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的頭疼後遺症總是不間斷地發生,所以又被勒令禁足在宮裡休息,不得出宮半步,可快把我悶死了。所幸的是,望國的端王是個有心人,每天都會過來陪我說話,還教我畫畫,更多的時候,只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看我,看我喝水,看我吃東西……然後臉上就會露出很寬慰的笑容,似乎能這樣看著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看他似乎真的是很喜歡我的樣子,但我還是不大相信一見鍾情這樣的事情呢,所以對他,一直也只是不冷不熱的樣子。
這一天,他很高興地來告訴我,說我父皇已經答應他的請求了,而且答應的是我以未婚妻的身份跟他先去望國看看。若是覺得好,等來年再舉行大婚;若是不好,就回歧國來,解除婚約,另擇駙馬。嘿,這皇帝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好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離開這裡了。有時候想想挺奇怪的,按理說,這裡是我的家,而且我是這裡的公主,就算再不得寵,再沒有自由,卻也算是衣食無憂,過著安逸的生活。但是,為什麼,心裡頭總是有一種衝動,就是想離開這裡。似乎有一個聲音不時地在心底吶喊必須離開這裡,盡快離開,馬上!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為我離京去望國做準備了。雖然比平日裡,熱鬧了那麼一點點,但來來往往的,其實還只是那幾個人,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端王依然每天都來看望我,一早過來,直到傍晚我要睡覺了,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這天中午的時候。就來了個小太監向他稟報了什麼事情,他歉然地向我道別,就離開了。這一天.^^^更新最快.我就閒得發慌。去睡了個午覺,睡醒後。去吃東西。
倒茶喝的時候,聽到外間兩個宮女在小聲地談論什麼事情。這麼多天來,她們總是安份地服侍著我,其他什麼話也不說,原來是在暗地裡說。我就偷聽一下。
「你聽說了嗎,好像安城公主也要嫁去望國了,是真的嗎?」
安城公主?誰啊,聽名字好像是我地姐妹吧?
「是吧,安城公主好像迷上望國的那位大將軍,正在陛下跟前鬧著,執意要嫁過去呢!」
望國的大將軍?呃,看上我地不正是望國的端王爺嘛,他們是一國地……那這次望國來出使歧國還真是滿載而歸。來一次領回倆公主,還真是強哪,曠古絕今……
不過。說起大將軍,我的眼前就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出高大威猛的肌肉男形象。汗哪。我這位姐妹的眼光還真是特別。竟然喜歡肌肉男。我是再怎麼找,也絕對不會找肌肉男的。因為——萬一吵架打起來,打不過啊!那還是那位端王爺比較好,雖然生得唇紅齒白,格外俊秀,卻又不會顯得女氣。身材不高又不矮、不胖又不瘦,剛剛好,西西!
「不過宸妃娘娘好像很不同意,據說那位將軍地花心風流在望國是出了名的。以玩弄女子的真心為興趣,換女伴比換衣服還快,聽說滿城的名門貴媛沒有一位願意嫁給他做妻子的。所以,他就跑到我們歧國來招蜂引蝶,勾引我們公主了!」
「是嘛?!」說話的人顯然大吃了一驚。「那真是太過份了!就算這樣,安城公主還是執意要下嫁嗎?」
「是啊。昨天,我在御花園裡有見到那位鳳將軍呢,很是風流瀟灑呢!的確是招蜂引蝶的資本呢!怪不得,總有公主小姐們心甘情願地上當。」
「真為安城公主擔心哪!」
唉,女人哪,總是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可以讓男人為自己改變。其實越這樣想,結果只會敗得更加一敗塗地。唉,我同情我地這位姐妹……不過,我並不想去勸她,這種一頭扎進愛情裡的人,是聽不見別人說什麼的。你在這個當口兒去說她地愛人的不是,除了引起她地反感之後,不會有其它效果。
偷聽了一會,又覺得無趣。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去外面轉轉。這次他們倒是沒有攔我,我順利地出宮,在附近宮室轉了一圈,就轉回來了。也不執意一定要去外面玩了,因為在這裡也呆不了幾天了。端王答應我,帶我離開這裡後,不直接回國,會帶著我去各處名勝去遊玩一圈再說。我想去哪,他就帶我去哪裡玩。如果他真地按他說的做地話,那端王對我還真是不錯……傍晚的時候,端王爺又過來了,陪我一起吃飯。然後陪我坐在院子看星星,還送我一副牌。我打開一看,那一張張的牌上竟然都是我的畫相,五十多張牌上的動作,無一相同。輕顰淺笑,無不栩栩如生。
接到這個禮物的時候,我的手抖了一下,無端地總覺得這個場景好熟悉啊——正拿著牌怔怔地發呆的時候,他輕輕地迎面抱過來,把我摟進懷中輕輕擁著,垂首在我耳側,用低迷的聲音輕聲說「雅雅,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雅雅——」
我愣了愣,腦海裡無端地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什麼,也完全感覺不到什麼。茫茫地抬手回抱他,當我的手觸上他的背脊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顫動了一下,然後帶著狂喜地更加用力地抱我,緊緊地把我揉入懷中,不住地在我耳側喃喃叫喚「雅雅,雅雅——」然後又捧起我的臉,細細地、深深地親吻我的唇。身體不停地顫抖,像是在極力地壓抑著什麼似的。我只是茫然地隨著他的引導走著——
在他告辭走後,我整個人還是茫茫然地。坐在院子裡,被冷風一吹,凍了一個嗦,才稍微有些緩過神來,下意識地叫喚「我冷,裴——」
裴——為什麼我會忽然冒出這個字來?我晃晃腦袋,真是奇怪。
金珞取了貂皮大衣過來,披到我肩上,柔聲說「公主,回屋吧?」
我點點頭,在她的攙扶下回了房。先去泡了熱水澡,披著棉衣疲憊地回了臥室。真是奇怪,這些天我明明都沒做什麼事情,但每天都覺得好累。總覺得好像背負著很沉重的東西,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轉身坐到床沿上,看著眼前的金鷓鴣屏風,視線竟慢慢地模糊起來。我閉了閉眼睛,睜開再看的時候,忽然從旁邊的帳子裡快速地閃出一個人來,壓低聲音小聲地叫「雅雅,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