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王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五二章內畫筆筒
    偶然結識了一位豪爽嗜酒的青年東方浩,一個***場中的頭牌花魁若蘭,林沐風又在明月畫舫呆了一個上午才告辭而去。這東方浩和若蘭是何來路,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萍水相逢適逢其會而已,一旦分別便成路人,又何必那麼在意呢。

    問明道路,林沐風踏著深深的積雪到瓷行去取了張風帶來的兩套精品琉璃文具,就回朱元璋賜給他的宅子去了。沒有見到張風,聽柳若長說他一大早就被武定侯府的人叫走了。

    這兩套精品琉璃文具,他准備獻給朱元璋和朱允汶。當然,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送禮,他還有其他的意圖在內,送禮只是表達想法的一個媒介。他還要對這兩套琉璃文具進行內畫加工,主要是那兩個筆筒。

    回到宅子,原先有些破敗的宅院已經整修得煥然一新,牆頭上的荒草也被清理一空。進了院子,一個家奴急忙迎上來,帶著他在府裡看了一圈,他滿意的望著這個看上去頗為精明強干的家奴,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家奴躬身恭謹的回道,“老爺,小的原本叫張翔,如今叫林翔了。”

    林沐風微微一笑,“好,林翔,好名字!林翔,家裡的事務暫時就交給你了,家裡該置辦什麼你看著辦,如果要用銀子,你就去大明瓷行去找柳東家支出。”

    “是,老爺!”林翔話不多,聲音低沉但很利索。

    林沐風又是微微一笑,徑自去了內院家奴們為自己整理出的三間起居室,准備開始內畫筆筒。這兩個筆筒他必須要在今晚完成。明天上午待過了早朝進宮獻給朱元璋祖孫倆,也算是自己表達“感恩”之情的方式吧。

    起居室干淨整潔,布置得即舒適又豪華。據丫鬟說,昨日朱嫣然帶著一群宮女和幾大車家具用品來,替他仔細布置了一番。書房裡,一張書案靠在窗前,書案上文房四寶俱全。一旁的書架上,滿滿一架子書籍,全是新書,看來也應是朱嫣然的手筆。

    坐在書案前。林沐風凝神聚氣,將自己制作地一系列內畫工具擺在了書案上。

    中國內畫傳至現代,分為好幾個流派,林沐風所學是魯派,但他又吸收了冀派內畫的技法和筆法。早在前世,不少工藝大師都贊他,博采眾長隱隱有獨創一派的勢頭。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將自己的內畫技法“發揚光大”。就穿越到了這大明王朝。林沐風歎息一聲,拿起自己那管細鐵絲彎勾後纏上狼毫的內畫筆,探進了奶白色透明筆筒的內部邊緣,開始作畫。這筆筒是張風和王二根據林沐風的要求特殊燒制地,有兩層內壁,也就是說,林沐風的內畫將在兩層內壁之間進行。

    林沐風的內畫繼承魯派厚樸古雅又揉進了冀派細膩流暢的傳統畫法,在此基礎上,把國畫地皺、擦、染、點、勾、絲等技法引入了內畫。追求“意境美”,講究“意存筆先,畫盡意在,以形寫神”的風格。舉例來說,他畫衣紋用“皴”法。過度色用“擦”法。衣服本色用“染”法,畫貓毛用“撕”法……運筆中快、慢、輕、重、提、按、轉折、暢澀、方圓等技法靈活運用。相輔相成,將傳統內畫技法發揮的淋漓盡致。

    為了更加突出內畫,林沐風勾勒完基本的輪廓和構圖,突然停下筆,配置了一些淡淡的透明釉施在了筆筒的內部——也就是他即將作畫的內壁之上。筆筒內壁空間較大,內畫地余地較大,所以林沐風決定內畫兩幅相對較大地寫意畫。

    到第二天拂曉時分,兩幅內畫終於大功告成。一幅名為“風雪夜歸人”,臨摹的是冀派內畫藝術大師雨農先生的成名作。畫面的絕大部分為用水墨留白表現叢林峻嶺和陰霾密布的天空,在畫面下方風雪中有一華衣老者騎高大駿馬,雄姿顧盼,與一紅衣青年在艱難地跋涉,旅途的勞累,風雪的肆虐都阻擋不了他們前進的腳步。在人物刻畫上,采用了簡略的古拙雋永地線條,在衣飾用色上則施以較濃重的色彩表現。人和樹形成有機的結合,人和物形成統一的整體,技法上蒼古之中透出了絲絲現代氣息。因為此圖所用水墨的黑白虛實對比,在渲染氣氛上具有極強地表現力,畫面寂靜荒寒,空蒙蒼茫地意境被完整地襯托出來。

    另一幅是唐詩的寫意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畫面主角是一威武戰將,一手持著寒光閃閃地龍泉劍,一手握著玲瓏剔透的夜光杯,對著香氣馥郁的葡萄酒,伴著激越的琵琶聲盡情暢飲。主題人物雖然只占了畫面一角,但卻寓繁於蔬,意境悠遠,筆墨細致剛勁而又淋漓奔放。把勇士醉臥沙場的曠達豪放,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姿雄風都表現的神完意足。人物衣紋的運筆如行雲流水,筆觸有力的提按轉折表現著戰將的剛健威猛。畫面背景用清淡而灑脫的筆墨描繪,與主題人物細致剛勁的表現形成強烈對比,時而潑墨淋漓,時而枯索飛白,極具抽象之美。

    林沐風長出了一口氣,仔細端詳著兩個內畫完畢風格截然不同的筆筒,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將張風特意燒制的圓形琉璃線圈取出,輕輕嵌入了筆筒的內壁上端,又施了一層透明釉。這樣一來,筆筒內壁中的內畫就被完全封閉起來,成為了真正的內畫。其實,要是在前世,林沐風還會用工具將內壁中的空氣抽出來,使內畫可以永久保存,但現在不具備工藝條件,只得這樣了。不過,保持數十年不變形還是沒有問題的。

    天亮了,林沐風卻疲倦的伏案沉沉睡去。一個丫鬟輕輕走了進來,為他蓋上了一件裘皮披風。在夢會周公,耳邊突然傳來急切的呼叫聲。

    林沐風皺了皺眉頭,睜眼看是張風,“阿風,你來了……”

    “先生,不行了,我要趕緊逃,我姑母非要為我去給什麼尚書的小姐下聘,我必須要立即走……”張風說完撒腿就往外跑。

    “站住,回來!”林沐風愣了一下,見他快要跑出房去,便低低喝道。

    “先生,我不能……”張風急得面紅耳赤,搓著手恨恨地跺著腳。

    “阿風,你為什麼要逃?逃避能解決問題嗎?”林沐風裹緊披風,站起身來,緩緩道。

    “先生,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既然決定鐵了心要娶香草,你就要自己想辦法去克服這些障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只要你自己堅定,沒有誰能強行讓你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子!”林沐風淡然道。

    “先生,可我怕我姑母會生氣,我們張家現在只有姑母大人這一個親人了……”張風說著有些黯然,不由得垂下頭去。

    “阿風,感恩、親情與愛——與成親完全是兩碼事。你堅持娶香草,不代表你要對你姑母不敬——阿風,你可知道,當日我在宮裡,皇上下聖諭要我休掉若梅娶公主一事……”林沐風微微笑著。

    “先生,我明白了。先生能為師母抗聖命不懼生死,難道阿風還不能香草承受些壓力嗎?先生,我不走了,我這就去跟姑母大人解釋去。”張風想了想,抬起頭毅然道。

    “阿風,要動動腦子!”林沐風欣慰的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張風點了點頭,走去,還沒跨出門檻,又回過頭來笑道,“先生,姑母讓我住進武定侯府去,可我不喜歡,侯府裡的臭規矩太多了,再說了,我很討厭那個郭亮——我還要住在你這裡,你可要給阿風准備一個房間哦——過些日子,香草也是要跟師母一起進京來的,你……”

    林沐風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阿風,你這個小子,難道我還能把你趕出去不成?去吧,去找林翔,自己去挑一間房子去。”

    張風嘿嘿笑著,跑了出去。林沐風笑容一收,緩緩在書房裡踱步起來,開始規劃著自己未來的生活。參與政治斗爭和陰謀權術,並非是他所願,但命運的車輪已經開到了皇宮裡,他又能如何?好吧,既然如此,自己就在這大明闖出一片天來,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

    望著陽光絢爛照射著的書房窗戶,他想起了遠在益都帶孩子的柳若梅,在徐州守孝的孫羽西,還有這重重深宮裡明眸皓齒的南平公主朱嫣然。一時間,牽掛、思念、憐惜與感動迷惘的情緒一起泛上心頭。他深深的歎了口氣,向前走,不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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