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風有些愕然,又似是隱隱有些明白。
呃,他尷尬地一笑,掃了徐昭雪一眼便扭頭看向了別處,默然無語。
林沐風啥話也不說,徐昭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不由神色略羞背轉身去。可等了半天還是沒動靜,當她轉身再看時,林沐風已經大步遠去,只留給她一個修長飄逸的背影。
徐昭雪神色一黯,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眼圈一紅,幾欲掉下淚來。
林沐風回家不久,肥富一郎就派人將6個東洋藝伎送上了門,還陪送著一箱東洋的土特產,曬乾的魚片貝鮑之類。雖然明知吃了一個啞巴虧,但肥富一郎還是不敢怠慢,他可不敢得罪這個當紅的大明權臣。
好在,在他看來,如此慢慢跟林沐風拉近關係,總有將林沐風拉下馬的一天。如果他知道林沐風心裡懷著對日本人怎樣的厭惡和憎恨之情,或許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見林沐風弄了6個看上去非常風騷的東洋女人回家,林家可是炸開了鍋。忽蘭怒氣沖沖地直接跑過來興師問罪,就連一向溫文爾婉的柳若梅,也皺著眉頭瞪著他,看那架勢,如果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這兩個女人能把他當肉包子吃了。
林沐風哈哈一笑,湊在柳若梅的耳朵邊上,小聲說了半天,柳若梅才算「平靜」下來。她狠狠地掐了林沐風腰間地細肉一下。跟忽蘭商量了幾句,便和忽蘭帶著6個惶然垂首的東洋藝伎進了內院。
接受這幾個東洋藝伎,本是一句戲言。不過。既然日本人主動送上門來,他也樂於承受。左右,林家的丫鬟也不多,多了這幾個惟命是從地東洋女人,也不算什麼。
柳若梅分別給這6個東洋藝伎起了個中國式的名字:林蘭、林菊、林竹、林梅、林春和林風。林蘭跟了柳若梅,林菊跟了忽蘭,剩下的四女都被柳若梅送去了如煙住的小內院,是去侍候如煙去了。
第二天下了朝。林沐風受邀去參加了大明公主慈善超市的開業典禮。朱元璋的7個女兒聯合起來做善事,這是何等巨大的陣勢,滿朝文武中除了李景隆之外,都來道賀。就算是朱允,也派一個小太監來宣讀了一份志賀的詔書。
李景隆告假多日了,聽說是在家裡照顧生病地成陽公主。
這些早已淡出大明朝野視線的過期的公主們又借開業典禮,好好地風光了一把。林沐風遠遠地看著臉上掛著別樣興奮之色的朱元璋的女兒們,不由暗笑一聲,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了家去。
剛進家門。見院中盈盈站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一頭靚麗的黑髮微微飛舞,遠山般的柳眉,一雙杏眼如星辰如明月,嬌俏的瑤鼻,玉腮微紅,嬌艷欲滴的櫻唇,鵝蛋臉甚是美艷,細膩不帶絲毫瑕疵地雪肌如酥似雪。
少女臉上浮起一朵紅暈,甜甜地一笑,躬身一福。脆生道,「姐夫!」
呃?是小玉霜?!林沐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幾年不見,這個刁鑽古怪的青澀小蘿莉已經出落成溫婉可人的少女了。看看。那眉眼間雖然還隱隱帶著一絲孩子氣,但全身上下身材誘人曲線玲瓏,已經活脫脫是一個成熟的可以採摘的果子了。
林沐風深深地打量著她,半響才微笑道,「玉霜妹妹,什麼時候來京的……」
小玉霜安安靜靜地坐在柳若梅身邊,神色溫柔又有幾分端莊,與忽蘭和柳若梅說著話。偶爾才用羞澀的眼神瞥林沐風一眼。
林沐風坐在椅子上。心裡有些感慨:難怪人家說女大十八變,果然如此。幾年過去。小玉霜不但樣貌變了很多,就連性子好像也與過去大不同了。往日精靈古怪,任性刁蠻,但如今卻越來越像是懂禮怕羞的傳統大明女性了。柳若梅親熱地拉著小玉霜的手,問道,「玉霜妹妹,你娘親呢?怎麼不一起來……」
玉霜淺淺一笑,「若梅姐姐,娘親在姨娘那裡說話呢,我們才剛剛進京,我惦記你跟姐夫,就先跑來看看,呵呵。」
林沐風猶豫半天,還是想問問沈若蘭地下落。沈若蘭當日離開北平城前往青州府宋家,一連半年多沒有音訊——想到這裡,他起身笑了笑,「玉霜妹妹,有一位沈家小姐你可見過?」
玉霜眉眼間飄起一絲傷感,是那種與她的年齡毫不相稱的傷感。自從知道她是沈家的後代,沈若蘭地親生妹妹之後,雖然她決定不認祖歸宗永遠不離開王薔,但心裡還是有幾分憂傷,為沈家家族的不幸,為她親生父母的慘死。
玉霜也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這個讓自己夢牽魂系的男人,汪汪似水的眼神中飄閃著諸多迷亂的神采——他的面容還是那麼地飄逸,但不知道他的懷抱還能不能讓自己找回一些往日地依戀?
與沈若蘭姐妹相處了多日,她明白了沈若蘭與林沐風地關係。少女的心事越來越重,也越來越落寞:他,他,他不僅是若梅姐姐地丈夫,還是親生姐姐的男人,自己怎麼辦……
「玉霜妹妹……」忽蘭若有所思地掃了玉霜一眼,心裡不禁酸溜溜地:又是一個喜歡他的女人……
「……」玉霜強笑一聲,「姐夫,你真的是玉霜的親姐夫呀。玉霜是沈家之後,沈若蘭是我的親姐姐……」
玉霜細細地將自己的身世說了一遍,然後又表達了自己堅決不改名歸姓、不離開養母王薔的決心,就是沒有說沈若蘭的下落。
林沐風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怎麼吃驚,包括柳若梅。見玉霜沒提沈若蘭,他忍不住又問了一聲,「玉霜妹妹,那麼你姐姐去了何處?怎麼這麼些日子也沒個音訊給我。」
玉霜低低一笑,「姐夫,姐姐跟我們一起進京來了。不過,姐姐說了,她跟你現在沒名沒份的,她不能住進林家來。她說……」
林沐風苦笑一聲,起身向廳外行去,「玉霜妹妹,今天留在家裡吃飯,我出去一趟去去就來。」
柳若梅見玉霜癡癡地望著自家夫君離去的背影,不禁暗暗一歎,「難道這姐妹兩個都要歸了夫君嗎?這,這也忒……」
如煙在廳口跟林沐風寒暄了幾句,進得廳來,柔柔一笑,「這就是玉霜妹妹吧,好端莊秀美的一個姑娘!」
柳若梅趕緊拉拉玉霜的衣襟,起身笑道,「如煙來了——玉霜,這是如煙姐姐,是你姐夫的表妹。」
玉霜盈盈一禮,「玉霜見過如煙姐姐。」徐昭雪在家裡發開了脾氣。她閨房裡的一些瓷器、文房用具之類的東西,凡是大明瓷行所出的,都被她扔出了院子。丫鬟們一個個惶恐地站在屋門口,也不敢進去,不知道自家這小郡主又發什麼火。
徐輝祖和王妃一起走進了徐昭雪的獨院,聽見女兒在屋中不停地跺腳摔東西,徐輝祖皺了皺眉,喝道,「昭雪,你又在發什麼瘋!」
屋中頓時沒了動靜,只隱隱傳出低低的抽泣聲。
王妃歎息一聲,上前去輕輕叩響門框,柔聲道,「孩子,跟娘親說說,誰欺負你了?怎麼突然間發起脾氣來?」
屋中還是沒有動靜,門緊緊關閉著,只是抽泣聲似乎又大了一些。
王妃回頭瞥了徐輝祖一眼,向丫鬟們揮了揮手,「你們暫且退下。」
「王爺,我們的女兒怕是喜歡上人了。」王妃又是幽幽一歎,母女連心,自己最寵愛女兒的一舉一動,她還能不心知肚明?
「荒唐。」徐輝祖怒道,「成何體統?」
不過發火歸發火,畢竟是心愛的幼女,徐輝祖還是壓低聲音問道,「是誰?」
王妃神色複雜地透過窗戶向屋中看著,隱隱見徐昭雪埋首在床榻之上,柔軟的脊背一個勁地抽動,不由心痛無比,緩緩閉上了眼睛。
「是林沐風。」
「混賬!」徐輝祖聞言先是一驚,繼而勃然大怒,「林沐風早已有了妻室,這簡直就是胡鬧!」
「林沐風年輕才俊,雪兒與他在軍中相處,日久生情也在所難免。王爺,是不是……」王妃心疼女兒,試探著問了一聲。
徐輝祖斷然擺手拂袖而去,「扯淡,我徐家的女兒豈能——夫人,你給好好管教這個不爭氣的丫頭,從今天開始,本王不允許她再出府門半步,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府中閉門思過。」
「雪兒,給娘親開開門,有什麼心事跟娘親說。」王妃繼續柔聲喚著門。
門噶然一聲開了,徐昭雪只著小衣紅腫著雙眼站在門口,忍不住撲入了王妃的懷裡,痛哭起來,「娘親,他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