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起褲綰,赤足淌進水裡。絲,湖水還真冷啊。
不過,不深,岸邊的水只到腳踝的高度,再往湖裡走了幾步,就漲到及膝高度,湖底有淤泥,走動的時候會陷下去一點,水面到了大腿一半高度。我來回淌了幾趟,怎麼還沒有穿回去?
鬱悶,難道是要再溺一次水才能回去嗎?但是,萬一溺水回去了,那邊剛才沒人——那我不是平白無故地掛了?
啊,怎麼辦啊,想來想去都是一件投資風險極大的事情!
「對了。」一合手,我想到了,最保險的辦法,就是先去學會游泳!這樣,就算穿過去沒人救,也可以自己游上岸。但問題又出來了,怎麼學呢?上哪學呢,這個時代又不會有游泳館之類的東西存在。找個人學?找誰呢?
正值我冥思苦想之際,岸上傳來了一個呼喚聲。「王姑娘?」語氣帶著困惑。
咦,有人來了嗎?我剛才明明看過四周沒人的啊!回過頭去,就看到端王站在湖岸邊,月光下,一雙明亮的眼睛不解地看著我。
「王爺?」
端王看著我,奇怪地問「王姑娘,你在做什麼?」
「呵呵,呵呵。」我連忙訕訕地笑笑,快步往岸邊淌去。由於走得急,濺起的水花,把我的裙擺都沾濕了。「我,我抓魚呢!」
「抓、抓魚?」端王愕然地看著我,猶豫地問。「王姑娘,想吃魚嗎?」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懊悔今天晚飯竟然沒有吩咐做魚,以致於我半夜還要爬出來到湖裡去抓魚。
為免他開始無來由地自責,我連忙笑著擺擺手,說「沒有沒有!我只是睡不著覺,出來閒逛的時候看到湖裡有魚,就下水去跟魚兒玩呢!」我淌出水,拾起脫到在湖邊的鞋,拎在手裡跑到他面前。「以前小的時候,每逢夏天,就會去家後門的小溪裡打水仗,可好玩了!」
「打水仗?」他略微吃了一驚,低眉的時候忽看到我光著的腳丫和半截小腿,俊秀的臉倏地一紅,慌忙撇過目光去。
我反應過來,在古代,女人的腳就像是第二胸部一樣,是不能讓丈夫以外是男子看到的。雖然在我們的時代,這完全不算什麼,但是入鄉隨俗,我還是立即蹲下身,把鞋子穿上,然後把捲起的褲綰也放了下來。一邊跟他說話,引開他的注意力。「對了,這麼晚了,王爺還不休息嗎?」在電視上看到過,說古是代由於沒有電燈之類的照明工具,所以一般晚上都很早就睡了。
輕輕地應了一聲。「剛才在房裡作畫,畫來畫去畫不出神韻來,就出來走走。」
「王爺的愛好是畫畫嗎?」我一聽,眼睛就忍不住閃亮了一下。「那什麼時候能給我畫一張嗎?」畫好後裱起來,等我回家的時候捎回去,肯定能賣個不菲的價錢,怎麼說也是古人的墨寶,古董啊!
端王猶豫了一下,問「是為王姑娘畫畫像嗎?」
「是啊!」我點點頭,然後這才注意到他的稱呼,不由好奇地問他。「王爺,你為什麼叫我王姑娘?」我不記得我有告訴過他們我的名字,也沒有告訴他們我姓王。而且事實上,我根本就不姓王。
端王愣了愣,怔怔地看著我「難道不是嗎?鏡夜告訴我,說姑娘的名字叫作王環……」
「王環?」這回輪到我傻眼了,死色狼什麼時候居然給我取了個這麼難聽的名字?!正要大聲指出某只色狼的劣跡時,怎麼忽然又覺得這個名字這麼熟?!王環,王環,一拍手,啊,我記起來了,我上午聽到色狼說自己叫鳳鏡夜的時候,很鄙視地跟他說我還叫須王環呢,肯定是被他聽成「王環」了,然後就自作聰明地告訴了端王帥哥。
自作聰明的死色狼!
「那是我騙他的!」我笑盈盈地說。端王是這樣乖巧溫順的帥哥,當然要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了。「我叫溫雅,溫柔的溫,雅致的雅。你呢?」太順口了,直接把後面一句話也帶了出來,其實我已經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而且想想,雖然他是個落魄王爺,但是這樣直接地問,好像也有點不大好啊。
端王倒是完全不以不意,看看我,大概是覺得我這人與名字得出入未免太大了,抿嘴笑了笑,說「很美的名字。我叫作楓眠——望月楓眠。」
他說到「望月」兩個字時,眼中顯然閃過一絲落寞的神采。
「王爺的名字才美啊!月光之下,擁楓而眠,多有詩意啊!」我知道拍馬屁很沒品,但是該拍的時候,還是不能猶豫的!尤其是當面對著一位絕世帥哥的時候!
「真的嗎,是我父皇起的。」他的眼中流露出一點喜悅,然後靦腆著臉笑了,笑得異常純真,分外好看。但是想起他的身世處境,卻又忍不住感到一些悲涼。這個名字,大約就是他那皇帝老子賜予他的為數不多的東西裡,最為寶貴的一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