒有來,要是他們來了,那麼,當今武林中的五大劍俠都到齊了。」
董子寧明白劉常卿所指的五大劍俠,就是南方的風子清,西邊的玉清道長,北方的雲路,東邊的凌虛子和自己的大師伯韓飛林,合稱為武林中的五大劍俠。董子寧凝神注視這些武林中的高手。驀然,他一下看見坐在自己師母徐冰女俠身旁的一位俊俏婦人,不由一怔,心裡說:「這俏婦人不就是我昨夜看見的那個俏婦人嗎?她跟碧玉峰的覃公子在一塊,怎麼又坐在我師母的身邊了?」他急問劉常卿:「劉大哥,你看,那位坐在我師母身邊的婦人是誰?」
劉常卿看了一下,有點愕然地問:「賢弟,怎麼你連馬大俠的夫人馬大娘子也認不出來了?」
董子寧更吃了一驚:「她是馬大娘子?」
「賢弟,你不是進過馬大俠家麼,沒見過馬大俠的夫人?」
董子寧搖搖頭:「我只是跟我師兄進去,一進去就去找我師母了,跟著……」
「那怪不得賢弟了,她就是馬大娘子,在武林中也頗有名氣哩!一張彎刀,打敗過不少的武林高手,有彎刀俏夜叉之稱。」
董子寧驚疑不已,他真不敢相信馬大娘子就是自己昨夜看到與覃公子在一塊的俏婦人,一定是自己看錯人了。這時,劉常卿用手肘輕輕地碰了他一下:「賢弟,你看,昨天那個老叫化也來了。」
董子寧急忙一看,果然就是那位漠北怪丐,他坐在莊口邊一處不顯眼的樹下,身前放著那個店老闆給他的大缽頭,向人乞求討錢,因為他混在一群乞丐中,誰也沒注意他。董子寧心想:「這真是一位不露真像的高人,身懷驚人的絕技,卻不顯露。」
劉常卿說:「他要是漠北怪丐就好了。」
董子寧一時不明,向:「怎麼好呢?」
「賢弟,你不明白,漠北怪丐雖然怪誕,不但武德極好,為人也極公正。儘管智慧禪師等人可以制止青衣女魔的胡鬧,但他們在女魔頭的心目中,認為他們是在偏袒、相助馬大俠,一場血鬥還是免不了,雙方必有死傷,但怪丐就不同了,素為武林人士敬仰,就是黑道上的人物,也服他三分。他不偏不倚,一視同仁,幫理不幫親,他出面勸阻,女魔頭不能不服。」
「要是青衣女不服呢?」
「那這女魔頭就自討苦吃了!除非這女魔頭武功蓋世連智慧禪師和怪丐聯手也能對付,不然她只有屍橫馬家莊。」
董子寧一聽,又暗暗為小魔女的姑姑耽心,心想:要是小魔女的姑姑不服,只有自己出面求情了。
午時到了,馬家莊一聲炮響,這時,真是人頭擠擁,一個個人的目光都注視莊口,鴉雀無聲。莊口的一條路上,已再沒有行人,顯得格外冷清,只有馬大俠的四個徒弟把守莊口。
過了,一會,路上仍沒有人出現,眾人都交頭接耳,紛紛議論開來。
「這女魔頭不會來了!」
「她怎麼敢來的?除非她吃了老虎心、豹子膽,不怕死麼?」
「我看這大魔頭根本就沒來過湘南,不知是哪個缺德鬼,故意在捉弄馬大俠,弄得我們白來此地。」
董子寧比任何時候都耽心,只要午時一刻一過,小魔女的姑姑就必然在人群中出現了。因為按武林不成文的規矩,約定時辰一過一刻,就算作廢,約者就算失敗。
突然之間,莊口道上一匹青驄馬飛馳而來,馬上坐著一位青衣人,頭戴遮陽露髻帽,身披風衣,一塊黑紗包住嘴臉,只露出兩隻眼睛,轉眼之間,已到莊口,青馬青人,仿如一朵青雲,飄然而來。
馬大俠的四位徒弟拔劍相攔,喝問:「來者何人?」
馬背上的青衣人用馬鞭輕輕一揮,四把利劍飛起,四個人也給震翻兩旁,青驄馬飛奔而入莊門。這一馬鞭之功力,一鞭之下,竟能同時將四把利劍擊飛,又將人震開,內力的深厚,已令不少人瞠目結舌,暗暗喝采,一時之間,廣場四周又鴉雀無聲,屏息靜氣,注意著看,只見她來到廣場,從馬上一躍而下,體態輕盈,動作優美,雙手一拱,說聲:「青衣女特來拜會馬大俠。」聲音不高,卻以內力送出,馬家莊各處角落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
廣場四周的人一下又騷動了,他們原以為青衣女魔一定是一位猙獰可怕的女人,雖然沒有三頭六臂,絕不會想到競然是這麼一個嬌小輕盈的少女,大出人們意料之外。
不知是哪位阿諛奉承之輩或輕薄之徒,在人群中說:「青衣女魔,你來拜會馬大俠有何事?是不是有事求馬大俠的?馬大俠寬宏大量,定會收留你的。」
青衣大柳眉一豎,一雙目光循聲尋來,問:「誰這樣無禮?怎麼不敢站出來說?」
「你一進莊門,將人翻倒,這有禮嗎?」
那人雖然知道青衣大武功厲害,以為自己躲在人背後說,青衣女魔看不見自己,故一片胡言。誰知他話剛落,青衣女一掌發出,將他前面的人牆震開,掌力又將他拉出來,跟著將他從眾人頭上摔開一丈多遠的地方,摔得他頭腫臉青,血從口中噴出、眾人更是駭然。這是武林中的「劈空掌」。雖然有些人會,但也不能像她練到這樣出神入化的境地。
青衣女冷笑一下:「算是給你一點警告,下次再敢無禮,莫怪我取了你的狗命!」
青衣女一進莊門,就露出這兩招驚人的武功,除了門口一排坐的武林高手之外,人人莫不變色,連大氣也不敢透。
馬大俠見青衣女震翻自己的四位徒弟,又用劈空掌摔傷了自己的一位門客,幾乎是掃盡了自己的面子,只是由於各處武林高手在座,不便動怒。出於主人身份,他不得不禮貌地站起來問:「請問姑娘尊姓大名?貴府何處?有何事來找在下?」最後一句,他是明知故問,早已知道這女魔來尋自己的晦氣。
青衣女一笑:「小女子久聞馬大俠金標快刀絕技,特來領教。」
「領教」與「印證」一詞,在武林中含意截然不同。「印證」是仰慕對方武功,不含敵意,特來比試武功,意在證實對方武功深淺,不在分輸贏,而「領教」一詞,卻帶敵意了,志在分輸贏。
青衣女這話一出,更帶有輕視、挑釁的味道了。馬大俠勃然大怒,哈哈一笑:「既然這樣,在下只好獻醜奉陪了!」
「慢一點,小女子久聞峨嵋玉清道長一字穿陽劍剛柔兼備,在武林中號稱『神劍』,也想一併領教。」
這話一出,眾人愕然,有人忍不住問:「青衣姑娘,你是想他們聯手與你比武嗎?」
「正是這樣。」
青衣姑娘括一出口,眾人更是驚愕萬分。同一位武林高手比武,已是冒險了,現在居然要同兩位武林高手比武,而且是聯手齊人真是武林少有的現象。這不但把馬大俠的武功看得一錢不值,連武林中有名望的玉清道長,也不在眼裡。別人尤可,玉清道長哪裡忍受得了?他氣得面色由青變白,剛想發作,武陵劍派掌門人鍾飛雲陡然站起,一拍桌面:「太放肆了!你想跟玉清道長、馬大俠比武,先來跟我比吧!只要你能戰敗了我手中的劍,再與他們比吧!」
青衣姑娘微微一笑:「原來是玄武派的第二高手,武陵派的掌門鍾大俠,小女子也略聞武陵劍派以剛猛凌厲出名,要是鍾掌門不嫌棄,就與馬大俠,玉清道長一併聯手上吧。我知這你們三人金蘭結拜,誓同生死,患難與共,既然我挑了你的兩位結義兄長比武,你自然不甘寂寞了。你來更好,省得我一個個打發,料想你們兄弟三人,小女子也可以招架得幾個回合。」
從青衣姑娘的口氣中聽出,她不但將鍾飛雲看得連馬大俠也不如,而且輕視到了極點。鍾飛雲本是個脾氣暴烈的人,哪裡受得了,拔劍一招發出,勢如雷電,金石震動。青衣姑娘用馬鞭輕輕一拂,內功之深,不但盪開了鍾飛雲的來劍,連虎口也感到震痛,幸而鍾飛雲武功較深,一劍沒脫手,但這一招,已將他的氣焰打掉了一半。他想再發第二招時,青衣姑娘說:「鍾掌門,你講不講武林規矩的?虧你還是一派掌門,對一個小輩是這樣出招的嗎?我還有話說哩!」
人群中有人同情青衣女了:「是呵!比武嘛!哪有不先打招呼就出手的?」
鍾飛雲一張臉漲得通紅,不得不收了劍,說:「好,你說吧!」
青衣姑娘說:「既然是比武,得找一位公道人來仲裁,先訂下條件,然後比武。」
這時,智慧禪師開口了:「善哉!善哉!女施主說的不錯,是應先找出公道人,訂了比武規則條件,然後比武。」
馬大俠問:「你想找誰當仲裁人?」
「這由你馬大俠挑吧,誰當都可以。」
人群中有人說:「就請少林的智慧禪師當仲裁人吧!武林中誰不知道智慧禪師德高望重,為人公正?」
馬大俠為了顯示自己謙虛禮讓的風度,為徵得對手的同意,問:「姑娘,就請智慧禪師當仲裁人怎樣?」其實,他心裡早已同意智慧禪師來當這次比武的仲裁人了。心想,智慧禪師是自己請來的客人,一向與自己交往不淺,哪有不袒護自己的?
青衣姑娘想也不想,說:「行呵!」
智慧禪師卻擺擺手說:「老衲可當不了這個仲裁人,因為老衲是馬施主請來的客人,不論我仲裁得怎樣,女施主總會疑心我是在袒護馬施主。」
「我不說你還不行麼?」
「女施主就是不說,旁人也有非議,老衲應該避開這個嫌疑才是。」
人群中有人發話了:「智慧禪師,你也太過細心了,只要公道,有誰敢非議你?」
青衣姑娘說:「就算小女子請你老人家當仲裁人,別人總不會有非議了吧?」
眾人起哄了:「是呵!智慧禪師,你就當吧!沒人會說你的不是。」
「既然眾人看得起老衲,老衲只好答應,不過,得再請一個人來當仲裁。」
「怎麼要兩個當的?」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呵!」
有人笑開了:「你這個老和尚,又不是叫你行伍打仗,商議對敵,還得兩個人計長的?」
「不,不,還是兩個人好。」
「智慧禪師,那你來選好了,選准,誰當。」
「不,不,我選的不行,最好還是由這位青衣女施主選。」
「我一個人來,沒個相識的,選誰呵!」
「那麼,我來當行不行?」
眾人一看,愕然了,是莊口樹下行乞的老叫化。他只知道討吃討錢,怎懂得當仲裁?有人笑起來:「你這個老叫化,走路都走不穩,還來當仲裁?你坐下討錢吧!」
老叫化說:「我正因為想討幾個賞錢,才當這個仲裁呵!」
人們中,只有智慧禪師和山西雙俠認出了這個老叫化。首先是山西雙俠驚喜地叫起來:「齊老前輩,您怎麼也來了?」其次是智慧禪師:「善哉!善哉!你這個老怪物,十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升天了哩!你從哪裡鑽出來的?」
「我呀,從你西天佛祖爺處偷跑出來的。」
眾人更是驚訝,原來這個老叫化,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怪丐齊老前輩,馬大俠頓時肅然起敬,長長一揖:「原來是齊老前輩,在下有眼無珠,失敬了!」
齊老前輩哈哈大笑:「哪裡,哪裡,老叫化本想來馬家莊討幾個錢,見門高狗惡,嚇得不敢去哩。」
「齊老前輩取笑了!」
「馬大俠,老叫化來當這個仲裁,不過想討幾個賞錢,可以嗎?」
「這樣,在下怎當得起?」
智慧禪師說:「老怪物,你來得太好了,我找都找不到你這個仲裁人哩!不過,既然你想當仲裁人,我說了不算,還得要當事人同意才行,馬施主是同意了,就看這位女施主了。」
青衣姑娘一笑說:「我更同意,武林中誰不敬仰齊老前輩為人公正?」
「你這個小女魔頭,你這麼放心我?你不怕我偏袒馬大俠?」
「小女子不敢有這個想法。」
「你還有不敢的?錢家五虎你都敢殺了,中州大俠你也敢傷了!我也知道,你在背後,不知罵我多少次老怪物哩!」
眾人一聽,都一齊看著青衣女魔,看她如何反應,只見青衣女魔燦然一笑:「您可當面罵我是小磨頭。我背後罵不得您?」
「好,好,你也太目中無人了,一舉向三大武林高手挑戰,你敗了,我看你怎麼打算!」
「這是小女子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好,好,既然你同意我當仲裁,背後可別罵我。」老叫化說著,掉頭對智慧禪師說,「老和尚,我看,你我當仲裁還是不行。」
「呵!為什麼不行?」
「你別看這小女魔頭嘴巴說得怪好聽的,要是我們判她輸了,她可一輩子罵我是老怪物,罵你是老不死的。你倒不要緊,關起門來唸經,我可受不了,一個老怪物出去討吃,還有人給我?不把我餓死了?」
眾人不但哄笑起來,連青衣女魔也笑了:「齊老前輩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你。」
智慧禪師笑問:「老怪物,你說怎麼辦?」
「我看,再選一個女的來當仲裁,一來堵住了小女魔頭的嘴,二來嘛,我們兩個老怪物爭執起來,由她來當仲裁的仲裁,好不好?」
「好,好,那挑誰呢?」
「這個由小女魔頭挑吧,男的她不認識,女的,她總認識吧?即使不認識,也起碼知道名聲。」
「女施主,你挑吧!」
「可惜,我知道的,她們不在這裡。」
「誰呵!你說來聽聽,只要不遠,我們派人去請她。」
「嶺南雙劍的鳳女俠。」
智慧禪師暗暗點頭,佩服青衣女魔有眼光,問:「還有誰?」
「雲路大俠的第一女弟子韋氏女俠。」
智慧禪師皺皺眉:「她現在可是碧雲峰人。」
「小女子只看人品,不管門派。」
「唔,還有嗎?」
青衣女魔驀然想起,說:「噢!還有一位,我險些忘了,她就在眼前。」
智慧禪師愕異:「誰!?」
「武夷徐冰女俠!」
眾人—聽,一齊喝采起來。
這一聲喝采,別人聽了,只是佩服,或者高興、同意,可是在董子寧聽來,情感就不那麼簡單了,他是百般感觸,激動萬分。他想不到自己的師母,這般受武林人士所推崇、敬仰,連這被人們稱為女魔頭的青衣女,也知道師母人品之高,他不禁又再次打量蒙面的青衣女。自從這蒙面的青衣女魔飛馬進馬家莊後,董子寧的心情又驚又喜又耽心,喜的是果然有這麼個青衣女,小魔女的姑姑不用再露面了,免卻了中原武林與碧雲峰人的相鬥,驚的是青衣女魔的武功竟這樣可怕,出手兩招,就弄得人們目瞪口呆,驚呀不已。最後聽到她一舉而向武林三大高手挑戰,又為她暗暗耽心了!儘管這蒙面的青衣姑娘被人們稱為「魔頭」,但他從這青衣女魔的行動、說話中認出這位蒙面女魔隱若就是山峰上神秘的姑娘。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神秘姑娘單身獨闖馬家莊,其他人不挑,單單挑玉清道長和馬大俠比武,這只是單純為了比武?恐怕不那麼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仇怨。
這時,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徐冰女俠身上了。儘管徐女俠久經風霜,深閱人世,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一時給弄得手足無措,面孔緋紅。她以感激的目光望著大家,又以奇特的目光注視了青衣女魔一眼,說:「我,我不行呵!」
智慧禪師說:「徐女俠,既然這位女施主選了你,眾人又贊同,你就當吧!」
眾人也說:「徐女俠,你不來當,就沒人敢當了!」
徐女俠不禁看了看自己的丈夫一眼。肖飛雨見自己的妻子名聲竟高出自己,心裡已不是滋味,但在眾人注目之下,他不得不點頭同意。徐女俠說:「既然這樣,我只好當眾出醜罷了。」
青衣女魔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說:「徐女俠能出來當仲裁人,小女子多謝了!不過,小女子還有一事想動問徐女俠,外家是不是河南襄陽人士?」
「賤鄉正是襄陽,姑娘何以相問?」
「襄陽徐懷望老先生,不知是徐女俠何人?」
徐女俠愕異:「那正是家父!」
青衣女魔一聽,使低頭下拜。這不但叫徐女俠愕然了,眾人都驚訝起來,不知是什麼回事。徐女俠慌忙扶起:「姑娘為何行此大禮?」
「徐女俠有恩於我,小女子怎敢不拜?」
徐冰更愕然:「我與你素不相識,何來的恩?姑娘,你恐怕認錯人了!」
「小女子一年來查訪恩人的下落,今日才得證實。但願小女子今日比武,僥倖能從劍下脫生,他日必當厚報,再敘詳情。」青衣女魔說完,又行了一個禮,站回原來地方,聽候仲裁人宣佈比武。
徐女俠更是納悶,心想:自己從來沒見過她,並且這幾年也從沒出過武夷山,哪來有恩於她呢?鍾飛雲在一旁說:「徐師妹,小心上這女魔頭的當,說不定這是女魔頭的詭計,叫你在仲裁時偏袒她。」
徐女俠正色地說:「既然眾人同意了我,我只能以仲裁人的身份,不論親疏,秉公而斷,不講情面。」
眾人又是一聲叫好。
智慧禪師說:「老怪物,三個仲裁人之中,你來主持吧!」
「不,不!應由你來主持,三個仲裁人中,眾人首先推選了你,老叫化不敢越位。」
智慧禪師問徐女俠:「你意見怎樣?」
「當然是大師你了!」
眾人說:「智慧禪師,別推讓了,快主持吧!」眾人都急於看雙方的武功了。
智慧禪師說:「好!老衲唯有聽命了。老衲首先想說明一下,女施主要以一人戰三人,與武林中比武的規則不合,我們不能破壞這一規則,只能一對一,以分勝負才是。」智慧禪師這話表面非常公正,無可指責,其實他內心裡已稍稍偏袒馬大俠一方了。他感到一人戰三人,玉清道長等人勝了也不光彩,女魔頭敗也不丟面,萬一女魔頭勝了,更掃盡了中原武林人士的面子。
怪丐說:「這小女魔頭要以一人戰三人,你又怎麼辦?」
「那只有這樣辦了!由女施主收回原話,只與其中一人比武。」
青衣女魔說:「不行!」她看了徐女俠一眼,又望望鍾飛雲,「我不與武陵掌門比武行,但非要與他們比武不可!」語氣的堅決,不容人更改。
鍾飛雲一聽,女魔頭這話是明顯地小看他了,他深知女魔頭武功的厲害,但在各處武林人上的面前,他丟不了這個面子,說:「不行,我非參加不可,而且只我一人來領教這女魔頭的武功。」
青衣女魔冷笑一下:「鍾掌門,剛才一招還沒領教過嗎?剛才我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要是再加三成功力,你這一張手掌早廢了。」
眾人一聽,又是駭然,武陵掌門都經不起她一招,那我們在座諸公,還能經得起她半招的?
鍾飛雲正想答話,怪丐說:「好啦!現在是比武,不是比嘴巴。要是比嘴巴,我老叫化唱起『蓮花落』來。你們一個也比不上。」
眾人又是哄然大笑,有人開玩笑說:「齊老前輩,你就唱一段『蓮花落』好了,讓我們大家聽聽。」
「好小子,你是來看比武,還是聽我老叫化唱『蓮花落』的?」
那人還想說,旁邊的人開腔了:「你少打岔好不好?你還想看比武嗎?」那人才沒話了。
智慧禪師說:「女施主,你看怎樣?」
青衣魔女說:「那就三個人一塊來吧。」
「女施主,這是你一方的意見,老衲還得徵求對方,看同不同意。」
怪丐說:「老和尚,別誤時辰了!我老叫化上少林找你、找智善、智能、智空幾個老鬼一塊聯手跟我比武,你答應嗎?答應了,這不丟了你少林寺的面子?」玉清道長和馬大俠一聽,正說中了自己的心事。馬大俠說:「對這個女魔頭,還用得我們聯手上的?」
智慧禪師說:「這就為難了,除非另有一個折中辦法。」
徐女俠一直沒出聲,這時問:「大師,你有什麼折中辦法。」
「她一定要馬大俠等三人比武。那只好請她再找兩個同伴來,參加這場比武。」
怪丐說:「老和尚,你這話又欠妥了!」
「怎麼欠妥了?」
「這個小女魔頭詭得很,蒙了塊黑紗布不讓我們看清她的面目,你叫她找同伴來,正好中她的下懷,她轉個臉,黑紗布換上了紅紗布,說是她的同伴,一會兒紅紗布又換青一布,來來去去,就是她一個人,這不欠妥麼?」
「老怪物,你說怎麼辦?」
「同伴可以找,但必須先叫她把黑紗布摘下來,讓我們看清楚了她真正的面目,才不上她的當。」
眾人一聽,又一齊叫起來:「對,對,先請她把黑紗布除了,讓大家看清楚。」眾人的確想看看青衣女魔的真面目,看看她是什麼樣的人。
徐女俠也想著看青衣女魔的真面貌,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以幫助自己的回憶,便笑著問:「姑娘,你能把紗布取下來嗎了?」
青衣女魔猶豫了一會,點點頭:「既然徐女俠有命,小女子怎敢不除。」
青衣女魔剛把面紗除下,眾人更是驚訝異常,這可不是一般人的面孔,看她宛如一朵出水芙蓉,美麗端莊,落落大方,明眸皓齒,光采奪人。連馬大俠也看得驚呆了,他想不出自己在哪裡得罪了這樣一個美人,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找自己挑戰。
董子寧一看,這個青衣女魔,正是自己在山峰上見到的那位神秘青衣姑娘。她根本不像人們所說的女魔形象!
智慧禪師說:「女施主,按武林規矩,你既要與他們三人比武,只有再找兩位同伴來,參加這場比武。」
「禪師,小女子找不到呢?」
「那只好請女施主改期,帶齊兩位同伴,約期再比武。」
智慧禪師既偏袒馬大俠,也出於好心。他早已看出這個青衣女魔武功高於馬大俠,也不在玉清道長之下,單打獨鬥,不但鍾飛雲、馬大俠不能取勝,玉清道長也不可能穩操勝券。三人聯手齊上,勝了也為武林人士恥笑,敗了更聲名掃地,說不定更引起一場群毆,因為馬大俠和玉清道長門下子弟,已個個怒形於色了。他想藉此化干戈為玉帛,拖延日子,自己再找這個女魔談話,勸解她取消比武。
徐女俠也看出了智慧禪師的用意,微笑一下:「姑娘,是不是改期比武好?」她也想找這個姑娘談話,她已從姑娘冷冷的目光中,看出了這姑娘必定與馬大俠有什麼仇怨,希望瞭解一下,是仇是怨,以後再定。要是出於什麼誤會,她便進行調解,使雙方言歸於好。因為這次武林人士集會衡山,主要是應付碧雲峰人的挑釁生事的。
青衣女魔緊咬下唇,仇怨之深凝集眉宇,殺氣陣陣從目光迸出,她辛辛苦苦追尋線索,好容易才找到了,豈能輕易放過?萬一馬大俠和玉清道長突然銷聲匿跡,自己又去哪裡追蹤?正想開口說話,驀然之間,一朵青雲從屋頂飛落,董子寧急忙一看,驚怔了,是小魔女的姑姑碧波仙子。她神采飄逸,面帶微笑對青衣女魔說:「妹妹,這老和尚一定要你找同伴,我當你的同伴好了。」
人群中有人驚叫一聲:「這是碧雲峰女妖!」眾人一聽,心頭一怔,慌忙散開,有的按劍,有的拔刀。碧波仙子一笑:「看你們驚成這樣,還說是堂堂中原武林人士呢!」
玉清道長這時找到發言機會了,冷笑一聲:「你來得太好了!貧道正想找你。」
「老賊道,就算這位妹妹不找你比武,我也要找你比武的。我倒想看看你那把劍是怎樣的神劍法。」
怪丐問:「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有人稱我女妖,就叫我青衣女妖好了!」
「好,好,一個女魔,一個女妖,你們剛好一對。你要參加比武,首先得問這個小女魔頭同意不同意你是她的同伴。」
青衣女魔說:「我同意。」
智慧禪師一怔,說:「這樣一來,女施主你不怕將自己放在與中原武林人士敵對的位置上麼?」
「禪師,此言差了。據小女子瞭解,碧雲峰人並不是個個都是惡魔,中原武林人士,也不是人人都正人君子,有的甚至比碧雲峰的壞人還不如。小女子說過,我只看人品,不論派別,仗義而來,小女子只有感激,其他就不考慮,我同意這位姐姐是我的同伴,是我相請的。」
碧波仙子微笑說:「多謝妹妹瞧得起我了!」
「姐姐,小妹從心裡感激姐姐的高義,在中原武林人士如雲之際,不畏利害,出手幫助。」
智慧禪師仍有意刁難說:「你們兩個,還少一位,找不到,比武之事,恐怕還得改期。」
碧波仙子道:「老和尚,這事你難不倒我們,我會再找一位來。」
青衣女魔奇異:「姐姐,你帶了人來?」
「妹妹!我沒帶,是他早已在這裡了。」
「誰。?」
碧波仙子一指:「就是那位站在高處樹下的人。」小魔女的姑姑所指的人,不是別個,卻是被玄武派趕出教門的董子寧,也是自已相識的人。
青衣女魔暗吃一驚:「姐姐,小妹也知道這人心地極好,只是他的武功……這不是叫他徒然送死嗎?」
小魔女的姑姑用密音之功將話送出,這種密音之功,與嶺南怪老人的腹音送話一樣,要說給誰聽就誰所,其他任何人都聽不到,都要具有上乘的內功才能練成,有異曲同工之妙。她說;「妹妹放心,這人有一種奇妙的獨門步法,能閃過當今武林任何上乘高手的十招進攻,到時由我們提出比武條件,對他有利,就萬無一失了。」
青衣女魔驚訝地:「真的?」
「姐姐能忍心叫他去送死麼?再說他有恩於我們碧雲峰人哩。」
「不知他答應不答應。」
「妹妹,此人不但心地極好,也極仗義,只要妹妹親去相請,動之以情,他準會答應。」
青衣女魔想起了昨天早晨在山峰上的對話,點點頭說:「那小妹去請他了!」她身形一閃,一剎之間,就到了董子寧的面前,這種飄似輕煙的輕功,與天兒怪俠的輕功如出一轍,又令眾人驚訝,連怪丐也暗暗點頭讚許了。
青衣女魔對董子寧說:「董少俠,我有事相求閣下了!」
董子寧一時驚得手足失措,慌忙一揖問:「女俠這樣稱呼,在下愧無藏身之地了。請問女俠有何事要在下效勞的?」
「少俠不是說過,願為我分憂嗎?現我特請少俠為同伴,參加比武。」
董子寧大驚:「可是在下武功不濟,雖願為女俠去死,但恐對女俠無益。」
青衣女魔輕輕說:「董少俠,那位青衣姐姐說你有一門奇妙的步法,完全可以應付上流高手的十招,少俠不能相助麼?」
董子寧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迎風柳步,怔住了。這時,他心境異常地複雜,雖然自已被驅除教門,再也不是玄武派門下弟子,但自己仍然是中原武林中的人,況且師恩難報,怎能與師父、師伯們對敵?答應嗎,不但對不住師母,而且誓必與中原武林人士為敵了,自已死不足惜,但更遭武林人士的唾棄,不答應嗎?那自己不成了貪生怕死的小人?
青衣女魔見他怔怔不語,微歎一聲:「董少俠既有為難之處,我也不強求少俠相助,只好請那位青衣姐姐再請別人……」
董子寧一聽,心中又是一怔,暗想:要是碧波仙子將紅魔王、藍魔王或者碧雲峰其他高子請來,勢必演變成一場流血鬥爭,中原武林人士與碧雲峰人的仇殺更不可收拾了,不如我去,從中盡力相勸也好。於是他慌忙一揖說:「在下願為女俠效力,只求女俠在比武時手下留情,點到為止,別傷害了馬大俠他們。」
「少俠放心,我不像人們所傳說的胡亂殺人的魔頭,我只要玉清賊道和姓馬的回答我的幾個疑問就行了。」
董子寧大喜:「既然這樣,在下也願為女俠出點薄力。」跟著又疑惑地問:「女俠只問幾個疑問麼?」
「唔。」
「既然這樣,女俠又何必與他們比武?」
青衣女魔一笑:「不比,不勝了他們,恐怕他們不願回答,就是勝了。他們也恐怕未必回答哩!少俠,請隨我來吧。」
董子寧雖然疑惑,仍跟隨那神秘的姑娘來到眾目之下的廣場。這時,不但令劉常卿和身旁的一些武林人士驚訝,連在場所有的人都驚詫萬分。他們原以為青衣女魔邀請什麼武林高手或什麼可怕的魔頭到來。想不到卻請了這麼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武林小輩,有人認識他是被玄武派趕出來的董子寧,更是奇異不已,有人更是冷冷發笑。只有玄武派為人非常尷尬,鍾飛雲更是怒火直衝,恨不得一劍就劈死了這叛逆的人,他居然竟敢公然地跑到邪教人之中。
怪丐見董子寧與青衣女魔走來,奇異地看了他一眼,跟著笑道:「原來是你。」
董子寧向他一揖說:「齊老前輩,晚輩有禮了。」
「好了,不必多禮了!你這好心的小子願為這女魔頭送命?」
青衣女魔說:「齊老前輩,你怎麼這樣說?小女子寧願丟了自己性命,也不能讓別人傷害他半根毫毛。」
董子寧也說:「在下自知武功不濟,但這位青衣姑娘以誠待人,又有恩於我,親自相請,在下怎能不從?在下只求雙方比武,相互印證武功,點到為止,不傷人命,能消除誤會,平息武林中的仇殺,在下就是死,也心滿意足了。」
智慧禪師也奇異地看了董子寧一眼,說:「善哉!善哉!董施主能化於戈為玉帛,這真是莫大功德,今後必有善報!」
怪丐說:「老和尚,你別一廂情願了,難道你看不出這場比武隱藏殺機麼?」
「但願你我盡人事而為,不令無辜喪生。」
「我沒有你這老和尚大慈大悲。」怪丐又回頭向董子寧:「你真的要捲入這場比武?不怕死麼?」
「在下既然答應,生死就置之度外,只求平息中原武林人士與碧雲峰的仇殺。」
碧波仙子這時說:「怪不得那小丫頭說你是個渾人!有人從中挑撥,不殺了這些奸人,你平息得了嗎?」
怪丐輕輕地在董子寧肩上拍了一下說:「好,好,你既然自願找死,怨不得別人了。」他這一拍,已將自己體內的一股真氣,從董子寧的肩禺穴輸進了董子寧的體內,他已暗暗看出董子寧面色不行,內力不濟,借此以報一飯之德。董子寧得了這一股真氣,別說可以應付十招,就是二十招也可應付了。他只感到怪丐拍了自己的肩膀一下,自己精神大振,卻不知道怪丐已幫了他的大忙。因為化功丹的藥力,這時已慢慢地在他體內產生了作用,雖然沒明顯感到,但內力緩緩外洩,而怪丐輸進的真氣,不但抵消了化功丹的作用,更添增了他的內力,雖然這股真氣不能根本消除化功丹,但起碼推遲了它的效力,使它延期到明天下午才發生作用,這一點,怪丐也是沒有想到的,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董子寧已服下了化功丹。
徐女俠以複雜憂慮的目光看著董子寧,董子寧不敢與她的目光接觸,也不敢叫師母,因為一個被趕出教門的人,已不是玄武派的人了,師徒關係也已一刀兩斷,何況還有師伯、師父在場,他更不敢去叫,以免師母為難。
怪丐對智慧禪師說:「老和尚,這小女魔頭已找來了兩位同伴,看來不比也不成了。」
智慧禪師暗暗搖搖頭,說:「那就比吧,不知雙方比武的條件如何?」
「老和尚,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問起我這個老叫化來?你應當問問當事的雙方。」
智慧禪師問青衣女魔:「女施主,你的條件是什麼?」
青衣女魔轉向青衣女妖:「姐姐,你說吧!小妹以你意見為主。」
碧波仙子說:「妹妹,還是以你為主才是,姐姐怎敢越……」
「姐姐,你不是說——」青衣大魔本想說你不是說要對董子寧有利麼?
碧波仙子點點頭:「那好,姐姐只好先說了,我提議這一次比武,以真正武功分勝負,最好文比。」
智慧禪師問:「施主的意思是先由一方發招,受方只能閃避,不准還招對不對?」
「對!還招算輸,這才顯得真本事。」
智慧禪師又問馬大俠:「施主,你同意文比嗎?」
馬大俠一想,文比更好,只要我們先發招,諒這女魔女妖武功再強,何避再快,也快不了我的快刀真功和玉清大哥的神劍,便說:「我同意,不知由誰先發招?」
怪丐說:「這個好辦,抓閹兒,誰抓到一個『先』字,就由誰先發招。」
青衣女妖說:「妹妹,比武既然是由我們挑起的,當然由他們先發招了,好不好?」
「對,姐姐說的是,應由馬大俠他們先發招,不必抓鬮兒了!」
她們真像一對親姐妹似的,一樣的青衣,一樣的貌美。所不同的,青衣女魔比較年輕,在十八、九之間,身穿一套淺青色的衣褲,而小魔女的姑姑年在二十一、二之間,著深青色衣褲。
馬大俠為了表示自己大俠的風度,說:「不!我是主人,應由她們先發招。」
智慧禪師說:「大家別推讓了,按武林規矩,應當由受挑戰者先發招才是。」這話是明顯袒護馬大俠一邊了,但也的確是武林中不成文的一條規矩,無可指謫。
徐女俠問:「那發多少招為準?」
怪丐說:「高手比武,勝敗只在二、三招之間,我看三招夠了,雙方有沒有意見?」
這一點,雙方都同意了。
怪丐說:「三招之內,不能將對手擊倒和擊中,就由守方為攻方,在三招之內,也不能將對方擊倒和擊中,比武就算不分勝負。」
智慧禪師問:「他們三個人比武,怎樣算勝算敗算和?」
徐女俠說:「不能是一個戰三個,只能一個個單打獨鬥,才能分出勝敗。」
怪丐說:「對!雙方間,一勝兩敗,算敗,一勝兩和,算勝,一敗兩和算敗,一勝一負一和,算和。」
智慧禪師點點頭:「好!那誰跟誰鬥?」
「這由雙方選擇好了!」
智慧禪師問馬大俠:「你們三人,挑選誰為對手?」
馬大俠說:「大師,既然他們尋上門來,由他們挑好了,不管是誰,我都奉陪。」其實,他很想挑董於寧為對手,但怕這話一出,不但武林人士瞧不起自己,連結義的大哥和三弟,也瞧不起自己。
智慧禪師問青衣女魔:「你們呢?」
怪丐說:「要是你們也說隨便,那就只好再抓鬮兒了,抓到誰對誰,誰就跟誰比武。」
青衣女魔問小魔女姑姑:「姐姐,你對誰好?」
「妹妹,既然你找那個姓馬的,就由我來對付那個峨嵋老賊道好了,由董少俠對他的什麼師伯吧,我還有話要問那老賊道哩!」
「好,我同意姐姐的意見。」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董子寧對鍾飛雲,青衣女妖對玉清道長,青衣女魔對馬大俠。
禪師又問:「勝了怎樣?敗了又怎樣?要不要劃出道道來?」
青衣女魔用目光詢問姐姐,小魔女姑姑說:「妹妹,這由你說,什麼樣的道道,姐姐都依從你。」
「姐姐,我們要是輸了,小妹願自行了結自己,姐姐,你呢?」
「姐姐也願割下頭來陪妹妹。」
青衣女魔心裡大為感動:「姐姐,小妹不敢累了姐姐和董少俠,敗了,由小妹一人自行了結好了。」
「妹妹,你這是哪裡的話?世上難得知己,你我雖素不相識,蒙妹妹相信我,瞧得起我,只要妹妹一死,我也絕不偷生,何況我們不一定敗哩!」
「姐姐,這樣,我們是生死之交了,請姐姐在上,受小妹一拜。」
小魔女姑姑慌忙扶起:「妹妹,何必這樣,你我準備應敵才是。」
青衣女魔又對董子寧說:「少俠,由你先接手,你不管是勝是敗都好,先離開此地。」
董子寧搖搖頭說:「女俠,這話錯了,在下武功雖然不濟,願以死相隨,要是說敗的話,首先是在下之過,累及了你們,在下焉敢獨生?」
青衣女魔歎息:「要說世上真有君子,少俠是當今武林第一君子了,請受小女子一禮,但願我們今日不死,他日再報少俠之德。」
在場眾人,除了峨嵋和玄武派的一些人以蔑視的目光看他們外,其他不論帶敵意或不帶敵意的,見到他們如此,莫不感動,暗想:看他們三人行為,怎會是邪教、女魔和不軌之徒?他們肝膽相照,品德高尚,足可與武林中第一流正直的人相比了!在眾人的情感中,又慢慢地傾向了他們這一邊。
智慧禪師問:「女施主,你們若是敗了,自行了結?」
青衣女魔點點頭:「是!」
智慧禪師又問:「要是馬施主他們敗了,也要他們自行了結麼?」
青衣女魔搖搖頭:「小女子不想要他們的人頭,只要他們如實回答小女子問的兩件事,並且當著眾位武林人士回答。」
智慧禪師愕然:「女施主,你只是為問兩件事而來?」
「正是這樣。」
眾人更愕然了。世上哪有為問兩件事而比武的?而且還要搭上自己的一顆人頭?這個女魔頭一定瘋了!有人輕輕地說:「這個女魔頭,美是美了,可惜是個瘋子。」
「她要不瘋,什麼人不請,卻去請一個武功平常,而又是被趕出教門的人?」
智慧禪師說:「女施主,那又何必比武?你要問什麼事,儘管問他們好了,老衲敢說,只要不損他人名譽,不違背俠義行為,他們一定會樂意回答女施主的。」以慈悲為懷的智慧禪師,仍然不放棄化干戈為玉帛的念頭。
青衣女魔冷冷地睨視了馬大俠一眼:「不!這個武是比定了,而且我姐姐也有話問玉清道長,請他如實回答。」
怪丐哈哈大笑:「人家罵我是老怪物,你也在背後罵我為老怪物。我看,你比我這個老叫化更怪,有你這麼劃道道的嗎?輸了,割下人頭,贏了,只要人家回活?」
智慧禪師說:「女施主,依老衲看,你們要是輸了。也不必以性命相賭,只要從此以後,不再在江湖上生事就行了!」
小魔女姑姑問:「老和尚,你意思要我們姐妹倆人,從此絕跡江湖,不再生事?」
「女施主,這不更好嗎?」
「那比割下人頭還不好受,我們姐妹願以人頭奉上。」
智慧禪師搖搖頭:「你們對自己太苛刻了!還是等老衲問問馬施主他們吧,看他們意見如何。」他轉身問馬大俠:「馬施主,你們的道道又怎麼劃?」
馬大俠徵詢玉清道長,玉清道長早已在心裡有數,感到鍾飛雲對那玄武叛逆,那是穩操勝券,不在話下。自己對那女妖憑自己這把神劍,又是先出手,諒那女妖武功再高,也逃不過自己三招,也是必勝。這樣,就算馬二弟敗給了女魔,那還是勝了。既然女妖女魔要求自斷,那正求之不得。他立在一個萬無一失的位置上,賣了一個人情給智慧禪師說:「貧道同意禪師高見,她們輸了,就請絕跡江潮,永不生事。」他不提自己敗了怎麼打算。
怪丐問:「老道,你們輸了又該怎樣?」
鍾飛雲說:「我也自行了結。」
「嗨!三弟!」玉清道長說,「我們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依她們劃的道道好了!」
智慧禪師說:「這樣,老衲宣佈比武規則了!第一,這次比武是文比,由馬施主一方先發招;第二,攻的一方,連發三招,守的一方只能憑武功閃避或拆招,不得還招。三招之後由攻方變守方,守方變攻方,也是連發三招,守方不得還招。第三,雙方道道如下:馬施主一方勝了,要求對方絕跡江湖,永不生事;女施主一方勝了,要求對方當眾回答她們要問的三件事;第四,雙方比武之中,死傷自負,與他人無干,旁人不得進行干擾或挑釁生事。」
眾人一齊叫好。
怪丐問:「老和尚,若是攻方發出四招以上怎麼辦?守方還招又怎麼辦?」
「仲裁人有權制止,宣佈犯規,犯規作輸論。」
「好,好,應該補上這一條才行。」
比武開始了,第一回合,由武陵掌門人鍾飛雲對董子寧。這時,董子寧和鍾飛雲都上場了。眾人暗暗為董子寧捏一把汗,認為他必死無疑。徐冰女俠更不敢去看這場比武,連青衣女魔也為董子寧的生死而擔心了。只有小魔女的姑姑神色依然,輕輕地用密音之功說:「妹妹,你完全放心好了,那老怪物已暗中助了董少俠—把之力,他將自己體內的一股真氣,送給了董少俠,別說三招,三十把他也能閃得了。」
青衣女魔看了一下董子寧的面色,暗暗點頭:「但願姐姐所說的,我不求他勝,但求他不受傷就行了。」
鍾飛雲雙眼噴火,他恨不得一劍就劈了這玄武的敗類。心想,這畜生自來尋死,徐師妹也怨我不得了。董子寧初時驚慌,但看青衣女魔和小魔女姑姑以關切的目光看著自己,感到她們兩條性命都繫在自己身上,不由定下神來,向鍾飛雲深深一揖:「鍾——」他想叫鐘師伯,一想自己已出了教門,便轉口說:「鍾掌門,請發招。」
「慢點,我有話說。」
眾人一看,原來是山西雙俠中的二俠唐人虎,怪丐問:「唐老二,你想說什麼話?」
唐人虎命人將五錠金元寶擺在桌上說:「為了給這場比武添綵頭,五搏一,誰人敢來賭?要是董子寧贏了,這五個金元寶就是他的,要是董子寧敗了,我只要他一百兩銀子。」
眾人一下哄笑起來,有人說:「唐二俠,算了!誰也不敢要你這五個金元寶,你還是收起來吧。」
另一個人說:「我有一百兩銀子,不會自己買酒喝。何必又白白送給你?」
有一個人說:「好了!唐二俠,誰都沒那麼傻,別說五搏一,就是五百搏一,也沒人跟你賭。」
眾人的嘻哈笑罵,不外是說董子寧輸定了,這給董子寧心靈不但是個極大的打擊,也使他剛剛定下來的心又一下打亂了。
這時劉常卿也擠了上來,他眼見董子寧面孔雪白,手腳微顫,他為了給董子寧添勇氣,一下站了出來說:「唐二俠,找劉某跟你賭了!」他解下腰帶上的一個玉環,送到唐人虎面前,「你看,我沒帶銀子來,這玉環大約可值多少銀子?」
唐人虎一看,這是一個漢玉環,價值不下一百兩,便點點頭說:「不錯,值一百兩,你跟我賭了?」
劉常卿說:「當然跟你賭,要是我董賢弟輸了,這玉環便是你的,要是我董賢弟勝了,我也不要你五個金元寶,要一個就行了,我是一搏一,公平交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說五搏一就五搏一。姓董的勝了,這五錠金元寶是你的。」
碧波仙子以奇異的目光看了劉常卿一眼,暗想:這姓劉的倒有眼光,也難得他給董子寧添勇氣,於是她微笑對唐虎人說:「唐二俠,要是董子寧不勝又不敗,你又怎樣?」
唐人虎哈哈大笑:「就是和了,我這金元寶也是他的。」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董子寧不敗在鍾飛雲劍下。
碧波仙子一笑:「你不後悔?」
「男人大丈夫,說一是一,絕不後悔。」
馬大娘子在旁一聲冷笑:「賭錢有什麼稀奇。」她將一把彎刀往桌上一擺,「誰敢跟我賭這把刀?我也是五搏一,要是這董叛賊勝了,我讓他在我身上砍五刀;敗了,我只在他身上扎一刀就行了,誰敢跟我賭?」
眾人一聽,相繼愕然,這哪裡是賭博,這是賭命。
碧波仙子冷笑兩聲:「俏夜叉,你說話算不算數?」
「誰說我說話不算數?」
「好!俏夜叉,本姑娘跟你賭了。」
青衣女魔暗吃一驚,說:「姐姐,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玉清道長怕青衣女妖後悔,連忙說:「江湖上最重諾言,說一不二。」
碧波仙子一聲冷笑:「玉清賊道,你怕我後悔嗎?還是害怕我比武?」
玉清道長仰天大笑:「碧雲女妖,就是你跟馬大嬸子賭輸了,我也要跟你比武,讓馬大嬸子在你屍體上扎上一刀。」
「老賊道,你等著好了。」
怪丐說:「好了,好了,你們怎麼賭,我不管,我只管比武之事,開始吧。」
眾人這時更帶著緊張的心情看董子寧與鍾飛雲比武。因為這場比武,不但董子寧將命搭上去,還搭上碧波仙子的一條命。青衣女魔心裡暗暗打算:要是董少俠真的敗了,誰人敢動姐姐和董少俠一根毫毛,我首先就取了他的性命。
董子寧重振精神,向鍾飛雲一拱手:「鍾掌門,請賜招。」
鍾飛雲怒喝一聲:「畜生,看劍!」
他第一招式,與馮老五在山坡劈董子寧的招式一樣:白龍翻江。但鍾飛雲比馮老五功底深厚得多了,劍勢凌厲在十倍以上。董子寧哪敢怠慢,運用了天山怪俠的迎風柳步,隨風背一閃,避開了鍾飛雲的第一招劍。鍾飛雲略露驚異,他以為自己第一招劍出手,董子寧必然被劈翻,不死也帶重傷。竟然給閃開了,他認為董子寧只是偶然閃開自己的第一招罷了。跟著第二招出手,變換招式,採用了武夷的一招:雲斷秦嶺,劍勢凌厲迅猛,攔腰劈來,叫董子寧沒法問避。董子寧又是一著迎風柳步輕輕地閃開。迎風柳步有個奇特之處,越是剛勁凌厲的劍勢,越易閃開,因為它借助對手劍風的來勢而閃開了。
眾人見董子寧連閃兩招,異常驚訝,連徐女俠也驚奇起來,暗想:這畜生去哪裡學來的這奇特步法?竟能躲過他鐘師伯的劍招,那太叫人意外了。
鍾飛雲見兩招劈不倒董子寧,更暴跳如雷,第三招出手,如泰山壓頂,劍氣如一片寒光,籠罩了整個董子寧的身形。這是武陵派的絕招——雪壓武陵,任何人也躲閃不了。其實這一招劍式,含了八招變化,鍾飛雲已顧不了自己是一派掌門,竟用這一絕招對付一個小輩,一劍之下,能將董子寧割成八塊,這是武陵最殘忍的一招,只用來對付江湖上十惡不赦的魔頭,一般不輕易使用。
徐女俠見鍾飛雲使出了這一絕情的招式,顏色大變,她不敢去看董子寧死後慘狀,掉開了視線,連智慧禪師也搖搖頭,而奇異的現象發生了,董子寧的身形如鬼魔幻影一樣,連閃八下,只見劍光人影亂閃,混成一團,分不清是劍光還是人影,最後,董子寧閃開了。全場轟然一聲喝采,既佩服鍾飛雲那精湛的劍術,更佩服董子寧高超的步法。徐女俠急忙一看,董子寧不但沒分成八塊,連衣服也完整無缺,安然無事。鍾飛雲惱羞成怒,迅速又一招而來,徐女俠大喝一聲:「停!」她「停」字剛一出口,小魔女姑姑的衣袖含著一股勁力拂出,只見劍光一閃,「噹」地一聲,鍾飛雲手中的劍脫手飛出,不偏不符,剛剛插在馬大俠大門的一塊橫匾之中,劍身仍然擺動不已,眾人更是駭然。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