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鷹兄妹分別之後,易海洋並沒有立刻返回醫院。因為他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必須解決。他十分
明白,自己現在苦守在思雅的身邊根本無濟於事,不如為她做一件更為實在的事情——找出傷害她的兇手。
剛開始,易海洋本想獨力解決。可是轉念一想,葉琪已向警方提供了肇事車牌的線索,卻莫名其妙的沒了下文。這是警方無能嗎?肯定不是。對他們來說,要查明這個車牌的主人簡直誰輕而易舉。可是為什麼沒有追查下去?原因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有人存心掩蓋此事,阻撓此案進行。由此看來,這個幕後的黑手一定手眼通天,否則不可能形成如此局面。
想了又想,易海洋決定還是去找思雅的父親孟伯仁。畢竟自己尚未踏入社會,缺乏有力的人脈資源,更何況此案現狀錯綜複雜,不是光憑自己的一腔情願就能解決。想到這裡,易海洋向梅利亞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得知孟伯仁已經從醫院回到哪裡,於是立刻趕了過去。
在秘書小姐的引領下,易海洋走進了孟伯仁的辦公室。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可是與第一次相比,心境已然大不相同。上次是針鋒相對,這次卻是黯然神傷。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實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孟伯仁看到易海洋進來,輕咳一聲道:「海洋,有事嗎?」及至看到對方一身灰頭土臉的樣子,他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立刻吩咐秘書出去為易海洋買一套衣服。
接著,孟伯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易海洋的面前,輕聲道:「海洋,思雅已經這個樣子了。傷心也於事無補。我們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接受這個現實,想辦法治好她。我剛才已經聯繫了瑞士的一家著名醫療機構為思雅進行治療,可能這一兩天就要送她出國。」
對於孟伯仁如此冷靜的表現,易海洋感到有些意外。以孟伯仁以往的個性,一定會查明事情的真相,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思雅有治癒的希望嗎?」易海洋還是忍不住問道。
孟伯仁長歎一聲道:「我已經讓思雅的主治醫生把有關資料傳給瑞士方面,讓對方提前做好準備。至於能否治癒,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易海洋點了點頭,突然大聲說道:「伯父,能讓我一起去嗎?」
聽到易海洋的要求,孟伯仁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心裡卻為易海洋的專情感到一絲欣慰。稍稍沉吟了一下,孟伯仁說道:「這樣吧,我先把思雅送到哪裡。等你把全國大賽打完之後,再安排你過去。你看這樣好嗎?」
對於這個兩者兼顧的辦法,易海洋自然表示贊同,心中不禁為孟伯仁的老練感到欽佩。說到這裡,易海洋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於是說道:「伯父,我還有件事和您商量。」
「你說的是思雅案子的事情吧!」孟伯仁立刻猜出易海洋的來意,沉聲說道。
易海洋點了點頭,問道:「對於此事,不知道您有什麼看法?」
孟伯仁的臉色倏然陰沉了下來,寒聲道:「我已經猜到了主謀是誰,不過沒有真憑實據,只能用我自己的手段來解決。」
「什麼?」易海洋沒有想到孟伯仁居然已有兇手的線索,不禁大吃一驚,急聲問道:「伯父已經查到那輛肇事車主是誰了嗎?」
孟伯仁搖了搖頭,回答道:「不,雖然我提出了50萬元懸賞,但是目前還是沒有線索。不過,我已經查出司機老劉事前被人以20萬元收買,要他在案發時藉故離開。從他對我的供詞中,我已經大致猜出對方是誰,預謀何在了。」
「老劉現在哪裡?」易海洋濃眉一揚,大聲問道。
孟伯仁隨口說道:「我已經報案把他交給警方,相信他們會查出一個最終結果的。」
聽到這裡,易海洋的眼中寒光閃閃,怒聲說道:「伯父,你知道嗎?事後已經有目擊者把肇事車牌的線索報告警方了。」
孟伯仁聞聽,不禁大吃一驚,急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易海洋回答道:「那個目擊者你我都認識,就是本屆武漢小姐冠軍葉琪。當時,她因為前三個環節比賽一直屈居第二,和思雅發生了爭吵。之後,便發生了車禍,葉琪剛好在場看清了肇事者的車牌。」
孟伯仁的心中湧起一股怒意。既然有了車牌以及老劉的線索,不難順籐摸瓜,查明兇手。可是警方居然會一拖再拖,將這個原本十分簡單的案子弄成了一個懸案。由此可見,其中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了。
「龍四海呀,龍四海,沒想到你『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來,我孟伯仁不把你徹底打跨,今後就沒有安寧可言了。」
心念至此,孟伯仁向易海洋問清肇事車牌,然後打了個電話。半個小時後,消息反饋回來。車牌是真的,屬於一個名叫張虎的人。此人在案發前一天以該車被盜,向警方報了案。不過,這個張虎正是四海工貿的一名下層經理,事發後被警方帶去調查,因其沒有作案時間,已把他排除嫌疑。
聽完對方的匯報,孟伯仁沉聲吩咐道:「你繼續調查這個張虎,注意他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不能讓他逃走。有什麼問題隨時向我報告。」
放下電話,孟伯仁對易海洋說道:「如果這個張虎確實存在問題,那麼正好和老劉的供述相吻合。若是我所料不差,四海工貿的老總龍四海就是幕後的主謀。」
想了一想,孟伯仁接著又道:「我們必須找出確鑿的證據,才能把他交給警方。與此同時,我們立刻展開反擊,不能讓對方逃避。」
易海洋問道:「對於這個龍四海,您有什麼打算?」
孟伯仁沉聲答道:「我想分兩步走,一是立刻查明這個張虎,找到證據;二是採取手段,逼龍四海現形。至於第二步,我正在著手進行了。」
易海洋沒有想到孟伯仁竟然早有打算,心中不禁又驚又喜。當他問到對方所說的第二步方案,孟伯仁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寒聲道:「當我猜出對手說誰之後,立刻通過幾個關係密切的莊家大量收購四海股票,待股價大幅上揚之後,然後全部拋出,同時放出一些不利於四海集團的壞消息,使股民隨之跟風拋售。現在,四海工貿的股價今天上午已經跌至股。」
頓了頓,孟伯仁冷笑道:「這就意味著在這一個星期時間裡,龍四海的資產已經縮水了一半。你知道這一半是多少?20個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一定會狗急跳牆,準備行動了。」
聽到這裡,易海洋突然心念一閃,擔心地說道:「伯父,您這樣大張其鼓,對方會不會對正在醫院的思雅不利呢?」
聞聽此言,孟伯父笑道:「這一點,我早有安排。我在醫院內外佈置了六名保鏢,相信不會出什麼問題。」
看到易海洋仍然有些擔心的樣子,孟伯仁決定向醫院打個電話確認一下,讓他放心。正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什麼?思雅不見了!還不趕快去找!」孟伯仁衝著手機大聲叫道,頓時臉色劇變。他把手機重重地合上,對易海洋急聲說道:「醫院的保鏢遇到襲擊,思雅被人帶走了。」
事關女兒的生命安危,孟伯仁不禁有些亂了方寸。此事分明是龍四海所為,可是現在應該怎麼辦?女兒在對方手中,自己勢必『授人以柄,投鼠忌器』。當他想到對手一臉得意的樣子,心中不禁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易海洋卻顯得異常的冷靜。心念急轉之下,沉聲說道:「伯父,你先不要慌張。既然思雅已經被對方帶走,我們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她的。現在的唯一辦法,就是等對方和我們聯繫。這樣我們才能採取應對之策。」
一陣慌亂之後,孟伯仁漸漸冷靜下來。對於易海洋的分析,他表示認同。如果此事真的是龍四海干的,那麼以自己多年來與其交手的經驗判斷,對方很可能借此與自己攤牌,雙方鬥個魚死網破,分出勝敗輸贏。為了思雅的安危,孟伯仁決定不報警,完全靠自己的方式來解決。至於自己的妻子紀曉霞,暫時不能告訴她,否則一切情況只會更糟。為了預防萬一,他向妻子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平安無事,不禁心中略安。
易海洋和孟伯仁在屋子裡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方卻遲遲沒有聯絡,這讓他們不禁對自己的判斷感到有些懷疑。如果思雅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
當時鐘指到晚上八點三十分的時候,孟伯仁的手機驟然響起。剎時間,一個熟悉而又陰沉的笑聲從手機裡傳了出來。
「哈,哈,哈,孟老兄,滋味怎麼樣啊!想和我鬥,你還嫩了一點。」
孟伯仁沉聲問道:「龍四海,你想怎麼樣?」
聽到孟伯仁焦急的聲音,對方的聲音愈發囂張起來。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我有些好奇罷了。你的女兒長得這麼漂亮,不知道受傷以後有沒有變化?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把這些繃帶全部解開,裡面的胴體會是什麼樣子?」
「畜生!」聽到對方的話,孟伯仁怒不可遏地厲聲最吼道:「你如果敢動我的女兒一根毫毛,我將把你碎萬斷!」
「我們的孟總發脾氣了。我好怕怕喲!」對方故作姿態地說道。
接著,對方語鋒一轉,突然變得無比陰沉起來:「孟伯仁,想要你的女兒平安無事,其實非常簡單。」
「你想怎麼樣?」孟伯仁再次問道。
對方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我的條件是你手中持有的梅利亞商業集團的全部股份和全部財產。記住,我只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九點四十分,你將股權轉讓書和所有有價證券親自送到我的辦公室。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說到最後,對方的聲音變得異常陰翕,特別強調道:「你一個人前來,千萬不要試圖報警,否則你將見到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話音剛落,對方掛斷手機。剎時間,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沉寂。
「現在怎麼辦?」過了好一會兒,易海洋開口問道。
孟伯仁的眼中射出兩道寒光,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切照他說的辦。」
雖然對女友的安危同樣擔心,但是易海洋卻顯得異常地冷靜。一步錯,步步皆錯。此事根本容不得半點錯誤,否則思雅就非常危險了。於是他向孟伯仁提醒道:「龍四海肯定在哪裡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你來鑽。像他這樣的人,就算你把全部股權交給他,恐怕他仍然不會放過你和思雅的。」
孟伯仁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不過,我不會坐以待斃。他龍四海也太小瞧我了。」
說到這裡,孟伯仁對著門外大聲叫道:「許可!」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已出現在孟伯仁和易海洋的身前。易海洋立刻認出,此人正是在上海保護自己的那名保鏢。不知道孟伯仁究竟打算做些什麼。
孟伯仁看了易海洋一聲,冷然笑道:「你別小看了他。他可是前中央警衛團退役中尉,一身武藝相當了得。」接著,他轉頭對那人說道:「許可,你立刻準備一下。等會兒帶著你的八個兄弟,和我一起到四海工貿集團總部去。你的任務是將我的女兒平安救出。」
「是!」許可沉聲應是,轉身走了出去。
說完,孟伯仁從自己的保險箱裡拿出一份股權轉讓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放在了一個小型的密碼箱裡。
看到對方的一舉一動,易海洋突然說道:「伯父,讓我和你一起去吧!相信對方不會有什麼意見。」
對於易海洋的提議,孟伯仁搖了搖頭,斷然道:「你不能去,這樣太危險了。」
「不!」易海洋的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大聲叫道:「思雅的安危就是我的安危,你怎麼可以讓我置之不理呢!」
看到易海洋一臉果決的樣子,孟伯仁歎了一口氣,終於說道:「好吧!你和我一起去。如果到了哪裡,對方不同意你上去。你就必須留在下面。」
眼見孟伯仁答應,易海洋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暗道:「無論如何,自己必須將思雅平安地救出來。」