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張謙站在路邊，低著頭看著葛佳佳蹲在他面前的馬路牙子上，環抱著肩膀。
葛佳佳默不作聲，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理直氣壯的去反駁還是應該去解釋什麼。一切就像張謙看到的那樣，她念念不忘曹培勇，正因為不想他有什麼閃失，才讓他先行離開，自己寧願背負著被人誤解的包袱。
張謙把葛佳佳的沉默當作了無聲的反抗，他怒火攻心，上前一步揪著葛佳佳的頭髮，把她拎了起來。
「我問你話呢，聽見沒？說話！」張謙用力的拉扯著她的頭髮，拖著她往前走。
葛佳佳咬緊牙關，臉色發青，渾身發抖。痛！很痛！可她卻不能反抗。之所以這樣委屈求全，還不是因為李蘇陽那件事情？看來他們之間勢必有一場糾纏不清的債了。
被動的被往前拖動，葛佳佳緊緊抱著書包。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飯店的老闆也縮回了腦袋。不過是一盤辣椒炒干豆腐，也沒多錢，還是別去惹那閒事了。
曹培勇咬著牙從陰影裡衝了出來，看著葛佳佳絲毫不反抗的樣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葛佳佳你怎麼那麼完蛋？你以前的匪勁兒呢？都哪去了？」一邊跑，一邊大聲的喊。
張謙見曹培勇去而又返，有點緊張，鬆開了手，轉身面對曹培勇，渾身充滿了警惕。
「大勇，你回去吧，我求你了，你回去吧。」葛佳佳淚流滿面。她就知道，曹培勇不會丟下她一個人不管，可這個時候確實不是他插手的時候啊！
「我他媽現在回去，我還是個爺們嗎？」曹培勇怒極，現在不是簡單的情敵相見這麼簡單的理由了。
「回去吧。大勇。我要跟他走！」葛佳佳突然異常冷靜地開口。面無表情。只有心死地人才會有這種絕望地感覺。
「你說什麼？你跟他走？現在幾點了你知道不？你這個時候跟他走。你要幹什麼去？」曹培勇像個嚴格地家長。指著張倩地鼻子。怒問著葛佳佳。
張謙也滿是驚訝。葛佳佳是要幹什麼？這麼說這話？跟他走？他要帶去哪？總不能帶回家吧。
「那個……」張謙剛要開口。就被葛佳佳阻止了。
「我跟他走。還能去哪？當然是去開房了。我和他是情侶啊。在一起住很正常！」葛佳佳說地雲淡風輕。心裡卻在滴血。過了今天。一切就該結束了吧！
曹培勇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直到葛佳佳拉著張謙離開。他才回過神來。衝著天怒吼出聲。
葛佳佳和張謙坐在麥當勞裡，彼此相視無言。葛佳佳雜亂的頭髮早已經被她高高挽起。看不出之前地狼狽；張謙有些後悔，責備自己的衝動，現在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大廳音響裡流淌著舒緩的音樂，那是樸樹早期的作品《白樺林》。葛佳佳攪拌著杯裡的橙汁。心情像歌聲中唱地陰霾的天空一樣灰暗。
外面，確實快要下雪了。
麥當勞裡的人不多，稀稀落落。這個寒冷的天氣，這個時間，應該都蜷縮在家裡享受溫暖呢吧。而她卻要在外面遊逛。
「葛佳佳，我送你回去吧。」張謙遲疑了半天才開口，他到不是有意用李蘇陽的事情刁難她，只是當時氣不打一處來來，最後的結果畢竟是她跟著他走了不是嗎？
葛佳佳不語。
「我知道你在慪氣，才說出這種話來。現在也沒別人了。不用裝了。走吧，回去吧。」張謙示意葛佳佳見好就收。給個台階就下吧。
葛佳佳依舊不語。
「喂，你別給臉不要臉啊！我好說好商量的。你最好識相點。」張謙的太子爺脾氣又上來了，暴躁地點火就著。
葛佳佳還是不吭聲，好像張謙在對著一團空氣說話。可他的大嗓門卻讓屋子裡唯有的幾桌客人都紛紛側目。張謙尷尬的低了低頭，小聲地怒吼著：「葛佳佳，你別總辦那讓人生氣的事兒行不行？今天錯在你，幹嗎弄的像我不對似的？」
葛佳佳終於有了動作，她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過去。
「媽！我今天晚上去趙璐璐家睡，她家裡人出門了，她一個人害怕，我去陪她，不回去了。」葛佳佳說著謊話，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張謙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在一旁不出聲音。
「什麼？不回來？那怎麼行？讓趙璐璐來咱們家睡吧，你那屋是大床，又不是睡不下。」葛媽媽十分不贊同她晚上不回家。
「不行，她家還有個狗呢！早上還得帶出去溜和餵食，媽——我今天就在她家睡了啊！」葛佳佳央求著。雖然她心裡也很不情願，可既然決定了，就趁著意志還算堅定的時候，說服自己不要反悔。
「那好吧。晚上了別到處亂跑知不知道？去別人家樂有點深沉……」葛媽媽滔滔不絕在葛佳佳耳邊叮囑著。
「行了，媽。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什麼事情知道該怎麼做。」葛佳佳阻止了葛媽媽的嘮叨，再這麼聽她說下去，天都亮了。
掛了電話，葛佳佳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一臉不解的張謙，頭往門口地方向甩了甩，示意離開。
張謙知道，此地不是說話地地方，便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葛佳佳，你這是要去哪兒？」張謙在她身後疾步跟著。葛佳佳越走越快，也不等他，低著頭就是往前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
「你剛才和你媽說的是啥意思？真要去璐璐家啊？」張謙不死心地追問著，突然覺得有點心虛。他隨即又使勁抖了抖身子，他有什麼可心虛的？
葛佳佳驀然站住了，張謙緊追在她身後，來不及停住腳步，直接就撞到她地身上。
「幹嗎呀？說停下就停下。」張謙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停下的葛佳佳，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花樣。
「帶身份證沒！」葛佳佳濃濃的鼻音，囊囊的說。天太冷，在外面的時間太長，凍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沒啊！誰沒事帶那個幹嗎啊？」如果說之前還知道她不想回家，那現在他就徹底不知道她想幹嘛了，怎麼好好的突然問起身份證來。
「算了，拿我的學生證吧。」葛佳佳歎口氣，從書包裡把學生證翻了出來。真是不想這麼做，污點啊！
凱悅大酒店——
裝修得非常氣派的門臉，一律採用了金黃色，射燈從四面八方照過來，讓凱悅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幾個燙金大字高高掛起，離得老遠都會被不自主的吸引了目光。
繞過前面的噴泉，順著樓梯拾階而上，門口不時的有出租車來了又走，停車位也早早的就爆滿，遲來的私家車只好尋了路邊，或者乾脆繞道酒店後面的地下停車場裡。
「葛佳佳，你要幹嘛？你會是說真的吧？」張謙總算意識到葛佳佳要做什麼了。難道她真的要這麼做？不是在開玩笑？
「都走到這兒了，你以為我是在說著玩兒嗎？」葛佳佳心裡鄙夷著。你不就是惦記這點事情麼？沒事都是摸摸抓抓的，誰不找到你拿點鬼主意？
張謙一陣沉默，心裡天人交戰著。
我是真的喜歡葛佳佳，不是就為了這點事情；白送上門的，不要不就是傻逼了嗎？；喜歡一個人不僅僅是靠著身體維繫感情的；****，做了才有愛嘛；我不能這麼無恥，她擺明了不是心甘情願的；管那麼多幹嘛？反正都是成年人了……
去；不去；不去；去？
張謙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終於還是**戰勝了理智，跟在葛佳佳身後奔著服務台就過去了。
「開個標間吧！」葛佳佳看著服務台後面牆上掛著的價格表，思量了一下口袋裡的錢。她還真是史上第一個，主動要求別人睡了自己，還要自己付錢的女人啊。
「標間一百九十八。」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公事公辦的用著沒有起伏的聲調報著價格。像他們這麼大就來開房間的，他們每天見得多了，根本就不在意。
葛佳佳連忙從書包的暗格裡往外掏錢。五十的、二十的、十塊的……硬幣嘩啦啦掉了一地，她連忙蹲下去挨個撿起來。
張謙在後面連忙把錢遞了上去，成功的阻止了工作人員的偷笑。
拿了房卡，拽起手忙腳亂的葛佳佳，直接進了電梯，按下十五層的按鍵，忽悠一下，電梯開始上升。
出了電梯，腳下是厚厚的地毯，不愧是星級酒店，連地下鋪的都這麼有檔次，踩在上邊軟綿綿的，好像喝醉酒的人一樣，腳上使不出力氣來。
葛佳佳身子輕飄飄的，跟在張謙身後默不作聲的順著通道往前走，通道不寬，只夠三個人並排走過，左右都是相鄰的房門，上邊掛著門牌。
1509，就是這間！
張謙把房卡插到卡槽裡，晃了晃把手，門沒開。
「操！插反了。」他低聲咒罵，臉頰上飛上兩團可疑的紅暈，把房卡拿出來換個方向重新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