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暄抱我上了馬車,等馬車開始轆轆前行之後,他告訴我,那天我被帶走之後,楓眠就立刻讓我們的獄卒牌友之一去通知了大色狼。那時他跟天機子也正巧前往鳳家,所以立馬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不用多想,就知道十之八九是沈家搞的鬼。但是他們找遍了沈家每一個角落、每一處別莊,卻都找不到我。而沈三父子警覺性又高,出門總有高手隨行,不好下手,只能選擇跟蹤。在跟蹤了兩天兩夜之後,將範圍一圈一圈地縮小,最後鎖定在了沈三正在督建的皇陵上。
皇陵雖是皇家重地,閒人無法靠近,卻也因此是個藏人的絕佳之地。但皇陵之中,遍地機關,都是請全國各道的機關高手設的。裴若暄試著去了好幾次,都被機關逼了回來。他再厲害,也破不了這麼多不同套路的機關。
別無辦法,他只能表明身份,覲見望帝,並以「參拜望國開國光明皇帝,以悼英雄陵前」為借口,在禮部尚書的陪同下,光明正大地被護送進了皇陵。為了表示對安慶王的敬重,參拜之幾日,從園口通往光明陵一路的機關都暫且關閉,換上重兵防守。而參拜的禮節比較煩瑣,要沐浴、齋戒,焚香,最短也要歷時四天三晚。裴若暄就利用這幾天時間,在皇陵的裡到處找我。
但皇陵實在太大了,而沈三在皇陵裡的行蹤更是隱密,完全無法跟蹤,他只能漫無目的地找。這期間,他有好幾次都尋到了我住的那個地方的附近,但由於從外面看過去。那個地方還是個工地,工匠們進進出出,忙得熱乎。於是他就沒有尋進來。因為畢竟想要闖進一個機關,也是要花一定地力氣與時間的。
這一次。之所以會找進來,完全是因為丫環們的那一聲「姑娘不行了」地驚叫,我也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就在剛才,我窩在被子裡。竟然差點把自己給悶死了——汗。
我蜷著身子,靠在裴若暄的腿上,他地手溫柔地梳理著我的頭髮,感受著一直忐忑的心,慢慢地平靜下來.^^^更新最快.我凝目看著隨著車的起伏而晃動的車簾,有些茫然地想。我是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視死如歸地呢?那一刻的絕望,真的有一種與其這樣下去,不如去死的感覺。如果,今天。裴若暄不是恰巧尋到這附近的話,我會不會,就這樣死去呢……忽然有些害怕。我不想就這樣孤伶伶地死去——不由的,將臉在他腿上蹭了蹭。幸好。幸好他來了,幸好來了。不是嗎?
鼻子忽然又有些酸酸的。裴若暄輕輕拍拍我的肩,柔聲說「沒事了,以後不會再出這種事情了。」
淡淡地應了聲,又趴了會,起身問。「楓眠呢,他怎麼樣了?」
「他沒事。前幾天公審了一次,被他糊弄了過去,什麼也沒說。後天還會有一審,將是由望帝陛下親自主持。」
「皇帝親審?」我苦笑一聲。「楓眠總算又可以再見他的父親一面了。」
「如果順利地話,這次廷審之後,他就能恢復皇子身份了,不會再受以前那樣的待遇了。我愣了愣「真的嗎?」
裴若暄輕撫著我地頭髮,緩聲說「國師已經向陛下說明當年的事情了,並以性命擔保絕無差池,陛下才會決定廷審。」保?」我有些不敢相信。「國師有這麼好?」
裴若暄微微一笑「我逼地。」
汗,果然,我就說國師怎麼突然人品這麼好了……
「所以,只要廷審之日,天無異象,地無人禍,基本上就算功得圓滿了。」
我會意地點點頭,上次楓眠見望帝地時候,就是發生了行刺事件,還是司劍干的!一想到這裡,我兀地坐了起來,問「對了,上次司劍為什麼要行刺皇帝?」
「上次是司劍太衝動了。望帝年輕地時候,驍勇好戰,望歧多年交戰。司劍的家人都是死於戰爭,因此,見到戰爭的始作俑者,難免會克制不住。」他伸手摟過我,寬聲說。「這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國師與天機子已經看過天象,之後幾日應該會風平浪靜。而廷審當日,鳳家也會派重兵防守,應該能確保無事。」
聽他說得肯定,我也緩緩地鬆出一口氣說「那就好。」說完,又要懶洋洋地趴回去。
他垂下目光,鎖住我的臉龐,似笑非笑地說「就這樣?」
「那還怎麼樣?」我不明白了。
他的眉尖微微蹙了蹙「我如此費心費力,任勞任怨,告慰我的莫非就只這三個字麼?」
汗,原來他是要邀功討賞哪!難得平時總一副「超然事外,盡明其因」樣子的他,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不由抿嘴一樂,傾身上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用很輕的聲音說「老公,真好。」
「你叫我什麼?」他卻聽到了,看著我笑得有些促狹,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在明知故問。
我撇撇嘴,說「沒叫你,我只是說看你這麼辛苦,賞你的,不收你錢裴若暄忍俊不禁,抓過正挪開身子的我,說「禮尚往來,我也得回贈娘子才是。」
「不用客氣——你,你叫我什麼,不要亂叫啦!」
安慶王裴若暄在南歧的地位,是每國政界都人人知曉的事情。因此,他這次公開到了望國,望帝為了昭顯與歧國的交好之心,就特意將他安置在了行宮,離皇宮只有一步之遙。
回去後,在宮女的服伺下,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吃得飽飽的,然後去柔軟芳香的床上睡覺。
終於可以安心地睡個好覺了,一覺睡到大天亮。起床後在宮女們的幫助下,穿上了華麗麗的衣服。裡三層外三層的,儘管已經不用自己動手了,但還是看得我眼花繚亂。但為了裴若暄的體面,我——忍了。
「王爺呢?」梳頭的時候,我問給我梳頭的小宮女。十三四歲的樣子,瓜子臉,很秀氣。
「回王妃的話,王爺昨晚沒在這休息,早上來過一趟,說王妃近日辛勞,讓奴婢們好生伺候。」
應了聲,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暖暖的。梳了幾下頭,我又問。「王爺現在在哪裡?」
話剛說完,就聽到有個小太監快步從大門進來,在中門外躬身稟報說「王妃娘娘,王爺請您到前廳一趟,有客人求見。」
「有客人?」我愣了一下,有客人,要見我的話,那應該不是天機子,就是大色狼了吧!這倆傢伙,都是好久不見了咯!
我立馬站起身,以平時的速度往外走去。冷不防又一腳踩到及地的裙擺,「趴嗒」摔了個結實。
當我揉著摔痛的手肘走進會客廳的時候,一眼就廳堂的正中間,跪了個被五花大綁成粽子一樣的人。我愣了愣,定睛一看,竟然是沈三!他看到我時,眼睛還賊溜賊溜地在我身上打了個轉,靠,他又想幹什麼?
我回過神,帶一些警惕心裡地快步移到裴若暄的身側。裴若暄氣定神閒地坐著,看我過來,回眸朝我淡淡笑笑,說「尚書大人高風亮節,捆子進宮,自請受罰。既然沈大人冒犯的是王妃,那便就將他交由王妃處理,也不枉費了尚書大人一番苦
「尚書大人?」我驚了下,目光一轉,就在另一旁看到了一位神態嚴肅的老者。他端坐在下座,神氣淡定而昂然,頗有一股氣度。
這時,他起身朝我拱手一禮,說「豎子無禮,冒犯王妃,是下臣管教不嚴。今日捆豎子來此,任憑王妃處置。王妃也別顧了老夫面子,盡讓他贖了自己罪孽就行,唯望看在老夫年邁,留他一條性命即可。」
哈哈,死小三,原來是被自己老爹捆成粽子,負荊請罪來著!
果然又是現世報啊!MMD,沈小三,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