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身衣服,新覺已經恢復了些力氣,起碼可以行動自如。他身上也有些傷,不過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簡陋的營帳裡,魔法焰燈發出火紅的光芒,散發著微末的熱能,試圖提升著周邊的溫度。只是營帳裡依舊冷,不是受夜晚的低溫影響,也不是受漠水河的低溫影響。是營帳裡的人,個個都陰沉著臉,身上散發出股股陰冷的氣息改變了周圍的溫度。
新覺皺著眉,站在一個床榻旁,看著慧克正用光明靈術為床榻上昏迷的周山治療著。他身周的人都是他的原班人馬,只是少了個周水。送他過來的騰空等人則是回去商議作戰的事。
在回返皇靈族漠水防牆的途中,周山的狀態比新覺還要好,此時卻是糟糕透頂,他不僅流血過多,精神狀態也不行,只是他的手上一直緊握著他的日月弓,拿都拿不下,鼻孔還有氣流吸入呼出,預示著他還活著。
返回漠水防牆時,新覺是力竭,身上的傷是不流血。而周山是靠著悲憤的力量和一個報仇的執念堅持到皇靈族營地。那時周山的身上雖然一直在流血,卻還沒有力竭。畢竟周山靈獸化作戰時,身體抗打擊能力強了很多,即使受到邪靈將領的打擊,也都承受下了,不過攻擊他的,大部分還是邪靈兵,而攻擊新覺的,至始至終都是邪靈將領多。消耗起來,新覺卻是比周山更大,新覺也是靠太極身法,才一直化險為夷。
時間一點一滴的從指縫間流逝,新覺等人,臉色依舊陰沉,營帳裡的氛圍,除了外面不斷傳來的各種雜聲外,安靜的可怕。
孔亮開口打破了肅殺的氣氛:「將軍,這周山,有慧克在為他治療,保命是不成問題的,你今夜已經勞碌過度,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見新覺不為所動,孔亮又道:「現在漠水河被對方凍結出一個巨大的冰面,對方明早肯定會舉兵來襲,我們現在的情況很糟,將軍還需先去休息,以防要上陣殺敵。」
漠水河一被凍結,皇靈族的兵將幾乎都知道,畢竟防守的兵將就住在離漠水防牆不足千米的營地裡,漠水河處有什麼動靜,他們不消片刻便會知道。
新覺把一直關注周山的目光轉移到孔亮的身上:「軍師,你說的,我明白。只是這周山兄弟還沒醒來,我心難安!」對於沒有一起逃脫出來的周水,新覺知道他肯定犧牲了,而周水的犧牲,雖然不是他的錯,但他也感到有一份責任。他現在只希望周山不要出什麼意外。
營帳裡的氛圍,瞬間又冷了下來。
靜默了片刻,文生的自責聲再次打破了沉寂。
「都怪俺,是俺沒用,沒有回身去救周水兄弟,我還怎麼有臉活在這裡。」說著,文生就揮起還拿在手上的雙鉞,要結束了自己。
新覺眼疾手快,在文生還沒幹出傻事前,奪了他的雙鉞,仍在地上,怒聲道:「你這是做什麼?以為這樣做就是爺們了?大丈夫輕生死,也不是你這麼個做法。」
文生頓時緊握雙拳,吐了個「我」字,卻不知怎麼說下去。
新覺拍了拍文生的肩膀,道:「你沒回身,也是我下的命令,你不必自責。人,生死有命,周水兄弟只不過先我們一步而已。過後上戰場,誰死誰活,還要各安天命。有這時間自責,還不如多修煉,提高修為。」
文生的大眼盯著新覺,新覺和他對視著,用眼神鼓勵著他。
猛然,文生給新覺來了個熊抱,感激流涕道:「將軍,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新覺修為雖然比文生高,但楞是沒躲過,心道:「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掙開文生的懷抱,新覺閃了一步,在文生後面直接一個蹬踢,將他踹出營帳:「你給我修煉去。」
營帳裡的人立即笑了笑,氣氛一下子活躍開來。歎了口氣,新覺再次看向周山,正如他剛才所說,「人,生死有命。」周山能否醒過來,確實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轉身向孔亮,新覺道:「軍師,那這裡就由你照看了,若周山兄弟醒來,你再叫人通知我。」孔亮隨即應道:「好的,將軍。你早點休息。」
新覺點點頭,再看了周山一眼,轉身就走向營帳小門。剛出了門,新覺便和昭德差點對撞上。
看清來人是昭德,新覺立即行軍禮道:「統帥。」
昭德此時已經換了裝,不過他臉上的鬍渣還沒刮掉,人雖然精神了不少,但他的修為還沒恢復,仍舊被封印著。新覺他們回來的時候,他是在小憩,石巖沒有去叫醒他。畢竟昭德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休息了,就算他的修為達到虛靈境界,但經過了幾番折騰,再牛的人也會有疲累的時候。所以昭德一回到皇靈族的漠水防牆,就陷入了休盹當中。
他現在能來,已經是醒的很快了,也證明了他確實擔心新覺他們的安危,要不然肯定還在沉睡。
新覺等人是明白其中的緣由的,並沒有怪昭德的意思。昭德的為人還是受到鐵甲軍的兵將擁戴的。
昭德點了點頭,對新覺道:「你的那位周山兄弟怎麼樣了?」
昭德一醒來,就大略向石巖問了新覺他們的情況。
新覺讓過他,道:「還在昏迷當中,估計還要過些時候才能醒。」昭德向裡面走了進去,新覺也只好回身跟著進去。
聽到門口有動靜,孔亮舉目看去,便看到昭德走了進來,接著他又看到了剛出去又折回來的新覺。他明白新覺為什麼折回來。孔亮挪了一下位置,讓昭德視察周山的狀態。
慧克還在為周山治療著。
昭德看了看周山,便知了個大概,要周山醒來,只能靠周山自己。昭德的修為沒有恢復,也幫不了什麼,軍營裡的靈醫,醫術也不是能起死回生,有慧克在幫他治療,已經夠了。
昭德收回看向周山的目光,看向新覺:「你自己怎麼樣?身體無礙吧?」新覺回道:「我就受了些小傷,不礙事。」
昭德點點頭,接著道:「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漠水河上的戰事,先讓這裡的其他將領去應對。你們此次的功績,我會上報,加上我個人推薦。」拍拍新覺的肩膀,昭德真誠的說:「這次真的謝謝你們這幾個將領。好好努力。」
新覺只是回了個微笑。昭德的道謝,他能聽出其中的真誠。
探望了一下周山後,昭德就上漠水防牆的防禦塔去商議接下來的戰事。新覺則是回自己的營帳去休息。
漠水河對岸,邪靈族那邊,三千術士施展了凍結後,他們術杖上的靈晶完全消耗光,不過他們還有些備用靈晶。只是備用靈晶很快就被他們用來維持冰面。
漠水河凍結,術士們暫時不用出戰,也暫時沒能力作戰,只是回身在營地裡駐留了下來。
因為被新覺他們逃了,陸續聚湧起來的邪靈兵,頓時被另外集合起來,整隊休憩。楠風等主要邪靈將領,則是佈置起天亮開戰的事宜。
而周水,已經做了救昭德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