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不喜歡政治。
蘭迦聰明地換了話題:「最近矮人族在都城郊外建立了大型遊樂園,裡面有很多娛樂項目和歌舞表演,據說精彩絕倫……」
秦細對這些玩樂的東西,也沒有興趣,於是再打了個哈欠以作暗示。
蘭迦抓抓腦袋,他雖然有應付女人的經驗,卻怎麼也想不出人形魔獸到底對什麼感興趣,於是繼續尋找適合的話題:「水系魔法設計師安妮最近創造出新的彩虹魔法,可以讓衣服變幻出七種顏色,非常漂亮……」
「魔法?」秦細見他說得有些對路,於是開口問道,「普通人應該在什麼地方學習魔法?」
蘭迦終於鬆了口氣:「初級魔法是學校的必修課,所有學校都有,不過深入而系統的學習必須去大城市的專門學校,人族的魔法天賦是最高的,所以這方面的學校也是最好的,不過獸族和泰坦族完全沒有像樣的魔法學校。」
「你會魔法嗎?」秦細繼續追問,滿臉天真,裝得像個無知小白。
蘭迦揮揮手,空中出現一道小小的火焰煙火,然後變化起來,彷彿紅色的蝴蝶在風中跳舞,非常好看,他見秦細看呆了後,才得意地說:「這是初級火系魔法,其實我擅長的是風系,尤其是速度和追蹤魔法。」
「可以教我嗎?」秦細的眼睛亮了。
蘭迦摸摸鼻子,苦笑道:「你要去測試自己屬於那種魔法體質才可以學習,如果早期強行去學和自己不相符合的魔法,對身體有損害。」
秦細有些沮喪,她又試探地問:「你怎麼辨別魔獸森林的方向?我在裡面都經常迷路。」
蘭迦對她地無知有些暗喜。於是從褲子口袋裡摸出個小球。慇勤地獻上:「這是指路針。如果從現在地位置來算。只要一直往南邊走。每天走一百公里。大概七天後。就可以到達人類所在地城鎮。」
秦細拿著指路針。玩得很開心。沒有留意到蘭迦看著她胸前放著青姬女王庇護地項鏈。閃過一絲深深地貪婪。
豪宅、美女、名駒……那是足以讓普通人過上幾輩子奢華生活地命運轉折點。
如果為了這一切幸福地生活。出賣靈魂又何妨?何況他早已出賣過不止一次了。
不過是殺死一隻天真幼稚地人形魔獸。沒什麼大不了地。只要傷好後到達魔獸森林地外圍。他就有把握逃脫低級魔獸地追殺。離開森林。
如果被她發現而失敗。不過一死而已。
僱傭兵的生涯本來就是賭局,不如豪賭一場,贏了從此就再也不用賣命生活了。
蘭迦緊張地握了握拳頭,臉上再度浮現出笑容,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對秦細更加百般討好。
即使是有夢心果的效力,傷口依舊不可能在一兩天內癒合。秦細拿出龍血匕首,找了棵結實的大樹,砍下枝丫,細心地削成個漂亮的枴杖給蘭迦使用,方便他走路。
蘭迦卻沒有留意枴杖,他看著匕首,眼睛都差點紅了。
……
從一瘸一拐拄著枴杖行走,到丟掉枴杖,共用了六天,雖然早期的行程緩慢,夜晚經常聊天說笑,如今他們也已到達魔獸森林中等區域的邊界。
秦細看著已經大好的蘭迦,深深地呼了口氣,她伸出手,笑著說:「外面魔蟲的等級都很低,用普通草藥焚燒就可以應付,躲避普通的低等魔獸對你也應該不難,我就不方便繼續送了,請將青姬女王庇護還來吧。」
「好的,這是當然的!」蘭迦去解手鏈的手突然停頓下來,他目瞪口呆地抬起頭,看著秦細後方,彷彿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大聲驚叫道,「為……為什麼你們在這裡?!」
什麼人?秦細下意識地轉身去看。
隨後她胸前傳來一陣劇痛,低下頭,卻見鮮血開始漸漸染紅了衣襟。
短刀穿骨過,鋒刃透心涼。
刀鋒迅速轉動,攪碎了秦細的心臟,這是沒有留下任何餘地的殺著。
秦細回過頭來,看著蘭迦的面孔從清秀變得猙獰,她不由有些木然,也有些絕望,整顆心彷彿被撕開、蹂躪、破碎,伴隨著對外面世界的美麗嚮往,一塊兒蒙上了灰暗的顏色。
東郭先生被狼為了飢餓恩將仇報,她卻被人類為了金錢恩將仇報。
到底是動物的無心殘忍?又或者是人類的多心更殘忍?
狐狸爸爸和青姬女王或許是對的。
善良的行為未必能得到好報,而是得到惡毒的刀子。
英俊的男人也未必一定是男主角,有可能是將你騙下地獄的惡魔。
只是她抱著天真的夢想,傻乎乎地不願看見這個現實。
緩緩倒至地下,秦細看著樹枝縫裡透過來的藍天,陣陣迷惘,陣陣無奈。終於,她的嘴角輕輕勾起無奈的冷笑,發出了一聲劃破天空的長嘯,遠處的叢林中傳來輕微響動。
「對不起了,小狐你救人就救到底吧,這次以後,我再也不要過僱傭兵生活了。」蘭迦看著秦細唇邊的微笑,額上不由沁出冷汗,總覺得那個嘯聲中有些古怪,匆忙在秦細身上的肺部等要害又捅了好幾刀,從她脖子上拉下項鏈,又摸出龍血匕首,來不及耽誤時間,急急逃跑。
就讓她失去青姬女王的庇護,在這個魔獸和魔蟲遍佈的地方,被吃個精光,不留下任何痕跡。
……
此時,魔獸森林的最深處,九尾因為想念女兒,路上加速,沒有耽擱時間,所以提前了一天回來,他興致勃勃地扛著大包小包衝進狐穴,卻見不到秦細出來迎接的身影,而洞中多出許多沒見過的物件。
九尾好奇地翻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物品,心生疑惑,總覺得上面的僱傭兵紋章在什麼地方看過。
他想了又想,許久後,眼睛突然冷下來——這是外面世界最惡名昭彰的狂風僱傭兵團的標誌,那個團裡的成員幾乎都是各國的通緝犯人,從強盜、小偷到騙子等應有盡有,以毒辣卑鄙聞名,一般人都不願意招惹。
細細呢?他的寶貝女兒在哪裡?
九尾心裡冒出陣陣不安,急忙大聲呼喚,將附近所有的高級魔獸叫過來一一盤問。
桃子大大咧咧地說:「武威說細細要在幽谷住幾天。」
豪猛討好地說:「她還在我手上拿了個人類,說是要送給你吃。」
「你們這群笨蛋!快去找她!」九尾的瞳孔瞬間放大,他四蹄踏出,不顧背後還在喊叫的魔獸們,瘋狂地嗅著秦細的氣味,狂奔而去。
橘子說:挫折這種東西,越早經歷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