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八皇子回來了,跟在他身後進來的,赫然正是鳳鏡夜。我驚訝地欠了欠身,緩緩站了起來。大色狼,真的來了,他怎麼會知道的……
八皇子看了眼落塤,說「你先出去。」
落塤看看我和大色狼,猶豫了一下,出門去了。
他出去之後,大色狼就徐步過來,柔聲說「雅雅,我已經同八皇子商量好了,你暫時先安心地呆在這裡吧,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為什麼要呆這裡,不能回去嗎?」我總是不大喜歡這裡,覺得這裡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牽引著我,很難過,想哭。
「現在不行,過幾天,等我接了楓眠,我們就可以一起回望國去了。就幾天,乖呃。」大色狼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哄著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三天,就三天,怎麼樣?」
「三天?」我猶豫著。「三天之後,真的就能回去了嗎?楓眠也能回來嗎?」我不敢肯定,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淚汪汪的。
「嗯,絕對,我保證!」大色狼舉起扇子作向天發誓狀,誇張的樣子逗得我又差點笑了出來。
大色狼又安慰了我幾句,就向八皇子告辭離開了。
他走後,八皇子就吩咐了手下的人抱床被子過來,在石炕上鋪好給我睡。但那不是跟他睡同一個房間了嗎?我撇眼看看他,他會意地解釋「其他的房間,都沒有像樣的床了。」
——原來是這樣,八皇子人還是不錯的。
睡覺前,習慣性地想先去一下洗手間,八皇子就喊了一個小姑娘帶我過去。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走了一段路,那小姑娘伸手指了下旁邊的一叢小灌木叢,對我說「就去那裡吧?」
汗,不是吧,在露天解決啊~~~隨地那個啥啥的,太不講文明了吧?!
小姑娘看出我的猶疑,說「就這裡了,沒別的地方。」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好吧,艱苦的歲月,忍忍吧,也就三天了……
當踩著鬆鬆的枯枝走進灌木叢的時候,忽然覺得八皇子這個「皇子」當得比楓眠還要慘啊!一身的病,還要住這麼差的環境,真的是很可憐的人哪!
而且看他也實在不像是壞人,裴人妖……他,我就不知道了……
我找到一處相對草少一點的地方,剛要開始鬆腰帶,就聽到身後有人驚呼一聲「啊,蛇!」
挖挖,不是吧,有蛇?!我嚇得趕緊跳了起來,立馬就看到有一抹黑影倏地繞到那個小姑娘的身後,在她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身體搖了搖,就倒了下去。
「啊?!」我大驚失色,剛要放聲大喊「有刺客」,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一把摀住了我的嘴巴,手臂一縮,把我拖到懷裡,低頭在我耳側,輕聲說「是我,別出聲。」
我的身體猛地顫抖了起來,這個聲音——裴、裴若暄?!他怎麼又來了?!
「哇哇哇,哇哇哇!」我回過聲,放聲大叫,其實我叫的是「放開我,死人妖」。
他不理我,抬眼對對面的人說「快換衣服。」
「是。」
剛把小姑娘弄暈的那道黑影又竄身到我身前,伸手就來脫我的衣服。
靠、靠啊,非禮啊!救命啊!叫出來卻還是「哇哇哇,哇哇哇」。沒過幾秒鐘,我的衣服就換到了對面的那個女人身上,藉著月光,看見那女人居然長得跟我一模一樣,我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驚喜地大喊「哇哇!」我喊的是「玄月」。
玄月衝我笑笑,就轉身過去輕輕地推推那暈倒在地的小姑娘,在小姑娘「嚶」了一聲,就要醒過來的時候,裴若暄攬著我縮到草叢裡,注視著那邊的情況。
「你沒事吧?」是玄月的聲音,看來那小姑娘醒了。「原來你怕蛇啊,一聽到有蛇居然就暈過去了,嚇死我啦!」玄月學著我的語氣說話,真是像極了。
「啊,我、我嚇暈了嗎?」小姑娘驚訝著,接著大概是相信了玄月的話,有些訕訕了。「奇怪了,我以前也不是很怕蛇的啊!」
「呵呵,沒事就好啦!我已經好了,回去吧!」
等她們兩個走後,裴若暄總算放開了我。他一鬆手,我就跳了起來,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被他抓了回來,低斥說「別亂跑,附近很多陷阱,先回家。」
「我不回去,不回去!放開我,死人妖!」他抓著我的手臂,我只能拚命地埋頭往前衝去。
裴若暄怕我大叫著驚動了守衛,就騰出一隻手摀住我的嘴,又一把把我拖到懷裡抱著,俯首在我耳側壓低聲音說「別鬧了,有事回去再說。」說著,也不管我使命地掙扎,抱起我就穿林而過。
離了那片舊屋區,直奔凌沅河。夜已經深了,一路過來,一個人影都沒有,而凌沅河上卻還有一盞燈光,等走近了才發現,燈光來自岸邊停著的一艘畫舫,很眼熟,好像又是鍾淺羽的詩畫舫。
裴若暄提身一躍,挾著我輕盈地落在船上。
「公子。」剛一落地,司棋就不知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
「開船。」
等司棋領命下去之後,裴若暄才鬆開禁錮著我的手。我立馬撲向船欄,想爬上岸去。一隻腳都還沒邁出去,就又被他抓了回來。我狠命地掙扎著,大聲說「放開我,死人妖,我要回去,我再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辭職,我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