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玉的哥哥鐵子?」艾莉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真巧啊!」
她沒毛病吧?
方鐵瞅瞅她,這丫頭不像是弱智啊,難道她就不怕再被自己報復?不過不管怎樣,不能在媽媽的面前表現出來什麼,方鐵也笑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
走出樓道口,方鐵正在尋思著怎麼開口才能夠顯示出自己擁有升級過的情商,艾莉卻已經先開口。她倒是很大方,主動過來勾著方鐵肩膀曖昧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哥們,那晚是你朋友給我錢,說是想整你玩,不過那晚你還真沒勁,怎麼就自己先走了?」
那晚,方鐵洗去了艾莉的記憶,給她重新安排的是他們三人在裡面喝了會兒酒,然後她也離開了。而艾莉和梁知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夥兒的,沒看到錄像也就不知道實情。
方鐵一矮肩躲過了她的騷擾,然後認真的盯著艾莉的眼睛,並沒有看到什麼欺騙的心虛。
「幹嘛這麼看我?」艾莉漫不經心的掏出支女式香煙給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喂!你不會把我當雞了吧?」
方鐵沒回答,但是那表情顯然是在反問難道不是?
「我靠!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好姐妹的哥哥份上——」艾莉煩躁的揮揮手,打住了自己的話。她好像被方鐵搞得很不爽,香煙抽了沒兩口又甩在地上,走了兩步又掏出一支重新點上。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高尚,而我很下賤?」艾莉猛吸了兩口之後,吐出一口煙霧,夾著煙的蘭花指虛點著方鐵的鼻子尖。
方鐵搖搖頭,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因為他打心眼裡其實就看不起艾莉這種女孩,在方鐵曾經處於人間的時代,娼妓在社會上的地位是很低的,再加上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是個行得正坐得端的人,自然是怎麼看艾莉都不順眼了。
「行!話不投機半句多,走吧!」艾莉把剛吸沒兩口的香煙又狠狠摔在地上,鞋跟使勁碾了一下:「我帶你去看你妹妹!」
其實方鐵也不知道該跟艾莉怎麼說,他曾經的生活和艾莉實在是相差得太遙遠了,兩個人簡直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是從艾莉眼角那偶爾露出的感傷,方鐵看得出艾莉這個女孩,心裡一定藏了許多苦澀的故事……
其實在家門口聽到媽媽的解釋的時候,方鐵對自己妹妹的工作性質就有了極大的懷疑。只是他沒有想到事實看起來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糟糕一些!
當方鐵看到妹妹的時候,方玉正坐在酒吧中間的小舞台上。舞台上的方玉看起來比記憶中少了幾分清純,多了些許風塵。
她身上那鑲嵌了金屬流蘇的衣裙,在舞檯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芒。在柔細的音樂中,方玉手持話筒孤零零的展現自己優美的歌喉。
順子的《回家》婉轉傷情,那飽含著受傷女人的憂鬱感傷,竟然被方玉表現得淋漓盡致,讓人不自禁而慼慼然。
這裡的環境相對梁知帶方鐵去的那家酒吧來說,要高雅許多。客人們或許是被方玉的歌聲感染,都不約而同的放下杯子,悉心的傾聽著。
方鐵深吸了一口氣,自己的妹妹居然在做歌女!
不管環境是不是高雅,也不管妹妹是不是只賣藝不賣身,這都讓方鐵怒不可遏。艾莉怎樣,方鐵自然是不在乎。可是方玉就不行了,因為她是他妹妹!
方鐵畢竟還是有著古代人思想的,他的認知裡這種或者稱為「戲子」又或者稱為歌妓的職業,乃是最下賤的職業之一。作為他的妹妹,怎麼可以去做「戲子」或者「歌妓」?
他剛想衝上去教訓一下自己的妹妹,忽然被人拉住了手。
方鐵頭也不回:「放手!」
「你要幹什麼?」艾莉使勁拽著方鐵:「你先聽我說!我告訴你方玉的苦衷!」
「苦衷?」
方鐵本來已經怒氣衝天了,聽到這個詞終於冷靜了點。
是啊——也許方玉有苦衷呢……自己既然想鍛煉情商,那麼就不能什麼事都主觀武斷的去做了。不管怎樣,從妹妹的朋友嘴裡聽到的東西,或許真的是自己從來不知道的呢。
方鐵跟著艾莉走到了走廊裡,艾莉這才放心的鬆開手。方鐵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只見過兩次的女孩拉著手這麼久,不禁有些害臊。所謂男女授受不親,不管艾莉是不是妓女,方鐵作為一個如假包換的處男都是很靦腆的。
艾莉卻沒方鐵那麼保守,理直氣壯的責問:「你剛才想幹什麼?衝上去把小玉拉回家?還是先打她一個耳光以彰顯你的高尚?」
方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忽然覺得似乎按照她說的做法真的很不妥。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那小玉肯定會一輩子都不原諒你的!她並不是個下賤的女孩,這也並不是什麼下賤的工作!她只是在用自己的辛苦來賺錢而已,如果你覺得妹妹在酒吧裡唱歌丟你這個警界新星的臉,我拜託你——你先問問自己你這個做哥哥的為妹妹做了什麼吧!」
艾莉的話就跟渡劫的天雷般,轟得方鐵腦袋嗡嗡響。方鐵掐了掐眉心,不答反問:「她為什麼要來這裡賣唱?」
「什麼賣唱啊——大哥你要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啊!這叫駐場歌手!」艾莉無語的甩著銀灰色的亂髮:「鐵子哥,我早聽小玉說過你的,從初一我倆同桌開始,她就老嘴上掛著你,她把你當偶像的你知道嗎?」
方鐵眼皮沒來由的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