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面的偏房,出了堂屋的門,通過那條大甬路,出到院門。地面上滿是積水,可想而知剛剛下了雨。剛下了雨的地面有些濕滑,傻妞一行人走的極為緩慢。特別是老夫人,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攙扶下,更是以牛步在行走。
穿過走廊,穿過庭院,穿過花園,來到了一個小湖邊。一陣陣的冷風吹過來,傻妞一行人都不自覺的縮了縮頭。遠遠望去,小湖上有著一處房舍,此時正燈火通明。一條石橋通到那個水榭之上的房舍。石橋的每個橋柱上都雕刻有一個小獅子。那些小獅子千奇百怪,姿態各異,頗有意思。而且,不管那個小獅子是仰著,還是臥著,它們的手裡都會提著一個燈籠,與傻妞手裡提的燈籠一樣,是美人形狀的燈籠。這些燈籠把整個石橋照的燈火通明,恍若白天。
傻妞一行人慢慢的通過石橋,進入了水榭。進入水榭之後,你會發現,水榭之內的擺設頗為雅致,貴重的擺設基本上看不到,各種各樣的稀奇擺設卻是隨處可見。像什麼西洋鏡啊,走馬燈啊,還有很多的布偶和木偶。這些都是敖天成,到各地去巡視產業的時候帶回來的。在堡裡面,除了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還有三夫人外,敖天成最疼愛的莫過於這個被稱作心兒的人了。
傻妞還記得自己那時剛剛入堡沒有多久,那些碎嘴的丫頭就把敖天成重女輕男的特性當成趣聞說給自己聽了。
據說,擎風堡堡主敖天成非常的想要個女兒,在大夫人還沒有懷孕之前,就按照那些郎中的說法,吃一些有利於生女的東西,不管是食物,還是藥材,都吃了好多。據說,那個時候,老夫人差點要氣瘋了,只要跟他脫離母子關係。哪裡有人不想要兒子而要女兒的,更別說敖家九代單傳,不要兒子?那老夫人還不氣死?
哎,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堡裡那些老人都記得,當堡主敖天成得知大夫人生了個兒子時那垂頭喪氣的模樣。
到了左邊的偏房,傻妞停下,放下手中的燈籠,側身站到了一邊,讓老夫人幾個人進去。老夫人率先走進內室,大夫人她們也都跟了進去。而她們的隨身丫鬟則留在了門口。
老夫人剛剛走進內室,一個帥氣的少年便起身向老夫人彎了彎腰,道:「奶奶。」然後又對著身後的幾位夫人請了安。
「呵呵,哎呦,我的乖孫子,你也過來了?」老夫人拉住那個少年的手,熱情極了。轉臉,老夫人又繃起了臉,輕輕的打了那個帥氣的少年一巴掌,「臭小子,你都快把我這個奶奶給忘了吧?那麼久都沒有到清居去給奶奶請安了。」
那個少年的臉上依然是面無表情,從他那看起來非常眼熟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猜出來,他就是大夫人的兒子,擎風堡的少堡主--敖玄螭。他跟大夫人就好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是那麼的相似。不同的就是敖玄螭比大夫人更加的冷,更加的面無表情。敖玄螭淡淡的道:「不是。」說完就不再出聲了。
老夫人鬱悶的回頭瞪了身後的大夫人一眼,怎麼能把一個好好的兒子教成了這副怪裡怪氣的模樣。跟一個冰棍也沒什麼區別了。看著自己孫子的那張冰塊臉,老夫人微微的歎了口氣,張口還想再說點些什麼,就在她想開口的時候,一個低沉中帶著威嚴的男聲阻止了她的話。
「娘,心兒剛剛醒,她還在休息,你不要那麼吵。」這就是擎風堡的堡主敖天成,一個偉岸英挺的男人,劍眉星目,豐潤的挺鼻,薄薄的嘴唇透露出他的堅毅。週遭透露出那麼一股子不怒而威的氣勢。這就是大人物的氣勢。
老夫人這才想起自己過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她趕緊走向床邊,一個紅襖綠背心的丫鬟忙搬了個凳子放到了床邊。老夫人在凳子上坐定,探頭向床上看去。老夫人坐定後,大夫人她們也在*牆的交椅上坐了下來。
一個臉色白的像個透明人小姑娘正面躺在床上。一看到小姑娘還是緊閉著雙眼,老夫人急了,「怎麼回事?不是說醒了嗎?怎麼還閉著眼?難道?」她轉過臉,冷眼一掃此刻正杵在門口的傻妞。原來老夫人懷疑傻妞給假情報。
傻妞一接觸到那冰冷的眼光,立刻緊張的直搖頭,渾身抖若篩糠,以此來表明自己的清白。老夫人心中疑惑,這是怎麼回事?看傻妞的那個傻樣,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報假信,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抬眼審視了一下坐在床邊的敖天成。
隨著老夫人的目光,室內除了敖玄螭之外的每個人的目光都移到了敖天成的身上,期待他的回答。
敖天成低聲道:「是醒了,不過,又睡著了。」說完還對著老夫人挑了挑一邊的眉毛。看著自己兒子的表情,老夫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的心思呢?那擺明了是說自己來晚了。想到這裡,老夫人的確是有點羞愧,都是自己怕滑才走的這麼慢,錯過了心兒醒來的時間。哎,這的確是怪不得別人。轉回頭看看躺在床上的虛弱的可人兒,心疼的直搖頭。為什麼這孩子就是要那麼的命苦,要受這麼多的磨難?哎,老夫人深深的歎了口氣,「瞧瞧那臉蛋,白的都快要透明了,真是夭壽哦,她還那麼小,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在屋子裡怎麼會被雷劈到了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哎,有個孫子跟沒有一樣,幾天都不會憋出幾句話,好不容易有個可愛的孫女,現在卻那麼虛弱的躺在那裡。
正在說話的老夫人和正在聽老夫人說話的敖天成都沒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那個小姑娘偷偷的眨了眨緊緊閉著的眼睛。
敖天成歎口氣,「心兒這丫頭哦,就是來折磨人的,讓人心疼。那麼小,卻要遭受那麼多的災難。」
床上的小姑娘聽到這裡又眨了眨眼睛,哎,沒發現這一幕的母子倆對望一眼,同時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