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細將九尾濕漉漉的衣服脫下,然後輕輕抱起放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夢遊似地跑了。
因為九尾的傷口只是進行初步應急救治,必須找醫療用品來重新包紮。
她衝去城中,用拳頭把藥店老闆砸出來,購買大量清潔的繃帶、消毒藥水、外傷藥品、補血營養品。然後去魔獸森林採摘靈藥。
濃密的枝葉遮擋住月光,森林此時出沒的都是夜行性魔獸,大半和習慣早睡的秦細不親近。而她的眼睛也缺乏夜視功能,只靠手中魔法燈籠,找得非常吃力。
好不容易找齊藥品,秦細再將九尾的傷口做了次徹底處理,並將夢心果搗碎,扶起昏沉沉的他,小心灌了下去。
傷口被碰觸時,九尾發出輕微的呻吟聲,片刻後再度陷入昏睡,身體微微發熱,但呼吸均勻,應無性命之憂。
處理完畢後,經過幾個深呼吸,秦細繃緊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揉搓自己頭髮,從這場噩夢般的事故中驚醒過來。
若是晚聯絡幾分鐘,九尾就會永遠離開自己。
只差那麼一點點,她就會失去最重要的人。
秦細沒有感到失而復得的喜悅,卻覺得像在冰冷地獄裡爬出來似的,牙關打顫,抖個不停。她幾年沒有掉過的眼淚,也開始大滴大滴地滑下臉頰,怎麼也忍不住。
不能讓九尾看見,他會難過。秦細掩住嘴,一頭衝進地窖關上門,像個小孩子似地大哭起來,發洩著自己的害怕和恐懼。
平日裡氣勢洶洶地威脅要搬出去住是騙人地。她根本不能想像被九尾丟下地生活。
那時候。屋子裡會失去笑聲。沒有人來和她頂嘴、彆扭、撒嬌。也沒有人可以傾聽她地各種回憶和秘密。更沒有人會完全無視她所有地缺點和任性。視為驕傲。
最重要地是。再看不見金色眼睛地狐狸。每天歡快地撲到自己身上高聲呼喚:「細細……」
幸好……她趕上了。
秦細越哭越厲害。浸濕整個衣袖。
她發現自己地心遠沒有想像中地堅強。只是所看似堅固地房屋。若是抽走九尾這根棟樑。便會瞬間倒塌。
哭著哭著,地面傳來重物落下的聲音。
秦細趕緊擦乾眼淚,重新調整好表情,爬出地窖。卻見九尾整個人翻下床,搖搖擺擺地想站起來。
「我……是不是聽見你在哭?出事了?」九尾抖抖耳朵,不太確定地問。
「怎麼可能?」秦細露出笑容,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些,「你有些發熱,可能做夢了,快回去休息!不准亂跑!否則傷口裂了流血,我又得給你換藥換紗布,還得洗床單……」
這些嘮嘮叨叨的話語,讓腦子本來就不太清醒的九尾聽了後,越發糊塗,便乖巧地讓她將自己扶回床上,再度躺下。
「不要走開,給我抱抱。」九尾撒嬌。
「你渾身都是傷,有地方可以抱嗎?好了再說!」秦細拒絕,「請保持左惻睡姿不要亂動,那裡的傷稍微輕些。」
「我要變回狐狸……」九尾半夢半醒。
「如果你不介意我幫你把毛全剃掉再進行包紮的話,沒問題。」
「我介意……」
「乖。」
九尾翻了好久姿勢,最後抓住秦細的手蹭了蹭,迷迷糊糊準備再度入睡時,突然夢話似地叮囑:「細細,回去有危險……」
秦細認真琢磨他話中含義,終於想起兩件重要事情,雖然九尾是魔獸森林裡的獸類王者,但虎視眈眈想取代他位置的魔獸有不少,只是畏懼強大的力量不敢下手。如今他身受重傷,若是被那些傢伙知道,肯定會趁機下手,奪取地位。
而昨天舉行的比賽中,黑曜他們出現在這個郊外森林被人類發現,必定引起注目,僱傭兵團和軍隊會進山剿滅魔獸,屆時高手眾多,可能會發現九尾的身份,此時的他氣力盡失,會任人宰割。
思及此處,秦細坐立難安,她頂著兩個黑眼圈,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匆匆忙忙趕往魔獸森林,去找黑曜。
獸類喜歡早起,黑曜正在獵食,見秦細前來歡喜異常,並將獵到的野狼腿分兩隻給她吃。
「黑曜叔叔,我爸爸昨天回來了。」秦細接過獸腿,歎氣道「他有些生氣。」
「怎麼了?」黑曜緊張起來。
「昨天你們去外面給人看見了,現在人類要搜查森林,我和爸爸不能繼續在那裡住下去了。」秦細攤攤手,「無奈」地說,「但這事你們是心疼我才做的,而且無知者無罪,我就努力勸他不要生氣了。」
黑曜對九尾喜歡亂發脾氣的性格心有餘悸,趕緊求道:「細細快去解釋清楚,我們是心想幫忙而已,下次不會了……」
「沒事沒事,看你緊張得,」秦細笑起來,「反正倫多哥城房子那麼多,而且森林離我學校遠,上課很不方便,爸爸也開始學畫畫,我早就想逼他搬進城裡住段時間,現在正是好機會。不過郊外森林裡的那個魔法通道怕被發現,要暫時封閉幾個月,我們來往狐穴不太方便,所以可能要等學校放假才回來,黑曜叔叔你獸緣好,實力也足。拜託你這段時間看著一下大家,別出大亂子就好。」
黑曜聽說沒事,立刻拍著胸脯答應下來。
秦細繼續道:「爸爸說,這段時間如果有惹事的魔獸,要留兩個等他回來再算賬。外面世界不方便染血,他沒有練爪對象,挺不高興的。」
為獸厚道的黑曜不由打了個寒戰,決定偷偷去叮囑那幾個惹事分子小心點,因為九尾那傢伙憋幾個月不打架,下手肯定沒輕重,要出獸命的……
秦細見目的達成,也不久留,急急離去。
回去時天已大亮,秦細將洗淨晾乾的狐狸耳飾取下,對著鏡子戴在發上,然後倚在九尾身邊,準備等醒來後,哄他高興高興。
可是,從極限比賽開始到現在,秦細已一天一夜沒睡,幾乎將所有嚴重事故都經歷了一遍,精神和體力快到極限。終於,倦意襲來,她的眼皮開始沉重,便輕輕握起九尾的手,也放在臉頰蹭了蹭,漸漸沉睡。
……
九尾轉醒時,見到秦細的臉在自己面前,正睡得香甜,而頭上那對棕色的毛絨狐狸耳飾,似乎有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他看得有些移不開視線,總覺得呼吸急促,口乾舌燥,好像有些什麼和以前不同了。
該死,他今天才注意到細細比以前見過的狐族美人可愛一百倍,竟讓他產生想吃下去的可恥念頭。
不過,偷吃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
九尾眼珠子轉了轉,觀察四周環境,確認不會被發現,然後緩緩挪過去,飛快地在秦細唇上啄了一下。
這份柔軟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而且身子更加發燙。他又舔舔自己的唇,回味許久,見秦細沒有醒來,終於忍不住再湊過去,烙下一個熾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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