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有常備軍三百人,民兵五百人,如果法庭允許,還可以徵召五百人左右,其他兩個州的情況還要問兩位總督。」佈雷福德因為威廉姆斯岔開話題不滿說道。
「當殖民地進入緊急狀態的時候,我可以簽署批准要求徵兵的法令。」科爾**官補充道。
「那印第安人有多少?」威廉姆斯繼續問道。
「目前瞭解大概有二百人左右,配備新式明火槍,還有四門火炮。並且人數在不斷增加。」佈雷福德耐心說道。
「總督大人,根據我和印第安熱打交道的經驗,他們打仗根本沒有戰術可言。只是憑借來去如風的本領。而這次不同,他們不但進退有度,組織嚴密,而且還將丘奇上尉的大軍給包圍在南部森林,很顯然,他們的背後有一隻神秘的力量存在。」威廉姆斯冷靜分析道。
眾人不禁心中一震,開始思索這個神秘的力量究竟來自何方。
威廉姆斯繼續說道:「相信我,丘奇上尉的這支部隊是回不來了。多日陰雨天氣不但會讓他們的武器失靈,還會讓道路變得泥濘不堪,會讓糧食腐爛霉。而在這種氣候中,是印第安人最理想的戰場。他們會不斷襲擊丘奇上尉的部隊,慢慢折磨他們,最後再用一隻小拇指將他們戳倒在地上。這就是我瞭解的印第安人。」
「威廉姆斯總督,不要那麼危言聳聽好嗎,印第安人真有那麼厲害,只怕我們早就完蛋了!」黑牙總督羅曼撇撇嘴說道。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中也深以為然。印第安人作戰有他們的優勢,如果他們有了戰術的指導,確實有將聯軍殲滅的可能性。
「能夠吃掉丘奇上尉一千多人的部隊,就是說印第安武士至少也有這麼多人了?」不斷抽煙的普利茅斯總督歐文磕磕皂石煙斗,說道。
「正是如此,我所擔心地是,那支二百人的幽靈部隊悠蕩在查理鎮的周圍,如果他們攻陷查理鎮,我們後方最為重要的田地就會遭到他們的踐踏,後果不堪設想。」佈雷福德憂心忡忡說道。他總是那麼憂鬱,正如四個月前的那次會議上,也是這般憂鬱。
查理鎮不但是康涅狄格州的產糧基地,更是麻省聯盟的天然糧倉,重要性不言而喻。
「總督大人,你們的援軍至少三天後才能到達查理鎮,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而且軍隊都用來對付南部的印第安人,不但財物損耗太大,西部和北部的印第安人也不能不防,等你們徵召到一千五百後備軍的時候,印第安人可能徵召得更多。別忘了,我們是在他們的土地上。」威廉姆斯淡淡說道。
「我想你今天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幫助我們!」佈雷福德總督總聽著威廉姆斯話中有話,心裡覺得彆扭,大聲打斷道。
「我們還能派出二百軍隊,現在領地的印第安人都有點蠢蠢欲動了,我們還是低估了他們對戰爭的反應。」黑牙總督羅曼迫於形勢,焦躁地說道。
「我們也只能派出這麼多了,奴隸並沒有帶來太多的收入,如今我們的經濟幾乎要崩潰了!」歐文也急忙說道。
佈雷福德驚異地看著這兩個垂頭喪氣的傢伙,大聲說道:「我的朋友,難道你們要放棄這場戰爭?!」
「佈雷福德總督大人,我再一次提醒你,南部森林印第安人的背後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我個人認為,這才是最可怕的。我們可能落入了一個圈套,恰恰就在我們的國家陷入內戰無法提供支援的時候,既算是你的部隊將那些印第安人擊退了,可你能再動一次入侵來彌補你的損失嗎?」威廉姆斯一針見血說道。
佈雷福德沉默了,威廉姆斯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現在英國內戰正是激烈之時,國會軍在克倫威爾的率領下和查理一世的國王軍打得不可開交。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國內,他們來不及顧及美洲這個蠻荒之地上他們這些淘金者的安危。更何況,美洲殖民者只是從屬於殖民公司,要想正規軍隊來,那意味著要花一大筆費用,還必須說服議會和法庭,如果要召集僱傭兵,那意味要花更多的錢財,僱傭軍人數太多的話也是要經過法庭和議會的批准,十分棘手。
而且這話從威廉姆斯的口中說出來顯得更有份量,這位年輕的總督和克倫威爾將軍一直保持著友誼關係,就連他建立羅得島殖民地的特許狀都是克倫威爾一方的幾個大商人簽的。
如果他覺得克倫威爾可能無暇出兵的話,那十有**就是事實了。如果真如威廉姆斯所說,這股神秘的力量不但用最新式的明火槍武裝印第安人,而且教給他們使用火炮,還為他們提供戰術指導,擺明了要打持久戰。
究竟是誰呢?佈雷福德忽然想起荷蘭的東印度公司,聽說他們在中國提供給清朝大量的火炮和炮兵來消滅明朝的軍隊,手法似乎很相似。
佈雷福德心中一震,猛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一定是荷蘭人在搗鬼!他們早就覬覦波士頓港口很久,一定是他們策劃的!」
其他幾人楞了一下,思索片刻紛紛若有所思點點頭。西班牙人的國力已經完全衰弱,正在甩賣他們的殖民地,根本不敢招惹英格蘭人。法國人就更不會了,此刻他們正忙著和北方易洛魁聯盟的印第安人作戰,根本騰不出手管別人的閒事。至於其他國家,如瑞典,只是在特拉華半島有一些殖民者,人數不過幾百人,不成氣候。
只有荷蘭人,這個彈丸小國佔領眾多的殖民地不是為了土地,只是為了攥取利潤,也只有他們才會對別人的內戰感興趣,憑藉著商人的那點小聰明左右逢源,遙遠的中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總督大人,現在已經很清楚了,荷蘭人這麼做是有長遠考慮的,我相信早在您佈置一切之前,他們已經開始暗中佈置。換句話說,我們現在所有的反應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他們才不在乎究竟是誰贏得了戰爭,搶到了多少土地,他們是為了打擊我們的經濟,消弱我們的實力,挑撥我們和印第安人的關係,從而將更多的皮毛生意和鱈魚生意搶過去,慢慢吞噬我們。」威廉姆斯繼續分析道。
佈雷福德頭上滲出冷汗,一切正如威廉姆斯所說,最近的損失大幅上升,周圍的印第安部落也開始出現異常,他們辛辛苦苦建立的殖民地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總督大人,我們根本無法指望弗吉尼亞殖民地的英格蘭人派兵援助,而且即使出兵也來不及了。現在局勢很明顯,您若是願意和印第安人和解,我很願意讓我的朋友,北方最大的酋長奎那平領和他們講和。」威廉姆斯真誠說道。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對付印第安人那麼簡單,他們面對的是躲在暗處狡猾而強大的荷蘭人。講和能夠給他們更多的緩衝時間,只要他們騰出手來,同時得到英格蘭國內的支持,到那時候再來收拾這些印第安人也不晚。
佈雷福德總督輕輕咬著嘴唇,他知道這很難,承認這次行動失敗很難,承認敗給了印第安人很難,但他必須做出決定。
「感謝您的幫助,威廉姆斯總督,希望能說服那些野蠻的印第安人,他們殺死了成百上千的英格蘭人!」佈雷福德長出一口氣,不甘說道。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窩囊過,這麼憤怒過,憤怒地讓他忘記了上帝的教導,心中充滿對荷蘭人和印第安人的仇恨!
「既然如此,我先告辭了,希望能趕在印第安人進攻查理鎮之前和他們達成協議。」威廉姆斯急忙起身告辭。
剩下幾人沮喪地低著頭,氣氛沉悶到了極點,片刻無話也各懷心事散去。其實從感情上來講,他們最不願意荷蘭人是他們的對手,因為「五月花」號乘客很多英格蘭人都是在荷蘭的萊頓出生長大的,包括佈雷福德,他也是在荷蘭生活多年後才來到美洲的,他的兒子至今還留在荷蘭。
當這些從英格蘭逃出來的清教徒將荷蘭的萊頓當成自己的精神家園,定居下來的時候,他們愕然現自己的後代漸漸被同化。所以才冒險前往美洲,尋找新的精神家園。
可偏偏是荷蘭人,在他們的背後搗鬼。
荷蘭人就這樣為這場戰爭背上黑鍋。三天後,幾個荷蘭人參與進攻查理鎮的消息傳到佈雷福德耳中的時候,這個憂鬱的總督將最心愛的中國陶瓷杯摔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