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先把方鐵上上下下打量了兩遍,這才回答道:「再往上三層最西面一家!」
「謝謝了婆婆!」方鐵致謝之後,就想上樓。可是跑上幾個台階,回頭一看,那老太婆正艱難的扶著樓梯向上爬。
我國自古就是禮儀之邦,在方鐵曾經的那個年代,尊老之風更是盛行,方鐵猶豫了一下又跑下來問道:「婆婆你要上幾樓?」
「我也往上三層。」老太婆剛回答完,卻見方鐵一哈腰就把老人背了起來,說句:「婆婆我送您!」只覺入手甚輕,這老人大概一輩子為兒女操碎了心,一把老骨頭都熬干了。方鐵心裡沒來由的一酸,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林秀貞——
唉……當老人的,都不容易啊……
方鐵盡量使腳步平穩,不會讓老人感到顛簸。很快的到了三樓,方鐵輕手輕腳的放下了老人,說聲婆婆再見,就直奔最西面的那家而去。
這裡還沒有防盜門,只是普通的木門擋住了方鐵。方鐵敲了敲門,卻沒有動靜。
原來舒暢不在家……方鐵有些怏怏的捏了捏口袋裡那一小塊參王,他本來打算用這個去治好舒暢的妹妹的,看來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正在方鐵已經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隻乾瘦的手顫巍巍的拿著把鑰匙湊近了木門上的鑰匙孔。然後在方鐵目瞪口呆之下,剛剛那個老太婆打開了房門。
「小伙子,進來!」老太婆笑瞇瞇的看著方鐵的反應,招招手,臉上的褶皺笑得堆到了一起。
「您是……」方鐵愕然的走了進去。
「你不是找舒暢嗎?我是她外婆!」老太婆拿古怪的眼神打量著方鐵解釋:「她出去上班去了,還沒下班。你是她以前的同學嗎?」
上班?方鐵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哼哼哈哈的敷衍過去順手岔開話題:「是啊,我過來看看她。」
「坐,隨便坐。」老太婆把方鐵上上下下看了不知多少遍之後,這才張羅著去了廚房:「看我這記性,你坐著,我給你倒杯水去——」
「不用麻煩了婆婆。」方鐵說著,環視了下四周。這是個兩室沒廳的老房子,由於采光很差,房間裡很暗。幾乎沒有什麼傢俱,除了中間的一張木桌和四個三條腿的凳子以外,只靠牆處放著兩張單人床。
方鐵有些心酸的踱著步子,到門口向裡面一間張望了一眼。裡面的光線就更黑暗了,但是在床頭牆角處陰影裡,似乎隱藏著什麼,方鐵仔細一辨認,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
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
方鐵不用開燈,眼中運足玄功便足以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在那床頭的陰影裡,正蜷縮著一個女孩。她整個身子都蜷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小臉來,就像一隻躲在殼裡的蝸牛。
她的眼睛充滿了驚慌戰慄,無邊的恐懼霸佔了她的整個靈魂,她哆嗦著,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方鐵。身子悄悄的一點一點的向牆角挪動,似乎那裡才是最安全的。
看著她幾乎整個人都貼到牆上了,方鐵知道,這個女孩,應該就是舒暢的瘋妹妹了……
老人的嘮叨還在廚房裡迴響著,作為一個老人家,就算倒杯水都似乎成為了浩大的工程,看樣子似乎一時半會兒都過不來。
方鐵再不敢耽擱,一步跨到女孩面前。女孩被驚嚇得雙手抱在一起擋在胸前,剛要張開大叫,方鐵馬上把那一小塊參王塞入了她的口中。
與此同時,方鐵的雙眼如星光般閃爍,就像磁石吸住鐵片一般緊緊的吸住了女孩的視線。女孩小嘴微張,神智在這一瞬間被方鐵控制了。
雙掌相合橫於胸口,隨著掌心緩緩分開,在雙掌中間漸漸帶動起一道飛速旋轉的純白色能量球,發出淡淡的螢光。漸漸的,當方鐵雙掌分開距離大了時候,那個能量球就像被強硬的撕開般一分為二,變為兩個飛速旋轉的純白色能量球。
方鐵深吸一口氣,將雙掌分別貼到了女孩的兩邊太陽穴上。那參王的碎片只是固本培元,以免女孩抵受不住方鐵強橫的仙法。真正的治療乃是方鐵以自身本元去幫助女孩消除掉那段痛苦的回憶,至於心裡多年積壓的創傷和陰影,那就要看造化了。
儘管意識被控制住,女孩的身體還是在劇烈抖動著,就像是在經歷著什麼痛苦的事情。
方鐵能夠感受到她的痛苦,因為他正在幫助女孩把記憶「倒帶」。換句話說,就是把過去經歷的事情,倒回去再經歷一遍,一直倒到那最受傷的一刻。
而這整個過程,方鐵就像是在看一幕倒放的電影一般,親自感受著女孩的每一分痛楚。這幾年來,女孩懼怕出門,懼怕陽光,每天都躲在牆角,縮在被子裡。
她原本就是個文靜內向的女孩,現在更是心都已經上了鎖,鎖上還有那塵封的封條。
似乎是到了那最痛楚的地方,女孩的身子抖動也愈加劇烈。方鐵不禁心中一沉,這個是最緊要關頭,如果女孩在創收的地方經受不住刺激的話,只怕以後方鐵也無能為力了。
恍惚間,方鐵竟然進入了女孩的記憶中!
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個清純文靜的女孩在雨中打著雨傘,孤零零的走在巷子裡,斜風細雨之中顯得有些寂寞。
而距離她兩百米外,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正在漫無目的的徘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