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擇路跑了很遠,直到耳邊人聲稀疏,才停了下來。
秦細想起剛剛的事情,又看了眼九尾,心裡微微一動,突然傻笑起來,九尾被她笑得糊塗,便問:「你怎麼了?」
「爸爸你剛剛好可愛。」秦細好不容易止住笑聲,並伸手摸摸他柔軟的耳朵,軟綿綿的觸感,溫熱的感覺,非常舒服。
九尾給摸得癢癢,便抖抖耳朵不再理論,他看看周圍問道:「這是哪裡?」
左手邊,幽暗紅燈將青石小巷映出靡靡氣息,時不時有打扮時尚的男女借夜色遮掩出入,脂粉香味和酒氣混合,變成難聞的味道。偶爾傳出放浪的笑聲,不堪入耳。
這種陌生的景色,陌生的街道,秦細也不敢肯定位置:「我好像沒來過。」
她好奇走過去瞧了瞧,巷子內是七八家入口狹小的店子,門口掛著「浪漫情緣」「月下美人」等摸不著頭腦的招牌,還貼著大張大張的美女俊男肖像。店內似乎有隔音魔法,聽不見裡面的聲音。
九尾也跟著她探頭探腦地看了許久,抽抽鼻子道:「有香味,是吃東西的地方吧?我餓了,不如再進去吃一輪。」
「說不準是人家吃你呢。」秦細打量左右情形,越看越覺得像色情場所,怕九尾好奇進去,便想離開。
「誰有本事吃得了我?」沒想到九尾大搖大擺就想往其中一家叫「藍色航海」的店舖裡面走,還大聲嚷嚷:「不是好地方就更要去看看,肯定好玩。」
「我不是指這種吃!」秦細急忙拖著他,不肯進去。
僵持中。突然店門開了。走出一個英俊地少年。他穿著有些復古地黑色燕尾西裝。領口略開。露出漂亮地鎖骨。亞麻灰色短髮下地淡金色眼睛帶著不羈。給原本地清秀添上叛逆地氣息。
是……花酒?
秦細看著和學校簡樸打扮截然不同地他。目瞪口呆。
花酒對上她地視線。也驚訝起來。彷彿看見不可能地事情。
「你在這裡幹什麼?」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我迷路。這是什麼地方?」秦細搶先解釋。
「不是正經女孩子家來的地方,你快回去。」花酒皺皺眉,看見秦細出現在色情場所,讓他非常不高興,而且看見旁邊那個高大帥氣的白衣男人在親熱地挽著她,更覺得有問題。
「那你呆在……不正經的地方幹什麼?」秦細遲疑中,但不方便繼續追問。
「打工,」花酒彆扭地回答,「你不要說出去,學校不允許的。」
九尾見女兒和陌生男人相談「甚歡」,搶上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次,惡狠狠地問:「你是什麼東西?」
花酒見這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說話不客氣,不覺擔心起來,猶豫片刻後,忍不住開口將隱憂說出:「不要和大叔亂搞不道德關係,會被騙的。」
秦細被他彪悍的想像力折服,又怕九尾發飆,趕快解釋:「爸爸,這是我同班同學花酒……我們沒啥關係。」
這句沒啥關係也不知道是對花酒說還是對九尾說。
九尾卻沒明白花酒說的不道德關係是什麼,他見兩人神情間坦蕩蕩,沒什麼不妥關係,便沒有發飆。只是那少年身上有種奇怪的氣息,讓他覺得再那裡聞過,但是想了很久都沒想不出答案。
花酒見自己誤會大了,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和秦細道了個歉,回去店內工作。
秦細趕快撤退,還沒走幾步,就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從「藍色海洋」內出來,直勾勾地盯著九尾,帶著些醉意笑問:「帥哥,你哪家店的?取下眼鏡,我就去捧你場如何?一晚多少錢?」
人類恐懼魔獸,九尾遇到人類時也多半是相殺或相鬥,從未有被人類女性露骨的調戲過的經驗,他滿臉迷惘,理解不能。
因身高海拔線過低被完全無視的秦細,憤怒地看著那個混蛋女人,竟伸出安祿山之爪想摸九尾的胸膛,心頭有股奇怪的無名火起,便狠狠一巴掌將那只爪子打下,轉身就走,任由她在後面抱著紅腫的手腕痛得哭天搶地。
唯獨天真無邪的九尾還在好奇追問:「什麼叫捧我場?」
這種色情場合術語叫她一個純情少女怎麼解釋?秦細囧囧有神地想了許久,最後含糊帶過:「就是花錢讓你陪他過夜。」
捧場就是保鏢啊……九尾恍然大悟。
秦細憤憤地走多幾步,冷冷夜風吹過,吹醒頭腦。她猛然想起花酒如此姿色,又在那種地方打工,莫非……就是從事色情業?做陪客的牛郎?然後白天上課睡覺,晚上陪富太太們操勞?
花酒才十六歲啊!就算是未成年美少年!那些老女人怎麼下得了手?難道他家就缺錢到這地步,要靠賣身賺?不會是因為自己不陪他去參加比賽,才走投無路的吧?思維朝詭異方向發展,秦細走路的腳步都開始飄飄然了,差點撞上大樹。
回到木屋後,一直沉默的九尾突然開口:「那個男孩,感覺有些怪,我又說不上來。」
「是啊……太怪了。」十六歲就去牛郎店打工,絕對的強人。
「難道是我錯覺嗎?」九尾坐在沙發上小聲嘀咕,總覺得幾千年前在什麼地方聞過類似的氣息。
秦細好不容易恍惚完畢,決定將花酒的事情拋之腦後,並洗澡、刷牙、道晚安、睡覺……
夜間九尾很可恥地想爬上床進行「色誘」行為,秦細害怕自己意志不夠堅定,便將他抽飛了三次。
九尾覺得女兒是故意排斥自己,便在牆角蜷縮著睡了一晚,次日哭訴地板很冷,暗示要溫暖的懷抱。
秦細給美色迷得神魂顛倒,立刻在一天之內幫他在客廳裝了張漂亮結實的大床,並配上毛絨公仔若干只,供他溫暖。
九尾詭計失敗,憤怒地撓斷床撕碎毛公仔,再次纏著秦細要求大被同眠,共度良宵。
秦細沉默地將床修理好,順便修理九尾。
耳朵上被咬了好幾個牙印的九尾,只好委曲求全,只是天天在秦細身邊念叨她不孝。
……
過了幾天,九尾重新提起上學的問題,秦細給逼得沒辦法,決定去學校找老師問問,有沒有破格錄取大齡學生的辦法。
沒想到一進校園,所有同學都對她露出恭敬恐懼的態度,紛紛繞著走,並傳來竊竊私語,甚至比緋聞事件時更嚴重。
有那麼恐怖嗎?秦細摸摸自己的臉,覺得雖然不算大美女,但應該長得不嚇人,於是隨便抓了個人問情況。
結果那個被抓的二年級學長嚇得渾身冷汗,對她低頭哈腰,差點要叫「女大王饒命」。
謠言猛於虎……秦細總算明白是那場架打狠了,被稱為星夜學院建校以來最大暴力事件。停學處分一出,加上班上同學四處宣傳,將她的恐怖行動誇大了十分。最後變成她是這個學校的暴力大王,爸爸是黑道分子,男朋友也兇猛異常,見誰不順眼都會打斷手……普通學生惹不起只好躲避。
「世界很美好,行事要低調,不可太暴躁……」秦細默念十五字真言幾十次,終於將抽搐的嘴角安撫下來,大步流星向教師辦公室走去。
馬修老師聽完請求後,拍著桌子駁斥:「開什麼玩笑!你以為學校是飯館,想來就來嗎?高於十六歲學生一律不收!」
秦細想和迪亞一樣採取金錢攻勢:「我爸爸願意出學校贊助費,多少都可以。」
「迪亞同學是特例!」馬修看穿了她的心思,氣呼呼地說,「家長說他從小體弱多病,錯過了入學考核,而且年齡適合,我們才批准收下來的。」
「多病……」秦細想起迪亞那恐怖的體格,渾身一震,實在沒勇氣用九尾也體弱多病,而且一病多年的借口來撒謊,便訕訕問:「附近有沒有可以讓成年人去唸書的地方……什麼學校都行。」
「附近有間新娘學校,給未婚姑娘業餘學習烹飪、畫畫、繡花什麼的……」馬修見她確實有難處,思考片刻,突然彈了個響指道,「最近好像擴招了,也收男人!我去查查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