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一老一少便在山林和草屋間來回奔波,日落山間,一間粗糙的木屋才算草草搭成。看著最後一道陽光被山峰擋住,正軒總算長長出了一口氣,雖然辛苦,卻是感到非常快樂。
轉過目光,正軒愧疚道:「掌門師伯,看來今天我們要席地而睡了。」無尊真人瞪了他一眼:「逆徒,我豈能睡在這種地方。這裡便給你自己住吧,我也該走了。」
正軒疑惑:「您……」無尊真人搖頭,轉身走出草屋,騰空消失在黑夜中。正軒歎了聲,掌門師伯做事實在是讓人琢磨不透。
胡思亂想間,一陣清幽的香氣飄來,正軒摸了摸肚子,轉頭望去,遠處兩名女子卻已經在空地之上堆上了火堆,隱約篝火之上,兩個女子手裡還拿著東西來回的翻烤。呵呵淡笑,正軒邁步走了過去:「師姐,風靈。」
兩人衝他一笑,正軒也坐在了草地之上,看著篝火上兩隻已經發出誘人香味的野兔,嚥了口痰,才發現她們兩人每人一隻,卻沒有自己的份。
「應該熟了吧?」風靈伸到嘴邊,輕咬了口,笑道:「文衣姐姐,好了。」
文衣點頭,輕聲撕咬,白色的肉絲被扯下,還飄出淡淡的香氣。隨著牙齒的蠕動,肉絲點點被送進口中,正軒又嚥了口痰。兩人自顧吃著,竟沒人搭理正軒。風靈終還是因為正軒也是天華山的弟子,心有隔閡,倒也罷了。只是文衣,本想分與正軒,可在風靈面前,卻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自己慢慢吃著。
嚥下第三口痰,正軒苦笑:「這兔子是誰打的?」風靈看著他:「是我。」
正軒點頭:「你怎麼就打了兩隻……」
「我只碰到兩隻。」風靈淡道。
正軒瞪大了眼,半天說不出話來。衣伸手把自己手裡的兔子遞了過來:「你吃吧。」正軒看著眼前的野兔,卻搖了搖頭:「我不餓,你身子需要修養,你多吃點吧。」
「我飽了。」文衣的臉在篝火的映照下,紅撲撲甚是迷人。正軒依舊搖頭:「師姐,你騙不了我,你快些吃吧。」
文衣一笑,塞到了正軒手中:「這是師姐我命令你,快吃。」
正軒抬起頭,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深深的溫馨在彼此的對視間流露。正軒心中顫抖,即便這樣看一輩子,他也願意。文衣的眼神中一絲絲的依戀動人心扉。
「咳!」
兩人錯開目光,文衣低頭望著篝火,滿面緋紅。而正軒,則瞪了風靈一眼,風靈哼了聲,自顧繼續撕咬兔肉。正軒卻狠狠咬下大片兔肉,用力的咀嚼,那意思似乎嘴裡的兔肉便是風靈一般。
「你慢點。」文衣笑著勸道。
正軒恩,恩了兩聲,猛然眼睛一瞪,狂咳不止,顯然被噎到了。文衣一驚,急忙走來拍著正軒的後背。「咳!」一塊兔肉被正軒吐了出來。正軒的臉也被漲的通紅。文衣苦笑著搖搖頭,重新回到原地。
夜空下,一團篝火旁,三人圍坐。周圍陷入一片寂靜,正軒放下兔肉,抬頭看著茫茫星夜,從未有過的舒暢感席捲全身。身旁的文衣,也是凝神天空,望著那一輪明月,久久出神。風靈凝視兩人,一絲酸意湧上心頭,甩手把兔肉扔進火裡,篝火中,隱約少主的身影走了出來。「哥……」
文衣聽到聲音,轉過目光,起身走了過來,坐在了風靈身邊:「風靈妹妹。」
風靈看著文衣,眼前一片水霧,猛然趴在文衣的腿上,失聲痛哭。就連身體都隨著哭泣而不住的顫抖。
正軒低頭望來,兩個女子抱在一起,黑夜中低低的哭吟迴盪在四周,說不盡的傷感。正軒輕微搖頭,躺倒在地,仰望天際,緩緩閉上眼睛,耳邊,哭聲迴盪……
月夜落下,清晨的陽光跨過山間,撒滿大地。
縷縷黑煙飄起,篝火早已燒盡。正軒睜開雙眼,點點群星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朵朵白雲。翻身坐起,正軒看著對面,微微苦笑。文衣也是在這裡過了一夜,不過卻是就這麼坐了一夜,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風靈則趴在文衣的腿上,睡了一夜。
或許是感受到了正軒的目光,文衣幽幽醒來,和正軒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正軒指了指風靈,示意是否把她拍醒。文衣搖了搖頭,做了個噓的姿勢。一切都顯的自然、溫暖。
笑了笑,正軒站起身子,伸了伸腰,身上竟有些酸痛。回想幾年前還是乞丐之時,什麼地方沒睡過?也沒有這種情況。
「啪」還冒著煙的一根木條爆裂。風靈晃了下頭,慢慢睜開雙眼,抬起頭,卻發現自己趴在文衣的腿上睡了一夜。臉微微發紅,風靈謙聲道:「文衣姐姐,對不起啊,讓你一夜沒睡好。」
文衣淡笑:「這就不用了,但以後要少哭知道麼?」
風靈整理凌亂的頭髮,聽到文衣所說,撅了撅嘴:「我知道拉。」文衣歪頭翹起一邊嘴角,模樣甚是可愛。風靈撲哧一笑。
正軒看著兩人,苦笑。抬頭望著頭頂的藍天白雲,正軒長長歎氣: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