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末小輕,此刻我正站在南樓北角看似水年華,城市的繁華。我剛奏完那支昨天剛學的曲子,我已經能夠爐火純青的駕駛這把小提琴,琴於我,真的是再熟悉不過了,從小望女成鳳的父母就送我去學這學那,最後在眾多學藝中小提琴佔了優勢,於是專攻小提琴。不知道是逆來順受,還是天生由愛,現在對小提琴也沒像以前那樣反感了,總是一天不奏它,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南樓北角,看天邊的雲彩,日落,聆聽大自然的聲音,希望可以找到奏曲的靈感,下周的文化節,我被委派音樂系代表參加此次文化節。或許是麻木了吧,自小便參加這麼多的比賽,這次也算不了什麼,但是畢竟是剛到這所學校,聽說群英薈萃,學長學姐們都是各懷絕技,身經百戰。像我這樣不起眼的小苗兒,平時行事低調,應該也入不了他們的眼吧。對面北樓南角,一盆水仙,油然心生,對,萊茵閣的水仙,落入黑夜中蝴蝶眼睛裡的花,這首曲子應該挺適合吧。對面,那個模糊的每次都是白色身影的人在做什麼?聽說對面是藝術系,那應該是學生在作畫吧,只是那個身影竟然會讓我心悸,我也會好奇。
沉思,最後決定用萊茵閣的水仙,作為參賽曲目。只要再穿上一身潔白的連衣裙,豎著一個簡單的髮髻就可以了,當然前提是不要再在老媽無情的精心打扮下就可以了。然後繼續看天邊湛藍,無邊晴空。
北樓南角,每次莫名的來到這裡,都會聽到對面南樓傳來的小提琴聲,說實話我不懂音樂,但是卻能聽出裡面傳達出來的一絲寂寞。從這裡能看到對面有個女孩在拉小提琴,很奇怪,每天她只會奏一曲,奏完便不再繼續。
我是夏晉軒,在北樓藝術系學畫畫,畫畫的時候會戴著眼鏡,在北樓南角每天都會看到有個落寞的女孩拉小提琴,她拉小提琴的時候很專注,奏出來的音樂也很好聽,我每次聽得如夢如癡,但是對面那個女孩很奇怪,每天只奏一曲,這是我百思不能得其解的。我忍著*很想跑去對面找她,但是這個女孩讓我想到了北角陽台放置的水仙,潔白無瑕,純色。
下周便是藝術文化節了,毫不例外,我又被指為這次藝術系代表參加文化節。今年我大二,上年大一,我就已經在學校參加過不少次諸如此類的比賽,每次都是第一,已經出了不少風頭,來勢洶洶,現在不用參加比賽篩選,就直接點名找我參加所有的大型比賽和節目。
對,今年我大二,我也是這學期才注意到對面南樓北角那個纖纖的身影,看不真切,但是感覺很唯美,她應該是大一新生吧,不然怎麼以前沒見過她呢。這些天總是不經意的想要拿起筆畫下她拉小提琴的樣子,但是提起筆,卻又難以下筆,她該是怎樣的呢?她會不會也參加這次文化節的比賽呢?每個系只能派一個,她會不會在呢?突然苦笑一下,她才大一,大二柳顏的鋼琴和大三聞書的芭蕾那麼好,一定會參加比賽,不過小提琴班,還真沒聽說有誰比較出名,她會不會剛好就是其中之一,翹目期盼著。
凝神冥想著,這幅畫就等到那天比賽的時候再畫吧,現在繼續看天高雲淡,細碎陽光吧。
文化節那天,還是沒有逃過老*魔爪,衣服的確是白色連衣裙,但是套著粉色小坎肩,顯得高貴起來,臉上雖然也是淡施薄粉,但是畢竟也是精心化了妝的。打小,在打扮女兒這方面,老媽就特別熱衷,有時候我只能苦笑,但是看到她之後洋溢的幸福微笑,我雖百般無奈但還是感覺有些幸福。
我出場的不算晚,大家都是各班輔導員抽籤決定出場順序的。「08號,末小輕,大一小提琴班,參賽曲目,萊茵閣的水仙,歡迎上場」。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氣,自舞台後方款款上台,舞台下方黑壓壓的一片,熱烈的鼓掌聲,此刻卻成了空洞,我聽不到,看不見。眼前只幻然出現那一片純色水仙,而我自己置身於那之中卻宛如一個小小的水仙精靈在舞蹈。最後一個音符快劃完的時候,我還是那個小小的精靈,穿梭在那片純色水仙之中,片刻之後,小小的精靈舞畢,我華麗優雅的謝場。底下是雷鳴般的掌聲,我清楚知道這一場又將擊敗不少參賽者。
退場後,我看到後台有些參賽人員眼中讀不懂的表情,有驚艷,有羨慕,有嫉妒。安靜地退到一角,繼續看舞台上的爭芳鬥艷,我知道,以後怕是低調不起來了。一切週而復始,以前的日子在片刻寧靜後又回歸來。
「11號,夏晉軒,大二繪畫班,參賽現場作畫,碎念輕悠,歡迎上場」。夏晉軒,這名字和柳顏,聞書一樣,自大一剛進學校便天天聽別人掛在嘴上,只是一直未見過。柳顏,聞書學姐還好都是音樂樓的,偶爾會碰到她們,因為總是有人對她們指指點點。許是今晚之後,我也將成為眾口爍金之中的那個吧。
這天終於到來,我實在沒有想到,竟然真的看到如畫中人一般的她,原來她長的這般乾淨甜美,原來她叫末小輕,原來她真的如自己所想是大一新生,只是這樣精湛的技藝竟然沒有在學生之中傳開來,她應該是和她曲子裡的水仙一般純淨吧。悸動,我努力克制住不平的心,接下來也快到我上場了。柳顏,聞書還是如往常一般優秀安穩的發揮著自己的強項。
終於輪到我上場,現場作畫,時間不能多,腦海裡那優雅奏著小提琴的女孩的身影揮之不去,我愈發靈動地提筆著上,成色一新,白色的連衣裙,飄逸的長髮,修長的手指撫上杏色光鮮的小提琴,她的上方一抹湛藍,只一點落葉,高層五樓,簡簡單單地刻畫著她所在的樓層。畫畢,我將這幅作品交於主持人,轉身,安靜地退場,隨即來臨的是如往常一般的掌聲突襲而來。
偏僻的角落,我看到她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舞台上的風吹雲散,她該是看到畫中人了吧。但是為什麼卻看不到她臉上有任何的色彩,還是和先前一般那樣乾淨的容顏。還是自己沒有捉到她悸動的容顏。還有九位選手,我矛盾著,是找她談話還是繼續安靜地等比賽的結果,看到她周圍已經有蠢蠢欲動的男生,徘徊不定,最終還是沒有去找她。
比賽結果出來了,如預期般一樣,第一名,只是這次是並列,與他,那個早已耳熟能詳的名字,夏晉軒,這次也是人生中第一個意外,因為不是自己一人囊括第一名。主持人要求我與他合影,我第一次看真切對面北樓南角那個白襯衫的男生,從他畫那幅「碎念輕悠」的時候我就知道北樓南角那個模糊的人影就是他,有點意外,但也只是淡淡然的笑了一下,別人怕是捉摸不到的。
形式的合影,頒獎,一路下來都已經快接近十一點了,匆匆離去,背後卻感覺有個身影在追隨著。猛地一回頭,是他,夏晉軒,見他沒話,速速離去,而此時,那個北樓南角的男生卻拉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離去,平息一口氣,淡淡地問道,「學長,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得回家了,太晚了,母親會擔心」出乎意料的答案,他說,「看你一個女孩子,天高夜黑的,不安全,我送你回家吧。」說完,便拉著我走,而此時,我卻大腦缺氧似的短路,任由著他拖著我走到公交站牌。終於還是清醒過來,「學長,我一個人能回家,我們不熟,不需要你送我」沉默,只是沉默,他不說話,公交來了,他還是不肯離去,拉著我上車,投幣,然後並肩坐著,沉默。
「萊茵閣的水仙」霎時的語調,驚了我一跳,「我好像早就喜歡你了,從你在南樓北角每天奏一首曲子,每天看著天邊的風輕雲淡,每天出現在南樓北角安靜地看周邊的人潮繁雜,我今天也終於了卻了自己的心願,看到南樓北角的你,如水仙般純淨。」說罷,他微微含笑,「你是不是也同樣對那個北樓南角的我有著同樣的好奇,正如萊茵閣的水仙般是源於北樓南角的陽台,是麼?」
我沉默不語,快到站了,我只意想著趕快回到家,洗去這一身的鉛華,洗去這一刻的緊張。是的,我終於也有緊張的時候了。「下一站,南門街,請下車的乘客做好下車的準備」不管他的動作,我執意跨過他,卻被他擋住,無奈開口,「學長,我到站了,請讓讓」他刻意似的執起我的手踏步行走,第二次大腦滯息。
下站後再走幾步路就到家,我不能讓母親看到這一幕,他還不肯放手,敵不動,我也不動,「你想怎樣啊?我到家了,你送也送完了。」可能語氣有點過重,聞後,我看到他眼神裡透露的那絲憂傷。「對不起,我語氣有點重」「不,不是,我想你可能真的對我沒感覺吧,那,我走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了」說完這句,轉身離開。「等下」大腦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我的臉漲的通紅,該說什麼我也不知道。他輕輕微笑,「沒事,不關你的事。」他這樣說,我竟然莫名的心慌,「等下,我不是那意思」聞言,看到他帶有希望的眼神,我仍然沉默不語,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簡單一句「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我去找你。」轉身,消失在黑夜裡,沒有等我的拒絕或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