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籐走後,黑白兩兄弟也進了廁所。不是放水,是進來保護唐天的。
唐天不由覺得好笑,但也沒說什麼,這兩兄弟有的時候腦筋轉不過來。自從顏迪死了以後,兩兄弟跟在自己的身後如同影子一樣,晚上一定會有一個不睡覺在看電視。深怕有人再來偷襲唐天一次。
唐天從醫院的檢查室裡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著檢查的結果出來。黑白兩兄弟分開坐在唐天的左右,眼睛不停的四處觀察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黑白兩兄弟可不敢大意了,唐天要是在被偷襲一次,兩兄弟也該和砸碎們一樣剖腹自殺了。
兩個留著長髮,還都是白頭髮。在醫院的走廊裡坐著,這足矣引來眾人的注意了。
一個面容憔悴的面人用醫生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接著一個護士走了出來,看著走中的簿子,「下一個,唐天。」
黑白兩兄弟也要跟著唐天進去,唐天苦笑的搖搖頭,「不用了,在這裡等著我就行了。」小白還想堅持進去,唐天一瞪眼,小白又坐在了凳子上。
那名護士打量了一下唐天,轉身進了辦公室。唐天也跟了進去。
醫生低著頭寫著檢查報告,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抬起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唐天。歎了一口將手中的筆放下,「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氣管炎。你先出去,讓家屬進來一下。」
唐天進來就注意到了醫生的表情,唐天也猜出來了一點什麼。醫生對病人說是小病,同時又要和家屬談談,一般人都能想到什麼了吧。唐天更加確信自己的病一定不簡單。
「我知道你們醫院有規定,噩耗是不能直接告訴病人的。簡單點說,能不能治了?」唐天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慌亂。醫生皺眉眉毛看著面前的唐天,唐天表現出的冷靜讓醫生很意外,既然已經猜到了,為什麼還能如此鎮定呢?
唐天見醫生沒有說話。唐天向後*在了椅子上,笑著說道:「人都有一死,早晚的事情。」其實唐天內心也不好受,雖然說的輕鬆,心裡真的不希望自己得什麼絕症。
不怕死,可會怕死前的過程。內心的那種煎熬,沒嘗過那種煎熬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醫生內心正在掙扎著,從醫這麼多年沒見過一個像唐天這樣的人,真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醫生再一次打量著唐天。最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乾乾淨淨的,一身名牌價格不菲,看樣子最近被病魔折磨的不**樣了。「哎,我還是和你家屬談吧。」醫生依然堅守著職業道德。
唐天*在椅子上,雙手背在腦後,無比輕鬆的樣子笑著:「醫生,您就告訴我吧,能治我就治,不能治我就立下遺囑。活這麼大什麼也不缺,平時根本就不得病,這倒好一來來個大的。」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的這種病,醫生都為面前的唐天罵老天爺太殘酷了,這麼年輕的一個少年怎麼就得上了這種病呢?醫生長長的歎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一樣,「從你檢查的片子上看,初步斷定是喉癌,不過還不確定,我建議你去北京人民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說完這些話,醫生把視線從唐天身上移開了。
喉癌?這當頭一棒,砸的唐天可不輕。癌症,生命的終結者。昨天還對著顏迪的照片開玩笑說自己快去了,沒想到真的要去了。
唐天點點頭,看著對面的醫生,眼中充滿了堅毅,「醫生,我還有多長時間。」醫生轉過頭,正巧碰到了那雙堅毅的眼睛。
「兩年多吧,我還是建議你去北京檢查一下。」醫生莫名的對唐天產生了好感,面對如此巨變,仍然這麼鎮定。
「如果有人來打聽我的病情,請幫我隱瞞一下,我不想我的朋友們為我難受。還是告訴他們我得的是氣管炎吧。」唐天突然笑了,好像得病人不是自己一樣。
唐天親自在藥房買了一瓶進口的止疼藥,隨手就將藥瓶上的標籤撕下來。
在回去的路上,唐天雙目微閉*在椅背上。小白腦子比小黑好使,怎麼都覺得唐天有些不對,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天哥,嗓子怎麼樣了?」
「啊,沒事,只是氣管炎。回去別告訴他們了,免得他們小題大做。」唐天坐直了身體,對在看著自己的小白笑了笑。「我有點累,到家了叫我。」說完唐天又*在了椅背上。
小白沒有在說什麼,唐天這段時間真的太累了,人都瘦了一圈。真應該好好的休息了。
到了家黑白兩兄弟沒有提唐天檢查過。在大廳的沙發上,唐天陪張影坤菲等人坐了一會,「我上去陪一會顏迪,吃飯不用叫我了。」所有人都看著唐天那瘦弱的背影。
唐天進屋後,背*在門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劃,最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的看著顏迪的相片。
兩年,漫長又短暫。雖然唐天嗜血好戰,殺人如麻。也早就想到自己會死,甚至都想過自己會怎麼死。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年輕就會死在癌症的手裡。老天爺你他媽的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再過兩年我才二十一,可以說黎明前的黑暗就快過去了,最明亮的日子就要來了,你他媽的突然把我扔進萬丈深淵了。
唐天腦中浮現了這十九年的生活,每天都過著別人無法相像的生活。張影、坤菲和顏迪不停的在眼前浮現。兩年多的時間我能做些什麼呢?
我要給兄弟們打拼下一片江山。
我要為顏迪報仇。
我要給張影和坤菲歡樂和幸福。
我要用兩年的時間去換取他們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我要抽時間回去看看爸媽,二叔和蝮蛇叔叔。
我要……
唐天在車上就決定隱瞞這件事情,他不想讓兄弟們和女人為了自己傷心。正如唐天說的,人早晚都是要死的。自己剩下的兩年時間能給他們多少快樂就給多少吧。自己這段時間已經夠讓他們傷心了,不能讓他們在為我哭了。
唐天慢慢的站了起來,來到顏迪照片的面前,苦苦的笑著,「小迪,等我兩年,我就去找你了。」唐天感覺臉上的液體流進了嘴裡,有種苦澀的味道。
原來眼淚是苦的,不是鹹的嗎?唐天抹乾淨臉上的淚水,艱難的咧咧嘴,算是笑了出來。
躺在地上的唐天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中思索著自己面對現在的情況,自己怎麼對付郭海。想來想去總覺得胸口發悶,肚子裡傳來咕咕嚕嚕的聲音。唐天實在是不想動,就想這麼一直躺著。
當唐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隱隱約約有月亮的光亮映進來。唐天苦笑一聲,從地上慢慢的爬了起來,看樣子自己這麼一睡應該是七八個小時吧。唐天雙手有些顫抖的撐起了身體,晃悠的幾下差點暈倒。
唐天苦笑了幾聲,自嘲的說著:「身體真被自己弄完了,一天不吃飯就站不穩了。」唐天再次坐在地上,雙腿盤膝,閉上雙眼,心神歸一,靜靜的打坐。
並沒有電視上演的那樣,頭冒青煙。唐天的這種打坐只是一種氣功而已,促進身體血氣循環的。
幾個小時後,天都有一些亮了。唐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汗珠,猛然就站了起來。人還是剛才那個樣子,不過就是給人一種精神飽滿的樣子。唐天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濕貼在身上,一邊向下脫著衣服一邊打開衛生間的門。
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肚子還在咕嚕著。一樓大廳裡小白在看著電視,聽見二樓有聲音,放下了遙控器器站起身來,見到唐天出現在樓梯上。
「天哥。」小白小聲的問著好。想不通唐天早上兩點多就起床要幹什麼去。
「嗯,洗洗臉和我出去吃點飯。」唐天揉著肚子不好意思的看著小白。
幾分鐘後,唐天那銀色的跑車在公路上飛奔著。天才剛剛亮,黎明還沒有過去呢。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唐天親自開著車,車速表一點點的向前走著。毫無減速的樣子。
小白在一旁看著唐天,此時的唐天頭髮披散著,完全沉靜在高速駕駛上。男人什麼時候最帥?完全專心某個事情的時候。
年輕人都喜歡刺激,唐天畢竟才十九歲,當然也不例外。車技是鐵鷹一手調教出來的,不必國際上地下賽車手差多少。
現在只有刺激才能讓唐天的腦海中不在想事情。當你知道自己的死期時,不崩潰那才怪。唐天現在只是逼著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兩年內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自己不能在浪費生命了。
唐天和小白坐在海邊看著慢慢升起的太陽,心中也看開了許多。
人總有一死,不過只是早晚的事情的罷了。兩年,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擴展自己的勢力,等自己死後會有人記住自己,這就足夠了。平凡而不低調的生活,站在萬人矚目的舞台上。尖叫聲,吶喊聲。全都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